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人皮口袋
黑黢黢的一片,微弱的光亮照過去像是被溶進了墨色一般,粘稠的暗壓的我呼吸都有些不順暢。
風刮的樹枝窸窸窣窣的響,吵鬧聲吆喝聲不絕于耳,時不時還傳來女人的嬉笑聲,夾雜着些許回音,我打量着四周,頓時毛骨悚然。
我扯了扯李郝然的衣服,示意他看前方,他看了一眼狐疑的問我看什麽?
我問他沒看見前面一個拄着拐杖的來太婆,他茫然的搖了搖頭,我的心被狠狠的揪緊,涼飕飕的冒出一層冷汗。
不可能,那麽明顯的一個人,她拖着袋子,經過的地上竟然留下一條濕淋淋的水漬,馬路上彎彎曲曲的延伸到她身後。
我快速的走了幾步,想要追上那個老太婆,一股刺鼻的血腥味湧入了我的鼻息,我站在了原地,驚恐的看着腳下的水漬,湧起不好的預感。
蹲下掏出手機照了照,哪是水漬,那彎曲蜿蜒的是血,暗紅的鮮血!
我吓得立馬捂着嘴,威力翻江倒海的忍不住一陣幹嘔,李郝然拍着我的背,一直問我看見了什麽反應這麽激烈。
我不能告訴他我看見了什麽,他一定是看不見才會瞧着我莫名其妙!
我搖了搖頭,剛站起來,就瞧着那老太婆站在不遠處,頭上紮着一朵大紅花,回頭沖我笑着,露出兩顆潔白的大門牙,招了招手,“小姑娘,快過來!”
我吓得縮了一下,拽着李郝然哆嗦的厲害,雙腿發軟的打顫,李郝然立馬掏出了手電筒照到前方,除了薄霧什麽都沒有!
他提議回去,不然較尾場真的太邪乎,阿婆都已經過世了,就算是知道了也無濟于事,他不知道那些發生在我身上的事情,我執意要去。
休息了一會兒,我們繼續上路,那老太婆不見了蹤跡。
剛走了幾步,覺得腳下踩着什麽黏糊糊的,還踢到了什麽,剛準備低頭看,只見一個黑影從我的眼前竄了過去,撿走了我腳邊絆腳的東西,待我定睛一看,是那老太婆。
她的手裏抱着一個滴着血的嬰兒頭,沖着我笑着,扭了扭腦袋,伸長了舌頭舔了舔手指,我感覺有東西在拉扯我的褲腳,哇的一聲叫了出來,草木皆兵,我看見她的大口袋裏,有什麽在爬動,四周都是光屁股的小孩。
揪着心口蹲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息着,太恐怖了,豆大的汗珠子只往外冒,拽着李郝然指着前方,支支吾吾的說不出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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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火眼低,夜晚就可以看到髒東西,他拽着我就往回走,說什麽也不讓我再去,我吓得說不出話來,一個勁兒的抖着身子。
李郝然擁着我,躲在他溫熱的懷抱裏,才抖得沒那麽厲害。他盯着我說道,“告訴我,你看見什麽啦?”
我死命的搖頭,說出來會吓到他!我手上的銀葫蘆不只是因為我顫抖,一個勁兒的擺動着,事情有些不對勁兒。
難道我看看到的就是傳說裏的,嬰靈婆?
專門收集嬰靈的老婆子,奶奶曾經說過,還是她小時候聽說過嬰靈婆,只有恰逢下弦月缺陰時,陰氣極重的人才能看見,後來再也沒聽過誰說起嬰靈婆。
我曾問過奶奶,她說嬰靈婆收集怨氣極重的嬰靈養小鬼,只是曾經看到過嬰靈婆的人活不久。
涼飒飒的偏北風夾雜着腥甜的氣味,吹得我腦袋有些發暈,我靠着李郝然顫抖的厲害,掐着他的手直嚷嚷着快點離開。
剛轉身,來時的路已經消失了蹤跡,樹葉子嘩嘩啦啦的移動,迅速在我們身後形成了厚密的阻擋,李郝然也發現了不對勁兒,眼底劃過一絲驚恐,順勢将我拉到身後,伸出雙手護着我。
我擡頭看了一眼,天空中挂着下弦缺月這時四周生出泛着紅光的長毛,微微浮動着,我暗叫一聲不好,霎時,一朵濃黑的烏雲飄了過來,一口将彎月納入了腹中。
李郝然大吼了一聲,竟然在耳朵響起了回聲,我們置身在一個封閉的空間內,茂密的樹層将我死死地圍困了,我揪着他的衣角,看着那老婆子拖着口袋朝我靠近,手中覺着一個銅鈴铛。
清脆的鈴聲穿透迷霧而來,老婆子低咒的聲音越來越近,我和李郝然站在最中間,縮在了一起,我問他是不是也聽見了鈴铛的聲音,他面色沉重的點了點頭。
心想,完了!
我們不能坐以待斃,我想起從奶奶那裏偷來的東西,立馬從包裏掏出一把靈符草,按了幾下都沒點燃打火機,雙手已經抖得不成樣子裏,李郝然點了幾下完全打不了火,我幹脆撿起火柴擦着,好不容易冒出一點火星子,就被陰風給吹散了。
我抖了幾下終于點燃了靈符草,以前走夜路的時候,奶奶總是會給我點上一把,說是驅散髒東西,渾身染上了靈符草的味道就會在髒東西眼中隐身,我那個時候哪信啊。
那靈符草的煙兒一個勁兒的朝着我飄過來,我被嗆得憋得臉通紅,火辣辣的感覺想死命的咳嗽。
“咳咳咳”靈符草的煙全部都被我吸入肺中,我驚慌的捂住了嘴,李郝然見我痛苦就從我手中接過了靈符草,輕輕幫我俯着後背。
奶奶曾經說過,要是真遇上了髒東西,點上了靈符草就不能發出一點聲音,不然那髒東西就會發現人的位置,方便他們下手。
我死命的盯着靈符草,熊熊的火苗“噗嗤”一聲瞬間熄滅,連餘煙都沒有,我吓得一把拍掉他手中的靈符草。
冰冷的氣息盡在支持,我慌忙從包裏掏出一張符紙,死命的咬了一口指尖,學着奶奶的樣子,瞎抹了幾下一把按在了面前。
只聽見刺啦一聲,就像是被灼傷燒焦的聲音,我吓得跌坐在了地上,黃符打着旋兒落在了腳邊,明明是土黃色的紙沾染了些鮮血,落地變成了暗黑色,在墨水裏拖過一般。
我拽着李郝然使了個眼色,一個字跑,剛站起來就被一個袋子從頭到腳套了進去。
我掙紮着,濃重的血腥味充斥着我的鼻息,我扯着嗓子尖叫着一聲一聲用盡了全身的力氣,嘶吼着李郝然的名字,摸不到李郝然更加慌神。
感覺到袋子被人拖拽着,我想起了老太婆之前手中的袋子,心不由得擰緊,我想了想立馬蹲了下來,我聽着老太婆手中轉動的鈴铛竟然有些頭疼,不知道會被她拖到那裏去。
我想着想,摸了摸衣兜裏有沒有什麽利器,先把袋子戳穿了再說,我摸出了手機,毫無信號,我借着光亮打量着一番。
不看還好,這一看我恨不得連我苦膽水都給吐出來,這哪是編制口袋,這是人皮口袋。
整個就是一個人,掏空了裏面的東西,只剩下一張完整的皮,四周翻着沒刮幹淨的腐肉,潸潸的冒着血。
我慌忙的掐滅了手機的光亮,惡心一陣一陣的襲上心頭,要真是人皮口袋,那我就沒辦用利器戳穿鑽出去。
焦急恐懼像是一張大網将我掩蓋的密不透風,腦袋飛速的旋轉着尋找辦法,我閉着眼睛咬了咬嘴唇,喉嚨裏發出類似嬰兒的哭聲。
果然停了下來,頭頂被扒拉着打開,我終于呼吸道一絲甘甜的新鮮空氣,只見那老婆子驚詫的盯着我,眼中滿是驚喜,發現了八斤寶似得。
“好東西,好東西!”捏着鈴铛的手搖晃了幾下,看着我裂開嘴笑了出來,我四處打量着李郝然,只見他四仰八叉的倒在不遠處,四周蜿蜒着濕濕的液體。
我猛的竄了起來,老婆子見我想跑,一把丢掉手中的鈴铛,從袖子裏掏出白色的粉末,從頭頂往下嘴裏念叨着往下撒,撒的全身都是。
我噗噗的抖掉那些落在身上的白沫子,竟然有股奇怪的味道,我拈了一點聞了聞,趕緊拍掉了手上的白色粉末。
那粉末,是死人灰,顧名思義就是骨灰!
我聽奶奶說過,這種死人灰特別講究,不是任何人的骨灰都可以,必須是陰時生人至陰至寒之體,死後白骨挫成的灰才能鎮住那些小小嬰靈。
我沒想到老太婆竟然把我當成了怨氣郁結的嬰靈,那些白色粉末對我來說自然沒用,趁她不注意拉開袋子就跑。
張開嘴大口大口的喘息着,生怕她追了過來,我瞧着躺在地上的李郝然一動不動,大喊着他的名字,心中不好的預感越來越強烈。
都是那條短信,說什麽真相,分明就是引我調入全套!
我死命的跑,明明只有幾步我卻怎麽跑不到李郝然的身邊,身後傳來了老婆子滲人的哂笑。
鬼打牆?我感覺背上有什麽東西在蠕動,耳朵裏轟隆隆的回想着嬰兒的啼哭聲。
一眨眼老婆子拄着拐杖站到了我的面前,手中捏着一盞小小的油燈,念叨着我的聽不懂的話,好疼!我的頭好疼,我抱着腦袋,感覺幾架馬車在撕扯着身體,痛感傳遍四肢百骸,我一下子倒在了地上,疼的抽搐着。
感覺到自己在變小,蜷縮着身體越變越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