寵溺在懷

第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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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後倚着的門，忽然閃開一道縫隙，一只手伸出來，把林湛拉進去。

江名然把門鎖上，外面滿滿是擁擠貼到印花玻璃上的扁平的臉，他刷的一下拉下窗簾，樓梯間裏烏黑一片。

好險好險。

都怪謝悅這小姑娘沒事瞎喊。

林湛拍了拍身上的灰，問，“名然，你有外套沒？”

他現身中心醫院，這個消息絕對會以火箭一般的速度廣泛傳播，很快，媒體的采訪車會前撲後擁的堵住醫院的前門後門，他想要離開，必須先接受采訪，閃光燈咔嚓咔嚓之下，他還得注意點兒公衆影響。

滿身灰肯定不行。

江名然把自己的呢子大衣脫下來扔過去，“先湊合吧。”

林湛穿上，找了個沙發坐下，倒了杯水，等着江名然連着打了幾個電話，都是給媒體相熟的記者朋友。

娛樂圈子裏，經紀公司與傳媒記者，往往狼狽為奸，互利互惠。比如江名然這樣，把林湛的獨家新聞采訪送給某些記者，而這些記者，想問出的采訪問題，也必須提前在江名然這裏過一遍。

溝通過後，林湛提前知道問題，早做準備，面對媒體，能做出最好的回答，而避免攝像機前答錯的尴尬窘迫。

江名然挂了電話，卻沒與林湛說過會兒要回答的問題是是什麽。

江名然握着手機，又播了個號碼，電話接通，不到一秒對方就接起來，還沒等開口江名然就按下了挂機鍵。

江名然拖了把椅子坐下，對林湛說，“我想談一談。”

“這裏？”林湛覺得時間地點都不合适，但自家經紀人這麽鄭重其事表情凝重的找他談話，還是頭一遭。

“剛剛，沐大師的助理打電話來……”

林湛興奮的兩眼放光，“你趕緊給我約個時間。”

他還以為沐大師閉關要閉個幾周年。

江名然搖搖頭，說，“他的助理打電話給我，與我單方面取消預約。”

“為什麽？”林湛覺得憑江名然的關系，應該不至于被拒絕。

“沐大師在昨夜去世了。我剛确認了，他這個月沒有閉關，而是因為心髒病突發住了院。”

林湛愣着半天，才問，“他，有接班人嗎？”

如果靈驗，找別人也行。

手機屏一閃一閃，有電話打進來。

江名然按下關機，忽然擡高語氣，“林湛，我告訴你沐大師得病，是想說，風水是邪門歪道，不可信！如果沐大師能給人算命算運，算的那麽準，護身符這種東西能教人怎麽避開禍事，那為什麽他算不出，他自己會病會死？”

“我就是問問，”林湛不說話，自家經紀人明顯心情不好，看剛才果斷按死紫薇格格來電的架勢，多半是小情侶吵架了。

感情他是出氣筒喽？

剛剛過完生日就開吵，想賀紫薇那些年哄人的功夫都扔哪去了，真是白費了他大冷天，特意跑出去挨餓受凍，連累段琦，拖上蘇則，給他們倆制造單獨相處的時間。

“林湛，你沒有想跟我解釋的嗎？”江名然等了一會兒，林湛什麽也不說，低着頭玩杯子。

“沒有。”林湛繼續玩杯子。

“我是你的經紀人！你既然不信任我，我們還合作什麽？”江名然雙手拍上桌子，努力壓抑着自己的氣憤。

“我不就是想看個風水嗎？你至于嗎？我說我被鬼附身，你又不信。已經好幾次了，成飛又診斷我精神沒有問題，只能推給鬼，我還能推給誰？就算是心理安慰，沒啥實質作用，也比沒有強。”林湛也很委屈。

“我說的根本不是鬼的事！”

“那你說的是什麽事！我什麽時候不信任你了？”

林湛也站起來，毫不相讓，自家經紀人簡直無理取鬧。

鈴鈴鈴……林湛的手機響了，他一看，是賀紫薇的號碼。

林湛使勁一抹屏幕，把手機摔在桌子上，這人煩死了，每次打江名然電話不通就打他這兒，當他公用電話呢！

房間裏的僵硬的空氣，凝固着不動，空氣裏散發着濃濃的□□味道，随時可能因為一點點火星，點燃引爆。

林湛想拉來門把手走，可想想，門外滿走廊還擠着他的粉絲，走也走不成，他唯有憋着火，面對着牆不支聲。

被林湛摔在桌子上的手機一直在響，對方似乎锲而不舍的一遍又一遍的妄圖通過打電話的方式，把林湛的手機熬到沒電。

終于，屏幕上提示——進入省電模式。

江名然把電話接起來了。

“沒事。”

“恩。”

“挺好的。”

“不用。”

過去一個上午。

林湛早就消火了，他跟江名然能有什麽火，但他拉不下臉來先說話，所以一直保持沉默。再說，他先說話，就等同于承認他有錯。

他從牆上挂着的鏡子，正好能看到鐘表，足足數着分針跑了三個整圈。

江名然這邊，只有不超過三個字的回複，畢竟電話那邊實在是太能說了，但聽語氣，他跟賀家小董事，似乎也沒有吵架。

林湛回想自己這些天做的事情，有什麽地方瞞着自家經紀人，想來想去，好像只有他意識不屬于自己的時候，在索菲亞利爾的演員公寓吻上段琦的那次。

攝像頭是讓蘇則處理的，被江名然知道也正常，林湛本就沒想瞞，如果江名然問他他就如實說，不問也沒必要拎出來特意說。

自家經紀人有點太小題大做了。

“對不起。剛有點急了。”江名然的話超過了三個字，顯然不是對着電話而是對着他說的。

林湛依舊裝作很生氣的樣子。

江名然重新坐下，開機，果然，不少電話是賀紫薇打得，還有蘇則，蘇則去開車，跟合約媒體碰面，一直聯系不上這邊，恐怕也急的不行。

“林湛，我們是朋友，無論你怎麽想，我都站在你一邊幫你，可你必須讓我知道前因後果，我才能跟你一起想辦法，盡可能的避免損失。

“你說的是攝像頭的事兒？是我讓蘇則裝的，我不是被鬼附身麽，本來想抓個鬼照片，瞧瞧她的真面目來着。”

林湛還在與他繞。

江名然單刀直入，“這個圈子，同性戀意味着什麽！你該比我更清楚。”

“你不會，是看見我跟段琦在浴室摟摟抱抱，那個……時候你在門外？”

林湛有點明白，江名然為什麽這麽生氣了。當時他怕江名然告狀，撺掇索菲的演藝部那夥人搞內部封殺，埋沒了段琦的靈氣與才華，才想等他查清病因後與自家經紀人說，結果忙起來忘了這一茬。

江名然說，“我只問你，你是認真的？”

“當然不是！”林湛險些摔了杯子，“我跟段琦沒什麽。”

江名然顯然不信。

林湛解釋，“名然，我相信你，可你也要相信我。那個時候是個意外，我根本不知道我自己在做什麽，我的意識不屬于我的控制。你說心理問題也好，鬼神附身也好，總之我時不時的犯神經病，還恰巧每次都碰上段琦。”

“段琦怎麽想的？我看他反應也挺激烈的。”江名然想到剛剛看到的那個場景。

“我騙他我是在演戲。咳咳……”

江名然倒了杯子水，遞給林湛，林湛嗓子有點啞，從他過生日那天回來起，見一次黎蘇，被記者追的滿街跑，吹感冒了，而且越來越嚴重。

林湛潤潤嗓子，說，“段琦是個有天分的演員，我覺得他像我小的時候，剛演上主角那會兒。我都懷疑他是不是跟我一樣，是在片場長大的。前一陣子你陪謝悅，不在片場，他的表演讓我驚豔，不光我，現在錢珀走哪誇他到哪兒，不知道的還以為是他私生子呢。”

“行了 ，我心裏有數。你要是有想追求的對象，一定要第一時間告訴我。緋聞這東西，一旦纏上，一輩子洗不掉。我不想你在演戲之外，還要煩心這些毫無價值的事。”

林湛行了個少先隊禮，表示完全聽從組織命令。

江名然把手機遞過去，“過會兒采訪的問題，在我郵箱，下面有需要回答的要點。老規矩，背下來，別說多餘的話，保持微笑。”

林湛看了一眼，有條未讀信息。

“謝悅的。”他把手機遞回去。

江名然看完，輕輕按下删除，随口問，“元旦你回家嗎？”

“回啊！怎麽，你想跟我一起？那是好，我爸我媽得高興壞了。你得兩年沒見着他們了吧？每次打電話他們都絮叨你，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才是親的，我是個撿的。”

江名然搖搖頭，“我不去。給你半個月假，回來還得準備新戲。”

林湛湊上來，“要不，你問問紫薇格格有沒有空，他要是有空，我請他吃俄羅斯火鍋，魚子醬口味，順便開他的直升飛機，能省不少錢。”

“你先賺出三億陪他的車再說。”

“……”

“替我跟叔叔阿姨問好，等明年有空，我再去看他們。”江名然臉上少有的疲憊，與林湛說，“我回一趟爺爺家祖宅，謝悅畢業找到好工作，我得回去，與阿駿說一聲。”

門外，蘇則已經帶着保安隊，把擠着的人攔住，走廊中間之剩下幾個記者，在采訪汪文。

【這部IP改編劇本被名然工作室新人扶持計劃選中，然而林湛卻沒有演主角，這是導演您的意思嗎？還是林湛影帝自己的意思？】

【您的劇組異常偶素，您方便透露一下這部影片的制作成本嗎？】

【林湛第一次出演網絡大電影，據洋豐傳媒最新消息，黎蘇在合約期出演本公司的影片也是一部網絡平臺播出的電影，兩大影帝的新媒體首秀之争，請問你對你片子的的期待是多少？】

【導演的經驗不足，會直接影響影片的質量，對這部處女作，你有自信嗎？】

汪文第一次面對這麽多記者，根本回答不過來，耳朵忽閃忽閃，光聽問題去了。

……

林湛一出門，記者的攝像機轉動九十度，幾十個話筒你争我搶的靠過來。

【請問您選擇飾演的配角，有什麽特別的意義？】

“讀劇本的時候，忽然喜歡上，覺得挺有意思，想要把角色，從文字裏塑造成立體的。”

【這個劇本并不是您一慣選擇的類型，為何您會選這一個劇本呢？】

“這個劇本的确有很多不足，但劇本的不足，可以用表演來彌補。”

【《星際怪盜》即将殺青，作為主演，您覺得發揮如何？電影的整體質量又如何？您的預計票房是多少呢？】

“這些，你們得問索菲亞利爾的官宣，我們名然工作室只是參與方，不便做出回答。但我可以稍稍透露一下，警長的戲份尤其精彩。”

……

問題一個接着一個，林湛回答完，剛好到車門口，他坐進房車，立刻找了個臘腸狗玩偶當枕頭，四腳朝天的躺在軟軟的毛毯上。

江名然不跟他擠，坐去副駕，他把本來放在副駕上的本子放在被林湛壓扁的臘腸狗旁邊。

“《邪帝再臨》的本子？這麽快改好了？”林湛拾起來翻兩頁問。

“這個月試鏡，明年2月才開機，我排好檔期，你正好在《星際怪盜》第一輪宣發結束後進組，不巧的是趕上了春節。”

林湛念了兩句詞，發現是個小配角的，忽然說，“這部還是索菲投資的戲吧。名然，我想能當評委，參加《邪帝再臨》的配角選角試鏡，你跟制片與崔老打個招呼。”

反正這個月他沒事，二月開機，按着索菲一慣的進度，元旦之前，大概配角與主要後期團隊，就能全權搞定。

說完，他掏出手機，在微信裏找到哈士奇頭像，打了一條，“《邪帝再臨》招新，有興趣關注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