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祖宗回來了
于塘和阿森并排站撒尿,就聽阿森說:“大師呀,我們昨晚幹了什麽呀?”
“幹了個爽啊。”于塘随口答道。
“大師呀,你不要這樣講話啊,我不理你了。”
于塘嘴角笑笑,想要逗他開心,就說:“小子,我們比誰尿的遠啊?”
阿森瞥了一眼于塘下面,“不要。”
“那我們比誰尿的高啊?”
“不要。”
“切,一點體育競技精神都沒有。”
“大師呀,不如我們比一下誰尿的久啊?”
“不要!”于塘抖了抖,穿好褲子。
阿森一邊尿一邊問,“大師呀,待會兒去哪裏找我們的祖宗啊?”
“注意你的措辭,是你的祖宗,不是我們的。”于塘見阿森還沒尿完,不禁好奇地觀察起來。
阿森:“哦,那去哪兒找我祖宗啊?”
“小子,你聽,這有啥聲音啊?”于塘沒回答阿森的問題,而是反問了他一個問題。
“尿尿的聲音咯。”阿森抖了抖,提好褲子,紮住腰帶。
于塘一拍他屁股,啪的一聲,疼的阿森直叫,“大師呀,你不要打我噢。”
“小子,我是讓你聽自然的聲音呀。還尿尿的聲音,我懷疑你尿不盡啊,還不趕快去檢查檢查。”于塘沒好氣的說。
阿森被于塘一提醒,側耳傾聽,聽了半天,四周靜悄悄的,便委屈地說:“大師呀,我什麽都沒聽到啊。”
“唉,你真是白讀那麽多年書啦。這是非洲原野啊,連鳥叫聲都沒有,你不覺得奇怪嗎?”
“是呀,怎麽會沒有鳥叫呢?”
“據我觀察,這裏屍氣沖天,邪氣逼人,所以百鳥都要離巢。你祖宗一定就在附近。”于塘信誓旦旦的說。
“太好啦,我們快去找他吧。”阿森說完就跑,卻被于塘拎着脖領兒拽了回來。
“你瞎跑啥啊,你知道你祖宗在哪個方向嗎?你祖宗沒找着你再丢了,我還管誰要錢去呀。”于塘教訓道。
“我太激動了嘛,那我們現在應該怎麽辦?”
“怎麽辦,跟我回去。”于塘說完背着手往帳篷裏走。
阿森一看于塘要帶自己回帳篷,吓的待在原地直搖頭,“大師呀,我不要了啦。”
于塘翻了個白眼,“我是要回去做法找你祖宗啊,難道你還想像掃雷一樣把方圓百裏走個遍嗎。”
“哦,那你說清楚嘛,我以為還要那個。”阿森這才放下心跟着于塘走進帳篷裏。
兩人從翠花那裏借來一個木樁擺在帳篷中間,當做是于塘做法的法壇。然後鋪上一張黃布,上面擺滿了三清法器,一碗香爐插着三支香、三清鈴、紙符、八卦鏡和桃木劍之外,還有兩盞紅燭和一碗糯米。阿森點好蠟燭,然後問:“大師呀,你系要和我拜堂嗎,為什麽還有蠟燭啊?”
“拜堂?你是不是還想洞房啊?不學無術,這是給你祖宗引路的!”于塘從布兜裏掏出八卦仙衣穿在身上,又帶好純陽巾,板着臉,俨然一副正經道士的形象。
“這也不怪我啊,術業有專攻嘛,我又不系道教的人,當然不知道啦。”阿森争辯道。
于塘沒理他,拿過來一個空碗,然後咬破中指,往空碗裏滴血。滴了有大半碗,還不停下來,阿森臉色煞白,擔心的問:“大師呀,這樣會不會貧血啊?”
于塘額頭上滲出汗滴,也顧不上擦,回答說:“為了你祖宗,應該的。”
“你還要放多久啊大師?”阿森焦急地問。
“我有分寸,不用擔心我。”于塘大義凜然地說。
“大師呀,可你咬的系我啊,放的系我的血啊!”阿森哭唧唧地說道。
“男子漢嘛,放點血沒啥的,你堅強一點呗。再說找你祖宗,當然要放你的血,放我的豈不是把我祖宗找來了。”于塘說完,松開阿森的手,阿森急忙把手指放在嘴裏含着,退到一旁,委屈巴巴地看着于塘。
再說于塘,從布兜裏拿出一個小小的稻草人,稻草人腦袋上還粘着小號的三清符。他把稻草人插進香爐當中,正夾在三炷香之間,然後手拿桃木劍,用劍尖插起一張三清符在稻草人的頭上繞三圈。騰出左手,伸出劍指夾起蠟燭燈芯放在桃木劍的劍格正中央,中央刻着陰陽八卦圖。然後用手一彈,燈芯順着桃木劍劍身滑落到劍尖,點燃三清符。把燃着的三清符放進裝着阿森血的碗裏,輕輕攪拌一下,用手蘸血彈在稻草人的腦袋上,然後把稻草人拿下來,仰面放在法壇上。
就聽于塘嘴裏念道:“故人尋親人,老君顯靈光。憐我後人孝心一片,招故人歸來,起!”
稻草人猛然立起,卻只站立一瞬間,又訊速倒下。于塘眉頭一皺,臉色很嚴肅。阿森看的吓了一跳,忙過來問:“大師呀,要不要幫忙啊?”
“要!閉上你的嘴站到一邊。”于塘說完,又伸出劍指點在稻草人的腦袋上,“起!”
稻草人又站起來,倒下去。于塘又喊一聲,“起!”稻草人像是做仰卧起坐一樣,站起來倒下去,站起來倒下去。
于塘伸手擦擦額頭上的汗,愁眉緊皺,“阿森吶,你祖宗站不起來,八成是被大象踩住啦!”
“啊?那我祖宗豈不系成餅啦?”阿森一臉的悲痛。
“大象還好,就怕是犀牛,把你祖宗吃的骨頭渣都不剩。”于塘不信邪,這次伸出兩手劍指,重新蘸血點在稻草人腦袋上,“起!”
稻草人仍舊站起來又倒下去。于塘氣急敗壞,拿起一旁的桃木劍,劍尖抵在稻草人腦袋上,然後挑起劍尖。稻草人跟着桃木劍慢慢站起,不過站的越直桃木劍彎的越厲害,于塘只覺得手裏的桃木劍像釣起大魚的魚竿一樣,越來越往下沉。最後于塘實在挺不住了,力氣一洩,桃木劍“duang”的一下繃直,于塘整個人向前一倒,差點把法壇撞翻。再看稻草人,又恢複平躺的狀态。
“大師你要不要緊啊?”阿森關切地問道。
于塘擺擺手,說:“應該不是被大象踩住了,大象都膽小,我折騰這麽久肯定都吓跑了。我估計,你祖宗是卡在石頭縫裏了。看來,咱們得換個法子了。”
于塘說完,劍指點住稻草人的腦袋,“前無去路,倒轉乾坤!”
稻草人在于塘的指引下翻了個身,然後于塘又念道:“寸草低頭,橫掃千軍!”
就見他劍指帶着稻草人轉圈圈,于塘告訴阿森這一招叫做無敵風火輪,目的是踢飛祖宗身邊的石頭。
阿森見稻草人被于塘弄的團團轉,也不知道饒了多少圈,他急忙阻止于塘說:“大師呀,夠啦夠啦,再轉下去我祖宗就要頭暈啦。”
于塘點點頭,“恩,你祖宗現在已經排除障礙,可以破石而出啦!”說完,點指稻草人,稻草人這次爽快地站起來,立在法壇上。于塘緩了口氣,拿起桃木劍引着稻草人往前移動。就見稻草人跟着桃木劍的劍尖往前蹦跶,于塘嘴角浮現笑容,說:“小子啊,你祖宗回來了。我們來加快速度,讓你祖宗來個大跳!”
這時候就聽帳篷外吵吵鬧鬧,阿森就要出去看看發生了什麽事,剛掀開帳篷裏,一個高大的身影從天而降,正落在他面前。
阿森大叫一聲,“啊,疼死我啦!”然後就在地上打滾。
于塘擡頭一看,帳篷外正站着的人一身的清朝官服打扮,紅頂帽子、帶眼花翎,腦袋上還貼在鎮屍符,正是啊阿森祖宗僵屍那爾蘇!
于塘這才放下心,鎮屍符還在,看來僵屍沒有吸人血,也就不會傷人性命,自己也算功德無量了。
于塘:“小子,你祖宗回來了,你還在地上驢打滾似的幹啥呀,太開心了嗎?”
“大師呀,我祖宗踩到我的腳啦!”
于塘切了一聲,“八成是你祖宗對你不滿,這麽久才找到他,你祖宗肯定是被犀牛咬啦回來找你撒氣的。”
“大師呀,犀牛是吃草的,怎麽可能會咬我祖宗呢?”
“因為你祖宗頭上冒綠光啊。我看你祖宗幾天不見,好像胖了啊,可能是被大象踩腫了。”
“大師呀,我不準你這樣說我祖宗啦,我祖宗還系很英俊潇傻的呢。”
“找回你祖宗的我英俊潇傻嗎?”于塘伸手拉起阿森問。
阿森哪有心思管他,一邊給祖宗磕頭一邊說:“沒看出潇。”
“就剩傻啦?”于塘抱着肩膀,一臉的無語,卻瞧見阿蘇帶着一群族人走過來了,看氣勢,不太友好。
于塘趕緊拍拍阿森肩膀,“小子,待會再跟你祖宗敘舊,你看阿蘇帶人來了,好像要打架呀。”
阿森扭頭一看,阿蘇已經走過來了,對着他叽裏咕嚕地說了一頓。于塘歪着頭問,“他想咋地呀?”
“大師呀,阿蘇說我祖宗是他們的天神,叫我們不要帶走他。”阿森答道,“這可這麽辦啊,要是我們強行帶走祖宗的話,阿蘇一定會打我們的。”
“呵呵,他來跟你搶祖宗啦,你祖宗這個德行還能當非洲土著的天神,也是招笑。告訴他,祖宗咱們是肯定要帶走的,我們中國人講究落葉歸根。另外,拿僵屍當天神,只會帶來厄運,不會有好結果的。”于塘并沒有太多耐心和阿蘇争,他現在只想回到香港,拿到屬于自己的酬勞。
另一邊阿森翻譯于塘的話,阿蘇并不買賬,帶着族人搖動手中的土著長矛,一起發出“哇咔咔”的低吼。不用阿森翻譯,于塘就明白,這是在恐吓自己。
于塘走到阿蘇跟前,用手點指着阿蘇的前胸,說:“小子,別找事,僵屍不是你這個鄉巴佬能惹得起的。會出人命的,你這一群人,都不夠他吸血的。”
阿蘇一臉的不服氣,表情是高于語言的,于塘看得清清楚楚,心裏也明白。他只好摘下僵屍的鎮屍符,僵屍面露兇相,向前連蹦兩步,于塘一擡手貼上鎮屍符又把僵屍定住了。
“瞅沒瞅着,這個,聽我話,俺的。”于塘指指僵屍,又指指自己說道。
阿蘇毫不在意,走到僵屍前,一手摘下鎮屍符又貼上,表示自己也能控制。
于塘翻了個白眼,回到帳篷裏從法壇上拿來三清鈴,輕輕一晃,僵屍就跟着自己走。哪知道阿蘇從同伴裏那裏接過一串鈴铛,也一晃,僵屍又扭頭跟着阿蘇走。
于塘氣的連晃三下,召回僵屍,阿蘇也連晃幾下,僵屍就在兩個人之間來回跳。可苦了那爾蘇,都快成跳跳虎了,于塘和阿蘇不停搖鈴,他就不停跳過來跳過去。
阿森看傻了眼,叫道:“大師呀,這可怎麽辦啊,阿蘇也會道法啊。”
“放屁,我堂堂三清道法高深莫測,哪能是他這個非洲鄉巴佬可以領會的。他只不過碰巧而已,看我得給他點顏色看看,讓他知道知道啥叫大道無極!”
于塘說着,一伸手,心一狠,咬破中指,這回咬的是自己的。他把中指向前一甩,血水灑在阿蘇的臉上,阿蘇沒搞明白怎麽回事,伸手抹了抹。緊接着于塘把中指抵在僵屍的鎮屍符上,血水洇濕了符紙。
再看僵屍,兩眼腥紅,張嘴漏出兩顆尖牙,嗅着于塘的血腥味就奔阿蘇撲了過去。阿蘇吓了一跳,趕緊搖晃手中的鈴铛,僵屍不為所動,阿蘇吓的把手中鈴铛一扔,撒腿就跑。僵屍在後面緊追不舍,兩個大跳就把阿蘇追上了,僵直的手臂向前一伸,就把阿蘇抓住了。阿蘇趁機轉身撕下僵屍的鎮屍符,再次貼上,也絲毫不管用,僵屍根本不受符紙控制了,只一門心思的咬阿蘇。
阿蘇哇哇亂叫,族人們上前幫忙,卻沒有僵屍力氣大,怎麽也扯不開。眼看着僵屍就要咬住阿蘇車軸一樣的黑脖子了,于塘一伸手把鞋脫下來塞進僵屍的嘴裏,然後問:“鄉巴佬,服不服啊?”
阿蘇滿臉的驚慌,沒來得及回答呢,于塘就搖搖頭,“看來你不服啊,那算了。”他一伸手把自己的鞋又扯了出來,僵屍再次張嘴咬人。
于塘把鞋穿好,在地上蹭了蹭僵屍的口水,阿森在一旁抱怨道:“大師呀,你不要随便把髒東西塞進我祖宗的嘴裏啊?”
“哦,不好意思,我習慣了,以為是你呢。”于塘随口打了個哈哈。
另一頭阿蘇在族人的幫助下掙脫僵屍的魔爪,趕緊跑過來躲在于塘的身後,指着僵屍大口喘氣,說不出話了。于塘看着他,“還想咋滴?”
阿蘇趕緊擺手,表示不要天神了,于塘這才滿意。僵屍蹦過來還想抓阿蘇,于塘淩空一腳踹在僵屍臉上,把那爾蘇踹了個跟頭。沒等僵屍站起來呢,于塘伸手把粘了自己血的鎮屍符撕下來,然後重新貼上一張新的鎮屍符。
僵屍安穩了下來,于塘晃着三清鈴把他帶到阿森的身邊。阿森噘着嘴,“大師,你可以欺負我,但系不能欺負我祖宗啊。再踹他,我跟你翻臉啦!”
于塘撇着嘴,說:“好好我知道了,現在祖宗給你要回來了。不過你看阿蘇好像很傷心的樣子,他失去了天神,要不我們補償他一下吧。”
“我給他錢啦。”阿森說。
“沒用的,他一個非洲土著,拿了錢去哪花啊,這連個小賣部都沒有。你不如把錢給我,我倒是能給你出個主意。”于塘貪婪地笑了笑。
阿森:“大師你不要鬧啦,快說什麽主意呀?”
于塘:“咱不是還有一背包可樂嘛,阿蘇肯定沒喝過,你把可樂都給他,就算補償了。”
“Good idea!我這就去拿”,啊森回到帳篷裏拿出背包,把背包裏的可樂分發給阿蘇和他的族人。阿蘇拿着可樂罐不知道是啥,搖了搖,晃了晃。
于塘手裏拿着可樂罐,給他示意,拉開拉環,“呲”的一聲。“看着哈,可以喝的,你也試試。”
阿蘇照着樣子,也拉開拉環,不過之前他晃了幾下,可樂一下子噴了出來,吓的阿蘇丢了可樂就跑。于塘一攤手,再次招阿蘇回來,撿起地上的可樂罐,交給阿蘇,示意他喝一口。
阿蘇搖頭表示不敢,于塘拿着可樂自己喝了一口,“你看,沒毒的。”
阿蘇接受新鮮事物的能力比族人強一點,他見于塘的舉動,自己也跟着學。拿着可樂罐嘗了一口,甜甜的。這讓他眼睛一亮,又連喝了幾大口,嗆着了,可樂的泡沫從鼻子裏竄了出來。族人們以為他中毒吐沫子了,吓的都扔掉自己手裏的可樂。
阿蘇擦了擦鼻子,“咯!”打了個嗝,然後手舞足蹈地招呼族人們喝可樂。
“大師呀,你看阿蘇好像又開心起來啦。”阿森在一旁說。
“是呀,他這種頭腦簡單的人最容易開心啦,我就不行。”于塘吧嗒吧嗒嘴。
“大師呀,那你怎樣才能開心呢?”阿森問。
“我啊,像昨晚那樣就最開心了!”
“我也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