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雨天裏的演唱會
“開玩笑的, ”嚴晶笑了出聲,“我這麽吓人嗎廖老師。”
“沒有沒有。”吓人的是對面那只禽獸。
“其實氣質是真有點像。”嚴晶晃着酒杯,“所以第一次見面的時候,我還挺……”
她又打了個嗝:“挺膈應的……”
廖文瑞:“……”
“廖老師應該是個很不錯的人。”嚴晶說,“我剛上大學的時候,班上很多女孩子喜歡你。”
廖文瑞心想,哎,我曾經也是萬千少女的夢中情人啊。
對面的那只醋王還是時不時地在看他。
他心裏又想,哎, 現在栽在新一代少女的夢中情人手裏了。
窦玏在密碼鎖的觸摸屏上碰了一下,噔噔噔幾下按下數字,一擰把手, 門開了。
他走進去,打開燈, 查看了一下床頭的用品。
這是一家酒店式公寓的連鎖分店,窦玏自己有股份在裏面, 但是這些都沒有在公衆面前暴露過。
為了掩人耳目,他幫同劇組的好幾個人安排了房間,都沒怎麽挨在一塊兒,可以說是非常心機。
沒過多久,廖文瑞也暗搓搓地進來了, 他走到窦玏所在的房門前時,總有種做賊心虛的感覺。
一路上他都覺得自己正在去偷情,恨不得披個隐形衣。
他推開門, 先探了個腦袋進去,瞅見客廳裏拉着窗簾,還在放着電視,有兩個老外一直在說話,說的不是英語,咕咕叽叽他也聽不懂。
窦玏不在……是去洗澡了吧。
他又暗搓搓地進了門,換好鞋子,脫掉了最外層的大衣。然後他就看見電視上的畫風發生了劇變,兩個本來還在街頭有說有笑走着的帥哥馬上就抛棄了人類文明的衣衫,開始了原始的交流。
廖文瑞是個男人,看到這種助興的東西,想當然會興奮。這種興奮在窦玏赤.裸而潮濕的手臂從身後環住他時達到了頂峰。
“瑞哥。”窦玏親了親他的耳垂,手也不老實地游蕩着,“我好想你。”
廖文瑞也還挺想窦玏的,雖然人是天天見面,但是小季季卻只能隔着手機屏幕互訴衷腸。
面對這種熱情邀請,他沒什麽好把持的,兩人和電視機上的畫面同步,滾在了一起。
窦玏一邊親他一邊說:“瑞哥,你知道……”
“我知道,你不就是想淦死我嗎?”廖文瑞兩腿岔開,“來。”
之後的兩個半小時裏,廖文瑞分外後悔那一秒鐘的豪情。
他躺在窦玏胳肢窩裏,還有閑心關心八卦:“你說明天會不會還是會被人拍到,然後我們就被拉出來□□?”
窦玏說:“沒關系,陳導和我師兄也住一塊兒呢。陳導六十了,群衆應該不至于想去腦補他。”
廖文瑞:“……”
現在的小奶狗啊,心真不是一般的髒。
第二天廖文瑞其實還精神還挺抖擻的,就是覺得腿發酸,腰也酸得不行,好在他不用拍什麽動作戲,基本上都是對白。
相比起窦玏的神清氣爽,他覺得自己虧大發了。
下午他和窦玏演完對手戲,一歇下來就靠着護欄休息。陳導關懷道:“覺得累啊?坐坐吧。”
廖文瑞幾乎要被這種人文關懷熱淚盈眶了:“不坐了,我站着歇會兒就行。”
坐着就真不能休息了,什麽亂七八糟的想法都往上冒,更不利于工作。
“你身體底子還是不夠好,所以容易累,之後多做做運動吧,适當增加勞動強度,健康一點,長命百歲。”
廖文瑞:其實我在晚上做的運動,勞動強度蠻大的。
“《名劍》第二十七場第十三鏡次拍攝……”
場記板卡嚓打下,廖文瑞一身古裝,捋着胡子,出場了。
他還是蠻喜歡自己這個扮相的,不顯老,反而顯得很有風度,說臺詞的時候很有感覺。
“先生。”歐冶子放下手裏的信,信是他的好友差人送來,告訴他吳國的公子光篡奪侯位,有意要對楚國下手。
吳王好戰且野心勃勃,友人勸歐冶子不要再和楚王接近,及時抽身。
但這時歐冶子已經陷入了為難,他只是一個鑄劍的匠人,并不想攪和進朝野紛争之中。
但一步錯步步錯,他很難抽身。
智者說:“人不事二主,你是越國的臣子,理應尋求越王的庇護。”
“楚王待我不薄。”歐冶子說,“他是愛劍之人。”
這時的歐冶子和智者已經有了意見上的分歧。
他不再把智者的話當作神谕,甚至對智者本身的存在都充滿懷疑。
但他的妻子朱氏卻讓他相信智者,斥責他過于沉迷劍道,反而忽視了人倫和家國。
天有不測風雲,戲拍到一半,天空突然陰沉沉地下起了雨,大家手忙腳亂地去收器械,擠攘在小房子裏,怨聲載道。
“天氣預報說了今天降水率只有百分之二十啊。”嚴晶裹着戲服,頭發絲上還墜着小水珠,“阿嚏——”
“那也有百分之二十。”陳導說,“大家辛苦了,都檢查一下,沒有東西損壞吧?”
大家表示沒什麽問題,陳導就放心了:“等雨停吧,應該也不會下太久。”
二十來分鐘過去,大家商量的商量,玩手機的玩手機,都覺得有些無聊。
“咱們要不要唱支歌提提精神?”有人提議道,“這雨沒完沒了,不知道要下到什麽時候呢。”
這話一出,所有人的目光都在同一時間投到了廖文瑞的身上。
廖文瑞措手不及:“啊……”
“唱一首吧,廖老師。”嚴晶擦幹了頭發,妝容減了不少,這會兒看着還挺妩媚的,“大歌手不唱,還有誰敢開口?”
廖文瑞好幾年沒在這麽多人面前唱歌,一時居然有些露怯:“哎……不好意思啊。”
衆人馬上開始起哄,讓他趕緊露一手。
“沒有樂器,就這麽清唱,聽着也幹巴巴的。”廖文瑞說。
“我記得這個房子的屋主,他兒子是玩過樂隊的,他們家的東西都在儲物間裏沒動過,借過來就行了。”
廖文瑞:“……”
得,沒得借口可找了。
他回頭去看窦玏,窦玏沒有說話,就笑着看他,眼睛裏寫着信任,仿佛是在鼓勵他。
廖文瑞心裏忽然就有了底。不是要改變麽,怎麽還慫成這個樣子呢?太沒出息了。
他深吸一口氣:“好,那來吧,我給你們唱幾首。”
他年輕的時候,盡管沒談過什麽刻骨的戀愛,卻唱過很多刻骨的情歌。
從前別人聽的都是他的聲音,但這次他開口唱起來的時候,所有人聽到的,都是這首歌的本身。
人一旦變化,那麽從頭腦到心境,都會迎來一百八十度的轉變。
他把很多故事都糅進了歌聲裏,有種滄桑的質感。帶着一種神奇的魔力,結合着淅淅瀝瀝的雨聲,他的歌居然讓不少人感動了,有人還偷偷地抹起了眼淚。
嚴晶是第一個哭出來的,她在一瞬間想起來了很多東西,包括感情的坎坷,包括演藝事業的多舛,都讓她百感交集,任何話語都變得蒼白,只有淚水能夠表達。
有人給她遞上了紙巾,她擡眼一看,是窦玏。
她接了過來,發現自己此刻非常地平靜。她再仔細一看,窦玏看着廖文瑞的眼神裏,裝滿了驕傲的光芒。
那表情她再清楚不過了,她見過了不少追星的女孩子,在說起自己的偶像時,都是這種得意洋洋的表情。
看吧,我熱愛的男人,他就是這麽的優秀。
這兩人的感情是真的這麽好嗎?嚴晶心想,這樣的友誼裏參雜着崇拜,兩個人會覺得對等嗎?
廖文瑞把自己唱得也有些傷感,裏面有些歌是他和尤耒一起作的曲,但是因為樂隊解散,這些歌就沒有了出頭露面的機會,只在他酒醒夢回時,才能被輕聲地哼上兩句。
這次能在這麽多人面前唱出來,他其實是有點欣慰的,也許他真的已經從曾經的沼澤裏爬出來了。
劇組的人聽了一場露天音樂會,雨聲和寡淡的蛙鳴做伴奏,聽着相當有感覺。幾首終了,大家紛紛鼓起掌來,掌聲的熱烈不亞于廖文瑞的任何一個粉絲。
“唱得真好。”嚴晶小聲說。
天籁之音放在這個人身上,一點也不為過。
她回頭去看窦玏,而窦玏正看着廖文瑞。他的目光熾烈,嘴角仍然挂着微微的笑容。廖文瑞也回頭和他對視一眼,眼睛裏都寫着笑。
她的心裏激起了驚濤駭浪,幾乎在一瞬間确定了那些新聞的真實性。
尤其是窦玏和廖文瑞時不時的對視,都帶着普通人不容易看見的黏糊。但女人的直覺是靈敏的,她感覺得到那種視線裏裝着的東西,名字叫愛情。
“最後再給大家唱一首吧,福利大放送。”廖文瑞說,“這是我最近新寫的,還沒唱給別人聽過。”
掌聲雷動,還有人捧場地發出了尖叫聲。
廖文瑞臉上顯出了一點忐忑,他談着吉他,吹着口哨,打出了悠揚的節奏。
這會兒的雨已經漸漸地停了,世界安靜下來,仿佛是專門騰出來了空間,好讓一草一木都聽他唱歌。
一首歌結束,四周鴉雀無聲,直到陳導伸手開始鼓掌,大家才像剛剛反應過來,後知後覺地開始喝彩。
廖文瑞收起吉他,鞠躬:“謝謝,謝謝,門票平均八百一位,大家來買個單,謝謝。”
他這番話又把所有人都逗笑了。
窦玏起身去上廁所,走到一半發現有人跟着,不悅地回頭。他看見嚴晶,問道:“有事嗎晶姐?”
嚴晶看着他,表情真摯地說:“祝福你們。”
窦玏一愣,明白了她的意思。
作者有話要說: 主持人:在場有CP粉嗎?舉起你們的雙手!
窦玏:好的,我加雙倍。
廖文瑞:……窦玏,把你的腿放下來。
第二更十一點!!!!
順便給大家科普一個通假字:淦,通“幹”,不可描述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