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摸約小孩巴掌大的薄皮包子,姜秋一頓早餐就吃了三個,可見他對齊大廚的肯定并不是嘴上說說的客套話,從他的實際行動中就能看出是真的喜歡。
齊修澤很是受用,要不是見他吃了三個包子又喝了一碗粥,還想繼續投喂姜秋。
不過他已經默默把學做包子列入了必會技能中,将來有朝一日,他一定要做出白面包子給小秋嘗一嘗。
姜秋秉持着“一人做飯,一人洗碗”的原則,很自覺地就把碗筷收拾進廚房。昨天是他做飯,齊修澤洗的碗,那麽今天反過來,輪到自己洗碗也很公平。
早餐的碗筷不多,姜秋洗得很快,等齊修澤打着領帶下樓時,他已經準備拿抹布擦桌子了。
“我來吧。”齊修澤想過去幫忙。
“不用不用,擦個桌子而已,很快的。別弄髒你衣服。”姜秋兩手濕漉漉,只能出胯把他頂開。
長褲裹不住那飽滿的部位,尤其是轉身的時候,腰與胯之間那微微的凹陷,在單薄的汗衫下面露出隐隐約約的輪廓。
齊修澤果然不動了,他看着毫無所覺的姜秋,目光從他身下又挪到了他的臉上。
姜秋剛彎腰擦了一遍桌子,就聽見齊修澤口袋裏的手機在唱歌,隔了幾秒那手機居然還在響,他疑惑地轉過身,就見齊修澤還保持着剛才的站立姿勢,傻愣愣地看着他。
姜秋不由奇怪道:“你怎麽不接電話?”
“忘了。”齊修澤略帶不舍地收回視線,若無其事地從褲兜裏拿出手機,看到來電顯示後,皺皺眉,不太想接。
姜秋将濕抹布放在桌上,靠近看了一眼:“林言他爸來的電話?是不是林言有什麽東西忘在我們家了,想讓你送過去啊?”
齊修澤搖搖頭:“不是。”
其實早上七點鐘左右林父就給他打過電話了,聽聲音仿佛一夜沒睡,琢磨着齊修澤七點鐘也該起床了,所以是掐着點打過來的。而事實上,齊修澤當時人在廚房,手上還沾滿了面粉,接電話時差點把手機掉進鍋裏。
林父的聲音聽上去更疲憊了,但死要面子般的維持着長輩的風度:“小齊啊,上回管家替我邀請你們來家做客,你和你媳婦都答應得好好的,今天周末,你們不如一塊過來吧,我這裏有不少年份酒,還特地讓管家準備不少進口食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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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叔,我已經準備出發了。”齊修澤不想聽他繼續說下去,這套說辭用來哄騙林言還有點用,對他來說就跟此地無銀三百兩一樣。
林父就算是為了感謝他們的照顧,也不會這麽急着催他們去林家,去了準沒好事。
這也是齊修澤不想讓姜秋知道的事,一大早的好心情全都被這通電話給破壞了。
林父聽他這麽說,剩下的那些說辭也只好吞了回去,讪讪地在電話那頭笑道:“那好,我和言言在家等你們來。”
“我一個人去就行了。”齊修澤實在不願意讓姜秋趟這渾水。
“那怎麽行,言言一直念叨着要見小姜呢……”林父又變得急切起來,“他剛回家,情緒還不太穩定,聽說只有小姜在他失憶期間是跟他最要好的。”
齊修澤還想拒絕,姜秋就主動湊上來道:“你跟林叔說我也去吧。”
齊修澤看了他一眼,捂住聽筒:“你湊什麽熱鬧?林叔的飯局擺明了是鴻門宴,難道你相信他說的那些話?”他頓了頓,聲音裏又似乎帶着些酸味,“還是說,你很關心林言?”
“我關心他還不是因為你嗎?”姜秋認認真真地看着他說,“先不說你跟林家的生意,林叔讓我們一塊去,肯定是跟我們兩個人都有關系的事,如果只有你一個人去,到時候事情無法解決,林叔以此為借口趁機占你便宜怎麽辦?”
以前他也不是沒遇過這樣的情況。當時姜秋的公司說好了派兩個人去跟競争對手談判,要就一個收購案達成共識。結果姜秋的搭檔前一天喝假酒差點送命,公司換了個對案子不太熟悉的同事頂上,結果談判全程只有姜秋深入發表見解,那名同事則支支吾吾,談判對象見同事是個外行人,專門針對同事的語言漏洞,趁機獅子大開口,将耍賴的藝術發揮到了極致。
當時姜秋就差點暴起揍對方一頓了。
所以姜秋可不想讓齊修澤也吃到同樣的虧。
盡管林言的父親未必就是那樣的人,但小心總歸沒大錯,有些事情摻進“人情”兩個字後,就會變得無法複雜。
齊修澤微微驚訝,他沒想到姜秋會有這樣的想法,看着那張白皙的臉上認真而又堅定的神色,他忍不住湊到姜秋的臉側親了一下:“放心,這個世界上能占我便宜的,只有一個人。”
然後他放開聽筒,對林父說:“叔,我們商量好了,到時候會一起過去。”
說完他就沒耐心繼續往下聽了,林父剛對他表示完欣喜,就被摁掉了電話。
齊修澤握起姜秋的手:“不讓你看着,你肯定會瞎操心,不過我會向你證明,目前還沒人能讓我吃虧。到時候你什麽也不用說,去了只管吃窮他們就行了。”
他握着姜秋的手,還想要往唇邊湊,卻被姜秋攔住。
“哎,我摸完抹布還沒洗手呢!”姜秋趕緊把自己的手抽回來,快速背到身後,随即忍不住一笑,“你以為我的胃是無底洞啊,還吃窮人家……”
齊修澤看他臉上明媚的笑容,自己的眼裏也逐漸浮上了笑意。
林家的別墅在郊外,從市中心的公寓開車去,要将近一個小時。姜秋和齊修澤到的時候已經是快要中午了,別墅裏的傭人看見他們立刻迎了上來,措辭都帶着些戰戰兢兢。
姜秋從大門口走進來,穿過花園,果然看見了夢裏的綠植牆。
夢境裏看上去跟迷宮似的地方,其實一眼就能看到頭,用成年人的視角看,就能明白這些牆只是被園丁擺成了“回”字型,所以小朋友進去了容易迷路。
兩人一進別墅,就聽見了一陣哭鬧聲,林言那獨特的嘤嘤嘤辨識度挺高,姜秋瞬間就聽出了林言的哭聲,期間夾雜着低沉的中年男性的聲音,好言勸慰,那估計就是林父了。
“我不管,我就是不想住在這裏!再待下去我會瘋的!”林言掙紮着從房間裏跑出來。在樓上看見進門的兩人後,眼睛立刻亮了亮,像是看見救命稻草般地朝姜秋蹬蹬蹬沖過來,“姜——”
還沒撲過來,就被齊修澤用一只手給按住了腦袋,語氣冷冰冰的:“矜持點,他是我的伴侶。”
林言灰溜溜地站穩,吸了吸通紅的鼻子,委屈巴巴:“哦。”
姜秋看着覺得挺好笑的,但他忍住了笑意,從口袋裏拿出包紙巾拆開,給他遞了一片:“先擦擦臉,慢慢說,到底發生什麽事了?”
林言先是小心地看了一眼齊修澤,見他沒有反對,才接過姜秋手裏的紙巾,使勁地擤了擤鼻涕,然後指着家中大白天裏唯一被窗簾擋住的那扇窗:“你們過去看看就知道了。”
那是別墅的北邊窗,白天即便拉上窗簾也不太影響屋內的光線,所以姜秋一開始沒覺得有哪裏奇怪。經過林言這麽一說,他也覺得那扇窗有點不對勁。
拉開窗簾後,他終于明白這是為什麽了。
随着城市的發展,林家別墅所在的郊區近年來也在往城市化建設,風景小區的外面也建立了商業街,二三十層的中心高樓遙遙伫立,從窗戶看過去,幾乎沒有什麽障礙物。
所以姜秋能清楚地看到那棟高樓上挂着的條幅,上面寫着:林言,我愛你。
落款不用看,肯定是易子坤。
林言捂着眼睛站在他身後說:“他不光白天這樣,到了晚上還打廣告燈,這附近的人都能看見。”丢死人了。
易子坤有錢任性,買下大樓的廣告位,向心愛的人表白,也不礙着別人,最多被說一句有傷風化。但林言在感受到他的愛意之前,就先被弄得神經衰弱了,晚上不拉窗簾根本睡不着覺。
姜秋挺同情他的,不過他還沒來得及安慰林言,就聽見齊修澤評價道:“原來易子坤也是知道白天看不清廣告燈的,還沒到人傻錢多的地步。”
林言:“……”
姜秋:“……”
林父請齊修澤過來就是為了這件事,此時再也端不住架子了,懇切地說:“小齊啊,A市裏能壓得住易子坤的人現在就只有你了,這個忙你可得幫幫言言啊,就當林叔欠你的!”
易子坤不怕林父,林父花錢買下廣告位,試圖把那糟心的告白拆掉,他就花雙倍價錢又把廣告位買回來,白天夜晚交替使用。他不像林家這種老牌豪門,白手起家的惡犬豁得出臉面,又舍得白花錢。
這也是林父為什麽不認同兒子和姓易的交往的原因,作為老丈人,他在易子坤面前完全擡不起頭來。
所以林言失憶,對林父來說還是一件好事。
只可惜失憶前的林言沒看上齊修澤,總是跟易子坤膩膩歪歪的,讓林父感到十分鬧心,否則也不會讓姜秋撿了便宜。
林父其實心裏也有點想撮合自己兒子跟齊修澤的,既是從小看着長大的孩子,信得過,又禮貌能幹,家大業大,兩家要是能聯姻那絕對是強強聯手。
所以在齊修澤說出“我去跟易子坤談談吧”之後,林父那暗搓搓的小心思又冒出來了。
他趁齊修澤跟易子坤談判之際,打着帶姜秋參觀房間的旗號,故意領他走到了林言從前放紀念品和獎狀的房間。
“言言以前上學可是很優秀的,他愛好廣泛,學什麽都用心,經常拿獎,我和他媽媽從沒為他操過什麽心。”林父頗有點驕傲地說,所以醜小鴨在天鵝面前也該自慚形穢,知難而退了吧。
姜秋絲毫沒有領會林父的用意,只當他跟普通喜歡炫耀孩子的父母一樣,左耳進右耳出,随便聽聽就算了。
而且林言那學習成績他是親眼目睹了的,沒讓父母操心的原因……大概是都被失憶前的林言拿齊修澤的卷子糊弄過去了吧。
姜秋參觀着那些獎杯,突然看到一只熟悉的木盒,他走過去打開,就見裏面躺着一管金屬長笛。
林父來了精神,如數家珍地介紹:“這長笛是言言高中的時候用的,有一次他練習完忘了拿,還是小齊幫忙帶回來的。雖然言言後來還是更喜歡畫畫,就沒練過長笛了,但這笛子還是很有意義的……”
林父意味深長地看了姜秋一眼,長笛見證了兩小無猜的友誼,比半路出家的第三者羁絆要深得多了。
姜秋摸着笛身上那深深的刀痕,不禁抿唇一笑:“确實很有意義,這還是個見義勇為的笛子呢。”
這大概就叫柳暗花明又一村,雖然試卷被氧化了,然而被刻上歲月痕跡的笛子卻出現在了他面前。
作者有話要說: 姜秋:不好意思,這笛子也是我跟老攻的羁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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