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緋聞
赫連嵘陪着徐娜從ICU裏走出來,将徐娜扶到一旁椅子上坐好,便擡腳來到走廊盡頭的吸煙區。
吸煙區裏煙霧缭繞,赫連清坐在輪椅裏,将額頭埋進掌心,一身疲憊。
自從父親赫連建國病重,一家人全亂了套。
赫連峥在父親病重前就跑去了美國,自是不用說。
而她的母親,素來以溫婉著稱的徐娜,卻也像是變了個人。在父親被住進ICU前,赫連嵘甚至一直覺得世界上應該沒有比母親徐娜更有韌性的女人。然而在ICU消磨了将近兩個月,徐娜也快撐不住了。從赫連嵘出生至今,她就沒見過母親不施粉黛,如今蓬頭垢面,臉色灰敗,喜怒無常,哪兒還認得出是當初那個精致優雅的高貴婦人?
而赫連清,赫連嵘的二哥,家裏最溫文爾雅的人,也是家裏唯一沒有名分的孩子。卻在父親病重的時候,被委以重任。峥嵘就像一個沾染重症的巨無霸,重重的壓在他那根本無法自由行動的病軀上。赫連嵘一直害怕赫連清熬不下去,然而出人意料的峥嵘在他的苦撐下,度過一個又一個的劫難……只是如今看他那憔悴的樣子,似乎還不如母親徐娜。
看赫連清那失落的神情,赫連嵘也忍不住嘆了一口氣。
“二哥,二嫂不是還在劇組拍戲?你是不是太累了?要不就先回去休息吧。醫院裏有醫生,還有我媽照應,你別擔心。媽說,爸早上醒了一會兒,還念叨你。”
赫連清熄了煙蒂,撐在扶手略微挪了下坐姿,又搬動不着一力的雙腿在腳托上穩了穩。然後,引着赫連嵘走出吸煙區,輪椅滾在大理石地面上發出砸砸聲。
“在秘書處實習還适應吧?”
赫連嵘輕嗯,沒有多話。
赫連建國倒下後,徐娜便只肯留在醫院,再不願踏足峥嵘一步。
而還不到20歲的赫連嵘,盡管平時根本對這些個生意經不上心,看着躺在病床上的父親,心力憔悴的母親,還有身有殘疾卻勞心勞力的哥哥,也已經坐不住了。她不顧徐娜反對,主動辦了休學,去峥嵘的秘書處領了個差事。她年歲小,沒有半點社會經驗,秘書處十來個秘書,她人微言輕,其實并不能幫上忙。聽赫連清這麽問,心裏也劃過一絲愧疚。
赫連清看在眼裏,心裏明了,擡頭沖赫連嵘笑笑。
“別急,經驗需要一點點積累。有什麽不懂的,可以問……”
頓了頓,猶豫,“我”字終究沒有說出口。不覺別開視線,吐出了另外一個名字。
“如果有什麽不懂,可以問你大哥。”
“你大哥”,“你二哥”,這就是他們兄弟倆在赫連嵘面前對彼此的稱呼。赫連嵘肚子裏劃過一絲酸澀,她想了想,蹲在赫連清的輪椅旁,仰着頭看他。
“二哥,爸都這樣了,你和大哥就別再鬧別扭。我在秘書處聽說,你們一直在股東會上吵架。我看得出那些叔叔伯伯們,不是不幫你,只是大哥好不容易籌來那麽多錢,剛好是峥嵘需要的。就算資産重組,我們還可以談管理權。只要管理權還在我們赫連家人手裏,那什麽都好說。”
赫連清蹙眉。“這些都是他告訴你的?”
赫連嵘懵懂的點點頭。“一直以來,大哥就是我們兄妹幾個當中最出色、最冷靜的那個。而且他在峥嵘的時間那麽久,峥嵘的構架、布局、人脈他也都比我們懂。現在大哥既然回來了,你大可以別再一個人撐,多聽聽他的總沒錯。”
赫連清心裏一寒。“嵘嵘,你也覺得他做的對?下個月的股東大會,你會投贊成票?”
赫連嵘小臉一紅。“我和我媽那點股份,有什麽用?爸爸名下那些……我媽讓投棄權。”
赫連清聽在耳中,冷在心底,雙手緊抓着輪圈,不由得臉色難看。
赫連嵘連忙扶住赫連清的腿。
“二哥,你別生氣。你身子不好,可別也病了。到時候,二嫂該擔心了。”
“你說白鷺……”聽到白鷺的名字,赫連清頓時臉色一緩。
“對啊,二嫂每次給我打電話,都讓我好好看着你。二哥,你都不聽二嫂的話,我可是要去告狀的。”
看着赫連嵘調皮的笑,赫連清的嘴角邊,終于牽出一個好看的弧度,又聽赫連嵘說。
“你放心二哥,就算意見不合,我們畢竟也是一家人。再說,秘書處還有我,如果大哥真做了對不起爸的事,我立馬讓爸殺到峥嵘劈了他。”
赫連清總算笑出聲,寵溺的捋了捋赫連嵘的秀發。
“沒錯,峥嵘還有你。”
兄妹倆寒暄了一陣之後,赫連嵘便趕赫連清回去休息。與徐娜簡單的作別,赫連清慢慢扶着輪椅往外走。
誰知,身後傳來徐娜涼涼的聲音。
“我還道是他怎麽突然偏心你,沒想到他心裏還是只有他大兒子。峥嵘那麽大的盤子,拖垮了你,也不過是辛苦為他人做嫁衣。”
赫連清身子一凜,扶着輪圈的雙手瞬間僵住。他沒有回頭,身後卻傳來赫連嵘的叫聲。
“媽,我知道爸躺在醫院你心情不好。可你也不能這麽說話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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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赫連清的處境幾乎如出一轍,白鷺在片場與高恩馨也仿佛針尖對麥芒。影片拍攝到最後,她們倆的對手戲變得頻繁,可只要是兩個人在一起便劍拔弩張,拍攝總也無法順利進行。
但是與赫連清始終被赫連峥壓制住的窘迫不同的是,白鷺在片場氣場十足,高恩馨愈加不是她的對手。甚至到了最後,洪導還當着衆人的面,指責高恩馨不顧大局,建議她調整情緒。
高恩馨最後一次在片場狠狠跺腳。“這戲我不拍了!”
白鷺雙手抱胸,輕飄飄的望着高恩馨,不說話已經氣勢淩人。
一旁的洪導再也坐不住,擰着劇本指高恩馨的鼻子。“別以為你有峥嵘集團那個什麽赫連峥給你撐腰我就怕了你。你再這麽無理取鬧,耽誤進度,我就删了你的戲。”
高恩馨憤憤然從片場搶出,抓起電話就和對方吼。
“上次說的照片,你還賣不賣?立馬給我,200萬,比白鷺高一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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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時,《藍夢》即将殺青,一想到下午最後一場戲結束,就要回到日思夜想的家,回到赫連清和孩子們的身邊,白鷺的一顆心就又激動又忐忑。
恰逢臺若兮打來電話。【我和那大傻子下周就回來了。開不開心?激不激動?】
白鷺捧着電話笑。“怎麽不開心?怎麽不激動?你不在國內,都沒有人當我的愛情顧問,傾訴衷腸。”
臺若兮聽後,話音一沉。【怎麽?你們倆出什麽問題了嗎?】
白鷺悠悠嘆了口氣,将峥嵘遇到危機、赫連建國病重、自己幫不上忙喝醉酒的前前後後都和臺若兮說了一遍。說到後來,白鷺又想哭,喉間也變得哽咽。
“若兮姐姐,你說我該怎麽辦?我現在都不知道該怎麽面對蜀黍了。那天我把自己說的一文不值,可其實都是心裏話。一直以來,我想成為陪伴在他身邊的木棉樹,卻最終還不及一顆淩霄花。從前,我告訴自己我還小,可如今我打拼下自己的事業,仍不能與他比肩。若兮姐姐,你說,蜀黍他是不是一直都看不上我?”
臺若兮怔愣了幾秒,片刻後爆發出一陣狂笑聲,隔着屏幕,白鷺都能聽出楊祎在那頭提心吊膽。
【要笑就好好笑,那麽大聲,別閃到腰。】
過了一會兒,臺若兮終于停下來,深吸着氣對白鷺說。
【白鷺,你們學藝術的是不是平時都這麽愛讀詩?你不會以為自己攀了高枝,配不上赫連吧?可當初你懷他的孩子的時候,他可是連你弟弟的學費都愁的慌。你以為赫連是什麽?銅枝鐵幹,像刀,像劍,也像戟?你想和他分擔寒潮、風雷、霹靂,共享霧霭、流岚與虹霓?別傻了白鷺,他不是橡樹,你也別把自己奮鬥成木棉。你們只是夫妻,他搖|撸你乘|船,就這麽簡單。】
白鷺忽然有些懵,那首《致橡樹》她背的滾瓜爛熟,可被臺若兮這麽一解讀又疑惑了。
“若兮姐姐,我不懂。人說老夫老妻,左手牽右手,可我為什麽還會這麽不安?”
【因為你們的熱戀保鮮期太長。】臺若兮輕輕的笑。【真是讓人羨慕。】
話尾,突然傳來一陣楊祎的倒抽涼氣聲。【小兮,你就不能輕點?】
白鷺還沒來得及反應,臺若兮又說。
【傻丫頭,你們都太努力了,一直想把最好的自己給對方。趕緊慢下來,你們是夫妻,不是競争對手。你何必把自己逼得那麽緊,讓赫連那麽累?】
“我?我讓蜀黍覺得累?”白鷺一陣心慌。
臺若兮在電話對面點頭。
【白鷺,赫連是個極其敏感的人,他和我們不同,卻又害怕和我們不同,這是他的心結。白鷺你懂了嗎?】
白鷺還沒理清臺若兮的思路,電話那頭卻傳來了楊祎的聲音。
【什麽同不同的,你們倆就是七年之癢的大限到了,熬過去就是春天。等你明天回去,把衣服一撩,對赫連盡情敞開胸懷,讓那小子抱着你哭上一天一夜,保準天下太平。】
白鷺簡直像是聽到了天方夜譚,就聽對面臺若兮笑罵。
【你是豬嗎?以為誰都像你一樣,智障又中二?】
楊祎似乎把手機扔在了沙發上。【我的太後大人,都幾點了,趕緊上床睡吧。乖,小的給你去熱牛奶。】
說着話,兩人的腳步聲就遠了,臺若兮的聲音很輕,笑罵聲仍是不斷。【你小心點,別又燙了手指,還得我給你包紮。】
……
直到聲音漸停,手機那頭才又響起了悉索聲,楊祎應該摸了很久,才把手機重新放在耳邊。
【白鷺。】竟是不同以往的嚴肅。【我們下周就回來,你務必讓赫連按時服藥。但是,你要記住,不管是什麽,你才是他最好的藥。】
……
挂斷電話,白鷺久久未動分毫。與楊祎和臺若兮的一番話,狀似玩笑一般,個中信息量卻是巨大,讓她半天都沒能消化。
難道,一直以來,都是她想錯了?
難道,終究她才是真正讓赫連清感到疲憊的那一個?
白鷺甩了甩頭,有些理不清。看看時間不早,最後一場戲馬上就要開拍。白鷺拉開休息室的門,揣着心思往片場走……
這時候,就聽導演組裏正副導演正讨論着什麽,兩個人的聲音都十分亢奮,情緒也是激動。
而一旁幾個場記在交頭接耳。
“導演組都炸鍋了,這眼看着都殺青了,卻傳出這麽多□□來。也不知是福是禍?”
“噓噓噓,你看,白鷺來了。趕緊走走走。”
……
白鷺一聽,頓感不妙,連忙掏出手機。
幾乎是在一瞬間,娛樂版的頭條清一色都挂上了她的名字……
——【白鷺,你這次演砸了!清純小花旦演出糜爛史】
——【十大被包養女明星排行榜,第一名每月50萬?誰?白鷺?!】
——【最髒的女明星都有誰?白鷺排第一】
——【白鷺新歡是癱壕,包辦經費買私粉(附圖)】
——【未婚先孕,與殘疾富二代約會,白鷺不怕帶上拖油瓶(附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