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3)
在路上耽擱了一些時間,現在已經十點半了。
希和站起身朝外走去,拉開門的瞬間身子又頓了頓。
這麽晚了,山上山下肯定都沒有出租車了,要下山,肯定要去找年先生。
只是,這樣會不會太打擾別人?
剛剛只是一時腦熱上了年先生的車,現在倒覺得有些不妥了。
楊媽不敢自作主張,只是跟在她的身後。
希和正躊躇着,忽然,面前的一扇門被人從內拉開。
兩人都是一愣,擡起頭時,希和的視線首先對上了一片肌膚白皙的胸膛。
☆、20.020你是不是怕我們少爺?
020 你是不是怕我們少爺?
屋內的燈光很亮,那片肌膚白皙的胸膛上勁瘦結實的肌肉一眼就能看到。雖然年瞿旸的身材看上去修長,但希和沒有想到這樣有料。
他的眉頭在看到兩人時微微蹙了蹙,一會兒神情就淡漠了下來,淡淡的掃了希和一眼,那雙清清冽冽的雙眸,像是有碎冰飛濺,清透而寒涼。
“少爺。”楊媽見到年瞿旸,恭敬的喊了他一聲。
年瞿旸的腳步頓住,淡淡的點了點頭。
他的視線落在希和身上,雖然沒有什麽表情,但希和的臉莫名就一紅,低下了頭。她這個樣子,好像擅長別人家的陌生人。正想開口問年瞿旸能不能送一送她,哪怕就送到山腳下,她自己往回找賓館,一陣電話鈴聲直接截住了她的話——
楊媽首先從這種怪怪的氛圍中回過神來,“登登登”的跑下樓接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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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一會兒,她的聲音便響了起來。
“陳秘書……是的是的,少爺已經回來了……啊,這樣啊,我會轉問少爺的……不客氣。”
在這期間,年瞿旸和希和各自都沒有動過一下腳步。
希和不知道怎麽的,她覺得有種壓迫感在自己頭頂,她估摸着年先生一直在打量自己,但她卻不敢擡頭和他對視。
沒過一會兒,楊媽就又“登登登”的跑了上來,朝着年瞿旸恭敬的道:“少爺,剛剛陳秘書打電話來問,明天他幾點開車來接您。”說完,覺得自己說得不夠具體,又加了一句,“他說估計您今晚将車開回來後,油應該沒了,所以明天他開車過來接您。”
氣氛一時有些凝。
希和有些尴尬。
車子沒油了,那年先生豈不是也送不了自己了?
可是……
“楊媽,替希老師收拾一間客房出來。”年瞿旸忽然淡淡的道。
他的聲音一如眼眸的清冽,語調磁性低沉,十分好聽。
“欸,好,好嘞。”楊媽愣了愣,随即眼神裏帶了絲喜悅,看向希和,“希老師,都已經快十一點了,今晚就在這裏睡一晚吧,我馬上給你收拾幹淨的房間出來。”
希和進退不得,離開好像有些太勉強,可是留宿在小朋友的家裏,尤其是這位年先生家裏,她總有種奇怪的感覺。
“楊媽……”她剛開口,就被楊媽開口打斷,“我們家裏,還從來沒有住過外人呢,希老師是第一個,明天一早小姐醒來看到希老師還在,她一定會很開心的。”
不得不說,楊媽一下子戳中了希和的心窩子。
想到那個讓人心疼的小女孩,希和咬了咬唇,還是點頭答應了。
男人沒有再說什麽,淡淡掃了她一眼,那一眼仿若被光芒流轉,只可惜希和沒有看見。
等到他的人影消失在了廚房門口,楊媽才湊到她耳邊,小聲的問道:“希老師,你是不是怕我們少爺?”
☆、21.021誰的回憶帶着傷痛
021 誰的回憶帶着傷痛
希和的耳根子有些紅,輕咳了一聲:“沒……”
楊媽了然:“別怕,我們少爺看着冷冰冰的一個人,但人很好的,對待我們這些人也都很好。之所以那麽寡言,是因為……”
她突然閉了嘴,想到什麽,讪讪的笑了笑。
希和也無意去聽別人的八卦,當即朝她笑了笑:“打擾了,楊媽。”
楊媽搖頭。
楊媽很快就為她收拾了一間客房出來,沒過多久,整棟別墅上下都陷入了夜晚的睡眠之中。
希和卻有些睡不着了。
她有些認床,白天發燒睡了整天,再加上畢竟和年先生不是很熟,這樣突兀的歇在別人家裏,感覺有些不自在。
幾次輾轉之後,她有些忍不住,還是起身披了一件外套,打開了卧室的房門,想下樓去倒點水。
閣層很安靜。
希和小心翼翼的踏出腳,生怕發出什麽聲音,心裏有種做賊心虛的奇怪感覺。
她摸索着往樓梯走,連燈也不敢開。
走過緩步臺,沿旋轉樓梯往下,卻看到客廳的飄窗前開了一盞古樸的小燈。
小燈上黏着彩紙,燈光被遮得很昏暗。
模模糊糊的視線中,可以看到飄窗的小幾上正趴了一團人影。
這個別墅裏大人統共只有三個,她,楊媽還有年先生。
那個趴在小幾上的人,身形看得出絕對不是楊媽矮小的樣子,那一定就是年先生了。
希和的腳步頓了頓,突然鬼使神差的,她輕手輕腳的走到了年瞿旸跟前。
有香甜的紅酒味飄散入鼻。
小幾上放着一瓶紅酒和一個琉璃的杯子。
杯子裏還剩一些紅酒,而酒瓶裏的紅酒已經見底了。
年先生的腦袋埋在雙臂之中,她看不到他的面容,只看得到他的身子在淺淺的起伏,相比白天他的冷漠,夜晚的他,安靜而又祥和。
這是她見過最怪的一個家長了。
希和想着昨晚他的冷漠和今天在校醫院裏他出人意料的喂她喝水,嘴角連自己都沒有察覺的微微揚了揚。
忽然,她的一只手被身下的男人給抓住,電光火石間,她已經被男人給壓在了身下。
希和有些沒有回過神來發生了什麽事,男人直接攫住了她的唇瓣。
醇香的酒氣在唇齒間缭繞,希和反應過來,連忙掙紮,卻被男人的一只手箍住了兩只手,放到了她的頭頂。
他的吻越來越濃重,舌頭重重的卷起她的舌頭飛舞,竟有種不死不休的味道。
希和有些害怕了,沒有想到年先生還沒有睡過去,死命的掙紮,感覺到他的一只手從她有些散亂的衣服裏伸了進去,她的眼睛裏立時便蒙上了一層淚光。
“別……”她嗚嗚的吐出一個字,臉上是一片驚慌恐懼。
男人手上的動作頓了頓,雙唇緩緩的離開了她的唇瓣。
“安然……”忽然,身上男人的手輕輕的撫了撫她的臉頰。從眼梢處順着側臉往下,而後落到她的嘴唇。
他的手摩挲了下她的唇角,眼神有些迷離,清冽的一雙眼睛仿佛注滿了痛苦和難受。
他又重複了一聲:“安然……”帶着回憶般的幽深。
許是被他聲音裏的怆痛所染,希和一時也沒有叫出聲,只是她咬了咬唇,忽然狠狠的将面前的男人給掀翻,從飄窗上站起身,就直接往樓上跑去。
☆、22.022您少喝點酒
022 您少喝點酒
她跑得太過狼狽和害怕,以至于沒有回過頭看一眼被她扔在樓下的男人,在她逃出客廳那一刻,他的臉色有些灰敗,眼神是從未有過的清明。
—
希和跑到樓上,将門反鎖了,跳上~床。
她不知道剛剛年先生怎麽了,但肯定的是,他酒喝多了,将她看成了另一個人。
安然……
是他的愛人?
希和心裏有些惴惴的,有些後悔自己的神經質,大半夜的不睡覺,跑去看那個男人做什麽。
只是他剛剛眼裏滿滿的痛苦,他眼神的迷離和渴求,都讓她覺得身心都被蠱惑了,竟然有種強烈的熟悉感覺。
嘴唇裏似乎還留有那人唇齒間醇香的紅酒氣息,她使勁的擦了擦唇瓣,心裏更加沮喪。
一`夜翻來覆去,直到後半夜才沉沉的睡去。
不知道是不是晚上那幕留的印象太過深刻,連睡夢中都似乎帶着濃濃的紅酒氣味,耳邊有道煩人的聲音一直在輕喃着“安然”,只是床鋪很溫暖,讓她貪戀得不想醒來。
早上被鬧鈴吵醒時,她還覺得耳廓裏都是那道聲音。
真是要瘋了。
希和連忙起身穿戴整齊,就出了客房。
走到樓下,楊媽已經起來開始準備早餐。看到她,楊媽愣了一下,就笑了:“希老師好早,要不再睡一會兒吧,早餐好了我叫你。”
“不用了。”希和哪裏還敢留下來,她可不想等會年先生醒了後面對他。
就算他昨晚只是喝醉了。
“楊媽,昨晚謝謝您,我還有事,就先走了。”
楊媽一愣:“希老師不等小姐了嗎?”
希和的腦子裏此刻亂亂的一片,胡亂的搖頭:“先不了,我在幼兒園裏等她。”
說完,希和就拿起自己的包包朝玄關處走去。
聽到關門聲傳來,楊媽嘆了口氣走出了廚房,她本來還以為這位希老師會和她們家少爺發生點什麽呢。少爺一個人帶着小姐,如果能有一個女人照顧他們倆……
“少爺?”楊媽才剛走出來,就看到二樓樓梯口處,年瞿旸正沉默的站在那裏。
像是一~夜未睡,他眼睛裏滿是血絲,五官清貴卻冰冷異常,靜靜的站在那裏,視線不知道落在什麽地方,猶如一尊雕像。
楊媽想到早上起來時看到的那一攤酒瓶子,忍不住的就念叨:“少爺,您少喝點酒,對身體不好。”
年瞿旸閉了閉眼,淡淡的點了點頭,又重新走回了卧室。
—
從別墅出來,希和才重重的松了口氣。
她暗罵了自己,以後不能随意在學生家裏留宿。
攔了一輛出租車就朝着家裏趕。
付了錢下車,希和深深的吸了口氣。
她面前,是一棟精美的別墅,她的家。她此刻卻不知道要以怎樣的心情踏進去。
在門口徘徊了兩下,她還是抽出了鑰匙,擰開了家門。
只是門打開的一瞬間,一盅茶杯“彭”的一聲在她腳下碎開了花。
希和吓了一跳,連忙往後退了一步。
前面慕怡蓮已經幾步走了過來,一個巴掌重重的扇到了她的臉上:“沒羞沒躁的東西,你怎麽不幹脆死外面得了,還跑回我慕家幹什麽!是巴不得讓所有人都知道我慕家的媳婦一`夜未歸,不知道跑去幹什麽見不得人的勾當了麽!”
☆、23.023離婚就離婚吧
023 離婚就離婚吧
希和被這一巴掌打得有些懵,臉上火辣辣的疼痛和面前張牙舞爪像是要吃了她的慕怡蓮讓她反應過來——自己,确确實實是挨了一巴掌。
眼裏有着不可置信,希和一時被氣得說不出話,可下一刻,腳上便傳來尖銳的刺痛感。
慕怡蓮打了希和後不解氣,拉着她往裏面推。
希和踉跄了一步,鞋子掉了一只,往前走一步時,一只腳正好踩在了水杯的碎玻璃上。
潔白的絲襪一下子就被血給染濕,希和倒吸了一口冷氣。
從廚房裏跑出來的張嬸看到了,驚叫一聲,連忙過來阻止:“夫人,你幹什麽!少夫人的腳被劃傷了。”
慕怡蓮仿佛此刻才看到她的傷處,嫌惡般的重重推開她。
希和往後退了一步,幸好張嬸扶住,才沒有再摔倒到那片碎玻璃之中。
眼圈有些紅,希和将張嬸推開。
這些年來,不止慕怡蓮厭惡她,她又何嘗不厭惡和慕怡蓮在一起生活的時光。
“你那是什麽表情?做出這種傷風敗俗的事情,你還不許我訓斥了?!”慕怡蓮咄咄逼人,“這下看靖桓不跟你離婚!”
“離婚就離婚吧。”痛到極處,心裏那種失望的感覺反而淡了。
這段婚姻,她有想過要好好維持的,她一直小心呵護與家人的關系,可是到頭來,卻讨不到半分好處,現在連自尊也被人任意踐踏!
“你!”見她竟然順着自己的話往下說,好像是她不想跟他們家沾上關系一樣,慕怡蓮一時氣結。
希和已經轉了身,穿上鞋子,一瘸一拐的朝外走去。
“少夫人……”張嬸心有不忍。
慕怡蓮狠狠的瞪住了她:“你要是敢去扶她,明天就給我滾出慕家!”
張嬸的嘴張了張,嘆了口氣回了廚房。
希和腳步艱難的往前走。玻璃碎屑應該留在了腳裏,每走一步,腳心都是鑽心的疼。可同樣滴血一般疼着的,是她的心。
慕怡蓮一直恨自己不能為慕家生孩子,可就算有一部分是因為她身體的緣故,那她兒子呢,慕靖桓從來都不碰她,她怎麽可能懷孕!
如果她知道她兒子一直沒有碰過自己,不知道會開心成什麽模樣。
希和想着想着,卻笑了。
看她都找了什麽男人和婆家。
才走到院子裏,就被着急着往回趕的慕靖桓給拉住了手。
他行色匆匆,明明是一`夜未睡的樣子,可這一刻在希和看來是那麽的可笑。
他關心自己?是單純的關心自己,還是跟慕怡蓮一樣,以為她在外面做了什麽見不得人的事?
“你昨晚跟誰在一起!”慕靖桓的臉色陰沉。
希和掙紮了兩下根本掙不開,也懶得掙了,她嘴角有抹嘲諷,頭靜靜的別到了一邊。
“問你話呢!”握在她手上的手用了些力。
☆、24.024不孝子
024 不孝子
昨晚那個地方被年先生給下意識抓,就已經抓紅了,此刻被慕靖桓在原處狠狠的一捏,只覺得鑽心的疼。
希和自嘲的笑了。
“跟一個男人在一起。”她回轉頭看向慕靖桓時,眼裏有些熱,“怎麽,你還在乎?”
慕靖桓的唇狠狠的抿着,眼裏一瞬間像是波濤洶湧,可下一瞬間,他的臉色卻又靜默了下來。他拉住她的手,神色有些微惱:“希和,別這樣跟我說話,我知道你不是這樣的女人。”
“不是這樣的女人……”希和的眼裏有着笑意,可表情卻比哭還難看,她忽然閉了眼,“那你告訴我,我是怎樣的女人?
慕靖桓的臉色微變,嘴唇嗫嚅了兩下,卻沒有開口。
她臉上被掌掴的印跡他不問,她的腳受傷了,他也看不到。他從頭到尾都沒有關心過自己。
希和,你還在奢求他什麽?
難道還期盼他看到了傷處,會對自己噓寒問暖?
別傻了……
心裏淌過一陣澀澀的難受,希和眼裏最後一點亮光也熄滅,抽開了自己的手,往前一瘸一拐的走去。
從她嫁給慕靖桓時,她就想過了千百種他們可能的結果。而離婚,是她想都不用想的。
一陣跑車呼嘯的聲音橫過,一輛鮮豔的紅色法拉利停在了她的跟前。
從車上跳下一個穿着火辣的美女,看見希和的臉和腳,臉色一變,狠狠的瞪了一眼不遠處沉默的慕靖桓,将希和給扶上了車:“怎麽搞的,怎麽成這樣了,是不是那個老巫婆又欺負你了!”
何悅的臉色越來越難看,将她扶上車就轉過了身,挽起袖子想找慕靖桓理論。
希和一把拉住了她,她的眼神有些灰敗,嘴角有抹絕望後的的笑容:“……送我去醫院吧。”
?—
年家老宅。
年瞿旸剛進大門,一份報紙直直的扔了過來。
“荷,架子還挺大,讓過來也要三催四請的了。”
年老爺子坐在沙發上,臉色難看。
晨光從落地窗玻璃照進來,玄關處的男人一身幹淨的西裝,迎着陽光的臉卻始終有些冰冷。聽到老爺子的話,他眼角稍稍擡了擡,淡淡的問:“找我有事?”
“沒事就不能找你?”怒氣強壓,想到昨晚和老伴商量的事情,年老爺子沉了聲音力圖鎮定的道。
換鞋的動作頓了頓,男人重新穿上了黑色皮鞋,作勢轉身。
年老爺子見他似一秒也不想看到自己,瞬間黑了臉:“今晚和劉家女兒相親,六點在盛世酒店。”
“我不管你有什麽借口,總之今晚,你去也得去,不去也得跟我去!”老爺子的語氣強硬。
話音剛落,客廳裏有一陣詭異的安靜。
年瞿旸的身子動了動,轉過身時面無表情:“我不會去的。”
“你!”年老爺子一時沒忍住,抓起茶幾上的火機就朝他扔了過去,“不孝子!”
火機在他額頭上狠狠砸出一個小小的口子。
☆、25.025遇到好的女孩,不要放過了
025 遇到好的女孩,不要放過了
一直在廚房裏偷窺動靜的年老夫人心疼的跑了出來,怒瞪向老爺子:“你幹什麽啊,兒子好不容易回來一趟,你有話不知道好好說嗎!”
“他有想要跟我好好說嗎!”
見年老爺子氣得胡子一翹一翹的,年老夫人嘆了口氣,轉過頭放輕了語氣:“是這樣的,瞿旸,劉老夫人你還記得麽,就是經常跟媽一起打牌的那個,她的孫女剛剛從國外回來,人品相貌都是一等一的好,媽想……”
“媽。”年老夫人的話被男人抿唇打斷,年瞿旸松了松領口,神色冷漠,“我要送芯瑜去幼兒園了。”
“你少拿芯瑜說事!”年老爺子在一旁大吼,“我告訴你,年瞿旸,要不就給芯瑜找個媽照顧她,要不,你就給我滾蛋!”
“我有上趕着要回年家?”男人的語氣依舊冷淡。
“你!”年老爺子氣得不輕,杵着拐杖上了樓,“就你這态度,單身給誰看呢!芯瑜的媽要是知道,非氣得從墳墓裏跳出來不可!”
年家老四年瞿旸當初突然抱着一個小女嬰回家,說是他女兒,而女兒她媽死了,震驚了年家一票人。這些年來他一直單身,可愁死了家裏的長輩,偏偏當事人跟什麽事都沒發生一樣,宣布了那個消息後,又帶着女兒出了國,現在才回來。家裏人只當他還對芯瑜的媽餘情未了。
可再是餘情未了,死了的人就是死了,他們怎麽忍心看他一直單身,還帶着個女兒。
“瞿旸,聽媽的話,遇到好的女孩,不要放過了,你這脾氣也得改改,不然,哪個女孩子會跟你?”年老夫人擔憂的道。
年瞿旸擰開門的動作頓了頓。
他這脾氣?
想到早上那個女人逃似的離開他家的身影,年瞿旸的眸中閃過一道微光,語氣輕了一些:“知道了。”
“那劉老夫人那裏……”年老夫人的眼睛一亮。
忽然,年瞿旸的手機鈴聲響了起來。
接起電話,聽到另一邊說了什麽,他神色一變,沒等年老夫人說完話,就匆匆的步出了別墅。
年老夫人看着他的背影,暗暗的嘆了口氣。
—
醫院裏。
外科臨時休息處。
何悅幫着希和跑上跑下,好不容易等到希和的腳包紮好,才在休息區坐下來喘口氣。
“……所以你昨晚只是在一個朋友家睡而已,因為不想接慕靖桓的電話,就關了機?”何悅瞪大眼,虧她昨晚得知她不見了的消息後,急得跟什麽似的。
希和不想多生枝節,點了點頭。
“得了。”何悅無語,可視線掠過希和臉上的掌掴痕跡,還是難掩怒氣,“只是你別跟我說,你還想跟慕靖桓好好過下去吧?希和,就算你想認真維持這段婚姻,也得看那個男人值不值得吧?”
希和垂了頭,沉默不語。
腳上被包紮得嚴嚴實實的,剛剛處理的時候,有兩片大的碎片隔着襪子深深的刺進肉裏。醫生取出來的時候她沒讓打麻醉,痛得像是要死去一般。
☆、26.026又醜又懶的女人
026 又醜又懶的女人
她很努力的将這份疼痛歸于慕靖桓,她一層一層的累積這種病态的感受,她想,總有一天,這份疼痛能讓她忘了他曾經對自己的好。
何悅見她這個模樣,有些恨鐵不成鋼,卻暫時沒有再說下去。已經受傷來醫院了,她不想讓她更難受。
“你先在這裏呆着,我去給你買點早餐來。”
休息區的人很多,大多三兩成群,慰問傷者。
希和孤零零的坐在椅子上。
旁邊不遠處有個女人正在低聲哭泣:“老公,腿真的很疼,好疼……”
她旁邊的男人摟着她心疼的安慰:“老婆乖,醫生已經上了藥了,過一會兒就不疼了。”
“你騙人,都疼了好久了!”
“那……那老公給你吹吹,吹吹就不疼了。”
她用手臂捂着眼睛,眼角可以看到微微的濕潤。
她也曾有過這樣被呵護的時候,只是……
手機鈴聲忽然想起,一條短信發了進來,希和低垂了眼睛,卻在一瞬間愣住了。
“喂,早上那麽早就走了,怎麽現在還沒有到學校!”
大概是覺得自己的口氣帶了一種對她的關心和盼望,緊接着,那個小人兒又發來了一條短信試圖撇清對她的這些心情——
“哼,又醜又懶的女人,小心沒人要你!”
苦澀的心情像是陡然一轉,從短信裏,希和似乎都能看到那個小女孩叉着腰指着她的鼻子一副質問的樣子。
像是一抹陽光推開了聚攏的陰翳,臉上還劃過一滴淚水,希和卻哽咽着笑了,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特別在意年芯瑜。
連忙回了一條短信——
“早上腳不小心受了傷,現在正在醫院裏。”
那邊很久都沒有回。
希和心裏有些小小的着急,生怕她不相信,她幹脆對着自己的傷腳拍了個照,然後發了彩信過去。
發過去後,又覺得自己有些好笑。
怎麽這麽在乎這個小女孩對自己的看法呢?
又等了一會兒,那邊還是沒有回,希和心裏劃過一絲失落,正考慮着要不要給年芯瑜打個電話過去,糾結了一會兒,微微擡起頭注視前方時,卻瞪大了眼睛。
不遠處的走廊上,正疾步走過來一個身形挺拔的男人。
他很高,西裝外套挂在手臂上,白色的襯衫襯得他更加清貴雅致。他的五官俊美,神色卻十分着急,一邊走,還一邊找着誰的樣子。
竟然是年先生。
看到他,自然免不了想到昨晚的烏龍事件,希和有些窘迫的連忙垂下頭想當隐形人。可又覺得自己這樣太過敏感。本來他昨晚只是将她看錯了而已,又擡起了頭。
剛才擡頭,視線卻突然和男人的視線對上了。
走廊的燈光明亮,男人的五官像是被鍍上了一層銀白色,眼眸深得如一個漩渦。在那麽極快的一瞬間,他的眼睛裏似流轉了一種讓人捉摸不透的色彩,但很快,快得希和根本沒有看見,便見着他神色郁郁的朝着自己疾步走來。
☆、27.027你受傷了?(二更)
027 你受傷了?(二更)
走廊上的病人都打量着這位俊美的男人,連路過的護士都紅着臉偷偷瞅他
希和覺得自己應該是自作多情了,可看了一圈周圍,這一小片地方确實只有自己一個人。她輕咳了一聲,在他走近時,剛想和他禮貌的打個招呼,話還沒有出口,卻被他的聲音給截住。
“你受傷了?”
他在她半米的距離站定,還微微喘着氣,顯然是一路跑來的結果,他的聲音染了絲微不可見的急怒,視線落在她的傷腳上時,瞳孔有些緊縮。
希和一愣,可能是每次見着年先生時,他都是一副從容冷靜到有些冷酷的模樣,這樣的他,讓她有些意外。
她吞了吞口水,點頭:“嗯,受了點小傷,已經沒事了。不過年先生,你是來醫院找人的嗎?”
休息區有些小小的吵鬧,很多人都将視線給轉移到了兩人身上。
希和有些小小的尴尬。
她當然不會自作多情的以為他是在找自己。
“要不,我也幫你找找?”她說得很誠懇。
燈光下,年瞿旸的一雙眼睛漸漸的沉了下來,快速的平複着氣息。他的眼梢很長,即便有光暈柔和,他的整個眼部輪廓依然顯得嚴厲而又冷漠。
他淡淡的掃了她一眼,眼裏很快的閃過一絲複雜的情緒,而後抿了抿唇:“不用了。”
不得不說,作為上位者,他能很精準的控制住自己的情緒。大概是因為要找的人很重要,剛剛才表現得那麽急迫吧。
希和這樣想着,腦海裏卻想到了昨晚他醉酒後,摟着自己喊的那聲“安然”。
還沒有反應過來,嘴裏已經不受控制的脫口而出:“你在找那個叫安然的女人?”
看昨晚他醉後的深情,以後必定是個疼老婆入骨的男人。
年先生,年氏集團總裁,淮城公認的海歸黃金單身男人,現年三十三歲,從他身上,無不體現着精英男人成熟的魅力與內斂的氣場。
希和忍不住的想,要什麽樣的女人才配得上他。
見他沒有回答,她有些讪讪的摸了摸鼻子,突然有些後悔跟他這樣的男人提起他的*。
她正有些如坐針氈,走廊盡頭忽而走過來一對熟悉的男女。
走廊兩旁的人有些多,也有些小小的雜鬧,可那一對人的一言一行都一點不落的映在了希和的瞳孔裏。
齊婉似乎是手受傷了,正撅着嘴,向着慕靖桓撒嬌,而後讨好的去吻他的唇。
而慕靖桓,任她親吻自己,他的手緊緊的摟着她的腰,臉上滿是寵溺的表情。
希和想,要怎樣的打擊累積起來,才能練就她這顆早已千瘡百孔,卻依然屹立不倒的心!
她覺得自己該笑的,可實際她的臉上卻是一副比哭還難看的神色。
☆、28.028是你的熟人嗎?
028 是你的熟人嗎?
年瞿旸的臉色微變,視線順着希和的視線看過去,眼神一瞬間就沉了下去。
“靖桓,看嘛,手上這麽大條口子,跟你打電話的時候你還不信,要是你再晚來一點,你可就看不到活蹦亂跳的我了。”
撒嬌的女聲越來越近。
慕靖桓挑眉看着懷裏女人那只蔥白的手。那明明只是一條小得不能再小的傷口,流的血估計都不夠傷口結痂。但他愛看女人對他這樣的神情。
他斜了她一眼,眼裏滿是邪魅之色:“我還可以用另一種方式讓你今天都不能活蹦亂跳。”
香糜的聲音帶着讓人臉熱的悱恻的色彩。
齊婉的臉一下子紅了,捶了他的胸口一下。
慕靖桓低低沉沉的笑了起來。
希和死死的盯着慕靖桓邪魅的一張臉,有那麽一瞬間覺得自己無法呼吸,如果可以,她希望自己從來沒有來過這家醫院!
她的身子一顫,導致放在膝蓋上的手機從椅子上摔了下去,磕在堅硬地板上發出一聲清脆的響聲。
不遠處剛要進診室的那對男女條件反射的順着聲音看過來。
希和的面色一僵,心裏的難堪和絕望突然像是山洪暴發一般的向她襲來。
她腦子裏飛速的閃過如果被他們看見後會有怎樣的後果,她甚至都猜想了他們兩個看到她也在這裏時,臉上的表情。
這樣的場景,讓她難堪。
忽然,眼前的視線一暗。
希和絞盡的雙手放開,有些松怔的擡起頭,從僅有的一條縫隙中,她看到年先生臉上有些莫測的神情。
他剛剛用他手腕上的西服遮住了她。
“靖桓,怎麽了,怎麽不進去?”齊婉有些緊張的看向推開門後卻突然頓住腳步的慕靖桓。
她的視線順着他的視線朝休息區看去,只看到一個身材颀長的男人,他背對着他們這邊。
她松了口氣:“是你的熟人嗎?”
休息區的那個男人,雖然只是一個背影,但卻器宇不凡,身上剪裁合體的名貴西裝彰示着他不凡的身份地位。
只要不是女人,就好。
慕靖桓的眼神很沉,他的視線不止落在那個男人身上,還落到了他面前那個女人身上,雖然那個女人被西服外套給包住了臉,可是她身上的那套衣服,似乎有些熟悉……
“應該認錯人了。”
眼睛眯了眯,他轉身摟過齊婉,進了診室。
—
聽到診室關門的聲音,希和只覺得渾身的力氣瞬間都消失了般。
擡起頭時,眼眶幹澀得厲害。
“謝謝你,年先生。”
将西服掀開遞還給男人,還來不及去想年先生為什麽幫自己隐藏起來,希和試着站起身子,“你不用顧着我了,去找你要找的人吧。”她垂着頭,低低的道。
何悅還沒有回來,但她不能繼續在這裏等着了。
她扶着牆壁,緩緩的挪動步子,覺得自己特別的可笑。
她剛剛躲什麽躲,她又不是小仨,卻搞得自己比偷~情還要不堪。
☆、29.029不得不這樣做(一更)
029 不得不這樣做(一更)
可一想到慕靖桓對別的女人那種寵溺的表情,她覺得自己還不如他外面那些女人。
突然想起她答應他跟自己求婚的地點,也是在醫院裏,那時的他和剛剛的那個他漸漸重疊,又相去甚遠。希和咬了咬唇,微微閉了閉眼,如果當初她沒有答應他的求婚,如果她沒有抱着希望和他結婚……迎面差點撞上一個擔架車。
一雙手适時的從斜地裏伸了過來,将她整個人往旁邊一帶,也将她的思緒打斷。
沒有如果,所以她現在會這樣自找痛苦。
“謝謝……”她的聲音終于帶了絲哽咽。
忽然一陣天旋地轉,她整個身子被人打橫抱了起來。
希和睜開一雙朦胧的淚眼,擡起頭時,正對上年瞿旸面無表情的一雙眼。
“年先生……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