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顧聿行顯然對這個渾不在意。
在北辰的時候隔着上千公裏的距離, 又有過年各種走親訪友的熱鬧,簡徵的模樣仿佛也和際海這座城市一樣,被他遺落在了記憶裏,唯有每天簡徵锲而不舍的電話、微信,才會在腦中顯出幾分端倪,可今天在機場驀然回首看到那張鮮活的臉龐時,所有的記憶猛然就複蘇了。
喑啞攝魂的低吟、柔韌的腰肢……
那一夜的狂亂和沉醉湧上心頭,光是回味,身上就傳來一陣陣戰栗。
簡徵的話痨聽起來也不啰嗦了, 那張“得得”不停的嘴唇顯得那麽誘人,真想親上去把他的話都吞進肚子裏。
得瑟的表情看起來也不讨人厭了,白嫩嫩的臉蛋想要掐一把, 再咬上一口嘗嘗味道。
就連那時不時抖上幾下的腿也透着一股可愛的味道,要是架起來抖……一定別有一番風味……
強壓着心裏的迫不及待, 顧聿行維持着表面上的淡然,拒絕了簡徵再逛一逛的要求, 直接把人拖上了出租車,回到了家裏。
打開門,簡徵剛要開燈,手被抓住了。
月光從落地玻璃裏照入,微弱的夜色照出了對方的輪廓, 看不清眉眼,卻能聽到彼此的呼吸。
輕淺的吐息漸漸粗重了起來。
也不知道誰先動了,兩個身影猛然便糾纏在了一起, 幾近粗暴地親吻着對方的唇,仿佛想把人盡數吞入腹中。
“叮當”幾聲,襯衫不知道被誰撕破了,紐扣掉了一地。
……
相比第一次,這一夜略顯瘋狂。沙發上一次,清洗的時候沒忍住,浴室裏又來了一次,最後躺在床上的時候,簡徵的喉嚨都啞了,縮在顧聿行的懷裏求饒,顧聿行卻還按着他,慢慢地研磨着,直到簡徵受不了了求了他,他這才痛快地帶着簡徵一起繳了械。
事後,簡徵實在累壞了,趴在他懷裏迷迷糊糊地閉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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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聿行卻還沒有睡意,打開了電視機随便切換到了一個頻道,聽着主持人分析國際形勢。
“怎麽老看這麽沒趣的……”簡徵還沒睡着,嘟囔了一句。
這是顧聿行這兩年來的習慣,演戲可以兩耳不聞窗外事,做生意卻要時刻關注國際國內形式,以便随時調整經營策略。他拍了拍簡徵的肩膀:“睡你的吧。”
簡徵睜開眼來看了他一眼,莫名有種不安的感覺。
“顧聿行,”他喃喃地道,“你不會丢下我不管吧?”
顧聿行失笑,在他額頭上親了一下:“乖,你聽話,我就不丢下你。”
簡徵很高興,往他懷裏鑽了鑽,這下真的睡着了。
春暖花開,正是萬物複蘇的時候,就連小區裏的野貓也開始整夜叫個不停。
簡徵的日子也過得春意盎然。
顧聿行白天不知道在忙什麽,總是不見人影,不過,晚上會準時回來和他一起吃飯,有時候興致來了,還會在廚房間裏露上一手,燒上幾個家常小菜。
晚上兩人各幹各的,顧聿行在書房做事,簡徵則打游戲,等簡徵打得膩了,就跑進書房騷擾他,顧聿行大部分時候都定力很足,直接轟他出書房,但是只要他使出殺手锏,顧聿行十有八九就忍不住了,有一次還直接在書房就把他撲倒了。
這一天簡徵剛上線游戲,收到了兩個噩耗。
莊澤說他被他爸派到國外分公司去辦事,最起碼要一個月才能回來,沒法陪他玩了;而魯呈安哭天搶地地告訴他們,他要被關到一個“集中營”集訓,也要一個多月。
“他們送我去一個國際學校當體育老師,你們說家裏缺我這點錢嗎?就不能讓我安安穩穩過日子嗎?”
簡徵心裏“咯噔”了一下,下意識地摸了摸口袋。
他這大半個月,雖然已經盡量節儉了,可錢不知道怎麽的還是“嘩嘩”地往外流,不僅兜裏僅剩的幾千塊錢花得一分不剩,莊澤和魯呈安那裏借來的幾千塊也快差不多花光了。糟糕的是,簡岳偉那邊絲毫沒有軟化的跡象,信用卡還停着,以前的一些存款也在簡岳偉名下,根本拿不出來。
怎麽辦,難道他也不得不出去打工,為了幾千塊錢的工資累死累活的嗎?
這可真是要讓人笑掉大牙了。
簡徵越想越發愁,游戲也沒心情打了,躺在沙發上發呆。
“出什麽事了?”顧聿行從書房出來了,剝了個甜橙扔進了他懷裏。
簡徵盯着手裏的甜橙看了一會兒,猛然想起來,昨晚兩個人去超市買東西,最後還是顧聿行花的錢。
甜橙很甜,簡徵卻越吃越苦。
顧聿行要是知道他沒錢了,會不會覺得他太沒用了,直接把他從公寓裏轟出去?
“沒……沒什麽,”他強笑道,“就是每天閑得無聊。”
顧聿行上下打量了他兩眼,嘲笑着道:“簡少爺也會覺得無聊?要不要找個海島度個假,曬曬太陽開開游艇?”
簡徵聽得心裏發慌,這一趟海島游沒個幾萬塊根本打不住,他現在一窮二白,去了就出洋相穿幫了。他趕緊拒絕:“海島有啥好玩的,太陽曬死,不去不去。”
“真不去?我這兩天有空,可以陪你。”顧聿行有點納悶了。
“我……沒空,”簡徵搜腸刮肚想着理由,“我得實習,要不然沒實習報告,學校不讓我畢業。”
“那行,等你畢業了再安排。”顧聿行也不強求,“明天休息,要不要去舒展一下筋骨?”
“跑步?”
“去打高爾夫,順便去附近那個有機山莊吃飯,前幾天據說剛到了一批山豬肉。”
簡徵心裏暗暗叫苦,推托着道:“我這兩天有點落枕了,手臂這裏也疼。”
“哪裏?”顧聿行關切地走到他身旁,提溜起了他的胳膊。
簡徵裝着“哼哼”了起來,顧聿行一眼就戳破了他的伎倆,把他壓在身下啞聲問:“真的疼還是犯懶不想動?”
“疼。”簡徵嘴硬。
“那我替你按摩一下,”顧聿行一本正經地道,“包你百病全消。”
最後的按摩當然不是在胳膊上。
兩人昏天黑地地胡鬧了一通,第二天還真都起不來了,連中飯也是叫了外賣在家裏解決的。
下午的時候顧聿行接了個電話,簡徵想湊過去聽,被顧聿行警告地瞪了一眼,随手把被子蒙在了他的頭上,等他七手八腳從被子裏鑽了出來,顧聿行已經把自己關在陽臺上了。
簡徵有些忿然。
他剛才聽到聽筒裏是女聲。
沒一會兒,顧聿行聽完了電話,回到卧室開始換衣服。
“幹嘛去呢?”簡徵嚷嚷着。
“有事,”顧聿行簡短地道,“晚飯你自己解決吧。”
眼看着他穿好衣服就要出去,簡徵的胸口一陣發悶,忽然一下就暴躁了起來:“顧聿行,你多說一句話會死嗎?你到底去幹嗎?和你打電話的是誰?為什麽不能帶我一起去?”
顧聿行的眉頭皺了起來:“你怎麽了?我不喜歡別人幹涉我的言行,我以為我們已經達成了共識。”
“幹涉?”簡徵氣的夠嗆,“我不就是問問你和誰一起吃飯嗎?這就是幹涉你的言行了?我們倆都這樣了,為什麽不能對彼此坦白?我從來都不瞞你。”
“我們倆怎麽樣了?”顧聿行聳了聳肩,嘲諷地笑了,“不就是彼此慰藉一下嗎?難道你還打算帶我去見家長嗎?”
門“砰”的一聲關上了。
簡徵渾身冰涼。
他這麽掏心掏肺,在顧聿行心裏,居然只不過就是互相慰藉。
行。
顧聿行你真行!
簡徵哆嗦着起了床,用冷水洗了一把臉清醒了一下,又在房間裏來回兜了幾圈,心底的涼意卻還是冒着寒氣。他索性出了門,想去找個地方讓自己高興一下。
只是走在大街上想了半天,也沒想出該找誰去一起玩。
以前那些狐朋狗友,自從惦記上顧聿行以後就沒再聯系過了,莊澤去了國外,魯呈安被他哥強制去關了“小黑屋”,際海市這麽大,好像就剩下了他一個人。
他口袋裏空空如也,沒錢打車,只好坐了地鐵,晃悠晃悠了一個小時,到了離家兩條街的地鐵口,偷偷摸摸地到了別墅對面的馬路上,躲在路口的梧桐樹下往小區裏看。
小區門口有熟悉的鄰居進進出出,幾個簡岳偉的釣友拎着魚竿出了小區門,卻沒看到簡岳偉的身影。
簡徵有點失望。
從家裏跑出來快一個月了,他有點想簡岳偉了。要是能像以前一樣,他求個饒撒個嬌,簡岳偉就能答應他和顧聿行在一起就好了。
“哥!”
旁邊有人叫他,他一看,是簡旻。
簡旻可能剛從學校回來,背着個書包,快步走到了他身邊:“哥,你去哪裏了?我們都很擔心你。”
簡徵扭頭就走。
簡旻追了過來,氣喘籲籲地道:“爺爺這兩天都犯病了,他很想你,哥,要不你還是回家吧……”
簡徵停下腳步,簡旻差點一頭撞上來。
簡徵眼圈發紅:“爺爺他還好嗎?你好好照顧他,他高血壓的藥可千萬別忘記吃了。”
簡旻的眼圈也紅了:“哥,那個顧什麽行的就那麽重要嗎?”
“你不懂。”簡徵吸了吸鼻子。
簡旻沉默了片刻,忽然道:“那天我看到你們倆了。”
簡徵愣了一下,惱怒地問:“是你和你媽告狀的?”
簡旻連連搖頭:“沒有,我什麽都沒說,就是心裏有點害怕,我沒想到你是和一個男的……在談戀愛。”
“算了,和你也說不清楚。”簡徵煩惱地扒了扒頭發,“我等爺爺氣消一點再說。你回去吧。”
他大步朝前走去,沒一會兒,身後的腳步聲又“得得”地響了起來。
簡旻一把拉住了他的手臂:“哥,我聽說爺爺把你的卡都停了,你缺錢不?我這裏有一點,你先拿着。”
簡旻口袋裏的現金不多,大概一千多塊,全都給了簡徵。
這可真是雪中送炭,叔叔嬸嬸不咋的,這個堂弟倒是個好弟弟。
腰板稍稍粗壯了一些,簡徵轉頭去了旁邊的廣場,準備去大吃一頓,剛跳上車,手機響了起來,一看,是顧聿行打來的。
他的氣還沒消呢,盯着那閃爍的屏幕看了片刻,咬牙按掉了手機。
顧聿行坐在曼林大酒店的包廂裏,不敢置信地聽着手機裏傳來挂斷的“嘟嘟”聲。
一旁的顧苓溫柔地笑了:“怎麽,不接電話?”
“可能有事吧。”顧聿行惱火地道。
“吵架了?”顧苓察言觀色,猜測了一句。
顧聿行沒說話。
顧苓優雅地端起了酒杯抿了一口,正色道:“聿行,聽姐一句勸,分了吧,回家好好繼承家業,你怎麽也不能看着我們顧家的産業落入沈東放的手裏吧?”
作者有話要說: 說客粉墨登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