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不知是不是昨晚的魚湯讓他無比滿意,這位未來原始大佬頭頂上的黃色血條,竟在一夜之間退去了全部黃色,被四分之一綠色和四分之三的灰綠色所取代。
如果好感值以一百來計算,那麽大佬此時對她的好感,已有二十五點,再加上她還有兒子傍身,估計以後再相遇,這位大佬應該不會輕易把她咔嚓掉。
所以風溪抓住了這個最好時機,她要遠離危險帶着兒子自由生活。
“溪!”絨草快步跑過來扶住她胳膊,勸慰道:“別難過,你還有我們,還有阿落。”
絨草一直以為,溪只顧着自己,卻從來沒想過她為何會變的如此。
溪能容忍一個心不在她身上的男人兩年多,看來當時是真的很喜歡很喜歡風起的,也許長久的相伴,還不能讓風起的心留下,她終是傷了心,才會在前兩日向巫醫說出那番話。
她說風起曾經的眼神,像雪嶺上的白狼,像森林裏的大齒虎,像草原上的小爪暴脾氣龍,卻又說他不應該被女人所困!呵呵,原來如此,溪竟大度地選擇原諒他,放他自由之身。
這麽好的溪,值得更好的人!
“沒關系,這種心裏沒有你的男人,不要也罷,溪,咱們不傷心。”絨草看她黯然神傷的樣子,心痛地摟住她,并恨恨瞪向風起怒道:“起,溪用野豬換你回來,對你的恩情如天大,你卻背着她做出這種事!”
風起眼中閃過驚慌,看着風溪急切辯解道:“我沒有,我那次……”那是多久以前的事?他記不太清了,但他的确接受過灣給的肉,因為溪搶了阿落最後吃食,而他因扭傷腳,兩日沒出去打獵,他與阿落都實在太餓了。
當灣向他示好送他肉時,他只猶豫了一下就接受了。
“你還想說啥?我們可是親眼看見的!”溏氣得跳腳,要不是她家森攔着他,她一氣之下就要打人了。
“溏,算了。”風溪用力睜大眼睛,讓微風吹在她虹膜上,眼睛瞬間有了濕意。
“怎麽能算了?溪,你別哭,別哭,這種男人咱們不能再忍了,不提從前,就今日,他當着這麽多人的面,不也接受了灣給的肉?這事沒完!我這就去找老阿母找巫,讓他們來判罰他!”溏說風就是雨,甩開“細胳膊細腿”的森,沖向老阿母的帳篷。
風溪低下頭,掩藏起自己忍不住上翹的嘴角,虛虛靠在絨草身上,一副不願意再看見風起的樣子。
不一會兒,老阿母和巫醫大人都來了,他們在了解具體情況後,詢問風起這事是不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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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起又看了風溪一眼,最終點了點頭,事實如此,他沒再辯解什麽。
只是他那一眼,帶着無比複雜情緒,讓風溪心裏一突,她迅速把頭壓的更低了。
族人們竊竊私語,都沒想到風起會是這樣的人,又覺得溪也不容易,看着這般傷心卻忍着不落一滴眼淚。
老阿母也心疼風溪了,她怒斥灣,說她不顧姐妹情誼。灣卻不服氣,大聲反駁道:“溪她本來就不想與起過了,她不是找阿母說過,可阿母你卻不讓他們分開!還有巫也是,你們都當溪今日說完的事,明日就會改了主意,都不同意她與起分開。如果你們早同意,那起就是一個人,我送他肉怎麽了?”
連帶着被埋怨的老阿母和巫醫瞬間沉默了,過了一會兒,還是巫醫站出來說道:“既然如此,那就按前兩日溪說的,放起自由。從今日起,風氏的起,你不再是溪的長戶,你可以帶着你的獸皮、瓦罐、肉,和一些你自己的東西離開。”
“嗚嗚,阿父……阿父!”聞訊趕來的阿落,聽到巫醫的判罰放聲大哭,他推開人群,沖向風起,抱住他大腿不松手。“阿父,阿父別走,阿父……”
風起鼻子一酸,拍了拍阿落的頭。他拉開阿落,蹲下身與他平視,“乖,好好跟着阿母。”
“不要,我要阿父,我要跟阿父。”阿落哭的撕心裂肺。他是被風起一手帶大的,對風起有很深的感情,就算他對阿母有天生的孺慕之情,但要讓他選擇,他肯定會選跟着阿父。
小孩子單純,誰對他好他就會對誰好,他并不明白所發生的事,他只知道他的阿父要被趕走了。
而且,純淨孩子哭與笑同樣具有超強感染力,風溪見他那眼淚像開了閘的洪水,鼻子一酸也跟着哭了起來。她放開絨草跑到阿落身邊,将哭得全身顫抖的阿落摟在懷裏,哄勸道:“乖,阿落,你還有阿母。”
“嗚嗚,阿母,阿母,不要讓阿父走,行不行?”
風溪:“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命運,你阿父并不屬于咱們。”
阿落聽不懂,他一個勁兒搖頭,拉着風溪的手哭求道:“阿母,別讓阿父走,以後阿落的肉都給你,你不要讓阿父走!”
風溪:……
看溪并沒有挽留他的意思,風起的心一陣悶痛,這是從來沒有過的感覺。
風起想:他與姜溪本就不和,他一直嫌棄她不喜歡兒子,也嫌棄她整日游手好閑,家裏的幹草沒了都不去曬,晚上還跟兒子搶地方睡,将兒子趕到離火塘最遠的地方。
他要不是奴隸身份,早就主動與她分開了。就在幾天前,古山來到部落,他還以為溪會将他們父子趕走,與古山一起生崽子。
溪是從什麽時候變的特別壞的?
風起努力想了想,好像是近一年裏,她做事愈發讓人讨厭,之前她雖不好,但有時也會對人笑,也會給阿落帶酸果子。也就是說,溪變壞是因他接受灣送的肉,溪認為他喜歡了灣,才不喜歡他與阿落的?
這個想法一旦生成,風起的心口愈發難受了,他真想抽自己一個嘴巴,原來都是他有錯在先啊!
可是,一切都晚了,溪再也不想要他了!
“阿母,你別讓阿父走,好不好?阿落以後會快快長大,幫你幹所有活。”
這麽懂事的孩子,太招人心疼了。風溪本來覺得自己遠離風起的計劃沒有錯誤,可當她看到阿落下巴上滴下來連成線的淚珠後,她的想法開始動搖了。
“阿落!”此時,沉默的風起突然開了口,“別說了,你以後好好跟着阿母,好好照顧你阿母。別傷心,以後阿父會回來看你。”
“阿父?”
風起站起身,摸了摸阿落的頭,又看了風溪最後一眼,然後轉身就這樣離開了,除了他腰間那柄骨刀,他什麽也沒帶走。
“阿父!”阿落掙開風溪,跑出去要追,被眼疾手快的森抱住了,他只能伸長胳膊,一聲聲大叫道:“阿父,阿父!!阿父!!!”
風溪和溏這些當阿母的人,眼淚也跟着吧嗒吧嗒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