第37章 毒到底
虞褰棠覺得這時候提醒衡候人,應該是能保住朱砂痣一條命的。
只是該怎麽提醒才能不落痕跡呢?
掂度了一回,虞褰棠在随身的荷包裏抹了點自制的清涼油在指尖,方款款萬福。
在衡候人過來伸手扶起她時,虞褰棠借着衣袖的遮擋,就把指尖的清涼油抹衡候人随身佩戴在腰間的驗毒珠上了。
虞褰棠自制的清涼油适用薄荷腦、薄荷、樟腦、丁香、冰片等等,再以石蠟和地蠟和之凝固為膏。
其成分不如現代油劑配方的清涼油,功效也略差些,但也算是不可多得的芳香療法的藥劑了。
制成之時,虞褰棠也曾拿這清涼油用驗毒珠測試過酸堿度,知道其為弱堿性。
罷,二人落座,吃茶吃酒聊得很是盡興,虞褰棠借着話頭把虞家雙胞胎兄弟想去盤龍堡殺敵收複失地的志向,當玩笑般說了。
衡候人還說這就是虞褰棠這些女兒家不懂男兒志向的緣故。
估摸着清涼油的味道也揮發得差不多了,虞褰棠才狀似無意地瞥見衡候人腰間的驗毒珠,驚詫道:“衡哥哥,你的珠子怎麽變綠色了?”
衡候人一聽趕緊低頭,果然就見絡子裏的驗毒珠上有一點泛着淡淡的綠,當下大驚。
摘下珠子,衡候人冷厲的眸光便掃向了桌上的酒菜。
見衡候人如此,虞褰棠問道:“衡哥哥可是疑心這些酒菜?”
衡候人點頭道:“昨日家裏出來更衣時,驗毒珠還是一如從前的,現下卻突然變了顏色了。”
虞褰棠說道:“衡哥哥莫急,且讓我把這些酒菜驗上一驗。憑是什麽腌臜物,都別想躲過我的查驗。”
衡候人自然是相信虞褰棠的,說道:“有勞虞妹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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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褰棠答應着從頭上摘下一枝銀簪子,逐一試驗桌上的酒菜,完了又一一嗅聞嘗試。
罷,虞褰棠才對衡候人說道:“這些茶水酒菜并無古怪,且從驗毒珠的顏色看,毒性尚弱,應是在這之前,衡哥哥不經意讓珠子碰到了毒物的緣故。衡哥哥你好好想想,此前都觸碰過什麽。”
佘守義見驗毒珠變色,他那張老臉也跟着變了顏色。
他是最清楚的,衡候人從桑柔屋裏出來,帶着酒勁兒一路騎馬而來的,到了地方衡候人便倒頭就睡。
佘守義還記得,在衡候人去桑柔處前,衡候人更衣時,珠子還是好好的。
既然這桌酒菜是幹淨的,毒物應該就是在桑柔屋裏染的。
若桑柔的屋裏果然是有毒物的,這毒物要謀害的是誰,可想而知。
這些衡候人自然也想到了,忙向虞褰棠告辭。
虞褰棠當然不會阻攔,還勸說道:“依我看,這毒的毒性不烈,是存了心慢慢毒害于人的,最是防不勝防。衡哥哥家去可要查仔細了。”
衡候人來不及多說,一揖道謝告辭便走了。
看着衡候人飛馬而去,虞褰棠對賤女說道:“若是這樣渣男的朱砂痣還是死了,當真就是天都容不下她了。”
感覺那顆被封進藥玉的佛頭木血竭,震了震便又不動了,虞褰棠才又回了醫館買藥去。
衡候人一行快馬加鞭往京城趕,終究在城門将關前回到了京城。
彼時的桑柔,正在用晚點。
至今桑柔都還是愛用些醋腌的,又或用醋拌的小菜,只因吃了很開胃。
故而不少人都說,桑柔這一胎定是個哥兒。
衡候人仆仆風塵闖進來時,桑柔就在吃綠葉菜切絲拌醋腌制的小菜。
着急之下的衡候人,不但讓人奪了桑柔的所有吃食,還讓桑柔把口裏的也都吐了出來。
不明所以的桑柔,很是委屈。
接着當日那位和佘守義接頭的醫官,便來給桑柔請脈了。
這醫官十分沉得住氣,仔仔細細地來回給桑柔把脈。
請脈畢,醫官對衡候人悄聲回禀道:“從脈息看,奉儀與腹中龍孫尚且無礙,亦看不出有中毒的跡象。”
衡候人道:“若毒物藥性不烈,存心慢慢毒害于人的,如今從脈息可看得出來?”
醫官回道:“若是如此,的确不易分辨。就似常言的‘是藥三分毒’這樣的毒,若不能積累足夠了,一時半會兒也是分辨不出來的。”
衡候人一拳捶打在炕幾上,厲聲吩咐道:“那就把這毒物找出來,這屋子裏外都找仔細了,孤就不信沒個蛛絲馬跡。”
醫官和佘守義等人領命,就開始翻找起來。
唯恐桑柔受驚,衡候人便攜着她一起回了他的惇本宮安置。
桑柔吃了一碗熱湯,緩過來了才問道:“太子爺,可是出什麽事兒了?”
衡候人說道:“不過是疑心有人要使壞。你如今非比尋常,孤對你再仔細小心也不為過,便讓人好好查一查了。”
桑柔撫着顯懷的小腹,說道:“太子爺說得極是,小心無大錯。”
完了,衡候人便讓人伺候桑柔歇息去了。
而桑柔屋裏,經由佘守義和胡前程的一番翻找,也不見可疑之物,只有那位醫館在桑柔愛吃的小菜裏找到了五行草。
所謂五行草,就是馬齒菜又或叫馬齒苋。
馬齒苋其性寒滑,兼能入血破瘀。
将要臨盆的孕婦吃了,的确是有些幫助的,因馬齒苋還有散血消腫,利腸滑胎的功效。
故而懷胎早期是絕對吃不得的。
醫官說:“這些個五行草與那些個別的小菜混在一處,又有醋壓制了其不同的味道,一時還真不好分辨。”
衡候人問一直留在宮中的胡前程,說道:“今日桑柔的膳食,是哪一處取來的?”
胡前程回道:“今日從太子妃起,膳食都是從尚食局取的。”
衡候人又問道:“除此之外,當真再無蛛絲馬跡了?”
佘守義等人跪下,回道:“老奴等無能。”
衡候人冷笑道:“也是,那樣隐秘的腌臜物,若是輕易便被你們找出來了,還如何害人。”
醫官遲疑了須臾,到底又回道:“如今便只剩一處還未查驗過。”
衡候人不悅道:“竟然還有遺漏之處?”
醫官揖道:“如今便只剩下奉儀的身上,未查驗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