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風起, 我是石滄, 石深的阿哥。”這時, 一名黑壯的石氏人走了過來，這位的胡子比較短, 尾梢部分向內蜷曲着, 配上他那掃帚眉，樣子特別像三國裏的張飛，就是不知他會不會耍丈八蛇矛了。
風溪的思緒還在神游中，那邊風起已經與石滄寒暄完。
石滄是因他弟石深被打一事，石滄的意思是他弟就算有天大的錯，也不應該打斷他一條手臂, 今後他阿弟不能外出打獵，難道要靠女人來養？所以，他今日要為阿弟讨公道, 想與風起較量一下。
風起痛快地點頭同意了，更是毫無壓力獲勝了, 贏得孩子們和幾位留守執勤人員的掌聲。阿落更是興奮的直歡呼，一聲聲阿父叫着, 小臉都興奮的紅了。
部落裏難得有不為食物發愁的日子, 大家臉上的笑容輕松寫意，老阿母也讓人扶着她出來曬太陽, 巫醫大人則是與族中老人們一起剝恐龍皮。
“老阿母，有雲氏人過來了，他們說想與部落交換姜和一些食物。”蒲叔跑回來, 喜滋滋沖到老阿母面前道：“他們手裏有鹽還有陶罐。”
風溪皺了皺眉，無暇顧及風起和阿落的喜悅，轉身向老阿母身邊走去。
蒲叔今日跟族中青壯外出捕獵外加巡邊，他們剛走沒多久就回來了，看來那雲氏人老早就進入姜氏部族領地了，而部落人現在才發現。這是沒碰到有壞心的，如果是來侵略的，現在他們這群老弱婦孺們要怎麽對抗？
老阿母并沒意識到這點，她還笑呵呵地讓蒲将人帶過來。
“阿母，雲氏怎麽會派人過來？”這是風溪第二個疑問，往年可沒有這種事發生。
“不知，咱們過去看看吧。”老阿母向她伸手，借力從木墩上站起來，然後拍了拍風溪手背，誇贊道：“這木墩高了，是挺好站起來的。還是你的主意好。”
原來是風溪無意之中，與老阿母和巫醫大人說起凳子高度和人站起來發力的關系，他們都試用過風溪那張木床，很容易接受了做小腿高的木墩來當凳子的事，雖說有些占地方，卻真的很實用，由其像老阿母這些老人家。
風溪笑了笑，謙虛道：“哪裏，我沒事盡瞎想，要不是您向大家說木墩的好處，族人們才不會理會我這些瞎搗鼓的事。”
老阿母搖搖頭，笑嘆：“我的溪真的長大了啊！”
巫醫大人得到消息也趕了過來，他來之前讓人将曬着的恐龍皮全收好，還讓青壯把他們剝了一半皮的恐龍收好，地上的血跡也要用土埋上。
他們一邊走一邊聊，沒一會兒來到部落大門口，然後就被眼前的一幕驚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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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起也聽到了消息，帶着阿落過來看熱鬧，誰能想到會在部落外看到這麽一大只兇獸。他與部落裏留守的執勤人員忙抽出各自的武器警惕防備着。
“哎，姜氏部落的朋友，這是被我們馴服的狼臉獸，沒有危險的，你們不用這樣。”雲氏人，一位穿着恐龍皮戰甲的大胡子男人走了出來，他身材魁梧，氣勢逼人，手中的長矛頭竟是一件骨器，散發着森白寒光。
他身後跟着三個女人，其中一位身形勻稱，腰間挎着大骨刀，看上去很矯健。
狼臉獸，比成年男人高出大半個頭，它外形很像狼，可能是感覺到風起他們的敵意，此時它呲出長長的大尖牙，看上去十分恐怖。
“阿，阿母！”阿落被吓到了，他沖過來抱住風溪大腿，也把風溪從震驚中拉回神。
這特麽的是遠古巨鬣狗啊！
它可是特別兇猛的肉食動物！
想想非洲大草原上它那些後代們，雖然體形小了，但那個兇悍勁兒，是敢挑戰獅子的啊。
黑山地區還沒有人會馴養大型兇獸，雲氏之人這次來是想顯擺來的嘛？
雲氏人呵斥住狼臉獸，那巨大的鬣狗乖乖坐在原地，只是特別兇狠的眸子，還是警惕望着風起等人。
局面很緊張。
風溪下意識握緊阿落手腕，想讓他和其他孩子都回部落裏去。
然而，老阿母表情非常平靜，她絲毫沒受雲氏下馬威的影響，滿是褶子的臉上帶着慈愛笑容，她緩緩向他們走去，“各位遠道而來的朋友，一路辛苦，我是姜氏的老阿母，聽說你們是過來換食物的，歡迎歡迎。”
老阿母的鎮定頓時影響了風溪，她整理好表情也跟了上去，“從雲氏到我們姜氏來，需要翻過龍牙嶺，雲氏的朋友們這麽早到，看來這一路上并沒休息，一定累了吧，快進來喝口水休息休息，只是……”風溪看了看那頭狼臉獸，面露為難道：“你們的這頭兇獸有點吓人，不好帶進部落，将它安置在那邊的大樹下怎麽樣？”
“你是誰？”穿着恐龍皮戰甲的男人看看風溪，轉頭又看向老阿母。
老阿母拉着風溪笑道：“這是我的小女兒溪，是我們姜氏的巫弟子。”
“巫弟子？”男人眸子裏閃過懷疑，又一次打量起風溪。
“雲雷，不要無禮！”身材矯健的女人走出來，她看上去不過二三十歲，先是喝退男人，又伸手拍了拍旁邊的狼臉獸，指了指部落門口外的大樹，那只兇獸見了，竟慢慢悠悠走了過去，可見馴化程度多高。
然後她轉頭看向風溪，挺着胸脯道：“請原諒我族人的冒失，我是雲氏部落的下任族長雲霞，很高興見到你們。”
“你好，遠來是客，裏面請。”風溪微笑着與她問好，心想：難道巫醫弟子身份真的那麽有用？不僅本族人，就連外族人也都尊重這個職業麽？
老阿母試探問道：“雲氏的霞，不知你們這次想換多少食物？”
雲霞：“我們主要是想換些姜。”
老阿母：“這個季節新姜還沒收獲，我們手裏只有去年的老姜，而且也是要帶到姬氏大集上換鹽用的。”
“老姜更好，我們要的不多。”雲霞擺手道：“姜氏的老阿母，不瞞你說，我們也是在為了去姬氏大集做準備。今年姬氏大集不是趕上了大洪水季了麽？我們怕那幾日會下雨，想備上些姜來驅寒防寒。”
“哦，好啊，那正好，雲氏的朋友快裏面請吧。”老阿母忙招呼着。
那女人卻在經過風起面前時腳步一頓，目光肆無忌憚得在風起臉上掃視一個來回。
不知怎的，風溪心裏莫名有點堵。
雲氏人被帶到部落的小廣場中，他們一路上四處打量着，看到一個個小破帳篷，看到一名名身穿草裙的人，臉上的尊重一點點消失了。
這時，一群滿身泥和汗的小崽子們與帶着血腥味的老人們聚過來，雲霞皺眉後退幾步，一臉的不高興。
溏和絨草端着裝滿水的石碗過來，身後還跟着搬了幾個木墩的蒲叔和風起。
老阿母指了指他們手中東西，熱情道：“雲氏的朋友，不用客氣，請坐下喝口水吧。”
部落公用石碗剛才都拿去裝恐龍血了，溏妹子已經涮了兩遍，可還帶着一股子血腥味兒。那些木墩是新伐來的木頭做的，今日拿到小廣場上曬，并沒有曬幹。
雲霞皺眉，眼中厭惡一閃而過，并沒有接過水也沒有坐下。
風溪：……
難道這位大姐有潔癖？可她身上也帶着巨鬣狗的腥膻味啊。
老阿母見她的好意沒被接受，臉色有點難看，她尴尬對族人們道：“既然幾位朋友都不渴，那你們把這些都拿走吧。”
雲霞看了看圍着他們的姜氏人，說話也不像剛才那麽客氣了。“別耽誤了，把你們的姜拿出來吧。”
風溪以為自己看錯了，張了張嘴，卻被一直默不作聲的巫醫大人捅了捅手臂。風溪回頭，便見到巫醫大人示意她看那些人帶來的貨物。
雲氏人腳邊只放了幾個破陶罐，所謂的用來交換的鹽，卻根本沒見到蹤影。
風溪撩了撩耳邊碎發，向老阿母身邊靠了靠，不動聲色地碰了碰老阿母手臂。
老阿母看向她。
風溪輕柔一笑：“阿母，雲氏朋友既然不渴也不累，那咱們就來交換吧。他們不是除了姜，還需要換一些食物？”說這話時，風溪歪頭看向雲霞：“這位霞阿姐，我們部落人少，能外出打獵的也沒幾個，我們手裏的食物除了一些幹菜，還有幾條曬幹的魚，不知道你們有沒有興趣交換呢？”
風溪在說這話時特別溫柔，又有點軟妹子附身的趨勢。
“幹菜和幹魚？”雲氏人一臉掩飾不住的嫌棄。
雲霞不耐煩的啧了聲，下意識扶了扶腰間大骨刀：“你們就沒其他肉食？”
風溪貌似被吓了一跳，白着臉道：“也，也不是沒有，我們昨天有獵到獵物。不過，也沒多少，不知幾位想用多少鹽來交換呢？”
雲霞：“鹽？陶罐不行麽？”
風溪搖頭：“這位阿姐，你也知道男人們外出打獵非常不容易，可都是冒着生命危險的。用陶罐只能交換幹菜和幹魚，如果沒有鹽……我們的獵手們辛辛苦苦一整天，才在巧合之下獵到一只綠皮小龍。而且，我的族人們也好久沒吃過肉了……”她這話說的合情合理，雲霞也不能強迫她。
雲霞聽後挑了下眉，并不相信風溪的話，以姜氏這群老弱，要武器沒武器，要人沒人，還能獵到群居的綠皮小龍？“那你們拿綠皮小龍出來看看，如果合适，我們也願意用鹽來換。”
風溪左右看了看：“霞阿姐，那你們帶鹽了麽？我都沒看到呢。”
老阿母終于聽明白了，選擇默默閉上嘴巴，她決定将這事交給風溪處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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