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1)
瘦白少年由于中午吃得太飽,方才又太緊張,心情一松懈,立即呼呼大睡,當他醒來之時,皓月已當空了!
“哎唷!夭壽!怎麽睡得這麽死呢?”
他爬起身子,朝四周望了一陣子,一見沒有大棵呆的影子,不由詫道:“媽的!大棵呆莫非已經掉進糞坑了?”
于是,他沿着中午盧梭行去的方向找去,口中卻喃喃自語道:“媽的!有夠臭,拜托別讓我踩到糞,否則非臭死不可!”
他一直越過了三處“特臭區”,繼續前進半晌,只覺空氣一新,不由低聲罵道:“媽的!大棵呆實在能拉,一下子拉了三堆!”
“媽的!下次有機會可要教他練練‘拉糞功’,用糞采砸死或薰死人,一定挺有意思的!”
瘦白少年邊嘀咕邊找!
邊找他又邊道:“媽的!這個大棵呆一定是躲在哪兒睡覺了,媽的!如果讓我找到了,非揍他一頓不可!”
他正欲張口喊叫,突聽遠處傳來數聲“铮!锵!”
不由一怔!
他悄悄地想道:“媽的!看樣子有人在拼鬥哩!大棵呆一定去看熱鬧!”于是,循着聲音找了過去。
別聽那聲音越來越清晰,瘦白少年足足費了一、兩個時辰,方瞧見二十餘人分成兩邊瞧着場中兩人的搏鬥。
青光閃動,一柄青鋼劍倏地刺出,指向中年漢子左肩,使劍少年不等劍招用老,腕抖劍斜,劍鋒已削向那漢子右頸。
那中年漢子豎劍擋格,铮的一聲,雙劍相擊,嗡嗡作聲,震聲未絕,雙劍劍光霍霍,已拆了三招。
中年漢子長劍猛地擊落,直砍少年頂門,那少年避向右側,左手劍訣一引,青鋼劍疾刺那漢子大腿。
兩人劍法迅捷,全力相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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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邊站着一個四旬左右的中年道姑,鐵青着臉,雙唇緊閉,她的身後站立了十餘名男女青少年。
兩邊站着一位五旬餘老者,只見他右手撚着長須,神情甚是得意,他的身後也站了十餘名男女青少年。
盧梭與一名女子僵卧在北邊,看樣子被制住了穴道。
雙方的目光皆注于場中二人的拼鬥。
場中那位少年已經與中年漢子連連拆了七八十招,卻仍然未分勝負,劍招越來越緊,看樣子二人已經急于分出勝負了。
突見中年漢子一劍揮出。
由于用力太猛,他不由微微一晃,似欲摔跌。
盧梭不由喝道:“哈哈!狗吃屎!”
四周之人不由瞪了他一眼!
瘦白少年見狀,暗叫道:“媽的!找死!大棵呆在皮癢了!”
此時,場中少年左手呼的一掌拍出,擊向那漢子後心。
那漢子向前跨出一步避開,長劍驀地圈轉,喝聲:“着!”那少年左腿已然中劍,足下一個踉跄,長劍在地下一撐。
身子一直,他即欲再鬥。
中年漢子已還劍入鞘,笑道:“承讓,傷勢不要緊吧?”
那少年臉色蒼白,咬着嘴唇道:“多謝劍下留情。”
那長須老者滿臉得色,微微一笑,道:“仙子,五陣之約,在下已勝了三陣,‘小白菜’可以歸在下了吧?”
中年道姑冷冷地道:“當然,不過……”
說着,他指了指地上的盧梭。
長須老者會意地道:“這厮不知是何來路,今天下午竟敢對老夫不敬,經劣徒予以擒住,正打算比武之後予以懲處,仙子如果看他不順眼,盡可予以教訓,呵呵!”
中年道姑冷哼道:“方才令徒使出那招‘跌撲步’,若非這肥豬大吼大叫,小徒出手豈會受阻?”
說完,她朝身後一名青年瞄了一眼。
那名青年會意地拱手一揖,迅疾掠到盧梭的身前。
只見他右腳倏擡,朝盧梭的身上連踢三下!
盧梭“哎唷”連叫三聲,罵道:“媽的!你幹嘛踢我?”
那青年不屑地道:“沒知識!”
“媽的!你別以為我聽不懂你在罵我!你才沒水準哩!”
長須老者身後的人群中立即傳出了數下笑聲。
長須老者回首瞪了一眼,笑聲立歇!
那青年氣得吼道:“你給我站起來!”“我偏不!”
“站起來!”
“大丈夫說不起來,就是不起來!”
那青年在盛怒之下,右腳一擡,倏然踹向盧梭的腹部。盧梭以為自己仍然動不了,立即狂嚎道:“啊!會死啦!”
瘦白少年卻已吼道:“掃!”
接着,他身子沖了出去。
盧梭聞言大喜,身子倏然向外一翻!
“砰!”一聲,那青年的足踝緊緊地陷入土中,可見他在盛怒之下,已使出全力存心置他于死地。
那青年正欲拔出足踝,盧梭已經以背着地,身子一旋,雙腿疾掃過來,“咔”的一聲,立即傳出“啊”的慘叫!
那青年已是膝斷人倒了!
此時,瘦白少年已快撲近場中,一見中年道姑後面又撲出一名青年,立即叫道:“上沖!”
他足下一緊,撲向那青年。
盧梭聞言,喝道:“下襲!”
“鯉魚打挺”身子已經彈了上來。
那青年冷哼一聲,左右開弓,各朝二人劈出一掌!
瘦白少年足尖一頓,身子朝左前方滾了過去,雙足尚未着地之際,已分別朝那青年的右膝一絆及一剪!
盧梭卻一咬牙以左肩迎向那一掌!
“砰!”一聲,盧梭已中了一掌,不過卻也讓他抓住那青年的左掌,立即用力地朝前一拉。
那青年正欲躍身閃避瘦白少年的偷襲,突然被盧梭這一拉,一個踉跄,立即摔了出去。
哪知盧梭一拉上他的手,立即原地轉身,飛繞起來。
以他的一身渾力,繞了三圈之後,只聽場中呼呼,那名青年驚急之下,被疾風一貫,已暈了過去。
瘦白少年樂道:“天道輪回!”
盧梭喝道:“報應不爽!去!”
他說完,十指一松!
那青年立即射向三丈餘外的長須老者。
長須老者神色一駭,立即朝側一閃!
他身後的十餘人一聲駭呼之下,欲閃不及,立即有五六人被撞倒在地,其中竟有兩名少女暈了過去。
那名青年卻已被五六人揮手隔阻之下,腦袋開花慘死于地。
四周立即靜了下來!
死一般得寂靜!
盧梭見狀,悄悄地移到瘦白少年的左側。
只見那中年道姑越衆而出,厲聲道:“你們是誰?”
“何弼(何必)!”
“盧梭(嚕嗦)!”
那中年道姑聞言,氣得柳眉倒豎,一揚右手的拂塵,喝道:“不知死活的小子,竟敢對本仙子不敬!”
何弼心知對方又誤會了,立即陪笑道:“仙子,我們哪敢對你老人家不敬呢?你老人家千萬不要誤會!”
中年道姑一向最忌諱人家說她“老”,聞言之後,雙目射出兇光,喝道:“小子,你找死!”立即逼了過去。
右手一揮,拂塵化作千萬支利箭掃了過去。
何弼叫道:“老和尚說!”
盧梭接道:“快點溜酸(快逃)!”
兩人立即掉頭逃去!
中年道姑暴喝一聲:“追!”
立即随後追去。
她那七名弟子立即随後追了過去!
“花開兩朵!”
“各表一支!”
何弼兩人立即分成兩路,朝密林內鑽了進去。
中年道姑略一猶豫,朝何弼追去。
她那七名弟子立即分成兩路追了下去!
月色之下,何弼埋頭疾奔!
中年道姑八人雖有一身的功夫,由于二人四處閃逃,一時也追拿不上,氣得喝叱連連!
寂靜的森林,立即被喝叱聲吵翻了天!
長須老者悠悠哉哉地撫着長須,嘴角挂着笑容,幸災樂禍地欣賞着那種“美妙”的喝叱聲!
立于他身後的那名中年人陪着笑臉道:“師父,桃花仙子今天可是折兵損将又丢了大臉,今後兩湖将是師父的啦!”
長須老者得意地“嘿嘿”直笑着!
陡聽一陣“桀桀桀”陰笑聲傳來。
聲音未歇,灰影一閃,場中已多了一個長相怪異的人!
那人一個腦袋大得異乎尋常!
一張闊嘴中露出白森森的利齒,一對眼睛卻是又圓又小,猶如兩顆豆子,然而小眼中卻光芒四射。
只見他中等身材,上身粗壯,下肢瘦削,颏下一叢鋼刷般的胡子,根根似戟,卻瞧不出他的年紀有多大?
身上一件灰袍,長僅及膝,袍子是上等錦緞,甚是華貴,下身卻穿着條粗布褲子,污穢褴褛,顏色難辨!
十根手指又尖又長,宛如雞爪!
衆人乍見此怪人,不由一凜!
長須老者突然想起一人,脫口駭呼道:“狼尊!”
??怪人不由仰天“桀桀”陰笑!
就在這時,遠處林中亦傳來“呵呵”朗笑聲,長須老者不由大駭!
那怪人正是“武林雙兇”之一的狼尊,只見他笑聲一斂,足下一點,左手一伸,已抓住一名使劍漢子的胸口!
只見他身向左側,右手五指掀住那人頭蓋,左手右轉,右手左轉,雙手交叉一扭,“喀喇”一聲,竟将那漢子的脖子扭斷了!
那人臉朝背心,一顆腦袋已軟軟地垂下來了!
立于狼尊三尺外的一名大漢一見狼尊瞧向他,心中一駭,右手一搭劍,迅速地将長劍朝外一拔!
卻見狼尊足下一點,左右雙手立即分別扣住那名大漢的喉嚨及胸口,口中立又“桀桀”笑着!
三名大漢見狀齊聲怒吼,撲将上來!
狼尊十指用力一扣,一擲!
鮮血濺射中,那具屍體已飛向那三人。
狼尊亦疾射過去,雙足連環踢出鴛鴦腿!
“啊!啊!啊!”三聲慘叫。
那三人已分別撞斷一株大樹,腰肢斷折,慘死當場。
長須老者見狀,暴喝一聲,全力劈出一掌。
狼尊一個長身,飄到他的身前,伸手疾抓他的肩頭。
老者大吃一驚,右手急揮,“嗤”的一聲,一枝毒箭向他射去。
狼尊向左挪移半尺,避開毒箭,也不知他的身形是如何轉動的,他的長臂竟已抓到了老者的面前。
老者駭得魂魄俱滅,急忙閃避!
終于慢了一步,只聽他一聲慘嚎,雙目已被挖出。
左右雙頰亦鮮血淋漓!
那些少年男女駭呼一聲,各取出兵刃,攻了上來!
狼尊“桀桀”連笑,身似鬼魅,雙手疾抓,右足連踢!
“啊……”慘叫聲音響個不停!
盞茶時間之後,場中已是一片屍山了!
僵卧在地上的白衣少女瞧得心驚膽顫,那對烏溜溜的美目卻轉個不停,正在苦思應付之計!
狼尊得意地仰天陰笑着。
陡聞遠處傳來一聲虎嘯!
嘯聲未歇,黃影一閃,一名身材碩健的黃衫大漢,雙手分別托着何弼二人,輕飄飄地現身于狼尊五尺外。
“桀桀,虎王,久違了!你的武功似乎退步了?”
“呵呵,這兩個家夥太刁鑽了!”
說完,他雙手一振,将二人擲了出去!
“呼”的兩聲,立見何弼二人徑飛向二株大樹的樹幹!
白衣少女駭得立将美目一閉!
眼看着何弼二人即将腦袋開花,慘死之際,卻見何弼雙手倏伸手掌一并,迎向丈餘外的樹幹!
“啪”的一聲,樹幹“喀喇”聲響中立被推斷!
何弼順勢一個滾翻,溜進了樹林中,迅即不見影子。
盧梭卻是以硬碰硬,一頭撞斷那株樹幹,“砰”的一聲摔落在地,不由叫道:“哎唷喂呀!疼死我了!”
遠處卻傳來何弼的叫聲:“酸喔!”
他立即爬起身子,疾溜而去!
虎王不由一怔,脫口叫道:“好小子,沒有死!”
狼尊兇目一閃,呼的一掌,向他後心拍去。
虎王右掌運氣反擊,砰的一聲大響,兩股掌風相碰,丈餘方圓之內,塵沙飛揚,屍體四處飛抛!
虎王借勢飄出丈餘獰聲道:“狼尊,想不到多年不見,你仍然是賊性不改,看我如何收拾你?”
他說完,雙手在腰間一掏,手中立即各握一對鋼爪。
這對鋼爪柄長三尺,爪頭各有一只人手,手指箕張,指頭發出藍汪汪的閃光,分明已經淬了劇毒!
只見他右抓向左,左抓向右,緩緩地逼了過來。
狼尊“桀桀”一笑,也自背上包袱中取出兩件兵刃來。
右手是一把三尺長狼牙棒。
左手卻是一條鋸齒軟鞭。
虎王斜睨一眼,右手金剛爪挺出,驀向狼尊面門抓去。
狼尊左手軟鞭一翻,啪的一聲,将鋼爪蕩開。
虎王出手快極,右手鋼爪尚未縮回,左手鋼爪已然遞出。
“喀喇”一聲,狼尊手中狼牙棒伸将上來,砸了過去。
這鋼爪是純鋼打成,卻被那狼牙棒砸斷了兩指,虎王在心疼之餘,狂笑一聲,軟鞭已經疾卷而來。
兩人縱躍如飛,撕拼火熱!
※※※
且說何弼及盧梭僥幸脫過一劫之後,立即躲于裏餘遠處,只聽何弼問道:“細仔,方才那一撞沒關系吧?”
盧梭摸摸前額及頭頂,道:“還好!只是有點疼而已!”
“媽的!你應該感謝老和尚和我一天到晚揍你哩!對不對?”
“對!對!大仔,你的話,哪會錯的!”
何弼聽了一陣子之後,道:“細仔,看樣子,那兩個鬼已經幹起來了,你想不想過去瞧一瞧?”
“大仔,我是很想瞧一瞧,可是,我一想起他只要雙手一抓或者一扭,立即有人‘嗝屁’,我就小生怕怕哩!”
“媽的!怕個鳥,咱們躲遠一點啦,沒關系的!”
“好嘛!要嗝就一起嗝!”
“呸!呸!呸!烏鴉嘴!走啦!”
兩人悄悄地走到現場百餘步外,各躲在一株大樹後,朝外一瞧,只見那兩人打得正激烈,急忙又縮回了頭。
盧梭緊緊地趴在地下,鑽人雜草中,不敢亂動。
何弼卻看得津津有味,不知不覺地走了過去。
陡聽一聲輕“噓!”
何弼以為是毒蛇在“噓”,不由大駭!
他急忙向四周一瞧!
卻見小白菜又呶唇“噓”了一聲,他不由松了一口氣:“媽的!原來是這個‘夭壽查某’在唬我!”
他冷哼一聲,立即又瞧向鬥場!
原來他對于小白菜利用美色制死田姓大漢之舉,甚為不滿,在他的觀念裏,對于女人一直不敢領教!
哪知,小白菜卻頻頻輕噓,狀似十分的焦急!
何弼硬着心腸,冷笑道:“媽的!任你去噓吧!看你能夠噓多久,最好把‘尿’也噓出來!夭壽查某!”
卻見場中兩人雙手兵刃一搭,竟然停了下來!
媽的!這是哪一國的打法?
小白菜見狀,焦急地低聲叫道:“喂!你過來一下!”
何弼瞄了她一眼,冷哼一聲,暗忖道:“媽的!我才不傻哩!我一過去,萬一一個不小心被你一拍,豈不又要‘嗝屁’啦!”
于是,他又将目光瞄向鬥場!
卻見虎王及狼尊緩緩地坐了下來,雙方的兵刃仍然緊緊地粘在一起,看樣子兩人存心拼個你死我活!
小白菜三番兩次被何弼冷落,心中一陣委屈,淚水竟然簌簌流了下來。
何弼一見那兩人坐着不動,不由興趣索然!
他情不自禁地瞄向小白菜!
一見她居然在掉淚,不由一怔!
小白菜一見那個可惡的小子在瞧着自己,心中想止住哭泣,哪知“水龍頭”一開,卻無法關閉,淚水流得更快了!
何弼自幼即和一名脾氣怪異的老和尚住在一起,根本沒有和女人打過交道,下山半年以來,亦甚少和女人說過話。
因為,每一位姑娘一見到他們兩人身着布衣草鞋,頭發散亂的模樣,躲都來不及了,怎會和他打交道呢?
尤其在下山之前一夜晚上,老和尚再三叮咛絕對不可以讓盧梭和女人睡覺,更令何弼對女人敬鬼神而遠之。
可是,老和尚卻又吩咐他在游山玩水之餘,順便留意一位名叫“咪咪”的女人,這就令他頭大啦!
老和尚除了告訴他“咪咪”如果還在人間,大約已有八十歲了,以及右手有六根指以外,其他一概不提!
何弼十分了解老和尚的脾氣,只要他不開口,就是軟硬兼施,也無法擠出半句話,便懶得再問下去。
不過,他卻牢記“八十歲咪咪有十一根指頭”。
此時,他一見小白菜在掉眼淚,不由心亂如麻!
考慮一陣子之後,只見他小心翼翼“匍匐前進”來到她的身邊之後,低聲問道:“喂!你在哭什麽?”
“誰要你管,哼!”
“啊!這……這……媽的!我真是豬呀!”
說着,他重重地拍了一下自己的腦袋。
小白菜見狀,不由“噗哧”一笑!
何弼瞪了她一眼,低聲罵道:“一會哭,一會笑,阿西!”
他随即爬了回去!
小白菜一怔之後,低喝道:“站住!”
何弼卻爬得更快,旋即爬回原位!
小白菜豈曾受過這種奚辱,淚水立即又掉了下來,若非顧忌有兩名兇神惡煞在旁,她早已破口大罵了!
何弼回到原位之後,瞧也不瞧她一眼,立即緊盯着狼尊及虎王,因為,兩人的頭頂皆已直冒熱氣了!
汗水亦已濕透了兩人的衣衫。
何弼瞧得大詫,暗忖道:“怪啦!他們兩人又不是坐在藥水桶中,底下也沒有燒火,幹嘛會滿身大汗呢?”
原來,自從他和盧梭懂事起,老和尚每日子午兩個時辰起,即将他們二人置于藥水桶中。
老和尚說那是洗“三溫暖”,他們卻被蒸得頭昏腦脹,痛苦不堪,不知暗中罵過幾萬遍老和尚了!
何弼正在百思不解之際,卻聽背後傳來:“大仔,有沒有東西可吃?”
“媽的!你這個膽小鬼,你不是不敢過來嗎?怎麽又來了呢?受不了了吧?你想吃東西嗎?沒有!”
“大仔!拜托啦!你不要‘虐待動物’啦?我明明聞到你的懷中有烤雞及烤鴨的香味,拜托啦!”
“媽的!別纏啦!拿去!拿去!”
他說着掏出那個紙包,遞了過去。
“大仔!謝謝啦!阿裏!阿裏!”
“媽的!不會說就不要說!阿裏阿多啦!”
“是!是!阿裏阿多!媽的!這麽長!老是記不住!”
“沙沙”聲中,紙包一打開,立即傳出一陣香味!
何弼吞了吞口水,道:“撕塊雞腿來!”
“是!是!”
何弼邊嚼着雞腿邊瞧着那兩名身子顫抖、猶在拼鬥的兩人。
小白菜自從昨夜在客棧之中,不慎中了迷香,至今整整一天沒有進過一粒米也沒有喝過一滴水。
此時,陡聞香味,情不自禁地猛吞口水。
何弼似乎忘了她的存在,根本瞧也不瞧她一眼。
盧梭更不用說了,只見他海口猛咬猛嚼,“啧啧喳喳”
聲中,立即幹光了一只烤雞,又開始在啃鴨腿了!
陡聽一聲悶哼,狼尊張口噴出一口熱血,已仰身一倒!
虎王斜着身子,以手撐地,氣喘如牛。
小白菜想不到兩人沒有同歸于盡,心中不由大駭!
她心急之下,忙又開始輕“噓”。
何弼聞聲,立即低聲道:“細仔,你有沒有聽見什麽聲音?”
盧梭聞言,張嘴一聽,道:“大仔,好似有噓噓的聲音哩?”
“對!那聲音像不像是媽媽在叫小孩子尿尿?”
“嘿!很像哩!哎呀!我光注意吃東西,竟然忘了很久沒有尿尿了?差點就‘石門水庫爆炸’了!”
說着,他放卞那半只烤鴨,跑到原處,褪下褲子,“左線預備!”“右線預備!”“全線預備!”“舉槍試瞄!”
“開保險!開始射擊!”
立即傳出一陣“嘩啦啦”下雨聲!
這一泡尿還真多哩!
小白菜氣得閉上眼睛,暗罵道:“可惡的‘何必’,要死就一起死吧!”
何弼偷瞄了她一眼,得意地暗笑着!
好半晌,只聽盧梭“喔!”了一聲,邊走過來邊笑道:“喔!真爽快!大仔!謝謝你提醒我,差點就爆炸哩!”
說着,他又抓起地上的半只烤鴨!
倏聽虎王道:“胖小子,把東西拿過來!”
盧梭聞言,才想起還有一位“恐怖人物”在一旁,不由吓得神色大變,顫聲道:“大仔!他……他在叫我嗎?”
何弼也顫聲道:“不……錯……喂!老和尚!”
“趕緊溜酸!”兩人爬起身子,立即朝林內溜去!
※※※
何弼及盧梭慌不擇路地猛奔,也不知摔了多少跟頭,爬過多少個山頭,兩人雖已雙腿酸軟,氣喘噓噓,卻仍不敢停下來。
盧梭身胖體肥,更累!不過,他一想起虎王只要探掌一抓,立即肚破腸流,他立即又不會累了!
兩人足足地跑了一天一夜,一直到實在跑不動了,才分別扶着一株大樹,張口直喘,雙目卻仍朝後面瞧着。
好半晌之後,只聽何弼遙頭苦笑道:“細仔,你有沒有覺得,咱們只要吃得爽一點,便要逃一次命!”
“有呀!媽的!難得這一兩天吃得多了一點,便跑得像龜孫子一樣,媽的!早晚會搞成胃下垂的!”
“媽的!怪不得老和尚說我們要等到今年吃了湯圓之後,日子才會好過一點,看樣子,他說得挺準的哩!”
“媽的!別提那個吝啬鬼了,只給咱們五兩銀子就要咱們下來混,還說要打了三十六個結才可以回去哩!”
“媽的!下了山之後,非早點吃湯圓不可!”
“大仔,咱們現在去哪裏?”
“媽的!我也不知道。卒子過河,有進無退啦!走吧!”
兩人又疾跑一個多時辰之後,猛聽水聲響亮,轟轟隆隆,猶如潮水湧來一般,急忙擡頭一看。
只見西北角上猶如銀河倒懸一般,一條大瀑布從高出崖上直瀉下來,盧梭不由叫道:“哇!好棒!有水可喝了!”
說完,他越過何弼,跑得更快了!
“媽的!小心掉下去!”
哪知,他的話音尚未歇,盧梭腳下踏了一個空,哎唷!”大叫一聲之後,身子立即直墜下去。
何弼見狀,一個卧倒,立即拉住他的右掌。
哪知盧梭又肥又重,反把何弼拉了下去。
兩人身在半空,雙手亂揮,只盼能抓到什麽東西。
剎那間立即又下墜百餘丈。
由于雙手亂揮之故,兩人已經分了開去。
突聽“砰”一聲,何弼屁股上撞了一物,身子向上彈起!
他卻疼得“哎唷”大叫一聲!
原來他恰好撞到崖邊伸出的一株古松,“喀喇喇”連響,古松粗大的枝幹立即斷折,但下墜的力道也消了不少。
何弼再次落下之時,雙臂疾伸,牢牢抱住了古松的另一根樹枝,立即挂在半空中不住地搖晃着。
他急忙向下一望!
谷中雲霧彌漫,兀自不見盡頭。
他忙喊道:“細仔!細仔!肥豬!肥豬!大棵仔!大棵仔……”
哪知,叫喊一陣子之後,仍然沒有回音!
他不由哭道:“嗚……嗚……細仔……是我害你的……”
只見他小心翼翼地靠到了崖壁,伸左手,牢牢揪住了崖旁的短枝,雙足也找到了立足之處,才慢慢地移身崖壁。
他細看山崖中裂開了一條大縫,勉可攀援而下,思忖片刻之後,于是沿着崖壁,慢慢地爬落。
崖縫中盡多砂石草木,倒也不致一溜而下。
只是山崖似乎無窮無盡,爬到後來,一身衣衫已給荊棘扯得東破一塊,西爛一條,手腳上更是到處破損。
也不知爬了多久,卻仍未到谷底。
幸好這山崖越到底下越是傾斜,不再是危崖筆立,到了後來,他伏在地上,半滾半爬慢慢溜下,便快得多了!
但耳中轟隆隆之音卻越來越響,他不由吃驚:“媽的!這下面若是怒濤洶湧的激流,那可災情慘重了!”
只覺水珠如下大雨般濺到他的頭臉上,隐隐生疼!
片刻間,他已到了谷底!
他立即站起身,仔細一瞧!
只見左邊山崖上一條大瀑布猶如玉龍懸空,滾滾而下,一直傾入一座異常清澈的大湖之中。
大瀑布不斷注入,湖水卻不滿溢,想來另有洩水之處。
瀑布注入處湖水翻滾。
他走到湖邊,抄起幾口湖水吃了,入口清冽,甘美異常,一條冰涼的水直通入腹中,饑渴燥熱之感立即消除。
他定了定神,立即沿湖疾奔,尋找盧梭。
這湖形呈橢圓,大半部隐在花樹叢中,他自西而東,又自東而西,兜了一個圈子,卻仍無盧梭的下落。
只見東西南北全是懸崖峭壁,絕無出路,只有他下來的山坡比較斜,其餘各處一定爬不上去。
仰望高崖,白霧封谷,下來已是如此的困難,要想上去,絕無可能,除非是長了翅膀飛上去。
他洩氣地坐在一塊石頭上,嘆道:“唉!想不到我會掉到這個死谷內,而且連大棵仔的屍體也找不到,唉!”
他怔怔地坐了好久之後,陡見湖面一亮,擡頭睛看,已有陽光自白霧之中透了過來,他不由精神一振!
此時谷中靜悄悄的,別說是大棵仔,連獸跡也找不到,唯聞鳥語花香,遙相和呼,他立即又繞湖尋找起來。
找呀找!
足足跑了三圈之後,仍無大棵仔的蹤跡,他暗暗地一嘆,饑渴之中,自崖邊小樹上采了一枚青紅色的野果。
咬了一口,入口甚是酸澀,饑餓之下,一口氣吃了十來枚,饑火少抑,立即又不死心地到處尋找着。
沿途之中,他在所有隐蔽之處仔細尋找着。
但花樹草叢之後全是堅岩巨石,每一塊堅岩巨石都連在高插入雲的峭壁上,別說人跡,就是出路也找不到。
他失望地重回小樹下,又摘了一枚野果。
野果剛塞入口中,他心念一動:“媽的!到處都找遍了,只有這叢小樹沒有找過,不妨找它一找?”
匆匆吃完那枚野果之後,他站起身子,撥開樹叢,只見底下爬滿了藤蔓,便用力地扯開那些藤蔓。
這一扯,只覺泥沙一陣掉落,那岩石似乎一陣轉動!
他好奇地東按按,西推推!
嘿!那岩石後竟露出一個三尺來高的洞穴。
哇!萬歲!
大喜之下,他也沒去多想洞中有無危險,便彎腰走進洞去,走了十餘步,洞中已無絲毫光亮。
他伸出雙手,先跨出一步,想先行試過虛實,只覺腳下平整,好似走在石板路上一般,他猜想洞中道路必是經過人工修整。
哈哈!看樣子此地有人居住哩!大棵仔說不定被他救來此地了。
道路不住向下傾斜,顯然已朝下走了。
突然之間,右手碰到一件涼冰冰的圓物,一觸之下,那圓物當的一下,發出響聲,聲音頗為清亮。
伸手再摸,媽的!原來是個門環,吓我一跳!
既有門環,必有大門,于是,他伸手摸索!
不久,他立即摸到十餘枚碗大的門釘,心中不由驚喜交集:“此地既然有門,看樣子真的有人住哩!”
他提起門環當當當地連擊三下。
過了一會,門內無人應聲。
他又擊了三下,仍是靜悄悄!
于是,他伸手推門。
那門似是用銅鐵鑄成,甚是沉重,但裏面并未闩上,因此,他略為出點勁,立即将那門緩緩地推開了!
他立即朗聲道:“在下何弼,擅闖貴府,尚請主人恕罪!”
哪知,停了一會,仍無聲息。
他立即叫道:“我名叫何弼,為了找朋友大棵仔,亂走入你家,真‘歹勢’!”
心中暗付道:“媽的!文言文,白話文都說過了,再沒有人應聲,就進去瞧一瞧吧!”
于是豎耳傾聽!
仍然沒有聽到有人應聲,他舉步跨了進去。
門內一片黑黝黝的,他不論眼睛睜得多大,仍然看不到任何物事,只覺黴氣撲鼻,似乎洞內已久無人居了!
媽的!這種鬼地方,住久了非變成“黴”人才怪!
他繼續向前行去。
突然間“砰”的一聲,他不由大叫一聲,伸手撫揉額頭:“媽的!幸好走得甚慢,否則非一頭撞死不可!”
伸手一摸,原來又是一扇門!
他不由暗罵道:“媽的!又不是在開賭場,幹嘛要設這麽多門!”
手上一推,慢慢将門推開了!
他只覺眼前陡然一亮。
他立即閉眼,心中只覺怦怦亂跳!
過了片刻,他才慢慢睜眼,只見所處之地是座圓形石室,光亮從左邊透來,但朦朦胧胧地不似天光。
走向光亮之處,忽見一只大蝦在窗外游過,心中大奇,不由暗忖道:“媽的!難道我是來到‘水晶宮’?還是‘水族館’?”
再走上幾步,又見一條花紋斑斓的鯉魚在窗外悠然而過。
細看那窗時,原來是鑲在石壁上的一塊大水晶,大約有銅盆大小,光亮便是從水晶之中透人的。
雙眼貼着水晶向外一瞧,只見碧綠水流不住晃動,魚蝦水族來回游動,極目所至,竟無盡處。
他不由恍然大悟:“媽的!原來自己跑到水底了!
不簡單,真不知他們當年是如何把這石室建築起來的?”
定神凝思,不由暗暗叫苦:“糟糕,走了老半天仍然走到水底來,不但找不到大棵仔,而且也出不去哩!”
回過身來,只見室中放着一張石桌,桌前有凳,桌上豎着一面銅鏡,鏡旁放着些梳子釵钏之物。
天呀!我怎麽跑到查某的房間來啦!
他匆匆一瞧,仍無大棵呆的人影,銅鏡上生滿銅綠,桌上也是塵土寸積,不知已有多少年無人來此!
只見壁上東一塊,西一塊的鑲滿了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