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雖然拿到了蕭意家的地址，但是……】
? 一大早，拿着郁天給的蕭意老家的地址，季理樂呵呵地出發了，車子的副駕駛座上，放着一盆他打算送給蕭意的、蕭意最喜歡的蘭花……
同一時間，郁天站在自家的窗前，一邊喝着咖啡一邊默默地眺望着窗外那車水馬龍的街景，明明陽光熾烈，照得人快要睜不開眼睛，空氣中，卻彌漫着一股略微潮濕的味道，這是唯一令人失望的，因為在曾經他所生活的那個遙遠的國度，從不會如此，而那時，他的身邊，也還有蕭意……
餘晴又像往常那樣，沒事就晃到急診部看看，結果沒見到季理，陶波說季理好像出遠門了。
“出遠門？”餘晴一口水從嘴裏噴出來，“這又是搞哪一出？”
——該不會是和郁天一起去的吧？浪漫約會？餘晴吐血。
餘晴悄悄躲到暗處，打電話給郁天：“喂，小鬼，你在哪裏？”
郁天興奮地叫起來：“怎麽了，餘醫生，上班時間打給我，是想我了嗎？”
餘晴厥倒！以前怎麽沒發覺這小鬼還是個自戀狂呢？
“你少廢話！”她馬上正色道：“你認真回答我，你有沒有跟季理在一起？”
“季醫生？”郁天反過來天真地問：“我為什麽要跟季醫生在一起？”
“诶？”這下餘晴回答不出來了，總不能直接說她懷疑他倆有什麽關系吧，于是餘晴随便扯了個理由想糊弄過去，“那、那還不是因為那天，你倆一直背着我在咕咕哝哝的，我還以為你倆又約好一起去哪裏玩不給我跟呢！”
“啊——”郁天哈哈大笑起來，跟着馬上說道：“那其實都是因為季醫生有事要求我啦！”
“季理有事要求你？”餘晴瞪大眼睛，簡直快要好奇死了，“季理能有什麽事求你啊？你個小鬼，趕緊的，馬上交待！”
“那你請我吃飯呗！剛好我肚子餓了！”郁天嘿嘿一笑，趁機敲詐。
季理下了車，手裏拿着抄寫着地址的便條紙，興致勃勃地出發了，陽光照在敞亮的大街上，周圍人來人往，前途看似一片光明……
聽到餘晴接受了中午一起吃飯的提議，郁天抿嘴一樂，收起了手機，他走到衣櫃前準備換衣服，在脫下襯衫的瞬間，他看見自己腹部上的一道長長的傷疤，他的手，停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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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蕭意的相遇，是在和往常一樣的一個睛朗的白天，郁天的車子在野外發生了意外翻下山谷，當他被人發現并被送進醫院時，接診的急救醫生，正是蕭意，盡管他當時渾身是血，意識卻相當地清醒，因此當他看見蕭意帶着滿臉的笑意俯身溫柔地問他名字時，他當即口齒清晰地用中文報出了自己的名字，果然，蕭意先是略微吃驚似地微微睜大了一下眼睛，但緊接着她馬上也用中文微笑地回答道：“你好郁天，我是蕭意，接下來，會由我幫你治療！”
經過一番苦戰，郁天撿回了一條命，但更幸運的是，在接下來的每一天裏，蕭意都會到病房來看他，盡管在那之前，他一直是一個孤僻的小孩，根本就不喜歡也不習慣接受另一個人過份的關愛，但，不知怎的，他就開始越來越期待每天能看到蕭意的時候，每次只要一看見她那張溫柔的臉，聽她說着和周圍的環境格格不入但對郁天來說卻是特別溫暖的中文時，郁天就覺得整個世界都跟着她變得溫暖了起來，而在這之前，他從未如此覺得過。
因此，他後來才會義無反顧地向蕭意告白的吧！
說着：“蕭意，我喜歡你，請你和我交往！”這樣熾烈的話，坦白的，無所顧忌的，像一頭初生的還未來得及經歷失敗的小獸。
沒想到蕭意并未被吓倒。
“是嗎？真開心呢！能被像郁天你這麽一個可愛的男孩子告白，我覺得自己好了不起！”
但，盡管如此，蕭意最後還是拒絕了他，原因無它，只因她心中已有所愛之人。
郁天想不明白，“既然你那麽愛他，為什麽又要跟他分離？難道兩個人相愛的最好證明，不就是要天天在一起嗎？為什麽，你會甘心離開他，而他，也會舍得你？難道他不心疼你嗎？把你一個人抛在一個這麽遠的地方，難道他都不會想你嗎？難道他就不會忘記你嗎？”
面對郁天這一連串的質問，蕭意卻開懷地笑了，“郁天你果然是個小孩子呢，想問題，總是這麽地單純，這麽地直接，我像你這麽大的時候，應該也是這樣的吧，不過現在，我已經長大了，懂事了，我也就漸漸明白，愛一個人，不一定是要天天和他粘在一起，愛情，也可以有更多不同的方式——”
“比如說呢？”
“比如說嘛……”蕭意望向遠方，陷入沉思，“比如說，希望他能過上更好的生活，希望他能更自由、更快樂，希望他能早一點，實現他心中的理想，而如果這一切，會被相守所阻撓，那麽，我會願意犧牲……”
“犧牲？”郁天急得叫了起來：“難道，你跑到這麽遠的地方來，全是為了要給那個男人做犧牲？”
“啊？！！”說到這裏，蕭意突然慌了，她連忙擺着手說，“沒有啦沒有啦，我只是打個比方而已，好了，時間不早了，郁天你趕快回病房休息吧，我也要去工作了……”
犧牲……
郁天一拳頭狠狠地砸向了衣櫃，他将牙齒一咬，恨恨道：季理，早晚有一天，我會把你加在蕭意身上的痛苦，加一千倍一萬倍地還給你！
季理拿着那張地址，卻沒找到上面所寫的某某小區。
難道正如郁天之前所說的：“這個地址，是當初蕭意租我爺爺家時留下的，我并沒有确認過，所以不一定是對的哦！”
——果然，蕭意的身份，還是那麽神秘呢！
其實在這之前，季理就曾找過蕭意了，可是不管是學校也好，問她過去的同學也好，都沒能給季理提供任何确切的線索，可以說，即使和蕭意交往了那麽久，兩個人也是那麽地心意相通，但蕭意還是在很多事情上對他有所保留，直到目前為止，季理也只知道蕭意從小父母離異，她是和父親一起生活的，但父親工作非常忙，她從小就上寄宿學校，長大後，也很少回家和父親團聚，雖然她很愛她的父親，不止一次，說父親才是她心目中真正的男神。
“難道，這個地址，是假的？”季理看着手上的便條，說不清是失望，還是氣憤地吐了口氣，然後向後一倒，靠在了牆上，正午的陽光，迎面襲來，季理痛苦地閉上了眼睛……
餘晴走進餐廳，一邊點菜一邊在碎碎念：“該死的郁天，一定是跟季理學壞了，居然還會敲詐了！一會兒非得好好教訓教訓他不可！不過……季理到底有什麽事需要求着郁天辦呢？”
不久，郁天到了。
“哇哇！餘醫生，你今天好漂亮！是為了要見我才費心打扮過了嗎？”
餘晴抓起菜單就往郁天腦袋上砸去，“小屁孩，少跟我油腔滑調！趕緊的，快坐下，聽姐姐我審問你！”
“什麽審問啊，就不能先讓我填飽肚子再說嘛……”郁天哭喪着臉坐下了。
季理見自己找是找不到了，便想幹脆找人問問看吧，于是他上前向一位坐在小區門口的正抱着貓咪曬太陽的老大爺打聽。
“大爺，您知道XX小區在哪裏嗎？”
“什嗎？你說大聲點兒！我耳背！”
于是季理又把地址大聲地重複了一遍。
“啊，你說XX小區啊——”
結果大爺聽岔了！季理趕緊笑着擺手：“不是啊，大爺，我問的是XX小區，不是XX小區！”
“啊？到底是什麽小區啊，你這孩子，叫你說話大聲點兒你咋就聽不見呢？”沒想到這位大爺竟還怪起他來了！算了算了，咱還是自己找吧，于是季理一邊鞠着躬一邊向後退着說：“那什麽，不用了，謝謝你啊，老大爺——”
砰！
突然間，季理的後背被什麽東西狠狠地撞了一下，緊接着，嘩啦一聲，像是有什麽東西倒了，季理強忍着背上的疼痛，扭過身一看，頓時間，他的汗就下來了，只見一輛滿載着快餐的電動車倒在了他的身後，車子的司機癱倒在一邊，一副不知是死是活的模樣……
“什麽？你是說，季理去找蕭意了！！！”
聽完郁天的話，餘晴吃驚得連眼珠都快掉出來了，她一把抓住郁天的手，把他剛剛叉上來的一團面條全都甩回了盤子裏，“哎呀，你就先別吃了，快跟我說說清楚，季理怎麽就去找蕭意了？你不是一直說自己不知道蕭意的地址嗎？”
郁天身上那件全新的像雪一樣白的白襯衫上被濺滿了番茄汁，這女人！郁天忍了半天，才翻了個白眼，沒好氣地沖餘晴嚷起來：“人家後來又找到了嘛，怎樣，不行啊？”
餘晴突然失神地坐回了原位。
郁天一邊拿起餐巾紙擦着身上的污漬一邊好奇地觀察着餘晴，只見餘晴一會兒皺眉，一會兒搖頭，一會兒咬住嘴唇，一會兒又傻笑起來，天吶，這女人，是要瘋了的節奏嗎？
“哎，餘醫生你——”
沒想到郁天話還沒說完，餘晴突然騰地一下從位子裏站起來，“郁天，你趕快把地址也告訴我，我也要去找蕭意！！！！”
季理忙沖過去，察看司機的傷情。
“你好，我是醫生，如果你有哪裏不舒服，請你馬上告訴我！！！”
季理跪在地上，彎下腰正準備要檢查對方是否有骨折的情況時，那人突然迎面坐了起來，頓時間，砰！季理的下巴被對方戴着頭盔的腦袋撞到，季理痛得、差點閉過氣去，就在他強忍着吸了口氣，正準備說話時，只聽一聲尖叫響起：“天吶！我的貨！全毀啦！！！”季理睜開眼睛，看見那一地的狼籍，不禁也跟着嘆了口氣。
“總之，醫藥費先別說了，那一地的飯菜，你打算賠多少吧！”
已經摘掉頭盔，身上看來也沒受什麽傷的司機，是一個十七八歲左右的少年，頭發長長的，眼神痞痞的，看來正處于反叛期，嚼着口香糖的模樣，活像個不良份子。
明明我站得好好的，是你一頭撞上來才會搞成這樣的吧！可是季理想了想，還是沒把這話說出口。
“賠錢不要緊，最主要是你沒事！”季理笑了笑說，“那些飯菜需要多少錢？”
少年挑了下眉，做了個手勢。
“一百？”季理問。
“一千！”
“一千？”季理吓了一跳，“那些飯菜，應該沒那麽貴吧？”
少年切了一聲，“你怎麽知道那些飯菜不貴！你是不是想賴賬啊？”
“不是，我只是覺得，你挺好一個孩子，千萬別走了歪路，要不這樣，你幫我一個忙，要是你幫成了，”季理把一沓錢拿出來，“我就把這一千塊給你，怎樣？”
餘晴向郁天要地址，郁天半天不給，餘晴急了，扯着他的手臂，一定要他給，于是郁天突然就站了起來，離開了餐廳，餘晴一臉吃驚，趕緊把人叫過來付了賬，追了出來。
“郁天，你跑啥？幹嘛不肯把地址告訴我？人家也很想見到蕭意嘛！”
郁天埋頭，拼命往前走，餘晴就在他身後一直追、一直追，“郁天，好孩子，就算姐姐拜托你嘛，你就把地址告訴我一下嘛，不要這麽小氣啦，最多下次姐姐再請你吃飯啊，再請多少次都沒關系的喲，郁天！郁天——”
這時，郁天突然止步轉身，餘晴來不及收腳，咚一聲，就撞了上去，兩人的身高差，剛好讓餘晴的腦門撞在了郁天的胸口上，郁天順手就把餘晴給按住了。
“郁、郁天？”餘晴一口氣上不來，就那麽愣在了那裏，而郁天，則滿臉痛苦地越發抱緊了她……
傻餘晴，我要怎麽樣才能告訴你，我給季理的那個地址，根本就不可能會找到人，因為，因為，因為蕭意她已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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