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章
每當我心緒不寧的時候就喜歡坐在窗邊,然後靜靜地發着呆,一切的煩惱都可以被我抛諸腦後。
‘叩叩叩’,為什麽在我發呆的時候總是有人來打擾?我不滿地打開門,原來是小伍,“小伍,這麽晚你找我有什麽事情?”
“二小姐,不是我找你,是老将軍找你,請二小姐跟我來!”
我不明白這麽晚沐滄琅找我有什麽事情,但是八成與沐槿楓有關。一進書房,沐滄琅便轉過身,緩緩道,“你來啦!”
“不知道爺爺找我過來有什麽事情?”
沐滄琅雖然年紀八十,但是坐在椅子上的那股不怒自威地氣勢,不愧是帶過兵打過仗的人,只見他眼裏泛着精光,似乎一切都被他看穿,“沒想到那個蛇蠍女人生出的女兒卻這麽善良!”
雖然姑姑對我不好,但是畢竟是我的生母,被自己的親人這樣說,心裏難免會難受,可我無法辯解什麽。
沐滄琅深深地嘆了一口氣,“說實話,當初小槿把你帶到家裏來,爺爺我是打心眼喜歡你,如果你與小槿沒有血緣關系,我肯定讓小槿把你娶進門。但是現在你們都是我的孫子,兄妹相戀這樣的事情傳出去,無疑是對将軍府一個很大的打擊。如果你真的為這個家着想,為小槿着想,就放棄這段感情吧!你不想讓小槿一直背負罪名,大好前途毀于一旦的對不對?”
我點點頭,立刻又搖搖頭,“爺爺,你說的我都明白,之前我一直避開沐槿楓,可是今天看到他的決心,我不忍再推開他,我對他的感情無法放棄。對不起,爺爺,小溪怕是要讓你失望了!”
“你這孩子!”沐滄琅有些洩氣,“小槿已經跟我表明過決心,我也知道可馨不是命裏之人,也知道你來将軍府的目的。我知道我無法改變小槿的決定,所以才找你過來談談。小溪,你是個善良的孩子,爺爺我已經八十歲了,上半輩子都是跟槍杆子打交道,用命換來的榮譽和現在的一切,這輩子也算有個好名聲,可是不知道自己還能活幾年,說不定下一秒就剩下一抔黃土!”說道這兒,沐滄琅眼中竟然泛着淚花,“本來你們年輕人的感情,我一個糟老頭子不該插手,可是誰叫你們倆都是我孫子!就當爺爺求你了,你放棄小槿吧,你說爺爺愛慕虛榮也好,貪圖名利也罷,人到晚年,經不起什麽大風大浪,如果真讓世人知道我沐滄琅的孫子,兄妹相戀,你讓我這把老臉往哪擱?”
“爺爺,你不要這樣說!”我承認對沐滄琅有了恻隐之心。
“小溪,如果你能離開小槿,我可以讓你拿走白虎令,真的,爺爺求你了還不成嗎?”沐滄琅竟然真的将白虎令推到我的面前。
我知道如果我拿了白虎令就意味着這一輩子都不能再見到沐槿楓,“爺爺,求您不要為難小溪,我答應過槿不離不棄,這輩子做他的妻子,如果世人不接受,我會一個人承擔所有的罪責!”
“傻孩子,不倫之戀豈能說承受就承受的?手心手背都是肉,可是為了小槿,為了整個将軍府,爺爺只能出此下策!”沐滄琅淚眼婆娑道,“小溪,你非要爺爺死在你面前你才離開嗎?”
沐滄琅突然掏出一把槍指着自己的腦袋。此時,我終于明白,原來這一切沐滄琅早就計劃好的,“我輸了,我答應你,我會離開沐槿楓,這一輩子再也不見他!”我聽到自己心碎的聲音,拿着白虎令慢慢走出書房。
我猶如一具行屍走肉慢慢地走在将軍府的道廊裏,突然一聲槍響,喚回我的神思,辨別方向後,發現是從沐滄琅書房傳來的。我立刻趕到書房門口,沐滄琅躺在地上,由沐槿楓緊緊抱住,“槿,爺爺怎麽了?”
“你這賤蹄子,自己做的好事還好意思裝無辜?”
許婉茹顯然十分生氣,我不明所以的看向沐槿楓,只見沐槿楓看我的眼神有些驚恐,“槿,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兒?”
回答我的依舊不是槿,而是躺在沐槿楓懷裏奄奄一息的沐滄琅,“小溪,是…爺爺刻薄…你了嗎?為何要…要對我開…槍?”
我驚訝的說不出來話來,不明白為何沐滄琅要這麽說?
“我沒有!”我努力地搖着頭。
“白虎令為何在你手裏?”沐之淵冷聲道,不帶一絲情感。
我拿起白虎令,“爺爺給我的!”
誰知我剛說完,沐滄琅便激動地咳嗽起來,沐槿楓趕緊幫忙順氣,卻聽到沐滄琅失望地說道,“小溪,我…何時…給過你?分…分明就是你…從…從我手中搶…走的!”
對于沐滄琅的說辭,我已呆若木雞,看着一臉不可置信的沐槿楓,再看看一臉得意的許婉茹,以及一臉冷情的沐之淵,似乎有什麽隐隐約約地浮現在我腦海中。仔細打量了沐滄琅的傷口,只是左肩被子彈打中卻并不會傷及性命,那麽這一切不過是沐滄琅布得局。
“槿,相信我,我沒有,真的沒有!”所有的證據都指向我,其他人如何看我,我不管,我只要沐槿楓相信我就夠了,可惜沐槿楓卻遲遲不開口,只是兩眼無神的盯着我。
“你為何不開口?”我無力地嘶喊着,卻依舊無法等到沐槿楓開口。
這時,一群警衛向我逼進,這是要讓我死啊!沐滄琅,沐之淵,你們夠狠!看着一直沉默的沐槿楓,我只覺得心灰意冷,“槿,我從來沒有做過對不起你的事,既然你最終還是選擇你的家人,那麽從此我們恩斷義絕!”看到沐槿楓眼神裏的驚恐和痛苦,以及滑落的那一滴眼淚,我終究還是無法狠心,注定這輩子我要孤獨終老了!
突然沖向我的侍衛一記電棍打在我的身上,頓時身體的一陣發麻,理智告訴我不能倒下,立刻回旋踢,将那個侍衛踹倒。心中的嗜血因子又在沸騰,沐滄琅,沐之淵,既然你們要我死,我何必手下留情。取下白玉簪,迅速與警衛們打鬥起來,可是總覺得自己身體速度變慢了,不知道是因為那一記電棍還是因為之前的鞭傷烙下的病根。多年的變态訓練,讓我靠着本能不讓自己慢下來,一旦慢下來我可能就會死掉!
又是一聲槍響,我看着往外冒血的右肩,原來是自己中槍了,我大笑起來,嗜血的看着那些警衛,竟然沒有人敢像我靠近!我轉過身看着一如之前的沐槿楓,眼裏滿滿地都是心疼和悲傷,我痛苦地對沐槿楓說道,“槿,前世之緣,此生之情,忘了我!”
我知道這句話烙傷了沐槿楓的心,也烙傷了我自己的心。我不敢再對上沐槿楓的眼睛,轉身冷冷道,“阿四,任務完成,我們走!”
“攔下他們!”沐之淵命令着那些警衛,但是那些警衛卻不敢貿然前進。
我譏笑道,“攔我者,死!”銀針一甩,瞬間三個警衛倒下,剩下的警衛只能随着我的步伐一步步後退。
直到我和阿四走到道廊邊上,我這才轉身冷笑道,“沐滄琅,沐之淵你們的小把戲也不過如此,你們費盡心思想要離間我和沐槿楓,卻只會讓沐槿楓更加愛我!為了不讓槿為難,我安小溪答應你們從此不再出現。但是,從現在起,我和沐家再無半點關系!”我最後深深地看了一眼沐槿楓,想要将自己所有的愛集中在這最後一句話中,“槿,保重!”
沒想到沐滄琅會點穴手法,我用勁将一根針打進沐槿楓的穴道,同時阿四帶着我飛到對面的廊道,恍惚間我似乎聽到沐槿楓在喊我,可我已經顧不得那些,打破窗戶跳了下去,心裏默默對沐槿楓說着再見!
我和阿四狼狽地回到玲珑堂,見到姑姑的那一刻,我便昏迷不醒。當我再次醒來的時候,守在我床邊的是許久不見的風止晨,我有氣無力地問着,“我昏迷多久了?”
“五天!”風止晨既自責又生氣,更多的是心疼,“上次被首領懲罰你,本身就沒有完全好起來,醫生也說可能會落下病根。結果你又中槍,還失血過多,你不要命了?”
“一條賤命罷了,不要也罷!”
風止晨騰地站起來,生氣道,“岚,你怎麽可以這麽說自己!”我看着風止晨滿臉的心疼,“你不在乎,我在乎!”
我心中無限嘆息,“風止晨,謝謝你一直對我的好。可我自從遇到沐槿楓就無法再愛其他人了,你不要再對我好了,這樣只會令你更加痛苦!”
“沒關系,我可以等,之前是我錯過了你,這一次我絕不會再錯過你!”
風止晨說的是那樣的溫柔,那樣的小心翼翼,就當我絕情好了,“對不起,風止晨,我不能自私的将你作為沐槿楓的替代品,一旦錯過就是錯過。就像沐槿楓說的,我和他就是前世之緣,此生之情!這輩子,我的存在就像是只為了沐槿楓!”
興許被我的說法吓到了,風止晨臉上的表情我也無法形容,好像要對我說什麽,但是話到嘴邊又被他吞了下去,就這樣反反複複,最後只留下一個落寞的背影和一句‘我知道了’!
回到玲珑堂也有十多天了,姑姑一直沒有找我要最後半塊令牌,興許姑姑迷途知返。本以為日子會就這樣一直過下去,姑姑卻讓阿四傳話,讓我去地牢,我不明白姑姑的用意,可當我看着被綁在刑架上的樂兒時,我頓時明白,姑姑又打算利用人質逼我就範。
“小溪姐姐,樂兒總算找到你了!”
樂兒倒是沒有受到任何懲罰,只是被綁住,我心疼的走到這個可愛的人兒面前,“對不起,樂兒,都是姐姐的錯,讓你受苦了!”
樂兒倒是一副天真,“沒關系,只要能找到小溪姐姐就好!”
我溫柔地笑道,“樂兒真好,小溪姐姐會很快救你出去的,等會發生任何事情樂兒都不要怕!”
樂兒乖巧的點點頭,但是我心裏終究沒有任何把握。
“不知姑姑找岚有何事?”
姑姑冷哼一聲,“把這個叛徒給我綁了!”
我不明白姑姑的意思,待我反應過來時,已經被鐵鏈吊起來,“岚不明白姑姑的意思!”
“你不明白?那我就告訴你,你帶回來的白虎令是假的,你和沐之淵串通起來究竟是什麽目的?”
姑姑的話讓我渾身發寒,沒想到沐滄琅竟然算計到這一步,首先不管怎樣我們已經打草驚蛇,想要再拿到白虎令根本就不可能,如果姑姑要利用我,讓沐槿楓交出令牌,只要沐槿楓被控制住,我是死是活也就無所謂!
“我沒有!”
姑姑顯然不相信我的話,“用刑!”
身上遲遲都沒有傳來疼痛,倒是聽到樂兒凄慘的叫聲,眼看又是一鞭即将打到樂兒的身上,我焦急地喊道,“住手!”我腦袋一片空白,對于自己的無能為力感到懊惱,對于那個我一直無法開口的詞彙,終究還是難過地喊了出來,“母親,求你不要懲罰樂兒,她什麽也不懂,什麽也不知道,不是還有剩下半塊令牌,我用令牌的地址換樂兒的生命!”
“噢?”此時姑姑雖然不再用刑,但是眼裏的冷酷卻無法打消,“沒想到你這麽主動?看來這丫頭對你很重要嘛!”
“是的,樂兒就像我的妹妹一樣,以前我的雙手沾滿鮮血,樂兒就像是我心中唯一的光亮,所以求母親不要傷害她,如果要懲罰,你就懲罰我,我什麽都會說!”
“真的?”
我心寒道,“真的,不敢有任何欺瞞!”我沉痛的閉着眼,母女居然相處成這樣,親情對我而言,怕是這輩子都無法體會的。我一五一十的将白虎令的事情說給姑姑聽,“如果你不相信可以問阿四!”
“看來你确實沒有撒謊!”我看着姑姑一臉篤定,看來阿四事先告訴過姑姑。“那最後半塊令牌在哪裏?”
“母親,我從來沒有欺騙過您,但是你依舊不相信我。你的行事風格我太了解了,如果我告訴你,怕是樂兒從此香消玉殒了!”我試圖喚回姑姑的良知,“母親,為何你一定要得到令牌?因為令牌死了多少無辜?母親,求你放下以前的恩怨吧,我們重新開始好不好?”
誰知姑姑并不領情,反而冷笑道,“你真相信我是你母親!”我驚訝着姑姑話裏的意思,“沒想到你這麽天真,實話告訴你,我并不是你母親,你的親生母親就是那天你見到的安夫人,韓景嫣!”
“什麽?你說真的!”現在想來,當初見到安夫人的第一眼就覺得很熟悉,也很親切,這大概就是血親的之間的感應吧!“這究竟是怎麽回事?”
姑姑看了我一眼,似是陷入了回憶!
二十年前,韓景嫣還是守護玲珑古墓的傳人,獨自撫養着妹妹韓景莜。然而有一天,韓景嫣遇到被追殺的安靖棋,一鈔美女救書生’結下了一段良緣。韓景嫣為了安靖棋抛下了守墓的職責以及16歲的韓景莜。年幼的韓景莜每天都在等那個如父如母般的姐姐,可是一直都沒有等到,卻等到誤闖禁地的沐之淵。韓景莜雖然年幼,但是對沐之淵确實一見鐘情,無論如何也要嫁給沐之淵。但是沐之淵有一位青梅竹馬的未婚妻,就是許婉茹,而且兩人的感情甚好,并且馬上就要結婚了。
沐之淵只是将韓景莜當做妹妹般寵愛,可是漸漸地發現韓景莜不像剛遇見時的那般天真爛漫。韓景莜為了得到沐之淵,總是挑撥沐之淵和許婉茹之間的感情,更是對許婉茹下毒手,逼得沐滄琅不得不親手除去韓景莜。那時,沐之淵并不知道韓景莜曾利用迷藥,然後懷了他的孩子。雖然沐滄琅知道,但是還是逼得韓景莜跳海。那一刻,韓景莜就已心死。
誰知上天并沒有收回韓景莜的命,而被一位老婦所救。在得知肚子裏的孩子已經沒有的那一刻,韓景莜決定複仇!
“憑什麽韓景嫣可以遇到安靖棋?我那麽愛沐之淵,憑什麽他卻只愛許婉茹?就連你都有人為你出生入死!為什麽我就不能被人愛?總是被人抛棄?”
看着入魔的姑姑,我心生憐憫,但是卻不知要如何安慰。
“收起你那惺惺作态的憐憫,跟你母親一個模樣,令我惡心!”姑姑越發的癫狂。
“對不起,其實沒有一個人是想要傷害你的,只是你愛人的方式不對!”
姑姑突然拿起鞭子沖着我就是一頓抽,我咬牙盡量不讓自己發出聲,“我還輪不到你說教,為何你不叫出聲來?你叫呀,叫呀!”姑姑一邊抽,一邊瘋言瘋語道,“看着你痛苦,我就仿佛看到韓景嫣在痛苦,哈哈哈哈!”
倔強的我硬是咬緊牙關不讓自己叫出聲,雖然身體很痛,可是心裏卻無比的高興。我的身世原來不再是迷,我有一位偉大的父親,他叫安靖棋,我有一位美麗的母親,她叫韓景嫣。更高興的是,我和沐槿楓不是兄妹,我們可以名正言順的在一起了!
“你這個壞女人,不要打小溪姐姐,要打就打我!”
我緩緩地轉過頭,看着被吓哭的樂兒,心痛又發作了,“樂兒,姐姐沒關系的,不要怕,姐姐不疼!”我的安慰一點也不起作用,樂兒反而哭得更厲害!
“你給我閉嘴!”姑姑被樂兒的哭聲擾的心煩,一鞭打在樂兒身上,痛在我的心上!
“姑姑,姑姑,我求您了,不要傷害樂兒!”我洩氣地求饒,“我告訴你最後半塊令牌的地址!”
姑姑扔下鞭子,似乎是打累了,揉了揉手腕,“早開口不就沒有這些事情了嗎?”
我苦笑道,“還有半塊令牌我藏在旗穆淩最愛的布娃娃的身體裏!”
姑姑眯着看了我一眼,“諒你也不敢騙我!”于是踩着優雅的步伐離開地牢。
“小溪姐姐,你疼嗎?”
“有樂兒陪着,姐姐不疼!”眼看樂兒就要落淚,我立刻笑道,“真的,姐姐真的不疼,樂兒不哭!”
“小溪姐姐騙人,剛剛樂兒也被打了,好疼好疼,你都被打了那麽多下,肯定比樂兒還要痛,不對,是很痛很痛!”
看着樂兒着急的模樣,我噗嗤笑出來,“有樂兒在真好!”看着樂兒天真的模樣,我笑道,“我一定會讓樂兒平安的離開!”
可是,要離開談何容易,自己都深陷地牢之中,又有誰能救我?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