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顧聿行出了門,一路開車往掉頭去了曼林大酒店的俱樂部。
快半夜了,馬路上一改白天的車水馬龍,顧聿行開得很是順暢,不自覺的,簡徵那張表情豐富的臉時不時地出現在他眼前。
其實,剛才簡徵的言行,擱在以前,那是已經犯了他的忌諱了。
不可思議的是,他剛才居然覺得氣鼓鼓的簡徵還挺可愛的。
這陣子跟這個傻小子在一起,他也跟着變得傻了嗎?
一路心不在焉地想着,車子拐了個彎,開進了曼林大酒店的地下車庫。曼林大酒店是程家的産業,程青放專程為了幾個黑金卡用戶設了一個俱樂部,直通地下車庫,私密性非常強,幾個好友三不五時就愛在那裏小聚。
今天俱樂部裏沒什麽人,程青放在小包房裏優哉游哉地玩着沙狐球,推門而入的時候,他正用力一推,力度太大,那球出了球臺,“哐啷啷”地掉在了地上。
顧聿行“啧啧”了兩聲,調侃道:“怎麽,今天火氣看來很大啊,看來,那個莊澤沒算計到手,铩羽而歸了?”
程青放還真心裏窩火:“別提了,這小子滑得像泥鳅一樣,在房間裏裝醉吐了我一身,等我洗完澡出來,他已經跑了,最後還給我發了一條消息,說得滴水不漏。老莊的這個兒子,可真是人才啊。”
“這可不像你啊,”顧聿行頗感意外,“你不向來講究你情我願嗎?怎麽這次就和他杠上了?”
程青放陰恻恻地笑了:“我還真就和他杠上了,不讓他心甘情願來求着我上,我這個程字就倒過來寫。”
說到這裏,他想了起來,反問道:“別光說我了,你呢?那個叫簡徵的得手了沒?”
一提起這個,顧聿行心裏有點憋悶,避重就輕:“被你這樣叫出來,還能得手?今天非得讓你大出血不可。”
“行,你說了算。”程青放揮手叫來了服務生,開了一瓶九二年的紅酒,又問,“這裏來了兩個幹淨的小男孩,怎麽樣,要不要嘗個鮮?”
顧聿行不置可否,程青放一邊吩咐一邊想了起來:“對了,你什麽時候回北辰?”
“再過兩天,年二八二九吧,”顧聿行随口道,“這邊還有點事情處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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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我和我妹說一下,她成天問我你什麽時候回去,我都被她問得耳朵生繭了。”程青放忽然你想起了什麽,又道,“你那個表弟你上心點,前幾天我在際安看到他了,別有什麽小動作。”
顧聿行的眉頭皺了起來:“沈東放?他來際安幹什麽?”
沈東放是他的表弟,小他一歲,打從小就和他不對付,長大後兩個人更是兩看兩相厭,只在他爺爺、也就是沈東放的外公面前維持這表面上的和諧。
這些年沈東放在幫着管理顧家的老本行——飛城集團旗下的飛城百貨,擴張得比較厲害,已經占領了全國大部分的一二線城市,顧家老爺子還一直挺欣賞他的;反觀顧聿行,大學畢業就執意出來演戲,顧家老爺子氣得嚷嚷着要和他脫離關系,到了後來也不得不和他約法三章,定好出去玩個五年就乖乖回去接掌家業。
去年過年回家的時候,他發現爺爺老了,罵起人來,也不再是聲如洪鐘了。
而曾經為之癡迷的表演,在他喜新厭舊的天性下,也逐漸失去了以往的色彩。因此,去年開始,他逐漸減少了演藝圈的一些事務,接手了飛城集團在際安的分公司,替爺爺分擔一些工作。四月,分公司最重要的一項地産項目順利運作後,他就要回到北辰市,按照約定協助爺爺接管費城集團這艘商業航母。
簡徵據此以為他過氣了,想想也是哭笑不得。
門被推開了,兩個清秀的男孩走了進來,大概也就是二十上下,白襯衫、牛仔褲,看起來的确沒什麽風塵味。兩人到了顧聿行跟前,一個替他倒酒,一個在他身旁半跪了下來,齊聲道:“顧先生好。”
“來,聿行,你先選一個。”程青放笑着道。
顧聿行的目光落在了跪着的那個的臉上。
皮膚很是白皙,下巴颌尖尖的,眼睛裏也透着一股子機靈勁,是時下流行的少爺模樣。
那男孩會意,立刻從同伴手裏接過了酒杯,膩了上去:“哥,來,我先敬你一杯。”
簡徵那賤兮兮的得瑟模樣在顧聿行的眼前一閃而過。
這男孩的讨好、親昵的表情,和簡徵的完全不同,讓他心裏有了幾分不适和抗拒。
顧聿行下意識地讓了一下,男孩撲了個空,手裏的紅酒灑了出來,濺在了顧聿行的襯衫上。
男孩惶恐地道:“哥,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替你擦一擦……”
顧聿行拿手一擋,皺着眉頭道:“好了,這裏不需要你,你回去吧。”
“哥,我什麽地方做得不好?”男孩清秀的臉上有些泛白,試圖想要挽回,“你說,我改。”
“哥,他不行我行嗎?”另一個男孩再次靠了過來,看着這個俊朗健碩的男人,眼裏有些癡迷,“我一定能把你伺候得……”
話音未落,顧聿行的臉一沉,眼神冷肅了起來。
那兩個男孩被他看得一激靈,立馬不敢吭聲了,求救似的看向了程青放。
程青放擺了擺手:“行了行了,他看不上你們,出去吧。”
男孩們不得不退了出去,關門前還忍不住看了顧聿行一眼,要知道,俱樂部裏來的老板們雖然個個都非富即貴,但像顧聿行這樣俊朗的卻可遇而不可求,只怕倒貼都有人會巴着不放。
“你這是怎麽了?”程青放上下打量了他兩眼,嘲笑着問,“被那個愣頭青洗腦了?”
“胡說什麽呢,和他沒關系,”顧聿行拿了杯紅酒在程青放的杯子上敲了敲,“來,喝酒,咱們兩個清淨點。”
邊喝邊聊,時間過得很快,眨眼就一點多了,程青放要去替顧聿行開個房間,顧聿行卻婉拒了,叫了個代駕開回家去。
不知怎麽,出來前簡徵那傷心的表情一直閃現在腦海,搞得他連和程青放喝酒都有點意興闌珊。
客廳裏黑漆漆的,沒有人。
顧聿行愣了一下,難道簡徵賭氣回家去了?
幾步到了客卧跟前,他推門一看,簡徵四肢大張,趴在床上已經睡着了。
顧聿行有點惱火,走到床前捏了一下簡徵的鼻子。
虧他一個晚上都惦記着,結果倒好,這家夥居然沒心沒肺地睡得香。
簡徵動了動,擡手無目的地在半空中揮舞了一下,翻了個身,努力想把頭埋進了被子裏。
顧聿行看得好笑,忽然有些不太舍得再折騰他了,松手替他拉好了被子,轉頭出了客卧。
簡徵是被悶醒的。
他睡覺愛走兩個極端,要麽就是整個人從被子裏出來被凍醒,要麽就是整個人埋進被子裏被悶醒,今天顯然是後者。
腦子裏空白了幾秒,昨晚的事情才再次浮上腦海。
他有點惱火,昨晚明明他是想等到顧聿行回來再好好理論一番的,結果等着等着就睡着了。
顧聿行不會趁機徹夜未歸在外面鬼混吧?
這個念頭一起,簡徵頓時緊張了起來,爬起來沖了出去一看,顧聿行的卧室裏空蕩蕩的沒有人。不過,被子倒是淩亂着的,旁邊的躺椅上還挂着一件換下來的襯衫。
不是徹夜未歸。
簡徵松了一口氣,剛要氣沖沖地給顧聿行打電話,眼角的餘光一瞥,忽然看到了襯衫上有一灘紅酒印。
走過去拎起襯衫嗅了嗅,一股甜膩的香草味,不是顧聿行平常的那種木香調。
作者有話要說: 小剪子怒發沖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