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還不離婚[穿書]

第15章

晚上九點半，林家來送衣物和生活用品的人終于敲響了齊家的大門。

姜秋松了口氣，立刻從沙發上跳起，一臉解脫地丢下一句“我去開門”就朝門口跑去。

留下齊修澤還呆坐在沙發上，懷裏抱着留有姜秋餘溫的毛毯，一時差點沒反應過來。

姜秋開門之後就見到一位穿着西裝的中年男人，中年人長相挺和氣的，他身後還跟着個同樣眉目和氣的助手，兩人各提了兩大袋東西，放在玄關處。

姜秋見過這個男人，他是那座花園別墅的管家！最開始的夢境裏，姜秋就是問他借的醫藥箱。

中年人的五官與夢裏的如出一轍，只是眼前的人臉上增添了歲月的痕跡，瞧着比夢裏的人要滄桑些。

但說話時還是很客氣：“是……姜二少嗎？晚上好，多年不見，您的樣子我差點認不出來了，比從前精神了不少。我們家少爺的情況已經從先生那裏聽說過了，希望您和齊先生多包涵些，匆忙之下收拾出來的行李可能有所欠缺，若是缺了什麽回頭盡管跟我們說。”

“您太客氣了，林言住在這裏就是客人，我們照顧他也是應該的。”姜秋下意識地回了一句，。他對人向來是人敬他一尺，他敬人一丈的，遇到說話這麽客氣的人，他也會本能地客氣一下。

林管家微微愣了下，他是從小看着齊修澤和林言長大的，對二人的脾氣可以說是摸得很清楚了，齊修澤的性格可是說一不二、十分難搞的。

就連林先生也不止一次感嘆，成年之後的齊修澤，林家只能交好，不能交惡，要是看他年紀小而輕視他，到最後一定沒有好果子吃。

這麽個難搞的人，姜秋居然随随便便就做了齊修澤的主了，說到照顧林言的話題，姜秋還用上了“我們”這個詞彙，直接代表了齊修澤……

林管家忍不住朝客廳中間的沙發看了一眼。

齊修澤正坐在沙發上看手機，似乎沒有留意到他們在說什麽，但林管家可不這麽認為的。

那就是說明，齊修澤樂意被姜秋這麽代表？

這……這實在是匪夷所思！

林管家回過神來，看向姜秋的眼神就不再是純粹的客氣了，語氣越發的親切：“這麽晚了還來拜訪，實在是過意不去，老爺也說下回有空請二位喝茶，到時還請二少務必賞光。”

姜秋見齊修澤沒什麽反應，只好硬着頭皮點了點頭：“好。”

說話間，那名小助理已經提着四個大袋子進了客房，光速幫林言将東西收拾出來，該放衣櫃的放衣櫃，該放浴室的放浴室。從衣食住行到吃喝拉撒，林家的服務非常到位，連消遣讀物都為林言準備好了。

前後收拾了還不到十五分鐘，等助理一出來，林管家就跟姜秋與齊修澤道別，走得也很幹脆，半點沒有要留下來套近乎的意思。

姜秋對此只有一個感受：這個管家，很識趣。

知道齊修澤不喜歡跟他交流，他就只跟姜秋說話；知道林言失憶，也沒有刻意上前去認，而是選擇給林言反應的時間；以及就算寒暄也沒有耽誤太多時間，辦完正事就離開，絕不拖泥帶水。

怪不得能在林家一幹就是幾十年，這麽專業的管家估計年薪也不低。

林管家離開後，姜秋還在思考有關他的疑問。

嚴格來說，他在現實中是第一次見到林管家才對，可這管家跟夢裏的絕對是同一個人，從外貌到性格，姜秋可以打包票他絕不會認錯！

所以他怎麽可能會在夢裏夢見一個自己從未見過的人呢？

之前夢到小齊修澤和小林言，還能解釋是因為原著裏對主角和配角有詳細的外貌描寫，大腦根據文字轉換成三維形象。可林管家只是個路人甲，路人可沒有這個待遇啊！

“想什麽呢，都入神了。”齊修澤不知什麽時候走到姜秋的身邊，輕拍了下他的肩膀。

姜秋想也不想就回答：“想林管家……”

“……”齊修澤的臉瞬間有點黑，“他有什麽好看的，長得也就那樣，而且年紀都能給你當爹了。”

“不是，我看他長相幹嘛啊？”姜秋反應過來，有點哭笑不得，“我是想起來小時候好像見過他，應該是以前去林言家玩的時候無意中見過，就是那個花園裏有很多綠植牆，建得跟迷宮一樣的房子吧？沒想到這麽多年了他還在。”

姜秋在這番話裏設置了一個小小的陷阱，說話時看似語氣随意，實際上他的重點在“迷宮一樣的房子”。

他悄悄地觀察着齊修澤的表情。

齊修澤好像并沒有發現姜秋的設置，他點了點頭道：“小時候的确有很多小孩喜歡到林言家的花園玩捉迷藏，長大以後就會發現，那個花園其實也不是很大。”

姜秋的心跳差點漏了一拍，心髒不受控制地狂跳起來。

不光是林管家，他從未去過的林家居然也是夢裏的那個樣子嗎？

姜秋慶幸他之前已經跟齊修澤提過，他覺得現在自己确實需要看看心理醫生了。

……

隔天上午，齊修澤親自開車送姜秋到了心理醫生的診所。

說是診所，其實修建得更像一座圖書館。三層小樓裏大部分的地方都放了書架，滿屋子的書香氣，加上木地板的木頭香，一進門就能讓人感覺到放松。

醫生姓孫，年紀看起來三十來歲，戴一副金絲邊眼鏡，從他跟齊修澤的交談上就能看出，兩人關系應該不錯。

“随便坐，想喝什麽自己喝點，今天我們的治療就從了解你開始吧。”孫醫生對姜秋笑着說。

“了解我……要怎麽個了解法？”姜秋有點緊張，畢竟他不是真正的病人，對自己的演技也沒什麽信心，就怕被對方看穿。

“不用擔心，只是很簡單地填一份問卷就行了。”孫醫生笑眯眯地将一疊跟高中試卷尺寸相當的問卷遞給他，看起來薄，粗略估計能有十來張紙！

姜秋愣住了：“這些，全都要做完？”

“全都要做完。”孫醫生微笑颔首，“這次做不完，可以順延到下次，每次我們的治療時間都是兩個小時。如果你最近有什麽煩惱，可以先将煩惱跟我說說，說完了我們再做卷子。”

等等，你剛才是不是說了“做卷子”？

姜秋對這醫生産生了極大的疑惑，很懷疑他的專業水平，不過他随後又翻開問卷看了看，上面的問題有些他也在心理書上見過，看似生活中常見的選擇題，其實能夠從中分析出人們的性格。

好歹齊修澤也是交了錢的，姜秋拿起筆，到底還是老老實實地做卷子了。

孫醫生不會像監考老師那樣盯着他寫，在姜秋填寫問卷時，他就已經離開，打開了隔壁那間房的門。

本該在将人送來以後就離開的齊修澤赫然出現在這個房間裏，孫醫生進來時，他透過雙面鏡正看着隔壁房間裏的姜秋。

“他很聰明，你确定不會被他發現這個？”齊修澤指了指雙面鏡，在姜秋的房間裏，這面鏡子被僞裝成了一個時鐘。

“等他發現的時候，這些都已經不重要了。”孫醫生笑着給他遞了罐咖啡，自己打開剩下那罐，惬意地喝了起來，“恭喜你，守得雲開見月明。”

齊修澤的視線就沒從姜秋身上移開過，他輕輕地搖了搖頭：“……還早得很。”

“他能主動提出要見心理醫生，就是成功的第一步。”孫醫生說，“這說明他想要做出改變，不管原因是什麽，都可以看成他已經對‘這個世界’有了留戀。”

有留戀，就會有割舍不下的東西，總有一天無法割舍的東西太多，就會想要留下。

齊修澤緩緩地将手指收攏，用力捏成了拳頭，看起來忍得很辛苦，卻仍舊克制住了自己：“以後他就麻煩你了，不要幹涉他的任何決定，不管他最後要走還是留，都交給他自己來選擇。”

孫醫生輕嘆道：“這種病例我還是第一次見，本想好好研究一下的，結果你這麽一說，就像有一塊肥肉放在面前，只能看不能吃一樣……”

“嗯？”齊修澤面色不善地轉過頭來。

“沒什麽沒什麽，我是随口胡說的！”孫醫生立刻舉起雙手，做投降狀，“你這人，還真是一點玩笑都開不得。”

“知道就好。”齊修澤冷冷地對他說完，又轉頭去看姜秋。

房間裏的姜秋好不容易填完兩張卷子，他已經很久沒有坐在桌前答題了，對着滿紙的字直想打呵欠，困得不行。

但是想到齊修澤花的錢，又想到原主那個小可憐，姜秋還是打起精神認真填，小心分析每道題背後的意圖。

昨天姜秋又認真翻了翻原主的日記本，他發現‘姜秋’是沒有固定的心理醫生的，可能跟原主不愛接觸人有關。從前他吃的那些藥，也是家裏人根據他的病情描述給醫生聽，醫生又隔着房門觀察後開的藥，未必是對症下藥。

所以不管是為了自己，還是為了原主，姜秋都拿出了當年高考刷題的認真勁兒來做題。

不過兩個小時的治療時間還是太短，姜秋只做了三分之一時間就到了，孫醫生敲門進來時，姜秋還有些遺憾。

“沒關系，下次再來也是一樣的。”孫醫生安慰他，“這些題目也是治療的一部分，放松享受就行了。”

姜秋很想白這醫生一眼，你見過哪個學生做題是用享受的心态去做的？

那怕不是個變态。

孫醫生：“行了，卷子我就先收起來，接你的人已經到樓下等着你了，快去吧！”

姜秋頓了頓，腦中浮現出一張熟得不能再熟的臉，馬上邁開步子往樓下走。

果然，齊修澤就站在門口，一手還挽着件風衣，見他走出來後冷漠的眼睛裏也染上了微微的笑意：“室外冷，先穿上這個。”

作者有話要說：  齊：其實我壓根就沒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