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風起馬上轉頭向風溪解釋:“不, 我沒有, 我不喜歡灣, 從來都沒有的。”他小心翼翼望着風溪,希望得到她的信任。
風溪被小鋼炮般的姜牙說得一愣一愣的, 她給風起做吃的, 只是單純刷好感,不想以後倒黴。她誤導族人們,是想當軟妹子,博大家同情,降低大家對自己的厭惡。她目的不純,被族人們撞見, 很是尴尬。慌裏慌張指着地上剩下的蛇蛋:“牙,還有你們,要不要吃炒蛇蛋?”
姜牙一聽到有吃的, 火氣瞬間小了不少,“嗯, 好呀,我就知阿溪姐最好了。”他哼了哼, 推開苦着臉的風起, 挨着風溪坐下,點了點跟在他身後一起出來打獵的兩三半大少年, “阿溪姐,以後我和他們都會保護你的,你千萬不能再被人騙了。”
風起:……
他想說話, 卻被幾名少年人故意擋到了身後。
風溪尴尬笑了笑,拿過椰子殼,開始做下一鍋炒蛇蛋。
蛋液下鍋,一陣滋滋聲,金黃拌着香蔥的青綠,不管是香味還是色澤,都是那般誘人。
幾名姜氏少年人本還想教育教育風起,但一見那快要熟透的美味,他們哪裏還有別的心思,全都蹲到小石竈周圍,流着口水等炒蛇蛋出鍋。
風溪被他們的模樣逗笑了,“快去洗兩根幹淨筷子,要不然用手抓着吃,多燙啊!”
“筷子?”姜牙看風溪手中翻炒蛇蛋的長長樹枝,用手比了比抓握動作,“阿溪姐做飯時總拿兩根樹枝,這就是筷子麽?”
風溪搖頭,又點點頭,解釋道:“筷子也是木頭做的,但并不是這種粗細不等的樹枝,應該是一樣長短粗細表面光滑的小木棍。咱們沒有趁手工具削木頭,要不然我就可以做筷子和木碗了。有了筷子和碗,吃東西時就不怕被剛出鍋的食物燙到了。”
風溪一邊說,一邊滅掉石竈下面的火,指了指椰子殼:“好了,這個可以吃了。”
“哇,太好了!”姜牙他們歡呼。
有人剛想下手抓,卻被姜牙一巴掌拍開,他訓道:“阿溪姐說要用筷子吃,走走,都跟我來。”
有了姜牙帶頭,幾名少年都在河邊洗了兩根樹枝,順便還洗了手。姜牙經常看到風溪要求阿落在飯前洗手,他雖不明白原因,猜測這跟巫在公飯日開飯前做祭祀一樣,是神聖的一件事,也許正因如此,阿溪姐才能每次做出好吃的食物。
姜牙率先用“筷子”夾起一塊炒蛇蛋,一口咬下,他半眯起眼睛,從喉嚨裏發出唔的聲音,“好吃,真是太好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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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幾個還不太會使“筷子”,有着急的直接下手抓了,燙的他直吸氣,将炒蛇蛋丢進嘴巴裏,吧唧吧唧狂嚼,吃的那叫一個香,還沒吃到的人看着他,忍不住吞了吞口水。
“真好吃啊!”
“不虧是阿溪姐。”
“是啊,比我阿母做的好吃。”
“這裏面青青的草有股子味,怪怪的,但很好吃。”
“咦,你別搶,這是我的,你剛才都吃了那麽一大塊了!”
“這怎麽是你的了,你都吃了好多!”
他們幾個争來争去,一會兒将椰子殼扯到這邊,一會兒又将椰子殼拽到那邊,看樣子都快打起來了。
風溪看不下去了,阻攔道:“好了,別搶,吃完了有機會再做。”
“還可以再做?”姜牙的眸子瞬間亮了,他突然放開椰子殼,他對面那個搶椰子殼的半大小子就這樣摔了個後仰。
姜牙不理他們埋怨,砸吧着嘴對風溪笑道:“阿溪姐,我知道哪有綠皮小龍蛋,我們這就去弄幾顆過來,你能不能再幫我們做這種炒蛋啊?”
那幾個一聽他的提議,立刻不叫了也不埋怨了,他們臉上全是雀雀欲試,都十分贊成姜牙的意見。
綠皮小龍,說它小,其實也只是相對于其他恐龍而言。它們兩足人立,差不多有半人高,身長兩米多,頭上有綠冠羽,前爪退化成禿了毛的雞翅,尾巴如鳥雀展開如扇子,嘴巴長的很像鳥喙。
風溪從記憶裏搜尋到綠皮小龍的樣子,有點暈頭轉向,這個世界明明已出現了水鳥,為何還有鳥類祖宗這種活化石?算了算了,不想這些,反正這個世界恐龍、巨蟲、人類什麽都有,她應該見怪不怪才是。
只是,如果她沒記錯,綠皮小龍可是群居生物,它們雖是草食,但偶爾也會捉個巨蟲開開葷,它們會像狼群那樣捕食,分工合作,對于偷它們蛋的仇敵,它們更是會群起而攻之,決不輕饒。
要問她為何如此清楚,那還是原主曾經幹過這蠢事,把一群綠皮小龍引到了部落裏。
“不要了吧,你們去偷綠皮小龍的蛋很危險的。”風溪馬上阻止這些犯蠢的半大小子,她可不想看到他們為了一頓炒蛋而喪命。
“沒關系的,我們人多,也跟阿叔他們出來打獵很久了,身手都挺好,阿溪姐你放心,我們很快回來。”姜牙招呼着同伴轉身就跑,他們對美食也很是執着的。
“哎,你們!”風溪哪能放心,在她看來,這群少年還是孩子,真要在外面出了事,她回去怎麽和他們父母交代。風溪急忙收拾好她的獸皮包,對風起道:“咱們也去看看。”
風起還在為那群小子壞他名聲而生氣呢,但他們曾是同族人,也一同外出打過獵,最重要的是,風起還想回部落,當然更得護着這群半大的小崽子。
風起本想自己跟去,又不放心将風溪一人留在這裏,只好将她帶在身邊,一路上反複叮囑風溪一會遇到綠皮小龍要注意的安全事項。
風起五感增強,力量也是之前的三四倍,保護風溪根本不在話下,他只是擔心到時情況緊急,他護住那些半大小崽子們護不住風溪。
他們跟在姜牙幾人身後,小心翼翼潛進森林,風起将一些好攀爬的樹指給風溪看,希望她到時有危險時也能自救。
風起的好意風溪心領了,他能考慮到她的安全,注意到這些細節,是真的将她放在心上的。風溪領悟到這個,心中一悸,臉瞬間紅了。
“溪,看那邊挂了許多粗藤的樹沒?一會兒你爬上去,不管地上發生什麽,你都不許下來。那些綠皮小龍很難纏,我們實在甩不掉它們,就會引它們在森林裏轉圈,再将它們一個個殺死,你看我們逃跑也別慌,我一定會回來接你的。”風起見她臉紅,有點奇怪。
“哦,好的,你們小心。”風溪忙撇開臉,快步向那棵樹跑去。
風起站在原地見她安全爬上大樹,這才舉步朝姜牙他們隐身的地方潛過去。
姜牙他們見到他還挺吃驚,怒斥他擅自離開風溪,不盡全力保護巫弟子!
風起一把捂住姜牙的嘴,輕聲道:“溪她不放心你們,也來了,很安全。這裏離綠皮小龍這麽近,你是想驚了它們,讓它們圍攻咱們麽?”
姜牙只是一時激動,忘記了危險,馬上縮回草叢裏,想等偷到恐龍蛋以後再說風起。
風起扒開蒿草,仔細觀察綠皮小龍群,尋找頭龍位置,并低聲對姜牙他們介紹綠皮小龍的特點。“你們看到它們的嘴了麽?特別硬,幾下就能啄開椰子殼,所以,你們千萬小心,不要讓它們啄到你們的頭。”
姜牙本想犟個嘴,但他對綠皮小龍的确了解不多,只停留于它們食草善于群攻。
“真的啊?”姜牙的小夥伴都用驚訝的目光看向風起,這個讓阿母們不喜,又讓阿父們惋惜的男人。
風起:“別看綠皮小龍個頭不大,看上去沒有開膛快手龍利害,但它們最像森林黑狼,将獵物包圍在中間,不一定哪只就會沖上來啄人。你們有沒有見過森林黑狼狩獵?其中會有只頭狼……”
風起說的都是他捕獵經驗,對于姜牙這些半大的少年最是受用,他們不免聽入了神,就連姜牙也放下了成見漸漸認真起來。
起本來就是部落裏最好的獵手,要不是出了灣的事,他們其實都很崇拜他的。再者,可能是因為風起是奴隸出身,他對待任何人的态度都很溫和,不會像古山或是石氏那兩兄弟,當着大人的面都很好,背地裏卻根本不喜歡理會他們這些半大的少年。
說實話,他們更喜歡風起,如果阿溪姐再選長戶,希望她還選風起這樣的。
風起注意到少年獵手們看自己的目光十分明亮,不免又多說了些:“綠皮小龍的弱點,是它們的尾巴。你們看,平常時它們的尾巴一般總是展開的,但在跑動時,卻是縮在一起,而且左右搖擺着,只要砍掉它們的尾巴,它們跑起來就沒那麽快了。等下咱們先找到綠皮小龍的頭龍,我去吸引它注意,你們趁機偷襲頭龍尾巴。”
“可是……起你單獨過去吸引它們注意,這太危險了!”
“就是,咱們不過是想偷幾個蛋而已。”
風起打斷他們:“咱們是為了偷蛋,如果不先制住頭龍行動,一會兒咱們偷了蛋,頭龍可是會帶着這些綠皮小龍一起追咱們的。就算大家對這片森林熟悉了,但能有生活在這裏的綠皮小龍熟悉麽?如果它們故意将咱們逼到某兇獸的地盤,咱們要怎麽逃?”
少年們被他說的,吓得直咽口水。
“要不要聽我的?”風起看了他們一圈。
少年們忙點頭。
再說風溪這邊,她扶着粗粗樹幹,站在一根枝丫上,望着風起他們湊一起商量事,緊張的心情慢慢緩了下來。
風溪不懂捕獵,以她游戲中下戰場的經驗,她知道“不打無準備之仗”是多麽重要。
她看風起肅着臉對姜牙他們說了什麽,她又看到姜牙他們紛紛點頭,都認同了風起的話,她知道,他們這次偷恐龍蛋的計劃已經有了,而且也許并不會有人受傷。
只是,還沒等她徹底放松下來,從森林另個方向,突然傳來人類的呼喝聲,和某種恐龍的恐怖嘶吼,不遠處蕨類植物晃動着,那些聲音向着風起他們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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