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眼看大齒虎越來越近,男人們拉着風溪攀爬到更高處。風溪這身體太胖,就算意志力回來了,但動作真的太慢,她明顯感覺到身後大爪子揮動間帶過來的風,風溪立刻抓住旁邊的樹藤側開身。
“啊嘿!”勇叔見了大急,放開樹枝,雙手握住石矛,狠厲向大齒虎眼睛上戳。
“吼”大齒虎一個後跳,大爪子眼看就要拍到勇叔肩上,這一爪子下去,人定是要變成個血葫蘆了。
風溪心中一緊,想都沒想拽着樹藤蕩了出去,“啊~啊啊~~”還學了一把隔壁泰山,一腳踹上大齒虎的背,成功吸引到它的注意力。
可是吧,她一手滑,就落到巨蟒身上去了,眼前這條不知多少米的龐然大物,開始緩緩移動身體,風溪的心都要跳到嗓子眼了。
佛系軟妹在游戲中經常劃水,但到了關鍵時刻,她也會跳出來給別人擋擋刀。這個世界太匪夷所思了,風溪心裏隐隐覺得死一死也許還能回到原來世界,也可能是她眼中怪身上都帶着血條,危機一刻,讓她忘記了自己根本不是在游戲。反正,她又一次選擇英勇就義,心道也許還真有複活點,死不回原來世界,死回這個世界的複活點也行呀。
這些心思在她的大腦中轉瞬即逝,她趁巨蟒頭還沒轉過來前,爬過它身體,對着大齒虎又吼又叫,希望能把前面那只兇獸吸引過來。她抽空昂首對勇叔他們叫道:“你們快走,我頂着。”
“溪!”
“溪,不可!”
“溪!”
這一舉動吓壞了衆男人,也震驚和感動了他們。他們從小被教育要保護女人,因為她們是氏族的根,是氏族繁衍下去的源泉,保護她們是天經地義的事,幾代傳承下來已經成了男人們的本性。女人們也把這事看作理所應當,男人的犧牲就是為了她們和孩子。
可溪是不同的,她竟為了讓他們活下去而以身試險,她為了保護他們直接跳到巨蟒身上。她那麽的英勇無畏,像阿母一樣溫柔善良,哪裏是懶惰而自私的?
細想想她過去做過的倒竈行為,那年要不是她偷了綠皮小龍的蛋,把綠皮小龍引回族地,他們也不會在那個青黃不接的季節裏飽腹一頓;那年要不是她沒事要挖水溝想引溪水到田地,最後挖到幾條小死亡沙蟲,他們也不會知道旱季提前來臨,更不會提前準備好大量幹淨水,避免了在溪水幹涸後,去與兇獸争搶水源。
還有她與風起的事,更是值得讓人細想。當初她非要用野豬換人回來,好似想養奴隸享清福,然而真正的奴隸,哪個不是日夜做工捕獵,沒有飽飯吃,還要在外族入侵時充當戰奴,生死由命,怎麽有資格與女人生崽子?
風起在族裏卻如族人們一樣生活,雖也有人會嫌棄他奴隸出身,卻沒人也真正苛待他,溪不僅給他生了個崽兒,還把他當成了長戶。溪可能不喜歡小孩子,不想養崽子,但她如今不也說要放風起自由,她家的小崽子她來養。
從前的溪或者說是沒了阿父的溪,整日裏招貓逗狗沒少惹麻煩,族人們嫌她卻也不讨厭她,現在的溪成熟沉穩了,做事透着果決與不容反駁,像極了老阿母年輕時的作風。她這樣的改變,來得太快,也太過讓人震驚,一時間,他們反應不能,更不能接受她的自我犧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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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溪,你快過來!”
“溪!”
風溪沒有搭理他們,而是彎腰從樹幹上扒下一塊老樹即将脫落的樹皮,用力向大齒虎砸去,而這一挑釁最終成功了,那只本還在忌憚巨蟒的兇獸,怒吼一聲就沖了過來,就在這時,巨蟒的頭也終于從身體下哪個地方抽了出來,絲絲吐着蛇信,帶出一股子腥臭。
風溪不敢回頭,眼角餘光可以看到它頭如現代小轎車那般大,鮮紅的信子比風溪手臂還長。随着大齒虎撲抓而來,它的頭快速轉向,張開血盆大口就向大齒虎咬去,它身體在樹幹上快速游動,鱗片刷刷地摩擦樹幹,帶下許多幹樹皮與苔藓。
蟒身移動很快,它一個轉身甩尾,就把風溪給撞下樹去了。
“啊!啊……啊。”風隔壁泰山溪,被從天而降的風真泰山起救了回去,啊啊到一半就悻悻閉了嘴,換來風起一抹笑意。
巨蟒與大齒虎戰作一團,沒空搭理他們,他們就馬上趁機轉身逃離。
“呼~哈嘿嘿嘿。”
“哈哈哈哈。”
大家逃出生天後放聲大笑起來,調侃着彼此在躲避大齒虎的蠢樣。
“溪,你是我見過最勇敢的女人!”古山由衷說道,看向風溪的眸子更是清澈明亮,如小溪微波粼粼。
風起皺眉,直接擋在兩人中間,也化開了風溪的尴尬。風溪轉頭對勇叔道:“勇叔,也不知大齒虎和巨蟒誰會贏,等咱們回來再去偷偷看一眼撿個漏吧。”
“撿個漏,是什麽意思?”
“哦,就是……森林被雷劈後燒起大火,咱們等火滅後,進去撿死去的獵物,這種行為就叫撿漏。”
勇叔喃喃了兩遍撿漏,然後捋着胡子笑道:“還挺貼切,就好比前年我們去姬氏部落參加集市時,有人在他們河裏用一種叫網的工具撈魚,他們當時就有人在喊什麽,別漏掉了,別漏掉了!可當時很多人都沒見過他們用的那工具,紛紛跳下河去想看看清楚,當時我就從他們那網後堵到一條大魚,這叫撿了個漏,哈哈哈。”勇叔的故事很有意思,風溪與他一起向前走,沒理會身後兩個大眼兒瞪小眼兒的人。
“我是她長戶,你離她遠點。”風起憤憤道。
“我現在是姜氏部族守衛者了,也有資格與她親近。”古山很不要臉的笑道,轉身走時還像兄弟那樣輕輕捶了捶風起的肩。
風起對他無法,站在原地把牙咬的咯吱作響。
在部落裏守衛者要比追随者地位高,因為前者是以尋找心儀妻子為目的,自願留在他人部落效力的外族人,而追随者只是為了讨好某位姑娘,與其交好生崽子,生玩崽子後想留下的,可以成為姑娘的長戶,不想留下的也可以與姑娘說明後離開。
古山也很聰明,他見風溪對他無意,馬上選擇當部族守護者,別說風起,就算是風溪也沒權力趕他離開的。因是母系氏族,只允許與外姓婚配,族裏姑娘有很多,風溪不喜歡,還有其他姑娘喜歡啊,所以風溪也無權趕人的。
風起狠狠踢開腳邊石頭,快速追上前方的人。
太陽升到正中,森林裏的空氣越來越悶熱,他們每個人身上都流下汗水,也不知還要走多遠。
風溪眼睛來回在附近掃視着,本還想采些其他能吃的東西回去,但走着走着,那股子濕噠噠黏膩膩的感覺實在太讓人讨厭了,她也沒了當初的好心情,只想盡快找到要找的東西,馬上回去洗洗睡了。
“溪,還有多遠?”森揮大棒子開路的手都麻了,也不止一次發問。
“快到了吧。”溪也不止一次這樣回答,但就在她一錯眼之際,她便在一片矮蕨類植物下發現了目标,“啊,等等,在這兒。”
是土豆,綠色血條上寫着“馬鈴薯”幾個綠色大字。她馬上彎腰去扒拉開蕨類植物,用手刨了刨土,想用系統的小鏟子,可轉眼看到幾個湊過來的男人,又猶豫下來了。“借我個工具,這根應該很大。”
原始人手中的武器,得來不易,他們當然舍不得,正面面相觑時,風起站出來,抽出懷裏小骨刀。這是他去年無意在捕獲的野豬背上發現的風鷹斷爪尖,他費了兩季時間才磨成了鋒利骨刀。
“給你用。”在風氏部族,一個男人将自己珍愛的武器交給妻子,代表着不離不棄與生死相随,可惜,風氏部族已經隕落,這個交出武器的意義,風溪不知道,這裏的其他人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