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完結章
等簡岳偉吃飯休息了, 簡徵這才迫不及待地出了病房。
他想去找顧聿行,想要第一時間分享這個好消息,給他一個驚喜。
迎面剛好碰到了一直照顧簡岳偉的陳護士,兩人打了個招呼,簡徵剛要走,陳護士卻叫住了他:“小簡,最近是不是和你那個哥哥吵架了?”
“啊?”簡徵愣了一下,“沒有啊。”
“那他怎麽現在每次過來都躲着你們了?”陳護士責怪地看着他,“有什麽誤會就好好談一談, 你哥對你們挺好的,這麽難的時候也一直陪在身邊,親哥也不過如此了。”
“他偷偷來過了?”
“下午的時候還在外面偷看呢, 就你和你女朋友都在的那一會兒,我還和他聊了幾句, 誇你女朋友漂亮。”陳護士回憶着。
簡徵整個人都傻了,好一會兒才道:“陳姐姐, 那不是我女朋友。”
告別了陳護士,簡徵一路想一路疾步出了醫院。
顧聿行這家夥也不知道自己在瞎琢磨什麽,指不定又怎麽誤會他和丁玫玫了,下午過來居然也沒和他打招呼,得趕緊找到他才行。
只是站在醫院門口, 他才恍然回過神來,他都不知道該到哪裏去找顧聿行,飛城集團分公司在際海市哪個位置、顧聿行在不在際海, 他都不知道。
驚喜是給不成了,他只好拿出手機撥通了顧聿行的號碼,聽筒裏傳來了綿長的“嘟嘟”聲,卻一直沒人接聽。
接啊,顧聿行你倒是接電話啊!
再不接小心我以後都不理你!
簡徵在心裏較勁着。
也不知道是不是聽到了他的心聲,手機幾乎在最後一秒被接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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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顧聿行嗎?”簡徵迫不及待地道,“你在哪裏?我有件要緊的事情和你談一下。”
聽筒裏傳來粗重的呼吸聲。
半晌,顧聿行擠出一句話來:“我有事,過不來。”
簡徵幾乎以為自己的耳朵出問題了:“你說什麽?”
“小徵,我……”顧聿行的聲音卡住了,好一會兒才困難地道,“你不用和我談,總而言之,我不會同意分手的,就算你要和丁玫玫結婚,我也不會和你分手。”
他的聲音斷斷續續的,還大着舌頭,一聽就是在喝酒。
簡徵急了:“你胡說八道什麽呢,喂,聽到我話了沒?我和丁玫玫——”
“好了,你還和他廢什麽話!要我,早就把人綁在家裏幹得他下不了床,看他乖乖聽話不!”有人遠遠地打斷了顧聿行的話,“窸窸窣窣”的聲音響起,話筒被搶過去了。
“喂什麽呢?我的簡少爺,”程青放的聲音陰恻恻地響了起來,“我還真看不出,你這家夥這麽狠心,你這是準備拿刀子往聿行的心窩子裏捅啊,都準備和女人雙宿雙栖了,你還找他幹嗎?”
簡徵氣得不打一處來,直接朝着話筒吼道:“我什麽時候要和女人雙宿雙栖了?”
程青放怔了一下:“什麽意思?你沒有?”
“行啊,他真行啊,他是不是指望着我快點結婚啊?行,我這就結婚給他看!”簡徵氣得不打一處來。
“哎哎哎,別介,”程青放終于品出點味道來了,“他這幾天偷偷來醫院看你了好幾次,你是不是總和一個女的在一起?他以為你要聽你爺爺的話乖乖和女人結婚了。誤會,都是誤會,快,你趕緊來把他給我領走,他死皮賴臉地在我這裏,我都沒法出門約會了,我對象到時候不要我了我找誰說理去?”
手機裏多了個定位,就在離金冠中心不遠的一個豪華小區裏。
怪不得這幾天顧聿行連動靜都沒有,原來心裏居然想着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
然而,初初的惱火過去之後,一股淺淺的酸澀從心底浮起。
誤以為他要分手,卻不再用強硬的手段威脅他和他的朋友,寧願自己一個人躲起來默默承受,盼着虛幻的假象能夠盡可能地持久一些……
顧聿行那妄為自我的性格慢慢地在為他改變了嗎?
出租車開得飛快,卻依然抵不過簡徵那顆想要飛過去的心。
好不容易到了程青放的公寓,他飛快地按了密碼,屏息推開了門。
時近傍晚,外面正是晚霞滿天、倦鳥歸巢的好時光,可是,房間裏卻暗沉沉的,窗簾都拉了起來,唯有中間的縫隙裏透出了那麽一點微光。
電視機屏幕亮着,放着一部簡徵熟悉的電影,正是他的屏幕首秀《極速》,他站在一連吉普車的踏板上,神采飛揚地揮動着手裏的帽子:“陳隊,快來,我發現小鎮有一個秘密通道。”
畫面停住了,被倒到了前面,又重新播放了一次,最後定格在青年的笑臉上。
簡徵哭笑不得,大步走了過去,一把奪過了顧聿行手裏的遙控器,關掉了電視。
窗簾“嘩”的一下被拉開了,一室的夕陽從玻璃窗裏投射了進來,房間裏金光一片。
回頭一看,簡徵愣了一下。幾天沒見,顧聿行的下巴冒起了絡腮胡子,眼底是通紅的酒意,看過來的眼神都有些直勾勾的。
茶幾上堆着亂七八糟的酒瓶,有的光了,有的喝了一半。
看到簡徵,顧聿行呆了呆,猝然站了起來,晃晃悠悠地朝他走了過來:“小徵……你來了……”
程青放扔下一句“簡徵馬上過來”就走了,他稀裏糊塗的,這個時候才對這句話有了這麽一點真實感。
“顧大總裁,你現在這副模樣,是打算幹什麽?把自己醉死嗎?”簡徵嘲諷着道。
“我心裏……難受,”顧聿行神情痛苦地踉跄了一步,手指緊緊地抓在了他的肩膀上,“我知道……你聽你爺爺的話……沒關系……你去結婚吧……”
簡徵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說什麽?你讓我去結婚?”
顧聿行的目光對不準焦距,四下尋找着他的唇:“我等你……等你回來……你是我的……總有一天你會……回來的……”
簡徵氣樂了,伸手一推,輕而易舉地把顧聿行推在了沙發上。
徑自到了衛生間,用冷水澆在了毛巾上,粗魯地在顧聿行的臉上擦了一把。
顧聿行打了個冷顫,終于把目光的焦距落在了他的臉上。
“你以為那天我和你打了一炮,是要和你分手?”簡徵咬着牙問,“你以為我是你嗎?殺頭前給你吃頓好的?”
神智漸漸回到了腦子裏,顧聿行呆呆地看着他,腦中一陣狂喜、一陣恐慌。
狂喜的是,簡徵的語氣和語意,都不是要和他最後攤牌分手的意思。
恐慌的是,他怕自己喝多了,出現了什麽幻聽和幻覺,或是理解錯了簡徵的意思。
“你這兩天又偷窺我了是不是?看着丁玫玫和我們相處得好,就胡亂給我蓋上了章定了罪名,連問都不敢來問一聲,”簡徵的聲音越來越響,“顧聿行,你什麽時候變得這麽慫了?”
顧聿行猝然抱住了他,唇無意識地在他的耳根、脖頸摩挲着,那熟悉的體溫和觸感,帶來了陣陣戰栗。
是真的。
是簡徵在說話。
“對,我是慫,”他喃喃地道,“你那麽護着那個丁玫玫,我還能怎麽辦?”
“她是我朋友,跟你說了多少遍了,別瞎吃醋,你怎麽就聽不明白呢?”簡徵瞪着他,“我心裏喜歡的人,從來都只有一個人。”
顧聿行屏住了呼吸,好半天才擠出兩個字來:“是誰?”
“顧聿行,你再揣着明白裝糊塗,我就……”簡徵氣急敗壞地推了他一把,“我就走了!你愛幹嘛幹嘛去!”
他拔腿要走,身體卻忽然被撞了一下,仰八叉地摔倒在了沙發上。
唇被堵住了,顧聿行啃噬着他,狂風驟雨般的吻将他的呼吸盡數掠奪,唇齒交纏間,仿佛整個人的靈魂都附入了對方的身體裏,彼此交纏着舞蹈。
不知道過了多久,兩個人終于氣喘籲籲地分開。
簡徵的眼圈有點泛紅。
“顧聿行,”他輕聲道,“我們和好吧,以後再也不要分開了。”
第二天,兩個人一起去探望了簡岳偉。臨出門前,顧聿行把自己好好地拾掇了一下,半點都看不出醉酒的頹廢了,一穿上高定,整個人氣質冷峻清傲,一看就是個沉穩可靠的成功人士。
至于談吐舉止,沒有人比顧聿行更能裝了,相比跳脫的簡徵,他更能讨長輩的歡心。
簡岳偉顯然對他還是很滿意的,唯一發愁的是,這個叫顧聿行的看起來很厲害,以後也不知道簡徵能不能收服得了他。
最後臨別前,簡岳偉往顧聿行手裏塞了一個盒子,板着臉道:“小顧啊,這是我以前給孫媳婦備下的,既然小徵喜歡你,我也沒辦法,就給你了吧,以後你們倆要互敬互愛,不要鬥氣,知道嗎?”
顧聿行連連點頭。
簡岳偉的身體已經好得差不多了,吳阿姨一個人加上護士已經綽綽有餘,簡徵也就不陪床了,和顧聿行一起出來了。
兩人一路出了醫院上了車,顧聿行坐在駕駛椅上,小心翼翼地打開盒子一看,不由得呆了呆:盒子裏是一只成色非常潤的玉镯,看起來價值不菲,只是……好像真的是給孫媳婦的。
扭頭一看,簡徵低着頭肩膀一聳一聳的,偷偷憋着樂。
“你笑什麽?”顧聿行沒好氣地掐了一把他的腰。
簡徵被他掐得彈了起來,終于忍不住哈哈大笑:“媳婦,你以後要乖乖聽老公話。”
那眉眼帶笑,神情飛揚跳脫,顧聿行目不轉睛地盯了片刻,原本就算有的那一點點別扭也随之煙消雲散了。
就算被叫聲媳婦又不會少一塊肉,只要兩個人能在一起,這些虛名,無關緊要。
回到家裏,剛好是晚霞四起、夕陽西下的時候,遠遠的東蒲江蜿蜒東流,點點金光在江面上跳躍。
顧聿行去書房把玉镯放好,出來時看到簡徵靠在陽臺的門上,夕陽的餘晖從他身後照了進來,将他整個人都鍍上了一層淺金。
“過來,我也有件禮物要送給你。”簡徵朝他招手。
隽秀清朗的青年,和從前一樣,眼底跳動着久違的、癡迷而熱烈的光芒。
顧聿行的心髒怦怦亂跳,一步步地朝着他走了過去。
一個透明的小玻璃瓶朝他飛了過來,他眼疾手快地接住了。
是一瓶巧克力,和他送給簡徵的一模一樣。
“打開看看,說不定有小驚喜哦。”簡徵漫不經心地笑着,嘴角的笑容狡黠。
顧聿行屏住呼吸,拆開了上面綁着的紅絲帶。
第一顆巧克力是流心餡的,嘗在嘴裏很甜很糯,攤開的錫紙上寫着一行字:去F國嗎?
呼吸有那麽一刻停滞了,顧聿行呆了半晌,狂喜湧上心頭。
“去。”他啞聲道。
簡徵抿着唇,嘴角忍不住上揚。
再拆開了第二顆巧克力,打開錫紙,上面畫着一個簡筆的笑臉。
第三顆巧克力上,寫着“人生太短,我們不要浪費。”
……
最後一顆了。
顧聿行深吸了一口打了開來。
“顧聿行,我愛你。”
腦中仿佛有煙花瞬間綻放,絢爛璀璨。
顧聿行的喉嚨哽住了。
兜兜轉轉,他犯了那麽多不可原諒的錯誤,幸好,所有的一切都還來得及挽回,他還是等回了那個愛他的簡徵。
“小徵。”
“嗯。”
“我也愛你。”
将那個身影擁入懷中,兩個人在一片金色的餘晖中接了一個綿長而熱烈的吻。
人生苦短,有你,便可無懼未來的叵測。
從前的艱難險阻,将會是幸福生活最好的墊腳石。
全文完(請看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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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之家長會
簡徵站在鏡子前已經快十五分鐘了,左看右看,總覺得有什麽地方不滿意。
西裝好像有點不夠合體,腰那裏有點大,怪不得顧聿行總是喜歡去那家店裏定制,一分價格一分貨。
還有這鞋子的頭是不是稍微尖了點?看起來有點不夠莊重。
不行,再換一套,要麽還是休閑裝吧,看起來有點年輕人的活潑,別裝老成穩重了。
這麽一想,他就又翻箱倒櫃找了一套衣服,牛仔褲、套頭衛衣、板鞋,在鏡子前擺了一個pose,咧開嘴笑了笑:“顧爺爺,你好。”
不對,這笑容有點輕浮了。
他拍了拍臉,微微抿了一下唇,嘴角勾了勾,笑得稍稍矜持了一點,聲音也壓低了些:“顧爺爺,你好。”
鏡子裏,一雙寬大的手環住了他的腰,腦袋的側邊出現了一張輪廓深邃的臉龐,眼睛中隐隐帶着笑意:“你都快折騰一上午了,還沒夠嗎?”
簡徵忍不住有點唾棄自己了。
是啊,不就是見個家長嗎?顧聿行見他爺爺的時候,那個叫做氣定神閑啊,一派成熟穩重的精英模樣,一舉就博得了老爺子的好感,現在輪到他了,他怎麽就這麽沒底氣呢?
“別說風涼話了,”他一邊鄙視着自己一邊沒好氣地問,“我這樣行嗎?你爺爺到底喜歡怎麽樣的?成熟的還是陽光的?”
脖頸邊癢癢的,顧聿行用下巴摩挲着他,起來這麽長時間了,居然還沒去刮胡子。
簡徵警告地瞪了一眼鏡子裏的愛人:“別鬧了,說正事呢。”
顧聿行含混着應了一聲,卻沒有收手,反倒變本加厲地咬在了他的喉結處,慢慢吸吮舔舐了起來。簡徵被他親得腿軟,忍不住喉中溢出了幾聲低吟,反手掐住了他的腰。
這一周他在國外拍一個代言廣告,水土不服,飲食和睡眠都很糟糕,昨天一回家沾上床就睡得昏天黑地的,連晚飯都是顧聿行捧到床上迷迷糊糊地吃了幾口,然後又一覺睡到了大天亮。
兩人分開了一個多星期,渾身上下都寫滿了對對方身體的渴望,這一撩撥,他立馬就硬了。
然而,現在真不是時候。
自從兩個人和好之後,這都過了快一年了,顧聿行好不容易讓他那個頑固的爺爺答應了過來這裏見一見簡徵和他的家人,可不能在這關鍵的時候出纰漏。
“顧聿行,馬上就要去接你爺爺了,我還要換衣服,快撒手……”他努力讓自己的語氣嚴厲起來,然而到了最後一個字的時候,尾音一下子揚了起來,夾雜着輕喘聲:耳廓也淪陷了,落入了一個溫熱濕潤的所在。
“小徵,”顧聿行的聲音低啞而有磁性,“不用換衣服了,你怎麽樣都是最好的,我都喜歡。”
滾燙的情話和着顧聿行滾燙的親吻和撫摸,簡徵繳械投降。
“那……那你快點……”他斷斷續續地擠出幾個字來。
顧聿行的眸色一沉。
這是在質疑他的能力嗎?
他意味深長地道:“能不能快,你難道還不知道嗎?”
結果證明,只要顧聿行上了手,那他的字典裏就不存在“快”這個字。憋了一個多星期的渴望讓他愈發享受這快樂的過程,輕攏慢撚,直把簡徵慢慢逼得兩眼失神,語無倫次地在耳邊求了好多好多好聽的話,這才徹底一起釋放。
這一頓折騰,簡徵再也沒有時間去糾結自己的衣着和言辭了,清洗了一番出來後,他的人還有點飄,直到車子開到機場,這才緩過神來。
緊趕慢趕,兩個人剛到接機口,顧铮他們就出來了。
和顧铮一起來的,還有顧聿行的二叔顧興亮、姐姐顧苓、外甥女彤彤。彤彤一見到顧聿行他們兩個,立刻高興地松開了顧苓的手飛奔了過來:“舅舅,簡哥哥!”
顧聿行淡淡地笑着招了招手,簡徵卻高興地蹲了下來,張開雙臂抱起了彤彤:“彤彤今天好漂亮啊,好像一個小公主。看看,這是什麽?”
他變戲法似的變出了一個芭比娃娃來。
這是他這次在國外看見的最新款,國內還沒有上市。
“哇!好好看!”彤彤開心極了,“謝謝簡哥哥。”
一旁的顧铮忍不住咳嗽了一聲,不悅地道:“怎麽叫哥哥?這是什麽輩分?”
簡徵尴尬地站了起來,撓了撓頭。
顧聿行慢條斯理地道:“爺爺,你這就不知道了,現在流行叫哥哥、姐姐,彤彤這叫嘴巴甜。”
彤彤趕緊從簡徵的懷裏下來了,抱住了顧聿行的大腿,她知道,在家裏別的人都怕她爺爺,就這個小舅舅不怕。
“舅舅,彤彤在飛機上吃了巧克力豆豆,所以嘴巴甜。”她高興地附和顧聿行的話。
大家都愣了一下,顧苓忍不住扶額:“哎彤彤……不是這個甜……”
顧聿行忍不住笑了,抱起了小外甥女捏了捏她的鼻子:“對,彤彤嘴巴甜,就是吃巧克力吃的。”
“好好好,這是流行,”顧铮沒好氣地道,“我老了,不知道你們年輕人的花樣。”
他一邊說着,一邊雄赳赳氣昂昂地越過了簡徵和顧聿行,自顧自往前走了,前面剛好有個不太明顯的下坡臺階,他沒留意,眼看着就要踩下去了。
“爺爺小心!”
“爸,當心!”
身後的顧興亮和顧苓叫了起來,顧聿行還抱着彤彤一時騰不出手。
簡徵一個箭步沖了上去,一把扶住了顧铮的手臂:“爺爺,有臺階,慢點走。”
顧铮身子一歪,幸好有簡徵這一下扶着,要不然還真要摔上一跤。
他神情複雜地看着簡徵,輕籲了一口氣,自我解嘲:“看來,是真的老了。”
“爺爺,你別聽顧聿行他瞎說,”簡徵忍不住瞪了顧聿行一眼,“我看你老當益壯着呢,而且,年紀大的有年紀大的智慧,這點我們小年輕拍馬都趕不上。”
顧聿行把彤彤交給了她媽媽,扶住了顧铮的另一邊,正色道:“對,你說的都對,我進行深刻的自我檢讨,爺爺,以後讓彤彤叫小徵叔叔,行了吧?”
“簡叔叔好!”彤彤見風使舵,脆生生地在後面叫道。
大家都笑了起來,顧铮也笑了。
開到市區的時候已經快十二點了,顧聿行在酒店裏定了位置,簡岳偉和吳嬸已經在了,聽到動靜迎了出來。
簡岳偉經過一年多的治療,現在基本生活都能自理了,就是走路走不快,得拄着拐杖,另外治療三高的藥也不能停。
兩家人在包廂裏落了座,開始了正式會面。
簡岳偉當了那麽多年的老師和教導主任,見識廣博、談吐得體;而顧铮掌控集團公司多年,自然有一番普通人比不上的氣度和眼光。兩人在一起相談甚歡。
席間顧聿行提起了要去F國結婚,兩位老人的眼神都有些複雜,過了一會兒,簡岳偉率先開了口:“也好,有個儀式顯得正式一點,我這邊都已經替小徵準備好了,禮金你們覺得多少合适?”
還沒等顧聿行說話,顧铮皺起了眉頭:“怎麽能你們家給禮金呢?我這邊早就準備好了,另外還有公司的一些股份,我一直打算給聿行媳婦的,現在既然小徵來了,那就給小徵了,你們看什麽時候方便去辦個手續。”
簡岳偉的臉色有點不太好看了:“這個,小徵不貪圖這些,我們家裏也不缺錢。”
“這不是錢不錢的事情,這是禮數。”顧铮特意強調了一下最後兩個字。
顧聿行和簡徵聽着聽着,猛然回過味來:這倆爺爺是不是在暗中較勁啊?都希望對方是自個兒的孫媳婦?
要糟!
“爺爺,我和小徵商量過了,”顧聿行正色道,“一切從簡,就是去那裏辦個手續,你的股份給小徵,簡爺爺的傳家寶早就給了我,大家都一樣。”
“對呀爺爺,”簡徵也趕緊幫腔,“現在都是農村裏辦喜事才來禮金不禮金這一套,咱們不興這個,你要是錢太多,直接給我就好了。”
簡岳偉和顧铮對視了一眼,各自在心裏哼了一聲,打起了小九九。
沒事,反正那小子已經收下我給孫媳婦的手镯了,就是我家的孫媳婦了,以後再提點小徵幾句,一定不能讓那小子忽悠騙到北辰市去。
簡岳偉暗自慶幸自己下手快。
糟糕,今天忘記把紅封帶來了,不過也不打緊,看這小子沒什麽心眼,這幾天和他曉之以理,一定要把他和孫子一起帶回北辰做我們顧家的人。
顧铮盤算着怎麽亡羊補牢。
兩個人都打定了主意,在這宴席上也就不堅持了,要不然到時候當場被駁了面子,反倒沒了轉圜的餘地。
這一頓晚飯,最後在輕松愉悅的氣氛中結束,皆大歡喜。
飯後,顧铮住了酒店,簡岳偉回了別墅,顧聿行和簡徵把他們都送走了以後,總算舒了一口氣。
簡徵坐在副駕駛上看着顧聿行傻樂:“老婆,叫聲老公聽聽,彩禮要多少?”
顧聿行斜睨了他一眼:“皮癢了?”
簡徵嬉皮笑臉地摟住了他的脖頸:“別害羞嘛,你老公我現在有錢,八千八百八十八夠不夠?”
還沒等他說完,手指上一涼,一枚戒指套在了他的無名指上。
簡潔的白金戒環,樣式大方,就在上方刻了一個LOGO。
“狡猾!”簡徵嚷嚷了起來,“你這就打算把我套牢了嗎?”
顧聿行握住了簡徵的手,舉起放在唇邊親吻了一下戒指:“對,套牢了,想跑也跑不了了。”
他把自己的手并排和簡徵放在了一起,陽光從車頂天窗中照了進來,一對戒環光芒閃爍。這是他早就想做的事情了,現在顧铮這裏已經徹底沒了障礙,他也就不用藏着掖着了。
“算了,不和你計較了。”簡徵美滋滋地舉起手來,上下端詳了片刻,終于沒忍住,抱住了顧聿行親了一口。
顧聿行反倒被吓了一跳:“注意點,在外面呢,前面的擋風玻璃能看到人。”
“誰愛看誰看,誰愛拍誰拍,”簡徵滿不在乎,“真曝光了也不怕,我沒偷沒搶。你呢,怕不怕?”
顧聿行哂然一笑:“你說呢?”
這天底下,唯有眼前這個人的一皺眉,能讓他的心尖顫上一顫;其餘人的目光,于他,就好像天上的白雲,飄一飄就消失無蹤了。
兩人對視一眼,默契地笑了。
從這一刻起,兩枚戒指把他們倆緊緊地套在了一起,無論生死,福禍與共。
作者有話要說: 番外補全,全文完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