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後總是假正經

第71章

晚上十點整, 池顏發視頻邀請過來，“叮叮咚咚”的聲音響了很久, 沒人接受。

“兮兮，接視頻啊。”周嬌提醒道。

南兮飄遠的思緒收回，像是才看見屏幕上的視頻邀請, 昏暗的眼眸亮了一下，點下接受。

“Hi，Nacy！”視頻那頭現出Candy陽光燦爛的笑臉。

池顏半摟着妹妹，捏了捏她嬰兒肥的臉, 說：“不是Nacy，是NiXi。”

“NiXi”Candy乖巧地跟着池顏練發音。

“這回總算對了。”池顏面對鏡頭，注視着手機那頭的南兮, 語氣溫柔：“排練很累嗎？”

“不累。”

“不累你臉色怎麽這麽難看？”

南兮看了看小窗口裏自己慘白無光澤的一張臉，勉強扯住一個笑容來：“大姨媽提前來了。”

Candy碧藍的大眼睛提溜轉了一圈，好奇問：“大姨媽是什麽？”

池顏沒有為她解答，跟她說了句英文。

Candy拱了拱鼻子，對着手機那頭的南兮揮手道：“Bye!”

南兮也沖她揮揮手：“拜拜。”

Candy走了以後，池顏忙問她難不難受, 有沒有喝紅糖水。

“已經喝過了。”南兮有氣無力地說。

池顏見她沒什麽精神, 随便跟她聊了幾句，視頻挂斷之前，湊近鏡頭小聲對她說：“我想你了。”

“……”南兮沒有回她，眼神閃爍不定，表情看上去有些古怪。

池顏以為是因為周嬌在旁邊她不好意思, 輕輕一笑道：“早點休息，晚安。”

“晚安。”

周嬌在洗手間裏。

南兮身體向後仰，整個人虛脫地倒在床上，；兩眼空洞看着吸頂燈，大腦不受控制想起之前戴安琪跟她說的那些話。

“奚文文據說是個很有靈氣的原創女歌手，可惜出道沒多久就出車禍死掉了，真是天妒英才。”

“知道她和池顏怎麽認識的嗎？她被人騙稿子，池顏路見不平幫她。”戴安琪不懷好意地笑了，“這個故事經歷聽上去是不是很熟悉？”

南兮默然。這故事何止熟悉，她當初就是這麽跟池顏認識的。

她真是中邪了才會停下來聽戴安琪說這些鬼話，這女人擺明了是來惡心她！

她想推開這張令人作嘔的臉，可是戴安琪下一句話制止了她的行為。

“池顏不僅幫她搶回了稿子，還幫她找到一個靠譜的經紀公司送她出道。”戴安琪說：“奚文文的經紀人，就是你現在的經紀人韓菲。”

聽到這裏，南兮才記起奚文文這個名字。有一回她去韓菲家裏吃飯，韓菲無意間向她提起過。

後來戴安琪還跟她說了很多：“奚文文在池顏家裏住了很久，兩個人同進同出，好幾次被狗仔拍到親密照，要不是那些照片被池顏花高價買下來，她們之間的事早就曝光了。”

“你以為池顏對你很特別？醒醒吧，你只不過是一個替身而已。”

明明知道戴安琪說這些是想挑撥她和池顏的關系，南兮還是聽進去了。

或許是來大姨媽人容易變得敏感多思，有那麽一刻南兮甚至懷疑池顏對她的這份感情。

最開始是副人格先跟她表白的，可是再此之前，她和副人格接觸的機會并不多。她被愛情沖昏了頭腦，竟然從來沒有想過池顏為什麽突然就喜歡上了她。

真的是因為她和那個人長得很像嗎？

燈光刺激得眼睛想流淚，南兮費勁爬起來，拿起手機進入浏覽器，亟不可待打出奚文文三個字。

百度百科很快跳出相關資料，看到那張照片時，南兮心裏緊繃的那根弦“嗡”的一聲，被撥亂了。

說像，其實也不像。可仔細對比的話，她和奚文文眉眼之間還是有那麽幾分神似。她們都屬于那種不夠豔麗，清爽耐看的類型。

南兮提了一口氣，點開看到文字資料：

姓名：奚文文。

性別：女。

生日：199X年12月15日

星座：射手座

身高：163CM

體重：45KG

籍貫：B市

職業：原創歌手

最喜歡的演員：無

最喜歡的歌手：池顏

最喜歡的食物：牛排，雙皮奶。

最喜歡的運動項目：賽車

最擅長的樂器：吉他

最想學的樂器：鋼琴

簽約公司：電線傳媒

代表作：《折翼天使》、《遙遠的她》、《星光》、《甜蜜戀曲》、《我們在一起》、《影子》。

出道經歷：201X年簽約電線傳媒，發表首張單曲《折翼天使》獲得年度最佳新人獎；201X年發表首張個人EP連續獲得周榜月榜銷量冠軍，同年，因車禍身亡，年僅23歲。

……

奚文文出道那一年跟她一樣大。她們有着類似的出道經歷，甚至連星座、身高、體重和擅長的樂器都一樣。

這位英年早逝的才女百度資料并不多，南兮鬼使神差想要了解更多，點進微博搜索奚文文的名字，沒想到真被她找到了。

奚文文的微博粉絲數不足一百萬，內容不多，最新一條動态是在三年前。

歌手奚文文V：“我們在一起了[圖片]。”

配圖是一個生日蛋糕，模糊光影中，頭戴公主桂冠的奚文文雙手緊握閉着眼在許願。

毫無疑問，這是一條公布戀情的微博。面對粉絲和熱心網友的追問，奚文文都沒有正面回應她的交往對象是誰。

南兮忍不住去想：她微博裏提到的交往對象會是池顏嗎？

那條微博下面的最新留言停留在一年前，奚文文已經死了三年，那些曾經追過她的粉絲慢慢淡忘了她。甚至有人都不知道樂壇曾經有過這麽一位歌手。這大概就是娛樂圈的殘酷吧。

池顏也忘記她了嗎？

南兮一字不落翻遍那一百多條微博，發現了池顏曾經跟奚文文的一些互動。

點贊，轉發，祝福……這些，池顏也對她做過。

池顏真的是因為她和奚文文長得像，所以一開始才對她那麽好嗎？

看完了。

南兮頭昏眼花，關掉微博，不小心碰到某個頁面，百度百科又跳了出來，映入眼簾的是那幾條刺眼的內容。

為什麽奚文文最喜歡的歌手是池顏？

為什麽奚文文最喜歡的食物是牛排和雙皮奶？

為什麽奚文文最喜歡的運動是賽車？

這些是巧合，還是包含了某種深層的含義？

剛才視頻的時候，南兮無數次想要問池顏，話到了嘴邊又被一陣陣痛感逼回去了。

她不想去計較那些已經發生過的事實，她不想讓池顏覺得她是一個小肚雞腸的人，可是戴安琪說的那些話像毒蛇一樣慢慢吞噬着她的理智。

那碗紅糖水絲毫不起作用，小腹裏翻江倒海，疼得她死去活來。

周嬌洗頭洗澡出來就看到南兮在床上翻滾，跑過來問：“兮兮你沒事吧？”

南兮緊咬牙關，冷汗直流。

韓菲半途接到周嬌電話帶來了止痛藥，南兮吃了一片，如鹹魚般癱軟在床上一動不動。

主辦方給她們訂的是一個大套間，南兮睡最大的主卧，韓菲和周嬌住客房。韓菲本來想跟她交代一些細節，看她樣子虛弱讓她早點休息。

“菲姐。”南兮在她轉身要走時喊住她。

“還有什麽事？”

南兮懷裏揣着個熱水袋，手裏抱着一杯熱牛奶一口沒喝，斟酌了很久才說：“我記得你跟我說過，奚文文……文文師姐，她是你當經紀人後帶的第一個藝人。”

“沒錯。”韓菲不解道：“怎麽突然問這個？”

南兮握緊了手中馬克杯：“是師姐推薦的嗎？”

“……什麽？”

“是池顏向你推薦的她？”南兮又換了個明白點的說辭。

韓菲遲疑了一下才點頭，悵然道：“那個時候我剛進這行沒有人脈，是顏姐向我推薦了她。雖然文文……不幸夭折，但我還是很感謝顏姐給我推薦了這麽一個優秀的藝人。”

“那……”南兮舔了舔幹燥的嘴唇，小心翼翼問：“文文師姐，她是不是和師姐交往過？”

“……”

本來還抱着一絲僥幸覺得這裏面可能有誤會，韓菲的沉默讓南兮懸着的一顆心瞬間跌入谷底。

沒有什麽誤會，是事實。

韓菲以為她只是單純好奇奚文文，沒想到她居然問了這麽一個問題，沒想好怎麽回答。

少女眼中的神采像雨夜裏最後一簇光，“噗”地一下熄滅了，裏面只剩下一片茫然和無措。韓菲不忍直視，想含糊對付過去，心裏幾番掙紮，最後還是忍不住坦言：“她們交往了半年。”

“半年。”南兮無意識喃喃。

“對。”韓菲醞釀了一下，說：“文文家裏條件很不好，出道的時候，她為了省錢不舍得住公司被安排的公寓，自己随便找了間地下室住。那裏治安很差，有一回她險些被色房東非禮，顏姐知道以後就讓她暫時搬到家裏去住，一住就是半年。”

“……”

“她們瞞着所有人秘密交往了半年，我是在文文23歲生日那天才知道這件事。”

南兮腦海裏浮現奚文文的那條微博，還有照片上女人閉着眼許願時的幸福樣子，心一點點往下沉。

“如果早一點知道，我一定會阻止她們在一起。”

南兮擡眸，詫異道：“為什麽？”

韓菲眼中似有淚光，她像是極力在忍耐什麽，沉痛道：“如果她們沒有在一起，文文就不會……就不會死得那麽慘。”

“……什麽意思？”難道奚文文的死跟池顏有關？

意識到自己失态，韓菲快速調整好情緒，說：“文文出事之前給我打過一通電話，她說她愛錯了人，她很後悔。我當時不知道是什麽意思，以為她只是和顏姐吵架。接到電話聽說她賽車遇難的消息，我跑去醫院看她的時候……她已經斷氣了。”

“後來我才知道，她給我打那通電話不是因為和顏姐吵架，是因為顏姐跟她分手，她傷心欲絕才跑去參加那些危險的賽車。”

“……”南兮呆若木雞。

“我不知道她們為什麽要分手。但是南兮，”韓菲直直看着她說：“我其實也不是很贊同你和顏姐交往。”

“為什麽？”南兮還沒消化掉那些內容，讷讷地問。

韓菲略微沉吟，說：“在我找你簽約之前，顏姐曾經找過我。”

南兮眼眸微變：“你說什麽？”

韓菲答應過要幫池顏保密，可是看到南兮一副茫然無知的樣子，她良心實在過意不去，心一橫說：“顏姐知道你在少皇待遇不好，所以她找了我。南兮，我跟你文文都是有靈氣有才華有想法的歌手，我真的不希望你和文文一樣，為了感情丢了自我，最後落得……”落得那樣的下場。

韓菲出去以後，南兮抱着冷掉的牛奶看着房間某一處出神。她好像想了很多，又好像什麽也沒想，亂七八糟的想法在腦子裏轉了很久，最後變成一片空白。

止痛藥似乎有安眠的作用，南兮一夜無夢，睜開眼睛已是天亮。

晚會舉辦的地方在另一個酒店，今天還得再排練一天，她們三個人上了保姆車。

“兮兮，顏姐問你肚子還疼不疼。”周嬌碰了碰她。

南兮緩了幾秒鐘才聽明白她問了什麽，抿着唇搖頭。

一早醒來就看到池顏發來的問候，南兮沒有回。池顏以為她在忙沒看到消息，轉而去問周嬌。

南兮想了想，摸出手機回複池顏，不等那邊有反應又匆匆把手機塞進包裏，擡眸時撞上對面韓菲投來的目光。

韓菲神色複雜地看着她，默了默說：“好好表演，其他的事先不要想。”

“嗯。”

彩排完在後臺撞見戴安琪時，南兮心底忍不住罵了句髒話。

她想裝作什麽都沒看見悄悄溜走，戴安琪卻沒放過她：“韓菲應該都告訴你了吧？當一個死人的替身，心裏是不是很不舒服？”

那些被刻意忽略的問題如潮水般翻湧而來，南兮心裏微澀，強忍着想要打人的沖動，閉了閉眼，淡聲說：“戴小姐，你到底想幹什麽？”

如果是純心為了膈應她給她添堵，很好，這個女人成功了。

戴安琪撩了撩卷發，上上下下打量她的身材，湊近說：“我今天才發現，原來你打扮起來這麽美。”

第二次彩排比較正式，南兮換上了贊助商提供的精致演出服，一字肩露出平直的肩膀和迷人的小鎖骨，流蘇掩蓋下她不盈一握的小蠻腰若隐若現。兩條腿不是很長，但好在線條勻稱，又白又直。

如果是被一般同性誇，南兮心裏應該高興，可一想到戴安琪喜歡女人，還卑鄙地給她下過藥，對于這樣不吝惜的表揚她只覺得惡心，警覺地退後一步。

戴安琪早有防備扣住她的小蠻腰，在她耳邊暧昧道：“池顏能給你我也能，要不以後你跟我得了。”

“啪——”

幹脆利索的巴掌聲響起時，兩個人同時一愣。

愣過以後，南兮用力推開戴安琪，提着裙子一路小跑離開那個陰暗的角落。

晚上池顏準時發來視頻邀請，南兮不假思索點了拒絕。下一秒池顏的電話直接打過來：“好點了嗎？”

南兮現在不想說話，沒什麽情緒地“嗯”了一聲。

“我聽嬌嬌說你今天打了戴安琪？”

“……”

南兮打完人有些後怕，實話告訴了韓菲。韓菲聽完震驚不已，忙跑去跟戴安琪道歉。戴安琪并不接受道歉，丢下一個“你給我等着”的陰險眼神就走了。

池顏遲遲等不到回答，又問她：“昨晚你們碰到戴安琪為什麽沒有跟我說？”

南兮嘴唇動了動，沒來由地煩躁：“你和她很熟嗎？我為什麽要跟你說？”

過于生硬的語氣讓池顏怔了怔，放緩語氣說：“我跟她不熟，我只是怕她別有居心對你不利。”   戴安琪确實別有居心，可是為什麽？這個問題南兮想了很久。

是因為戴安琪曾經喜歡過池顏所以才故意挑撥她和池顏的關系？

不知怎麽想起了很久以前戴安琪跟她說和池顏共度春宵的事，南兮心裏更是煩得不行：“你能不能別跟我提這個人？”

“好，我不提了。”池顏念她來大姨媽情緒不穩，輕柔地哄：“那你能不能告訴我為什麽打她？”

南兮發洩地抓了抓頭發，說：“不為什麽，手癢。”

“……”

“我明天還得早起，我要睡了。”

不等池顏回應通話就被挂斷了。

池顏看着暗下去的手機屏幕皺了皺眉，總覺得事情不像南兮說的那麽簡單。她女朋友不僅僅是因為來大姨媽才變得暴躁，有些話很沖，很明顯是生氣了。

氣什麽呢？

池顏嘆了聲氣，挂得這麽快，有件事都沒來得及跟她說。

周嬌沒敢把那天晚上聽到的關于前女友的事告訴池顏，看到南兮垂頭喪氣放下手機，她端着熱牛奶走進來，猶豫道：“兮兮啊，我覺得顏姐很喜歡你，那個戴小姐說的話你根本不用放在心上的。”

南兮掀眼皮看她，語氣涼涼：“如果換做是你，你會不放在心上嗎？”

“……”

周嬌嘴笨不知道怎麽安慰人，悻悻然退了出去，摸出手機，點開未讀消息。

顏姐：“她為什麽要打戴安琪？”

周嬌：“好像是因為戴小姐調戲她。”

手機這頭的池顏下颚繃得死緊，沉靜的眼底暗潮湧動。

……

唱完兩首歌，南兮正準備換衣服和韓菲周嬌她們回酒店，被工作人員攔住，說是六菱珠寶B市分公司總經理要請她吃飯。

這是出道以來南兮第一次應酬，她穿着還沒來得及換下來的演出服，拘謹地去跟包廂裏的各位領導握手。

分公司總經理姓陳，是個腦滿腸肥禿頂的油膩男人，握手時大拇指暗示性捏了捏南兮的虎口。南兮一陣反胃，猛地把手抽回。

幾個人紛紛落座。

韓菲怕南兮吃虧，和周嬌兩個人坐在她左右，這一舉動惹得本來想趁機占南兮便宜的陳總很是不爽，怨怼地瞪着韓菲。

韓菲笑臉相迎，說：“陳總您真是氣宇軒昂年輕有為，感謝您對南兮的賞識，我代她敬您一杯。”

陳總不領情，目光越過她看向包廂門，渾濁的眼珠子閃過精光，站起來樂呵呵道：“安琪小姐今晚真是美豔動人啊！”

南兮轉頭看到披着幾塊布料能露不能露都露的戴安琪：“……”

這個女人不當豪門小姐去當豔星或許更合适。

戴安琪絲毫不在意一幫猥瑣男人向她投來色.眯眯的目光，她還故意把擋在胸前的頭發撩開，露出傲人的事業線，一扭一扭走到南兮椅子背後。

南兮假裝喝水。

戴安琪伸出尖利的指甲，輕點她光.裸的肩膀，自上而下挑釁地看着她：“既然要感謝那就得本人敬酒，別人代替算什麽誠意？是吧陳總？”

南兮：“……”

陳總冷着臉推開韓菲遞過來的酒，直勾勾看着南兮：“南小姐是不是看不起我陳某人？”

韓菲忙說：“陳總您誤會了，南兮并沒有不尊重您的意思，她今天不方便喝酒……要不這樣吧，她用飲料敬您一杯，您大人不記小人過放她一馬。”

“她在我面前喝過酒，你別告訴我她酒精過敏。”戴安琪輕飄飄地說。

一般說不方便都應該知道是什麽情況了，可是戴安琪不依不饒，韓菲只好硬着頭發說：“南兮不是過敏，她只是身體不舒服。”

“剛才在臺上唱了那麽久我可沒發現她哪裏不舒服。”陳總不悅道：“不想喝不用找這麽多理由。南小姐還沒有什麽名氣，沒想到架子倒是不小。”

“陳總，她真的不是……”

“菲姐。”南兮拉了拉還要為她辯駁的韓菲，沉聲說：“我喝。”

戴安琪和陳總一唱一和，顯然是之前就串通好想要故意刁難她，就算韓菲說破嘴這兩個人也不會輕易放過她的。

南兮往杯子裏倒啤酒，倒滿去拿杯子，被一只手隔開，她困惑地看着阻止她的戴安琪。

戴安琪往她手裏塞了杯白色液體，笑得意味深長：“陳總只喝白的。”

“……”

酒太滿，有幾滴飛濺出來，燙着手背。南兮手抖了一下，心也跟着抖了抖。

“再抖可就沒了，到時候還得再罰你一杯。”戴安琪惡毒地說。

明知道這是故意刁難，可是南兮不得不喝。她一個出道沒多久半新不舊的小歌手，得罪不起六菱珠寶分公司的總經理。

抱着一種視死如歸的心情，南兮舉起那杯白酒。

身後的門悄無聲息打開，有人走進來。

在場所有人都以為進來的是服務員，目不斜視盯着南兮，有人擔心，有人等着看好戲。

南兮沒有心思關注進來的是誰，她垂在身側的左手用力握拳，右手又把酒杯擡高了些。

冰涼的酒杯碰到嘴唇，她嘗到了苦澀的液體味道。她咬咬牙，張開嘴揚起脖子正要喝——

千鈞一發之際，手裏的酒杯被人奪走了。

南兮倏地睜開眼，以為又是戴安琪耍的花招，有些惱怒了。

可站在她面前的人卻不是戴安琪，她難以置信瞪大眼睛。

戴安琪震驚道：“池顏？你要幹什麽？！”

池顏穩穩握着那杯白酒不理會戴安琪說的話，掃了一眼在場還沒反應過來的其他人，勾勾唇角，對着坐在主位上的陳總說：“她确實不能喝酒。陳總，您看我配不配代替她敬您一杯？”

安靜的包廂因為池顏的闖入變得熱鬧起來，衆人議論紛紛。

周圍那麽多聲音，南兮像是聽不到一樣，呆呆看着搶了她酒的池顏。

師姐為什麽會在這裏？

池顏目光流轉，沖她眨了下眼睛，在她耳邊輕聲道：“別怕。”

所有的疑慮和不安、疼痛和委屈頃刻間消失了，這一刻，南兮只想撲到她懷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