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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4)

一聲冷笑:“什麽酒後失言,他不是說他比你們諸位都清醒嗎?彭少俠,我勸你別插手管這件事,到時弄得不好,我們連你抓了!就別說我們不講情面。”

另一錦衣漢子說:“這位書生現在是反叛朝廷的要犯,你們最好遠遠避開,別讓他連累了你們!”

白衣書生仍然不知自己的話犯下了彌天大禍,說:“在下不過說了幾句真話而已,怎麽扯得上反叛朝廷了?你們這樣無故拉人,還有王法天理嗎?”

錦衣漢子給了這白衣書生一個響亮的耳光,打得這書生一下翻倒了,嘴角也流出一絲鮮血來,罵道:“你這死囚,到現在仍頂嘴,是不是想早一點投胎?”

“你,你,你敢打人?”

“老子現在殺了你也可以,何況是打你?走!跟老子們走!”錦衣漢子一下将書生像一只小雞似的抓起來!接着五花大綁地綁起來。

在座的人們見此情景,沒一個敢出聲。遇着東廠的惡爺們,誰再敢出面打抱不平?就是知府大人,一聽是東廠的人,也驚畏三分。一些膽小怕事的客人,害怕禍及自己,早已紛紛離開了。小神女對婉兒說:“我們快離開這裏!”她趁衆人下樓之際,帶了婉兒迅速離開了臨江樓,轉進了一條小巷,見無人注意,閃身進了自己所住的地方。

婉兒不明白小神女為什麽這般匆匆忙忙趕回來,問:“三小姐,你難道怕了那四個東廠的人,丢下那書呆子不管了?”

“我當然害怕啦!”

“三小姐,你不是說真的吧?”

“別說了!快換過一身青衣勁裝,戴上面布,也帶上利劍,我們火速出城,趕到南面的郊野中去。”

婉兒驚喜:“我們去救那書呆子了?”

“這個不知死活的書呆子,我們不去救他,就沒人能救他了!”

“我說嘛!小姐不是那種見死不救的人!”

“丫頭!你還有個完的沒有?還不趕快換裝?”

“是!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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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們主仆兩人,迅速換過一身勁裝,輕躍上了瓦面。小神女拖着婉兒,施展超絕的輕功,瓦面過瓦面的,像兩只小燕,不!應該說是兩道一閃而逝的人影,飛出城外,趕到去豹子嶺小道彎的一處樹林中潛伏下來。不久,便看見東廠那四條錦衣漢子,押解白衣書生而來。這時的白衣書生,大概是吃了不少苦頭,一件白色的衣衫,染上了不少鮮血,踉踉跄跄地給一個漢子推着上路。

小神女對婉兒說:“這下我看你的啦!”

“什麽!?我一個人去攔截他們嗎?”

“你害怕了?”

“我害怕什麽的!好!我去!”

“丫頭,放心,有我在暗中護着你,你大膽行事好了!”

“好的!”

婉兒蒙了半邊面孔,從樹林裏一躍而出,站在小道上,等候東廠四條漢子的到來。走近了,這四個漢子一見道上站着一個梳着丫髻的蒙面小家夥,一時間,四條漢子都愣異了!這小家夥在幹什麽?難道他還敢攔道打劫不成?這不可能,除非這小家夥是一個瘋子。

一個豆沙喉的漢子首先喝問:“小東西,你站在道上幹什麽?”

婉兒仍帶童音說:“我在等着你們呀!”

“等我們?等我們幹什麽?”

“收買路錢呀!”

“什麽!?你要收買路錢?”

四條錦衣漢子簡直不敢相信,有的更以為自己聽錯了!

婉兒說:“我當然要收買路錢啦!不收買路錢,我站在這裏幹嗎?”

“你真的要收買路錢?”

“當然是真的啦!你們要是沒錢,別想過去!”

一個沉重嗓門的漢子大怒:“小東西,你敢向我們收買路錢,你知不知道我們是什麽人?”

“哦!?你們是什麽人了?”

“我們是專門打發人去見閻王的人!”

“哎!我還以為你們是玉皇大帝跟前的四大天王哩!原來是閻王手下的四個小鬼。對不起,就是四大天王,也得要交買路錢才能通過。”

一個陰聲怪氣的錦衣漢子說:“将這小雜種砍了!別跟他羅嗦!”

一個漢子驟然出刀,朝婉兒頭頂直劈而下,婉兒閃身避開,順勢一招連環救命掌拍出,不偏不倚,“嘭”的一聲,正好拍中這漢子的章門要穴,他“呀”的一聲慘叫,身軀橫飛了出去,摔在路旁亂草中,早已一命嗚呼,到閻王面前報到去了!婉兒這一掌的确是無情力,這條東廠的走狗,內力還沒有追魂劍獨孤燕那麽深厚,焉有不斷氣的?

三個錦衣漢子一下全傻了眼,他們怎麽也想不到,這麽一個十二三歲的小東西,居然能将一個牛高馬大的成年人拍飛了出去。豆沙喉的漢子慌忙奔過去看,驚叫一聲:“老八已經死了!”

“什麽!?死了?”

重嗓門和陰聲怪氣的漢子一時間又全怔住了!一個小孩能一掌拍死一個大人?這可能嗎?

婉兒一時間也怔了一下:“不會吧?他怎麽會死的?”

豆沙喉一下縱了過來,兇神惡煞地說:“老子要你的命!”

婉兒說:“哎!你別亂來,他的死不關我的事,要是你們交出買路錢,不是沒事了嗎?”

“你要錢,老子給你!”

豆沙喉舉刀就劈,婉兒來不及拔劍,一連輕巧地閃開了他的兩招,豆沙喉第三刀又早已劈到,婉兒身形一閃,然後一招救命掌拍出,“嘭”的一聲悶響,同樣也拍中了他的要穴,一下将豆沙喉拍飛了,摔下來時,又是一具不會說話的屍體。

重嗓門和陰聲怪氣看得不禁心頭凜然,這個小東西是哪裏來的怪人物,掌法奇異奧妙。他們相視一眼,一個拔刀,一個出劍,分左右向婉兒進攻。

婉兒也拔劍了:“哎!你們別過來,不然,我會殺了你們的。其實,你們交了過路錢,我不是可以讓你們走嗎?”

重嗓門漢子喝聲:“小子!你到底是什麽人?誰打發你來這裏?”

“我因為沒錢用,才來這裏收過路錢呀!又有誰打發我來了?”

“你不說,等老子活擒了你,用盡百般酷刑,看你說不說。”

“我不是說了嗎?你還想我說什麽了?”

重嗓門一刀橫掃過來,婉兒以劍擋開,陰聲怪氣的漢子一支利劍,又從左邊刺到,婉兒只好一招白鶴沖天躍開,閃過了左右兩面的刀劍進攻。

婉兒剛才所以能一下将兩個人拍飛拍死,主要是出其不意,對手沒防備才僥幸得手。論真正的武功,她頂多能和一個人交鋒,同時應付兩位東廠高手,就不能了。幸而她學的是慕容家的初步西門劍法,內力雖然不足,卻以精奇的劍招取勝,一時間仍能應付七八招,十多招過後就難以招架了,而且也會力不從心。小神女在樹林中用密音入耳之功說:“丫頭!你不是他們的對手,快逃進樹林裏來!”

婉兒一聽,急忙閃身跑進樹林中去了!重嗓門一見,吼道:“快追!別讓這小子跑了!”

婉兒在樹林裏說:“哎!我已不收你們的過路錢了!你們還追我幹嗎?”

婉兒這麽說,更氣得這兩個東廠的高手暴跳如雷。他們想要将婉兒活擒過來,磨折得婉兒不成人形才解恨。這麽一個小東西,竟敢在太皇頭上動土,攔路打劫,還打死了自己的兩位同伴。

至于那個白衣書生,給眼前的情景吓得呆若木雞似的站在小道上,連跑也不會跑了。要是其他的人,早已沒命地飛快逃命了,可是他仍然呆在那裏木然不動。書生就是書生,什麽也不會,除了會用嘴巴說話,用筆寫文章之外,百無能耐,連逃命也不會。

陰聲怪氣的漢子首先飛身進入了樹林,準備攔截逃跑的小子,可是,他感到眼前人影一閃,一個蒙面的青衣人驀然出現在他的面前,身形似幻疑真。他一時驚愕:“你是誰?”

小神女一笑:“我和你們是一條道上的人物。”

“什麽?一條道上?”

“是呀!你們不是專門打發人去見閻王的嗎?我也是一樣,只是方向不同。”

“什麽方向不同?”

“你們是打發人去見閻王,我可是專門接人去見西天佛祖的,一個上天堂,一個下地獄,你看同嗎?”

“你到底是什麽人?”

“你先別問我,我問你,望城柯家血案,是不是你們幹的?”

“你——!”

“你就是不說,我也知道,你們竟敢假冒杜鵑的名,殺害峨嵋的弟子。”

“你是杜鵑?”

“你看我像嗎?”

“原來你就是杜鵑,老子正要尋找你。”

“我要是杜鵑,你還能活着說話嗎?”

“什麽?你不是杜鵑?”

“現在我是不是杜鵑,已不重要了!你說,你想怎麽死法?”

“老子跟你拼了!”

陰聲怪氣一劍飛快刺出,小神女閃開後說:“你這是殺手之劍,怪不得你殺人與杜鵑那麽相似了!但火候欠了一點。”

陰聲怪氣不答話,又是一劍飛快刺出。小神女接過了他二三招後,玉掌輕輕拍出,“砰”的一聲,玉掌印在他的膻中穴上,這一掌雖是輕輕拍出,足以令這東廠高手五髒六腑全碎,倒下來時,已是一具屍體了!

小神女殺了陰聲怪氣後,放眼一看,那一邊婉兒與重嗓門交鋒十分激烈。論武功,婉兒是不及重嗓門,婉兒全靠一身輕靈的身手,以樹林為閃身的屏障,往往躲開了重嗓門淩厲的刀鋒,一時間他奈何不了婉兒,急得他大呼陰聲怪氣趕來。

小神女提起陰聲怪氣的屍首扔了過來,說聲“來了”!

重嗓門以為自己的同伴真的趕來了,一見,竟然是陰聲怪氣的屍體,一時間呆若木雞,不知是怎麽回事,婉兒早已飛快地趕了過來,一劍不但砍下了他的一條手臂,還加上救命的一掌,将重嗓門拍得飛到了林外,剛好摔在白衣書生的跟前。

白衣書生一見一具沒有了一只手臂的血淋淋的屍體摔在眼前,吓得他大喊一聲,轉身向東面的山林裏飛跑而去,一邊還喊叫着:“一具血屍!一具血屍!”

婉兒叫他:“喂!喂!你別走呀!”

誰知這個書呆子,反而跑得更快了!正應了嶺南的一句俗話:崩嘴人叫狗,越叫越走。婉兒說:“這個書呆子怎麽了?怎麽越叫越跑的?剛才他還呆着不會動,現在卻跑得比兔子還快。他不是以為我們連他也要殺了,吓得沒命地飛逃?”

小神女看了說:“不會是這個書呆子給這具血淋淋的屍體吓瘋了?”

“不錯!他的确是吓瘋了!嘴裏還說什麽一具血屍!一具血屍!小姐,我要不要将他追回來?”

“別去追了!看來剛才的打鬥、叫喊,已将豹子嶺下的一些官兵驚動了,他們正朝這裏走來,我們快離開。”

“那個瘋了的書呆子,我們不管了嗎?”

“不要緊,他現在不會怎樣,也沒有什麽危險,只是世上多了一個瘋子而已。快走!”

小神女拉了婉兒,施展輕功,迅速離開了這一片樹林,在茫茫的暮色之中,飛進了長沙城,神不知鬼不覺回到了自己的住處。當然,只有覃十二郎暗中知道了她們的事。

覃十二郎也知道自己的擔心是多餘的,恐怕當今武林,沒有人能跟蹤得小神女,有!小神女也會察覺,早将盯蹤者打發了!但小心提防,總比不提防的好。

小神女和婉兒回到了住處,立刻換過了一身衣服。婉兒似乎仍擔心那個瘋了的白衣書生,問:“小姐,那個書生真的沒有什麽危險了嗎?”

“哎!他當然沒有什麽危險,因為抓他的四個東廠的鷹犬,全部死掉了!東廠的其他人,又怎知他們曾經捉到了一個書生?既然不知道有這麽回事,東廠的人自然不會再去追捕他了!”

“要是東廠的人到臨江樓去查問,那不是知道了嗎?”

“先別說東廠的人不會去臨江樓查問,就是去,東廠的人也問不出什麽來,東廠的人一向橫蠻霸道,他們在百姓們的眼中,已成了一堆神臺貓屎,神憎鬼厭,人人走避不及。就是知道,酒樓上的人也不會說出來,他們不害怕說了出來,會惹禍上身麽?少一事不比多一事更好。就是去問洪捕頭,洪捕頭也說不出什麽來,何況他也不知白衣書生這回事,那個書呆子有什麽危險了?”

“小姐,你這麽一說,我就放心了!”

“你這丫頭,什麽不擔心,卻擔心這書生的?你還是擔心東廠的人,現在正在緊張的追查殺害他們的人的兇手,我看他們準會在今夜裏,在城裏城外戒嚴,嚴密盤查一切來往的生面人。”

“那我們怎麽辦?”

“怎麽辦?你安心睡大覺好了!今夜裏我們哪裏也別去,讓東廠的人去胡鬧好了!”

果然,一到了晚上,全城戒嚴了!洪捕頭帶領所有的捕快們,逐家逐戶的巡視、盤問,尤其是客棧、青樓、賭館、盤查得更嚴,不放過任何會武功的人。百姓們都不知發生了什麽事。其實,洪捕頭也同樣不滿東廠的人在長沙一帶作威作福,殺了東廠的四個高手,他心裏也暗暗感到高興,他的查問,只是官樣文章,走過場而已,才不去認真查問哩!他更不想得罪了武林中的人,以免多生事端,給自己添麻煩,所以他沒有抓走任何一個武林人士,反而将平日裏一些偷雞摸狗,不安分的地痞流氓抓了起來,關到了監房裏去,他心裏比任何人都要亮,這些宵小之輩,全都不是殺害東廠人的兇手,他們也沒這等的本事,不是武林中的一流高手,誰都殺不了這四位東廠的高手,恐怕這位高手,在殺了人後,早已遠走高飛,遠遠的離開長沙府了!

小神女和婉兒舒服地睡了一夜,第二天醒來,一件驚震整個長沙府的大血案,在昨夜的三更半夜裏又發生了!

在守衛森嚴豹子嶺的皇莊,幾乎住在皇莊裏的所有東廠的人,全部伏屍在血泊中,能僥幸存下來的不到一二個,而且都是東廠的三流貨色。

當範湘湘将這一重大血案告訴小神女時,小神女也一時怔住了,問:“這是誰幹的?”

“神劍杜鵑!”

“什麽!?又是他?”

“不錯!正是他,他除了在現場留下了一朵鮮紅的杜鵑花外,所有的死者,都是一劍奪命,不是眉心一點紅,就是為劍鋒劃斷了喉嚨,就是一些逃出莊外的東廠高手,也一一橫屍山野。”

第 三 回 白衣書生

上回說到範湘湘說一些東廠的高手,就是逃出了皇莊,也一一屍橫山野。小神女聽了後,連叫可惜。

範湘湘一時愕然:“三妹妹,什麽可惜了?你不會是可惜這些東廠的人吧?”

“我可惜他們幹嗎?我是可惜失去了一次追蹤杜鵑的好機會。我怎麽就想不到杜鵑這般的神出鬼沒?以為昨天下午,在城南郊外殺死了那四個東廠的高手後,杜鵑會離開長沙。何況昨夜城裏城外戒嚴,杜鵑就算在長沙一帶,也不會出現。想不到他竟然渾身是膽,在這樣戒備的情況中,一個人敢獨自夜闖皇莊,一舉而殺了東廠所有的高手,實在太出乎我的意料之外了!早知他會這樣,昨夜裏我就會去豹子嶺,潛伏在皇莊中,便可知道杜鵑是一個什麽樣的人物了!更會看出他是男是女,是老是幼,不難追蹤到他的下落來。可惜我卻失去了這麽一次好機會。”

範湘湘說:“三妹妹,你又何必可惜,只要杜鵑不死,你終會追蹤和查到他的真面目的。”

“這恐怕又要等到明年杜鵑花開了!”

“什麽?杜鵑今後不再出現了?”

“他在湖廣一地大鬧了幾樁血案,恐怕不會再出現了,就是出現,恐怕也不會在湖廣,而在他處。何況現在三四月已過去,杜鵑花凋謝,照他以往的規律,他不會再出現了!也許他認為已夠了,一切等到明年再進行。”

“三妹妹,你認為明年他會在什麽地方出現?”

“這很難說,前年他是在江浙一地大鬧,去年他是在江西一地出現,今年卻是在湖廣一地活動。他的行蹤,似乎由東向西展開,明年,極有可能會在四川、貴州等地出現。他殺人的對象,除了血債累累的淫賊,殘害百姓的貪官污吏外,絕大多數都是針對東廠的人,似乎他與東廠有異乎尋常的血海深仇。”

“三妹妹,會不會是杜鵑本人和他的什麽親戚朋友,慘遭東廠殺害而進行血的報複?”

“極有這種可能。”

“那他在這次殺害丐幫、武當的人又怎麽解釋?”

“這就是令我感到困惑的地方,或者他與丐幫的千手俠丐和武當的石道長有什麽個人的恩怨;或者這兩個人有什麽不為人知的罪行;或者殺這兩個人的根本不是杜鵑,而是他人有意栽贓嫁禍。這一切,只有找到了杜鵑才會明白。”

“三妹妹,你現在打算去哪裏尋找?”

“他已經不會再出現了!我又去哪裏尋找?現在我只好回去,一切的事,等待明年開春再說。湘湘姐姐,其實關于杜鵑引出的事件,看來是他與東廠人的恩怨仇殺,其他的人,尤其是武林中人,不應該去過問和插手,更不要卷入他們之間的恩怨中去,讓他們自行了斷。”

“那三妹妹怎麽出來了?”

“我所以出來,一是婷婷姐姐擔心有一些心懷叵測的人,利用杜鵑這一事件,挑起了武林的争端;二嗎,主要是好奇,想看看杜鵑是一個什麽樣的人物。現在看來,有人想挑起江湖上的争端恐怕不容易。”

“怎麽不容易了?”

“因為杜鵑這個人十分機靈和精明,凡是有人冒充他而胡亂殺人,都很快給他找到而除掉。這一下,對心懷叵測的人威懾極大,而且今後也不敢肆意假冒他了!我相信,要是殺害丐幫和武當的人不是他,遲早也會給杜鵑追蹤和除掉,不是今年就是明年,怎麽也跑不了!湘湘姐姐,杜鵑為人這般的機智和神秘,所幹的又不是什麽壞事,我又何必去追蹤他?”

“那三妹妹今後不出來了?”

“就算出來,也不是為了去追蹤他。”

“三妹妹現在怎樣打算?”

“當然是回去了,還有什麽打算?”

“你不會馬上就回去吧?”

“長沙現在這麽亂,我是越快離開越好。不然,讓當差的和江湖上的人知道我在這裏,就會給你們添麻煩了!”

“這有什麽麻煩可添的?”

“湘湘姐姐,你不知道,江湖上有些流言蜚語,疑心這個杜鵑可能是我,要是他們知道我在這裏,他們疑心不更大了?萬一傳到了東廠人的耳中,你看麻煩不麻煩?我可以一走了事,可是你們就會引起東廠人的注意了!所以我決定今夜就悄然離開。”

“既然這樣,我打發一輛馬車送你們到要去的地方。”

“不不!現在長沙城戒嚴特別異常,出入的人要經過重重的盤問,馬車這時出城,太引人注意了!恐怕這二三天,也不會輕易讓人出入。我和婉兒還是在夜裏飛越出城的好。”

範湘湘想了一下:“三妹妹,你想不想坐船?”

“坐船?”

“我們有一艘貨船,要去永州,中午便啓程,三妹妹要是喜歡坐船,坐這艘船去永州好不好?雖然是慢了一些,但卻省了妹妹沿途投店住宿等的麻煩。妹妹,你不會這麽急于趕回去吧?”

小神女一聽有船去永州,她正想這次回去的路途中,彎到萬峰山去拜訪惡毒雙仙這兩位隐世高人,探聽杜鵑會不會是兩老的門下弟子。因為當今武林,只有毒婆子會這門千幻劍法,而杜鵑殺人的招式,正是千幻劍法的招式。而且坐船去,不但沿途省卻了住宿吃飯的麻煩,更可以避開與江湖中人碰面的機會。便問:“船上沿途沒有人盤查麽?”

“出了長沙,恐怕就沒什麽人盤查了!”

“好!我坐船去。不過,為了避開長沙官府人的耳目,我還是在夜裏翻越城牆出去。姐姐,你叫船依時啓程,我明天在湘江邊某處上船好了!”

“既然這樣,我叫船在湘潭的韶山下易家灣泊靠等妹妹上船。”

“姐姐,這船家為人怎樣?”

“妹妹放心,船家是自己人,就是船上的水手,也是飛虎隊的成員,他們認識妹妹。”

“好!那我去易家灣一帶江邊上船。”

“現在我去通知船家,叫他們準備好一處艙房,讓妹妹好好休息一段日子。”

“姐姐,我和婉兒有一個睡的地方就行了!不必太過周張。”

範湘湘一笑:“這可不能委屈了我們的三妹呀。”

範湘湘離開打發人去通知船家了。婉兒問:“三小姐,我們真的要坐船嗎?”

“哦!你不想坐船麽?”

“三小姐,我除了坐過渡船外,從來就沒坐過船。就是坐渡船,我也心驚膽跳的。”

“咦?你心驚膽跳幹嗎?”

“怕一下船翻了,我就不知怎樣才好!會變成一個湯圓。”

“嗨!你這丫頭,大吉大利,沒上船就說船翻了!吐過口水再說過。你不懂水性?”

“我要是懂水性,就不那麽害怕了。也不會變成湯圓啦!”

小神女一時不明白:“怎麽變成湯圓的?”

“三小姐,因為掉下了水,就像稱砣一樣,一直沉到水底,灌飽了水才浮上來,像煮熟了的湯圓浮出水面一樣呀!”

小神女笑着:“那不好嗎?”

“人死了還好嗎?”

“哎!你這丫頭,沒半句的吉利話!”

“我是害怕嘛!”

“放心!你怎麽也不會變成一個煮熟了的湯圓,我會教你變成一條魚!”

“一條魚?”

“是呀!一條魚,一條活潑跳躍的小魚,可以在水中任意地來往游動,以後你坐船過渡,就不用擔驚害怕了!”

“三小姐,你教我游水?”

“你想不想學會這一門本領?”

“想呵!我怎麽不想的?”

“那你還坐不坐船?”

“坐呀!”

“丫頭,這一次去永州,我不但教你游水,更教你一門防身自衛的身法,今後你就是碰上了一流高手,也可以從容對付。”

婉兒大喜:“多謝三小姐了!”

是夜,殘月中天,四更來臨,小神女和婉兒一身輕裝,她們先躍上了瓦面,伏在暗處,傾聽四下的動靜,察看四周有沒有伏在暗處的差人。好一會,除了有一隊官兵巡邏外,似乎沒有其他伏在暗處的官家人了。小神女拉着婉兒的手,輕說一句:“我們走!”便似兩只一閃而逝的疾燕,越過了城牆,飛到城外郊野了。

第二天,紅日初升,朝霞滿天,湘江水面,一片浮光躍金。小神女和婉兒,迎着朝陽,已出現在韶山中,山中草木,盡含晨露,在朝陽的照射下,一顆顆似珍珠般閃爍。她們攝衣而下,履岩,過山林,披蒙茸,抖落了草尖葉梢上的晨露,取路而來到了湘江邊,不遠處,江邊有一處村落,便是易家灣。

小神女和婉兒遙望湘江,江中雖有船只來往,可沒有一艘船停靠,看來她們要坐的船只,還沒有來到。

婉兒眼尖,一下發現遠處江邊,有一個白衣人,孑然一身,獨自在江邊徘徊,似乎踯躅朝她們而來。

婉兒一下認出來了,有些驚喜地對小神女說:“小姐,你看,那一個白衣人,不是我們救過的那個書呆子嗎?”

小神女望了望:“不錯,是他!”

“他怎麽跑到這裏來了?”

小神女又說:“不知他現在還瘋不瘋的?”

“小姐,我去看看他,便知道他瘋不瘋了!”

婉兒便迎了上去:“喂!你好嗎?”

這個白衣書生本來低着頭在江邊徘徊,驀然聽到有人說話,不由擡頭一看,是一個十三四歲大的孩子,模樣天真有趣,一雙眼睛大而明亮,在瞅着自己,有些愕然:“小哥!你是問我嗎?”

“我當然問你呀!你看,這一帶還有人嗎?我不問你問誰了?”

“小哥,你要問我什麽事?”

“我問你好呀!”

“好好!小哥,我謝謝你相問了!”

“你一個人跑來這江邊幹嗎?”

“實不相瞞,在下在這裏看看有什麽過往船只,能不能搭在下去衡州。”

“你要搭船,幹嗎不去長沙坐的?”

“小哥!你可能不知道,長沙城現在可亂了,官家四處抓人,而且還不準任何人進城,所以在下只好來這一帶江邊看看了。”

婉兒聽他說話的口氣,神态和舉止,不像是曾經瘋了的人,心想, 不知他昨天的事,還記不記得,便問:“你害怕官家的人抓你,所以不敢進城是嗎?”

“害怕!害怕!怎麽不害怕的?是人都害怕他們。他們簡直不是人,是群豺狼,不問情由胡亂抓人。”

“秀才!你給人抓過沒有?”

“我!”這個白衣書生有點茫然起來,“好像抓過,又好像沒抓過。”

“怎麽好像抓過,又好像沒抓過的?難道抓不抓過,你也不知道嗎?”

“我!我真的不知道。也不知怎麽說,連我自己也弄不清是怎麽回事。”

“秀才!你不是在發夢吧?”

“發夢?”白衣書生似乎恍然大悟起來,“不錯!不錯!看來在下昨夜裏的确是發了一場可怕的惡夢。”

“哦!你發了什麽惡夢了?”

“說不得!說不得!在下現在想起來,仍不寒而栗!”

“這個夢真的這麽可怕嗎?”

“可怕!可怕!可怕極了!”

“秀才,你說來聽聽呀!我家的三公子,頂會給人圓夢的。”

“真的,你家三公子會給人圓夢?”

這時小神女走過來了。婉兒迎上去輕輕對小神女說:“這個書呆子,似乎神志不清,昨天的事,他完全不記得了,以為是在發惡夢哩!”

小神女以敏銳的目光,上下打量着這個昨天在臨江樓上大發牢騷,直言朝政而不知死活的書呆子,見他神态呆滞,似瘋非醒的樣子,暗想:難道他昨天受了巨大的刺激,什麽事也不記得了?這樣對他來說,或許是一件好事。今後他不用擔心東廠的人來抓他了。而東廠知道他的人,全部去見了閻王爺,再沒人知道他的大膽狂言,何況昨夜裏杜鵑大鬧皇莊,所有的人,都注意在這一樁驚天動地的血案中了,根本也無人再去理這書呆子了!小神女含笑問:“先生!你做了什麽惡夢?”

“閣下會圓夢?”

婉兒說:“我家三公子當然會圓夢啦!秀才,你快說吧!說不定我家三公子會從你夢境裏預知兇吉!”

“在下先多謝閣下了!”白衣書生深深向小神女一揖。

“先生!別客氣,你說來聽聽。”

“在下昨夜裏的确是發了一場惡夢,夢見在下在一處茶樓上獨自飲酒,突然出現了四個兇神惡煞的大漢,對在下又打又罵,還将在下抓起來,似乎給他們帶到一處樹林中。不知怎樣,又突然出現了一個蒙面小天神,将其中兩個惡神打倒了,一時之間,小天神和惡神又全然不見了!在下正茫然不知是怎麽回事,驀然之間,又從天上掉下來一個斷了手的血淋淋的人,吓得在下沒命地飛逃。在下跑呀跑的,一不小心,掉下了懸崖,吓得渾身是汗,醒過來時,發現在下竟睡在一戶農家中……”

小神女和婉兒聽了不禁相視一下,婉兒問:“秀才,後來呢?”

“後來,走過來一對農家夫婦,對在下說,先生,你終于醒過來了!在下茫然四顧,問:我怎麽躺在這裏了?那對農家夫婦說:先生,你飲酒醉了!倒卧在我們屋後的山坡下,是我們擡着你進屋。幸好先生只摔傷了一些皮肉,沒斷筋骨。我問:我在這裏睡了多久?他們說:先生!你整整睡了一個晚上啦!現在已天亮了!我多謝了他們的相救,向他們告辭而離開。”

婉兒問:“所以你來到了這裏?”

“在下本想去長沙,那對農家夫婦連忙搖手,勸在下千萬別進長沙城,說長沙城裏大亂,官家四處抓一些生面人,城門也關閉,有些一早想進城的人,不但不準進去,官兵還将他們抓起來,逐一盤問,在下一聽,只好來到這江邊了!”

婉兒又問:“你真的飲醉了酒,摔在哪戶農家後面的山坡下了?”

“看來在下的确喝多了兩杯,摔倒在山坡下。初時,在下感到莫明其妙,也想不起自己在哪裏喝多了兩杯, 稀裏糊塗地的摔在人家屋後的山坡下,在昏迷中,發了這麽一個惡夢!請問閣下,在下這夢是兇是吉?”

小神女心裏感到好笑,這個書呆子,是真是夢都不知道,看來他受刺激後,仍沒完全清醒過來,問:“先生,你平日裏,是不是喜歡大發議論,痛恨官府的腐敗,仇恨奸黨的橫行?”

“這……在下平日不多議論,恐怕在下多飲了兩杯後,會說出來。閣下,這又怎麽了?”

小神女說:“這個夢,是吉!是對先生的一個警告!”

“警告?”

“不錯!是一個警告,警告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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