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章節
齊的幹淨絲絹,“霏姑娘在我這裏養傷,王怎麽勞動大駕過來了?”
一只手從旁邊伸出,搶在他面前取走了絲絹。
“來看你怎麽金屋藏嬌。”宮南傲媚眼如絲,緋紅的唇揚起一個惡劣的笑,笑意卻不達眼底,玩味道,“怎麽,你這左相府還有本王不能去的地方?”
一邊說,他一邊将雁落玄撥開,若無其事地坐在他剛剛坐的地方。
霏霏才喝過雞湯,粉色的唇上薄薄一層亮色,像經過雨露潤澤的粉嫩櫻花。
宮南傲的眼神輕飄飄地落在她格外晶瑩的唇上,眼中陡然竄起一抹陰火,只覺得她眼角的胭脂色看起來也無比刺眼。
他猝然挑起她的下巴,手中的絲絹惡狠狠地往她臉上胡亂擦去,霏霏虛弱地掙紮,他冷冷地笑,手上的力氣一分不減,“掙什麽,相爺能伺候你吃飯喝湯,本王伺候你擦嘴,你還嫌棄了?”
“放手!”雁落玄低喝一聲,雪白袖影一轉,指尖已經輕輕抵在宮南傲後心,內勁一吐就能廢了他的筋脈。
宮南傲根本沒打算躲,他突然放柔了神色,一邊将霏霏的臉擡得更高,一邊輕柔地摩挲着她的唇,完全無視身後掌控自己生死的手,高調宣示所有權,“是本王粗魯了,愛妃不要生氣。”
“愛妃”二字入耳,雁落玄身體一顫,手慢慢收了回去。總是溫柔地揚着的唇抿成一條僵硬的線,白皙的臉幾乎透明。
宮南傲擦拭完畢,淡淡地回過頭來,目光高高在上,“不繼續弑君了?”
雁落玄放在身側的手緩緩攥緊,他優雅地掀袍跪下,臉上笑容溫潤謙恭,“王說笑了,微臣惶恐。王肩傷未愈,這些事情還是交給微臣做吧。”
“惶恐?”宮南傲嗤之以鼻,倨傲地站起來,袖口密密的箭紋毫不憐惜地拂過霏霏的臉頰,“記好你的本份,君是君,臣是臣。她在本王面前是奴婢,在你面前還是主子,你不要忘了答應過本王什麽。”
抹布一樣皺巴巴的白色絲絹被扔在雁落玄跪着的膝蓋上,繡着雙龍戲珠的暗紅靴子嚣張地從他身邊走過。
踩住他纖塵不染的衣角時,那靴子頓了頓,低沉的聲音居高臨下,“下次記得稱呼她娘娘,別弄錯了。”
“是。”雁落玄毫無屈辱之色,從容颔首。
宮南傲懶洋洋地睨了他一眼,趾高氣揚地安排,“你們繼續,本王讓人把宮裏的東西安置到你房中,你睡書房去。”
雁落玄眼神微冷,笑容不變,“……是。”
宮南傲這麽一攪,霏霏完全沒有了吃飯的興致,雁落玄卻不容她任性,也不說話,就端着碗跟她磨了半天,終于逼着她吃下一碗飯。
他命人收拾了剩菜剩飯,讓她不要擔心,最遲十天,他一定讓她痊愈。
霏霏抓住了他的衣袖。
雁落玄一愣,水面一般的鏡眸陡然掀起驚濤巨浪,爆出激動的火花。
下一刻,霏霏放開他的袖子,拉過他的手,一字字寫道:你見過我以前的兵器,請幫我再造一把,算我再欠你一個人情。
可惜當初那把琴只是客棧擺着的裝飾琴,如果是她的五弦“長安”,從頭武裝到腳的殺器,宮南傲現在不死也是半殘廢。
現在她處境微妙,必須有一定能力自保。
雁落玄眼中的激蕩倏地冷了下去,他隐忍住怒氣,指尖微微顫抖,我們之間一定要分得那麽清楚?
否則?霏霏鳳眼眼角一斜,眉目濃麗,說不出的冷峭。
雁落玄深吸一口氣,無奈地苦笑一下,将她的手放回被中,又替她掖了掖被角,轉身離開。
阿瑾,我只盼你平安安樂,心滿意足。
哪怕你永不知道。
025 剝開吃心兒
十天眨眼過去,宮南傲每日住在霏霏隔壁,時不時就過來騷擾騷擾,口頭的羞辱已經是家常便飯。
宮南傲向來喜歡把旁人踩在腳下,一點點碾碎他的骨,一分分磨爛他的肉。
要是美麗又驕傲的女子則最佳,尤其以那飲血吞淚強忍痛苦的表情為上,堪堪能夠博他一笑。
不過霏霏眼不見為淨,再難聽的話她聽不見,終日自得其樂,讓抱着惡劣念頭的宮南傲也不由感到挫敗。
雖然雁落玄從未告訴霏霏他的名字,但長期以來,憑借她的聰慧,已經猜到了他的身份,對他不由更加冷淡幾分。
察覺到她的疏離,名滿天下的秋熒左相也只是一笑而過,目光深沉而包容,親自督促能工巧匠為她打造新的古琴。
三日前,雁落玄在她的耳朵裏灌注了藥水,以軟塞封住。同時十日來每日只食用流食,在三天前則完全停止進食。
她自行包紮的手也經過再次處理,各種珍奇藥膏藥丸被雁落玄大白菜一樣地用出去,藥谷百年的積蓄眨眼間耗費十分之三,主人卻毫不肉痛。
而今日,正好是他承諾她痊愈的時候。
在傲王的強硬要求下,這個簡單的拆封被當作正式儀式一般,安排在了水榭之上。
宮南傲靠着美人榻,修長的身體陷在七八張潔白的狐皮裏,像條沒有骨頭的美人蛇,一手百無聊賴地支着下巴,另一只手一下有一下沒地撥弄着扳指上鴿子血的寶石。
幾個酥胸半掩的美人跪在他身側,一人捶腿一人捏肩,還有一個最得寵眷的靠在他胸口,水蔥似的手指仔仔細細剝着葡萄。
這葡萄是血楓國的貢品,顆顆圓潤,拇指大小,薄薄一層紫皮,似乎一碰就會炸出透明的汁兒。剝了皮,掰開外層的果肉,再挖去一圈四五粒的籽核,裏面那小小的粉紅果芯,味道最鮮美。
宮南傲從來是個難伺候的主,挑剔非常,極品葡萄還不行,大爺只吃裏頭的果芯兒。
難為了美人玉指纖細靈活,既要小心翼翼地剝,還要剝得有美感,如果搞得周圍果肉爛糟糟的,傲王是絕對一口不沾的。
宮南傲享受着美人們至尊的極品服務,斜着眼睛瞟霏霏,這不是他第一次讓人喝下自己的血,卻從來沒有成功過。深邃的黑眸波光流轉,蓄着興味,要是恢複良好,她就将是自己最成功的實驗品。
雁落玄素來沉穩的手破天荒有些抖,明知憑着自己的醫術肯定會大好,對方是她,他還是忍不住緊張。
他小心地用自制的骨鑷夾出軟賽,用棉芯吸去藥水,再以清水洗滌兩道,同樣用棉芯拭幹。
“阿瑾……”雁落玄平靜一下呼吸,含笑問道,“你感覺如何?”
霏霏眉目一動,濃麗到鋒利的五官綻出一個笑,“我聽得到,謝謝你。”
聲帶受損還需要調養,她的聲音雖然恢複了七成,但低啞不少。
宮南傲啧了一聲,這冷媚中多出一分酥,倒是更有味道了。
雁落玄臉上俊逸清貴的笑開始向傻笑滑去。
“雁落玄,謝謝你。”霏霏重複,雖然沒什麽多餘的表情,但看得出她情緒波動很劇烈。
這是她第一次喚他的名,雁落玄流光璀璨的琉璃瞳頓時熠熠生輝,亮如星辰,忍不住又喚了一聲“阿瑾”,粉櫻般的唇開開合合說不出旁的話,只是笑。
宮南傲怎麽看怎麽覺得他那德性不順眼,那種奇怪的陰火又開始一簇簇地冒,酸酸地道,“左相,本王最近肩傷未愈,看過的文書都已經放在你案上,王赭會告訴你怎麽批複的。”
他俯臉以口相接,吃下又一枚果芯,對水榭的主人下了逐客令,“知道你忙,本王和愛妃就不用你相陪了。”
雁落玄無奈應下,霏霏卻迳自起身,跟着他向自己住的院子走去,完全無視美人榻上方的陰冷低壓。
“你回來。”宮南傲眉尖壓低,冷冷命令。
霏霏充耳不聞。
宮南傲眯起眼睛,妩媚地抛了個媚眼,眼底卻寒氣森森,“小菲兒,你是好了傷疤忘了疼嗎?”
霏霏反正看不見,任他男色妖嬈始終巋然不動,“傲王和您的愛妃們調情,霏霏一個他國之奴,還是不要湊熱鬧戳您的眼睛了。”
“本王讓你回來。”宮南傲聽着她似諷似嘲的話,不知怎麽從中琢磨出點醋意來,心情又好了起來,語氣也柔和了,多了些自己都未察覺到的寵溺,比起命令更像是哄勸。
霏霏擰眉,最終決定不做無意義的反抗,冷着臉走到他身邊,眼睛都懶得對着他。
宮南傲随手将自己胸口的女人推開,拍了拍空出來的美人榻,“坐過來。”
女人委屈地癟癟嘴,也不敢哭鬧,不甘不願地和捶腿的那個擠着跪坐到一起。
霏霏沒有再過去,“王那香風陣陣,霏霏鼻子不好,消受不起這麽濃烈的味道。”
宮南傲精致的臉幾乎笑成一朵喇叭花,別的女人要是說出這種話早被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