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1)
親媽不是親媽,親爹不是親爹。
陶函總覺得三十年前,某個夜黑風高的夜裏,剛出生的他可能被和已經兩歲的徐以青掉了個包,說不定眼前這位才是他爸媽的親生骨肉,而他真的是垃圾桶裏撿來的兒子。
怎麽想都很慘。
“常秀宛女士,我鄭重問一句,我究竟是不是你親兒子。”陶函問正樂呵呵夾菜給徐以青的常秀宛問。
“說什麽呢,當然是啊。”常秀宛嘴上說着,動作卻給徐以青夾了最肥瘦相間的鴨腿,“多吃點,之前過年時候看你那麽瘦,心疼死我了……”
更慘了。
知道是自己親兒子還不待見。
心裏這麽想,但這一頓飯吃的還算愉悅。陶函最多就算是有點吃醋,但多數時間還是覺得很開心的。對于他來說,父母喜歡徐以青,接納徐以青,本來就是他曾經不敢想的。
而他們不光接納了他,還非常喜歡他,這就夠了。
這某種意義上來說,也算是父母愛他的一個證明吧。
吃完了飯,在陶函的再三勸說加催促下,常秀宛才同意去休息了。徐以青和陶函便告了別,臨走時還提了一大袋子的水果。
“……”陶函拎着這袋子母親的愛,感覺到無比沉重,抱怨道,“我媽能熟讀熟記我的年薪,知道我開什麽車,知道我住什麽房,但為什麽日常覺得我吃不起一袋水果,非要我拎着一袋回去呢?”
“重麽?給我拎一袋。”徐以青笑着擡手去接,陶函避開道:“別別別,我能拎。”
兩人并肩走着下樓,去往停車場取車。陶函走着走着就感嘆道:“最近我們是不是該去廟裏拜拜了,怎麽不是你媽媽受傷就是我媽媽受傷的。還好都沒事,萬一真有個什麽事……”
“不會有什麽事情的。”徐以青用手肘撞他,“我說你能不能盼點我們家裏人好?”
“好好好……”陶函搖頭道,“我就是覺得太不舒服了,這種感覺…說起來那狗東西抓到了嗎?”
“公司去處理了,聯系警方什麽的,應該會給出一個最全面的解決方式。”徐以青說,“據說今晚會有個結果,我一會等等白凡的電話。”
“我……”徐以青剛想說話,手機就響了。
“我接個電話。”徐以青開門上車,坐到駕駛位,啓動車子之後,藍牙自動連了車載的音響,他一接通電話,就聽見對面一個好聽磁性的男聲。
“人抓住了。”對方說,“丢給警方了。”
“謝謝。”徐以青說,“辛苦了白總。”
白凡說:“你打算怎麽處置?”
“交給警察就行了,回頭讓人把我媽接回來吧。”
“警方總要發通告,到時候萬一有人吃飽了撐的扒出來,瞞也瞞不住。”白凡說,“而且我總覺得奇怪,他劃傷了你媽媽也就算了,為什麽還要多此一舉發個郵件,他那種人,還知道發郵件?”
“這确實奇怪。”徐以青沉吟半晌,嘆氣道,“但我們也不能怎麽樣,一切等警方判斷吧。”
“行吧。”白凡說,“今天練得怎麽樣?見到舞蹈老師了嗎?”
“見了,他行程緊,也沒多聊上兩句。”徐以青說,“以後有機會還是想多交流交流。”
“你覺得用他給你演唱會編舞怎麽樣?”白凡問。
“編舞老師不是選好了嗎?”徐以青愣了一下。
“幾首歌而已,中間有一段将近十五分鐘的熱舞環節問還是覺得欠缺點火候,現在眼下還來得及,我去說。”白凡說,“就是要辛苦辛苦你,之後這段的舞蹈基本可能要重新排了。”
“這是次要,只要效果好怎麽樣都可以。”徐以青說,“……那麻煩你了。”
“行,這事兒就交給我。”白凡說,“你和你家小寶貝兒怎麽樣了?”
陶函坐在旁邊,皺着眉頭掃了一眼徐以青,用眼神詢問他怎麽什麽都說。徐以青無奈地對他用眼神抱歉了回去,說道:“就那樣啊……”
“幾歲了,吵什麽架。”白凡語氣沒有剛才那麽嚴肅,似乎要開始輕松地閑聊起來,“早跟你說了,老婆是用來疼的好不好,我以前給我老婆買東西就是車啊花啊手表啊鞋啊……結果他還不喜歡,我在想我大幾萬的花出去他為什麽不喜歡啊,後來才知道他喜歡花了心思的東西,手作的,定制的,甚至給他錄首歌他都喜歡,我以前怎麽沒發現呢,而且自己花了心思進去,好像比随手買個東西還開心。”
“談個戀愛還給你悟出人生道理來了。”徐以青說,“不說了,我都快到家了。”
“我在給你講道理,免得你就表面看的像個情種,私下話都不會說。”白凡說,“趕緊回去哄老婆吧,記住啊用心……用心……”
“白凡。”徐以青打斷他,“林汶真的沒嫌你煩過麽,挂了啊。”
說着徐以青不給他機會,直接挂了自己老板電話。
陶函:“……你也真不給你老板面子。”
“他應該習慣了。”徐以青笑笑,邊轉彎邊道,“不過他說的對,哄老婆得用心……”
“誰是你老婆?”陶函瞪他。
車開入了停車場,兩人下了車,徐以青習慣性左右看看有沒有人。然後他确認沒人後,跟到了陶函的後面
“再給你寫首歌吧。”徐以青用只有兩個人聽得見的說話聲音道。
“為什麽用再?”陶函明知故問。
“情歌都是寫給你的,不然我還寫給誰?”徐以青說,“再寫一首,就是又多一首送給你的歌,可惜你不聽啊。”
“誰說我不聽……”陶函說,“要不要看看我歌單,全是你的歌,我為了聽你歌還包月了一個會員。”
“是嘛。”徐以青失笑道,“那回頭我給你報銷了……”
他向前探身,在那通道裏把陶函推到了一邊的牆上。
通道狹小擁擠,兩個人成年男人緊靠着站,就是前胸貼後背的距離。陶函微微擡頭,頭發就能蹭到徐以青的額頭,再擡一些,兩人的呼吸就纏在了一起。
“對不起。”徐以青用氣聲說,“我鄭重道歉,寶貝。”
“我也該道歉。”陶函手摟着他的背部,手指緊緊嵌入他背脊,摳入指尖,“我自私傲慢,又無理取鬧,跟個傻子似的,我才應該和你道歉。”
徐以青搖頭,他和陶函的身體貼得太緊了,甚至因為陶函摟住他,他的雙手都沒有辦法去環抱住對方的後腰,只能用手貼着他的腰。
兩人身上截然不同的香水味道糾纏在一起,又因為空間的狹小,呼吸的交錯,而讓暧昧放大千倍萬倍。
“雖然不吵架是不可能的。”陶函先開口,“但你答應我,任何話都和我說開,好不好。”
“好。”徐以青說,“你也不能有瞞着我的事情。”
陶函低下頭和他吻在了一起,聲音放大,耳邊盡是無意識發出又停止不了的動靜。
“哥……”陶函笑了一聲,咬了口他嘴唇,“在這?”
“……”徐以青搖搖頭,“我……”
“沒關系。”陶函抓着他的手,帶着他走過長長的通道,他摁了密碼鎖推門進屋。屋內的窗簾放下之後,陶函把他連人一起,掀翻在了沙發上。
“交給你。”陶函雙目堅定地看着他,“你放輕松,今天這一次,全部都交給你吧,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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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像做了一場夢。
腦中從渙散到空白,不知道何時才停了下來。陶函動了動身子,發現那種撕裂一般的疼痛真是難以忽略的存在,大概真的太久太久了。
他也等了太久太久了。
他們二人的年少時代裏,沒有什麽這方面的朋友,更得不到這方面的知識。于是可想而知第一次的狀況多麽的盛大又慘烈,陶函覺得自己方才好像又經歷了那一次的事情。
還住在朱依裏,常秀宛和陶禮去外地參加老同學會,蘇虹在兩個路口外的棋牌室裏奮戰,在夏日傍晚夕陽下,蟬鳴聲聲的黑木玻璃窗前,能看見搖搖晃晃的樹蔭,不知道是自己在搖,還是微風在晃。
夕陽薄暮之下,什麽都帶着一絲血色,總覺得腦中有種微醺的醉意,一切真實又虛幻。樓下還能聽見有人打麻将搓牌的動靜,老樓的隔音不好,上樓的樓梯年久失修,木頭特有的吱呀吱呀聲不絕于耳,雖然很有節奏,卻總是有些心煩,陶函咬緊牙關不敢發出聲音,徐以青就在他身後捂住他的嘴,每次覺得疼痛難忍,又在聲聲撩人的蟬鳴聲中失重。
和那一日重疊了的景象,只是這一次,夕陽換成了卧室的一盞床頭燈,而因為隔音不好無法發出的聲音,也好像歷史重演一般出現了。
徐以青捂住他的嘴,就這麽看着他。
他臉上沒有什麽表情。
陶函也不知道為什麽,這種時候了,他反而可以收起自己平時那張溫和又溫柔的臉,更像是拍照工作時的他、舞臺上的他,天生自帶王者的氣質,看起來危險又迷人。
第二天六點,陶函翻身就醒了。他看了眼表,手臂壓着眼睛重重呼出一口氣。
旁邊的人蹭過來抱住他,把他抱進懷裏:“寶貝幾點了。”
“六點。”陶函有氣無力地說了一聲,發現嗓子有點啞,又清了清嗓子。
徐以青垂頭吻了吻他的額頭,把他放開來,床上一陣窸窣的動靜,陶函探過身去:“你去哪兒?才六點。”
“八點我要出門了,給你做個早餐。”徐以青說。
“我叫外賣就行了。”陶函用手拍拍床,“你別忙了……”
徐以青不聽他的,已經去了衛生間洗漱,過了一會,陶函聽見樓下廚房的動靜。似乎在打雞蛋,敲得碗沿一陣響。
他也慢吞吞起來,只要不大動作就沒有什麽感覺。倒是徐以青還幫他清理了一下,不知道有沒有仔仔細細去看上兩眼,一想到這裏,陶函的臉就開始發燙。
他用水潑了臉,從臉紅到了耳尖,水都降溫不了,只能拿毛巾按壓着臉,露出兩只眼看鏡中的自己,眼裏有些血絲,他左右看看還挺帥。
徐天王昨晚是這麽看自己的,自己現在的樣子和十八歲,是不是差別很大……?
再過十年呢。
容顏老去了,他還會這麽喜歡自己嗎。
陶函把毛巾搓了挂好,又扶着樓梯下樓。徐以青可能是聽見了聲音,拿着勺就從廚房出來,站在樓梯下看着他:“你慢點,別摔着了。”
“等等哥哥。”陶函說,“你這口氣像我懷孕了。”
徐以青:“……我倒是想有。”
“那真是太可惜了。”陶函最後一格還習慣性跳下來,吓得徐以青的勺子都要掉地上了。
“你當心啊。”他抓住陶函的手臂,從手肘處滑到了他手腕,再順勢十指相扣,行雲流水一氣呵成地牽起陶函的手,把他帶到了廚房。
“煮粥?”陶函從後面抵着他肩膀看,“還是白粥……不能放點別的?”
“不能。”徐以青說。
“我又不是第一次……”陶函笑着去摸他的腰側,“我也沒這麽弱吧。”
“我想對你好點還不行。”徐以青無奈道。
“哦……想起來了,白總和你說的,用心。”陶函手從後面勾過來,在他胸口拍了拍指指心髒的位置。
“那陶先生覺得我用心了吧。”徐以青側了側頭。
“我不需要啊?”陶函說,“我很物質的,你送我車送我表我都來者不拒的,絕不跟你說別的,只會做一個動作——收下。”
徐以青:“……哦?”
“真的。”陶函真誠道。
“嗯……”徐以青點點頭,“我暫且信了,因為之前情人節沒過……也沒給你準備禮物,所以這個月白色情人節不如補一下吧。”
“你怎麽跟個小姑娘一樣,還過白色情人節呢。”陶函擡手幫他關了火,又從碗櫥裏拿了碗出來,嘴上這麽說,心裏還是打聽,“給我準備了什麽?沒有的話我就自己指名不客氣了,我要雙Yeezy”
“這麽不客氣?”徐以青笑道。
陶函把他人翻轉過來,親親他的嘴:“我就是不要你用心準備什麽東西!真的……你用錢買給我就行了,随便什麽東西我都高興,反正叫你不買也不可能。但是你工作負擔這麽重了,別把這種事情也計算入自己的行程內行不行,哥哥?”
“我……工作都這麽忙了,能再不給你點補償嗎?”徐以青柔聲道。
“補償?”陶函失笑,“昨晚的補償就不錯,我覺得那個可以多來幾次。”
“你大早上的……”徐以青把他拉開,給他拿了勺子,“你學生知道你這麽沒正形麽,趕緊吃吧。”
陶函自己說的臉熱,看見徐以青的耳朵也肉眼可見地紅了起來。他笑着捏了捏,才端起粥道:“不逗你了,昨晚也沒見你臉皮薄啊,不過這算是……克服了點吧?其實沒有什麽不舒服的是不是?”
“少許還是有一點,起來的時候強迫自己不去想。”徐以青坐到餐桌邊,拿了一碗放自己面前吹涼,“但過程我還是……我還是有享受到。”
陶函搭下眼:“慢慢來吧。”
“我看着你會好一點。”徐以青把吹涼了一些的粥挪到陶函的面前,“不容易分神想別的,你的失控表情會讓我覺得……”
陶函剛送一口到嘴裏,聽得嗆了一口,咳嗽道:“咳咳咳打住打住……大早上不聊這話題行不行?”
徐以青笑着攪粥,輕輕嗯了一聲。
兩人沉默地吃了一會,徐以青把勺子放下,陶瓷勺在碗邊發出一聲動靜。
陶函看向他的碗,看他吃了一半,還剩下半碗,擡頭想問他怎麽了,才看見徐以青正看着自己。
“昨天我們在那通道裏說好了……你說我們彼此應該信任,不要有瞞着對方的事,對吧?”
“嗯。”陶函喝粥的手也頓了頓,從旁邊抽了張紙巾擦嘴,“所以……怎麽了?”
徐以青看着他,一字一頓道:“那麽關于英石美,你是不是該和我說些什麽?”
陶函雙目瞪大,瞳孔震顫了一下,似乎沒想道徐以青說出這句話的突然。
徐以青看了眼手機,雙指互相交疊,手臂放到了桌上,抿了下嘴開口:“有天你的筆記本電腦沒有關,我正好看見了上面的資料,我不是故意看見的。”
陶函低聲道:“當時你怎麽不問我……”
“畢竟不知道你想幹什麽……”徐以青嘆了口氣,“拍雜志那天,那家叫英和天下的紙媒就是英石美旗下的公司,我當時看見你出了門,沒過多久他們主編也出了門,沒訪問到我,我就覺得奇怪了。”
“……這也能聯想嗎?”陶函說,“還有,你早就知道英和天下和英石美的關系?”
“也不是很早,年後吧。”徐以青說,“畢竟那張照片的事情我一定要徹查到底,白凡和我之前也費了很大的力,終于之後發現了是這家媒體的拍攝的照片。他們隐藏得太好了,表面是一家正經娛樂刊物,背地裏一直做狗仔偷拍的勾當。”
“怎麽發現的呀?”陶函奇怪道。
“一個和星閣娛樂有點交集的狗仔,當時離職了現在的工作室準備自立門戶時,被英和天下想挖去做攝影,這件事才暴露出來。對方似乎非常沾沾自喜當年拍到了我們倆的那張照片,毫無保留地和這個狗仔說了。”
陶函腦中想起王主編那洋洋得意給他展示手機上的那張照片的樣子,冷笑一聲:“原來如此。”
“你呢?”徐以青說,“該說說你了吧,你和英石美怎麽回事?”
“去年的事情了。”陶函又低頭喝了口粥,“當時他們年底的時候似乎經歷什麽變故,需要在內部做一次大整頓,找到了我朋友開的,我兼職做顧問的公司,希望我出面做個經理人調整一下內部結構和未來規劃方案,當時他們給我的說辭就是和星閣娛樂幾乎并肩的一家後起的娛樂圈公司的黑馬,我就留了個心眼。”
徐以青挑起半邊眉毛,笑了笑:“并肩?他們也配。”
“……哈。”陶函點點頭,“你別說,那公司的老總的樣子可狂妄得不得了。”
“那你知道,去年他們為什麽會忽然變故需要整頓嗎?”徐以青說。
“似乎是因為旗下一個知名組合的成員有負面新聞。”陶函說,“具體的也沒仔細問,只知道有這麽一件事情。”
徐以青點點頭,單手撐住腦袋:“他們旗下的那個組合,其中有個藝人曾經是星閣培養的練習生,叫顧熙,當時星閣在他十來歲的時候選中他,培養了他很多年,哪怕在星閣最艱難的時候也沒放棄他。結果他本想勾搭白凡上位,如意算盤落空,就直接和星閣解約投奔英石美了,英石美給他付了一大筆的違約金,然後讓他們組了個組合。”
“然後呢。”陶函問。
“這個組合也很有意思,裏面有個成員曾經和星閣也有點淵源,早年星閣娛樂的二太子,也就是白凡的弟弟白陸自己組了個組合,這個成員就在裏面,後面有了劣跡新聞讓這組合沒能繼續下去,他轉眼整完容就勾着英石美的老板上位,進入了這個組合中。他和顧熙估計一山不容二虎,反正,最後互咬,顧熙把他吸毒的事情供了出來,就是這次英石美變故的導火索了。”
陶函拍拍手:“精彩……”
“這組合裏還有個英石美老總的兒子。”徐以青說,“這英石美的太子爺去年簽到星閣來了,現在一心一意在給星閣娛樂賺錢,沒把他爸爸氣死。”
“什麽??”陶函蹙眉道,“還有這種操作?他這麽恨他爸?不會是跑來當間諜的吧。”
“不會,舉報吸毒還有他一份功勞,是不是有種大義滅親的感覺?反正挺敢愛敢恨一個小夥子,據說是看不慣他爸的做法,又希望靠自己真正在娛樂圈闖出來。”徐以青說,“所以英石美現在有點衆叛親離的意味,尹西存狡猾多疑,覺得自己內部有人搞鬼,想找你去做整頓也是合情合理的。”
“……原來你早就知道。”陶函嘆了口氣,“我還自作聰明覺得自己能幫你。”
“謝謝。”徐以青說,“我只是沒想到你能這麽上心,說實話,我聽見你承認的時候,我真的還挺感動的。”
陶函搖搖頭:“我也不知道自己是出于什麽心态會去想這麽做,但是我唯獨有一點,我希望自己能幫到你……”
“幫到了。”徐以青伸手覆蓋住他的手背。
“真的嗎。”陶函自嘲似的笑笑,“其實都是無用功吧。”
“我說是就是。”徐以青又在他手背上拍了兩下,低眼看了眼手表,“時間差不多了,我該走了。”
“啊。”陶函急促地低叫了一聲,“……就,走了?”
“練舞……”徐以青走過來抱住他,“我也想陪你啊寶寶。”
“你走開……”陶函被他氣笑了,“別粘乎乎的。”
徐以青抱着他沒說話,半晌,摸了摸他的腰後,手掌又下移了點:“抱歉,不過真的沒事嗎?你下午還要監考吧。”
“沒事!”陶函說,“我說有事你下午還送我上班嗎??”
“好。”徐以青說,“那我下午……”
“滾蛋你!”陶函氣笑了,“趕緊練舞去行不行。”
“……真的沒事?”徐以青說,“鍋裏還有粥,中午就喝這個吧,別吃別的了,忍幾天。”
“行行行。”陶函說,“你走不走?高高在外面按喇叭了。”
徐以青又确認了幾次,才穿戴好出了門。
陶函看了看時間,八點還不到,怎麽感覺已經過了很久似的。他算是發現了,只要早起,一天真的就會變得很長很長。徐以青以前連軸轉着拍戲,拍廣告,一天都當兩天用,在這麽高壓和忙碌的環境之下,居然能堅持到現在,他想想就心疼。
還有關于英石美。
雖然他們今天早飯只淺淺說了個大概,但大抵也算是袒露了心聲。他雖然知道照片的事情如果不查清楚,就永遠是徐以青心中的意難平,是星閣娛樂的恥辱,但沒想到自己會參與其中,還被對方發現了。
既然發現了就不要遮遮掩掩了,如果徐以青需要,他一定會利用自己的一切方式去和對方讨要公道,如果徐以青叫他收手,他也肯定不會繼續。
一切的一切,都只希望徐以青和他能一直平安長久地繼續下去。
還有……昨晚的事情。
算是徐以青的一個大進步了。
雖然過程不是想象中那麽舒服,而且他能感覺到,徐以青在後半段一直隐忍和克制自己的緊張,他也沒有完完全全浸入到過程中去。
慢慢來吧,陶函想,總要慢慢來的。
下午的時候,陶函叫了個車,提着自己的保溫杯去學校。
雖然不會特別不舒服,但是因為強烈的存在感讓他不得不總是在意着。還好今天只要監考,他搬個凳子坐在講臺旁邊,連奶茶都不敢喝了,就是灌了一壺溫開水。
一個下午,徐以青隔半小時就要給他來條微信:
——要緊嗎你?
——還有不舒服嗎?
——不舒服要告訴我,要說。
——晚上我早點趕回來。
……
陶函下午監考兩門,第二門監考完就回到了辦公室裏。
進辦公室的時候迎面一股熱氣吹得他措手不及,不知道為什麽今天挺暖和還有老師非要開個熱空調是什麽心态。他穿了個高領的襯衫和套頭毛線背心,進茶水間的時候因為熱得差點要出汗了,就把自己的襯衫扣子解開了一點,順便還把手腕上的袖扣解開,一點點把袖口挽上去。
他提着水杯到茶水間,拿出手機看見徐以青還在跟他噓寒問暖的,實在忍不住給對方打了個電話。
“喂?是不是不舒服了?”
剛接起電話徐以青就劈頭蓋臉地問。
“不是……”陶函在茶水間,戴着耳機邊洗杯子邊和他打電話,“我沒不舒服,我好的很,您能消停點嗎,你再這樣我都該懷疑……”
“懷疑什麽。”徐以青緊張地問。
“懷疑我真的懷孕了!”陶函咬牙切齒道,“行了吧,滿意了吧!能不能別把我當個孕婦似的!”
“……好,知道了。”徐以青說,“我得去忙了,晚上回去親你。”
“快去忙吧我求你了。”陶函笑道,“拜拜拜拜孩子他爸。”
陶函挂了電話,邊笑邊把杯子沖幹淨轉身,就看見身後一臉震驚地江萍。
陶函:“……”
江萍:“哇哦……你和你女朋友,玩這麽刺激的?”
陶函狀似随意地甩甩杯子的水:“羨慕吧,羨慕自己找一個。”
“你……”江萍還想說什麽,硬生生憋了回去,一直盯着他的領子看。
“幹嘛?”陶函問。
江萍指指他的鎖骨,又雙眼擡起來亂飄,邊咳嗽邊做作地扇風:“咳咳,知道辦公室今天熱氣開得足啊,但是衣服敞開還是要注意一點啊是不是……啊好熱好熱……”
陶函不明所以,以為江萍和他吐槽:“是啊,我剛進辦公室就感覺到了。也不知道哪個老師開的,我熱得差點沒暈過去。但我又不敢關……”
江萍愁苦道:“陶老師你怎麽還委屈上了。”
陶函:“?”
“我不是讓你委屈空調風大的。”江萍說,“趕緊把扣子扣上吧,想讓整個辦公室老師都看見你女朋友多粘人嗎?”
陶函:“……”
他忽然意識到了什麽,立馬仰起脖子用手開始扣紐扣,邊扣邊道:“你你你別說出去啊。”
“……”江萍不想理他,自己把他擠開,去洗杯子了。
陶函扣了一半捂着走出了辦公室,到了男廁所裏,看左右沒人才敢揭開看,鎖骨上面被某人咬得發紅泛紫,一個點一個點的暧昧不明,陶函看得面紅耳赤的,聽見身後有人進洗手間,趕忙推開一個隔間進去。
他半靠在門後,借着不太亮的光用前置攝像頭照着自己的鎖骨處,又想起徐以青居然不和他說這事兒,自己也沒照鏡子,口最得這麽隐晦,脖子上倒是一個沒有,被人看見了豈不是尴尬死。
雖然已經被人看見了……尴尬也尴尬過了。
陶函手指一戳圓形按鈕就自拍了一張,氣鼓鼓地發給徐以青。
——下次能不能打個招呼?我都沒發現!
發完他冷靜了三秒,擡手就撤回了消息和照片。
怎麽回事,剛才那個撒嬌一樣的語氣……
徐以青的消息過來了:
——我已經看見了……
陶函:
——……
徐以青:
——剛剛那張照片,為什麽撤回……
陶函:
——幹嘛?
徐以青:
——想看。
陶函:
——不。
徐以青:
——發給我吧寶寶。
陶函:
——不,不可能,我删了,別想了。
徐以青之後就沒回過消息,陶函默認他去忙了,自己也慢吞吞出了男廁所。他看看時間,差不多也熬到下班了,明天再監考完一門徹底解放,外加可以過個舒心周末了。
陶函伸了個懶腰,扶了扶腰,都不知道晚間有什麽在等待他。
……
徐以青不讓他吃別的,陶函覺得還挺小題大做,一天忙完,他覺得自己身體都沒什麽感覺了。
晚上買了點水果回去,晚飯就吃了點水果看了會書,可能是因為起得太早,不知不覺在沙發上睡着了。
迷迷糊糊被人拍醒,陶函睜開眼,才看見自己正上方的徐以青。
“哥哥。”陶函半眯着眼,“你回來了啊。”
“嗯。”徐以青把自己襯衫的高領口松了松,俯下身親他的額頭,“晚飯吃了什麽?”
“水果。”陶函指指桌子。
“你就吃這麽點,不餓嗎?”徐以青問,“你也要減肥啊。”
“沒什麽胃口。”陶函翻身過去,徐以青坐在沙發邊,他的頭正好可以枕靠在徐以青的腿上,“……早上起太早了,這個點就困了。”
徐以青沒說話,也沒什麽動靜,陶函在他腿上躺了一會覺得不對勁,就擡頭看他:“怎麽了你?”
他一擡頭,才發現徐以青正拿起他手機對着他臉。
因為手機靠得太近,陶函雙眼看成了個鬥雞眼:“幹嘛拿我手機。”
“解鎖。”徐以青說。
“……”陶函拿過來舉着刷臉解了鎖,又反手遞給他,“怎麽忽然想到查崗了。”
“看看你的相冊,下午拍的撤回的照片。”徐以青說。
“哦。”陶函想起來什麽事情了,對着他仰頭笑道,“我真删了,沒騙你。”
徐以青長指滑動相冊,看見裏面亂七八糟的東西,就是沒那張圖片,低聲道:“真删了?”
“是啊。”陶函說。
“好吧。”徐以青摁了鎖定鍵,把手機放到了桌子上,托着陶函的頭讓他平躺在沙發上,自己站了起來。
陶函還沒反應過來什麽,徐以青一邊膝蓋頂住他一側的腰,一邊的手摁到了他頭頂旁邊,兩處一放,他便被圈住了一個範圍之內無處可逃了。
陶函愣了一下,看見上方徐以青壓迫來的陰影,覺得他的眼神和昨晚的一模一樣。炙熱又欲,讓人着迷。
“……”陶函瞪着眼,“我還沒好呢!……”
“我不把你怎麽樣。”徐以青擡手用手指勾掉他睡衣上方最上面的扣子,左手一扒,胸膛就呈現在眼前。
“……叫你不給我看。”徐以青聲音中還有一絲委屈,“我不能存照片在手機裏,可惜了,否則我一定會拍下來天天看日日看。”
“你真是。”陶函舔了下嘴唇,把人往下拉了些,笑道,“昨晚是不是打開了你什麽開關啊哥哥?”
“是嗎……那你喜歡嗎?”
“特別喜歡。”陶函擡手摟着他,把他拉下來抱在懷裏,“越來越喜歡你了,不不不,越來越愛你了。”
“我也是。”徐以青半眯着眼看他。
……
陶函看得出徐以青放開之後就自在了很多。而且他們因為很多年沒有這麽過,基本靠手,且又倉促,那次的盡興真是前所未有的體驗,讓陶函發現了前幾年徐以青沒有的一面,徐以青同樣也是。
畢竟曾經大家都還小,雖然毫無保留,但還很青澀。
人生的每一個階段果然都各不相同,而且他們在各自的領域擁有的形象,和到了私下又露出了旁人看不見的樣子,男人的占有欲征服欲就在這一刻充斥着。
但是徐以青向來是個克制的人,因為真的擔心陶函不舒服,又害怕影響自己白天的工作,之後他倆愣是只能互相撩撩不再進一步。
周末的那天,是和張醫生約定好的治療日。雖然這是他們之間的一個非常重要的進步,但是徐以青的焦慮和壓力從來沒有減少過,甚至這段時間,他們二人都能感覺得到的提升。
原來的問題還在,并沒有解決。
“會和張醫生說嗎?”陶函問。
“應該會……”徐以青說,“我要把我的病情毫無保留地告訴他,我才能知道我接下去該做點什麽。”
徐以青因為最近高強度的練習,需要背記的東西很多,在醫生的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