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後總是假正經

第35章

“歡姐！”南兮一出電梯就看到熟悉的背影，興沖沖跑過來。

林歡轉身看到是她, 表情變了變, 說：“怎麽一個人跑來公司了？不是讓你在家先休息幾天嗎？”

“沒事, 我不累。”南兮眼神期待地看着她, “歡姐, EP的事你幫我問清楚了嗎？”

那天林歡上去找音樂總監，回來卻告訴她總監不在公司, 念她趕通告加上路途奔波辛苦，打發她回去休息。南兮休息了半天就憋不住了，她出道時間不短了，一直盼着個人首張EP發行, 現在莫名其妙被終止, 她心煩意亂。

林歡真的不想騙她，可是總監的警告猶言在耳, 不得不繼續撒謊道：“總監出差了，我打他電話打不通, 消息也還沒回我, 等他回我了我會告訴你的。那個, 我還有事先走了，你回去吧。”

南兮拉住迫不及待想要離開的林歡：“歡姐，你跟我說實話, 是不是EP哪裏出了問題？”

“你別多想。”林歡心虛道：“上面有上面的安排，EP的事一定會解決的，畢竟已經完成了一半, 公司不可能讓這筆錢白白浪費掉的。你放心。”

南兮其實也是這麽想的，但總覺得林歡看她的神色不太對，待她要仔細辨認時，林歡突然捂着肚子說：“不好意思我內急，我先去下洗手間。”

“……”

南兮在原地等了幾分鐘沒見林歡回來，餘光瞥見音樂制作人楊明從電梯出來，她忙迎上去：“楊老師！”

“南兮？”楊明意外道：“你居然比我還早！”

“不瞞你說楊老師，昨天晚上我沒睡着，一直在想EP的事。”

楊明見她一副愁眉苦臉的樣子，安慰道：“這種事急也沒用，你經紀人會幫你處理好的，你聽她安排就行了。”

可是林歡只讓她回去休息，南兮不想回公寓。

可能楊明看她太閑了，問她要不要去跟自己學後期。

南兮忙不疊點頭。沒有通告，EP的事也沒着落，學點東西總好過什麽也不幹。

南兮跟他進了工作室才知道他今天是要幫張婷婷的新專做後期。

楊明邊打開電腦程序邊說：“這個婷婷啊，平時不好好練習唱功，每次給她修音我都頭疼。”

張婷婷的唱功南兮是見識過的，客觀說就一般KTV水平，高音上不去，低音下不來，聽她唱歌會有種上氣不接下氣的窒息感。

私底下南兮和張婷婷關系不好，可兩個人到底是一個公司一個經紀人手下的歌手，表面平和還是有必要維持的。她不好當着楊明的面點評，只是笑笑說：“那楊老師你覺得我唱功怎麽樣？”

楊明直言不諱地說：“你本身嗓音條件很好，氣息比婷婷強一些，最大的問題是高音不太穩。”

“那我以後一定加強練習。”

楊明很欣賞她勤奮好學的這股勁兒，拍拍旁邊的椅子：“坐吧。”

一張專輯十首歌，每一首都要修，張婷婷的問題挺多，楊明操作十分娴熟，他一邊修還要一邊教南兮，但幾乎沒有影響效率。

修到第五首的時候，楊明出去上廁所。

南兮站起來伸懶腰，不小心把什麽東西碰掉了，看看地面沒有，她忙蹲下去，找了半天才發現那是個小小的U盤。

那東西躲在桌子底下去了，南兮穿的棉褲太緊，她扯了扯褲腿。

在她單膝跪下去的時候，有人擰開門。

南兮以為是楊明進來了，卻聽到一個熟悉的聲音說：“怎麽沒人？”

“可能楊老師還沒來吧。”另一個聲音說。

南兮一下子就認出了這兩個聲音，張婷婷和她的助理。

桌子擋住了南兮幾乎匍匐在地的身影，進來的兩個人沒發現她。

張婷婷助理說：“你怎麽不高興啊？”

張婷婷不冷不熱道：“我半個月沒得休息了，累死累活忙着趕通告，有什麽好高興的。”

“呃，既然你想休息，剛才歡姐跟你說的時候推掉那個通告就好啦。”

張婷婷輕哼一聲，說：“那個通告本來歡姐去打算給南兮的，不知道為什麽突然要給我，我要推掉豈不是傻子？”

“你跟她是同門師姐妹，關系搞得太僵不好吧？”助理嗫嚅着說：“而且，她要知道你搶了她的通告不得氣死啊？”

張婷婷聳聳肩：“是歡姐自己要給我的，跟我有什麽關系？”

“也對。”助理笑嘻嘻地說：“歡姐還是偏心你的。”

張婷婷得意地揚揚眉，眼眸流轉，發現這邊電腦屏幕亮着，她挪步過來。

“啊！”一個人影突然從桌子底下冒出來，沒有一點防備的張婷婷被吓得尖叫出聲。

待看清那人是南兮時，她拍着胸口大聲質問：“你你你躲在這裏做什麽？！”

南兮直直地盯着她：“你剛才說歡姐把我的通告機會給你了？”

“……”張婷婷眼眸微閃，下一秒又理直氣壯起來，“那又怎麽樣？是歡姐自己要給我的，我可沒主動問她要。”

南兮把U盤放在桌上，繞過她大步流星往外走。

南兮跑去找林歡，她極力壓抑着心裏的不快道：“為什麽你要把原本屬于我的通告給張婷婷？”

林歡以為南兮已經回去了，愣了愣。她也不問南兮是怎麽知道的，短時間內想好了說辭：“既然你的EP還沒做出來，暫時沒必要去宣傳了。”

“不宣傳EP我可以宣傳自己啊！”南兮控制不住自己語氣，冷然道：“歡姐，你是不是覺得我紅不了，所以才不肯給我機會？”

“你怎麽能這麽想呢？”林歡有些不滿地說：“要不是因為我，前天你怎麽能去錄《快樂之星》？你說這種話真的太過分了，你和婷婷都是我手下藝人，你們好我才能更好，我對誰都一樣公平。”

南兮緩了緩氣說：“我并不覺得你做得很公平，你明知道我EP現在出不了，再不上通告觀衆和網友就快把我忘掉了，可是在這種情況下你還是把機會給了張婷婷！”

“我都說了那是因為你EP還沒做好。”林歡不耐煩道。

“張婷婷專輯也沒做好。”南兮咬牙切齒地說：“可是她半個月上了三個綜藝節目，而我一個也沒有！這次能去錄《快樂之星》，還是因為她檔期調不過來你才想起我。歡姐，你偏心偏得未免也太明顯了！”

前段時間為了能靜下心來做EP，南兮對于林歡頻頻安排張婷婷上節目的事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可是這次她真的忍不住了。

EP做不出來，唯一的通告機會還被讓給了別人，這是想要她徹底在娛樂圈混不下去嗎？

南兮又一次燃起了想要換經紀人的強烈念頭，但她知道那是不現實的。

她現在沒有什麽名氣，到目前為止她給公司賺的錢不到五十萬，少皇怎麽可能聽她的意見幫她換經紀人？

南兮和林歡大吵了一架後離開少皇。

她氣糊塗了，走出大廳才想起來發消息告訴楊明自己先走了。

狂虐的北風把她頭發吹得亂七八糟，南兮煩躁地把頭發紮起來，擡頭望了望灰蒙蒙的天。口鼻呼出的哈氣很快模糊了視線。

真冷，要下雪了嗎？

在瑟瑟寒風中站了将近十分鐘，南兮才讓自己徹底冷靜下來。

她剛才得罪了她的經紀人。

後悔嗎？

不。

可是接下來要怎麽辦？

昨天晚上她坐在客廳裏，對着池顏叫人送過來已經被她們吃完的那個空的糕點盒發呆，周嬌起來上廁所看到了，跟她說：“要不你找顏姐幫忙？”

南兮茫然地看着她：“幫什麽忙？”

“EP的事啊。”周嬌說：“顏姐曾經是少皇一姐，我聽說她和董事長關系挺不錯的，如果是她幫忙說情，這件事已經很快就能解決吧？”

南兮想也不想拒絕了。

池顏有天大的本事又能怎樣？這是她自己的事，只能她自己解決。

再者說，池顏又不是她的什麽人，憑什麽幫她？

想到這裏，又想到那天晚上那個混亂的親吻，南兮心情更亂了。

其實她心裏明白，以池顏老好人的脾性，只要自己開口池顏一定會幫忙。可是她真的做不到。

她不想求池顏，她不想在池顏面前變得那樣卑微。

南兮是走路過來的，只能走路回去。

她整理了一下被風吹亂的圍巾，收拾好情緒邁開步伐，手機響了。

拿出來一看是個陌生號碼，南兮猶豫了一下才按下接聽：“喂？”

“你好，請問是南兮嗎？”對方自報家門：“我是電線傳媒的經紀人韓菲。”

在一家格調的中餐廳，南兮與韓菲見了面，兩個人握手寒暄。

南兮覺得這一幕似曾相識，看着韓菲臉上洋溢的自信得體的笑容，她恍惚想起來——半年前，陳娟也是這麽約她見面的。

和陳娟一樣，韓菲約她也是為了簽她，不同的是她現在換了個身份。

電話裏南兮明白了對方的目的，韓菲想要挖她去電線傳媒。

南兮覺得這很不可思議，畢竟自己沒什麽名氣，為什麽要挖她？

“我們看中的當然是你的才華。”韓菲高深莫測地笑了一下，“還有你與生俱來可能會招大咖的潛力。”

“招大咖？”南兮眨眨眼睛，後半截她沒聽懂。

“你看啊，你出道時間不長，但是跟你合作過的人名氣都很大。”韓菲掰着手指頭數道：“池顏、陳彥聲、淩傑，這三個流量大咖可都不是一般人啊，多少人求着想跟他們合作都排不上隊。”

“可能因為我運氣好吧。”南兮讪讪地摸鼻子。

“有才華已經很難得了，運氣還能那麽好，證明你身上有無限的潛力和可能。”

“……”真的假的？

韓菲身體稍稍往前傾，低聲說：“我聽說了你EP的事。”

南兮詫異：“你怎麽會知道？”

“你們音樂制作人楊明我認識，跟他閑聊的時候聽他說的。”韓菲頓了頓說：“我還聽說你那個經紀人半年前是陳娟的助理，她好像做這行不到一年吧？”

南兮點點頭。

“做經紀人人脈是非常重要的，沒有人脈就不能幫藝人争取到好的資源。”韓菲凝視她雙眸，一字一頓道：“在這一點上，我敢保證我比你現在的經紀人強一百倍。”

“只要你跟少皇解約來我們這邊，我們馬上安排給你出EP。”

“我手底下只有一個男藝人，他和你走的路線完全不同，對你、對他我不會偏心。”

“我在這行已經幹了十四年，人脈方面你不用擔心，想上什麽節目、想跟什麽人合作，

我盡量幫你安排好。”

……

1月15日，南兮與少皇娛樂正式解除經濟合同關系。

從人事部出來的時候，南兮心裏說不出是什麽滋味，好像沒有很開心，但是也談不上傷心。

她對少皇還是有些感情的，平時沒有通告她都會來公司學習，這裏的每一個練習室幾乎都有過她的足跡。她還想再去看一眼的，可是想想又覺得太矯情。

終于要離開了。

南兮收回不舍的目光，看到站在對面欲言又止的林歡，她收斂神色說：“謝謝你。”

林歡：“……”

雖然偏心，但林歡曾經也是幫助過她的。

南兮朝林歡鞠了個躬就走了，沒想到會碰到張婷婷。

張婷婷在電梯快要合上的時候帶着助理硬擠進來，晃了晃手裏的美式咖啡，斜眼看她：“聽說你前幾天罵歡姐了？”

南兮就知道她進來準沒好事，翻了個白眼當沒聽到。

“連自己經紀人都敢罵，你可真是不識好歹！”

不聽不聽，王八念經。

張婷婷被她的态度刺激到了，嘴角扭曲了一下，陰陽怪氣地說：“歡姐最近又給我安排了幾個通告，通告費還不少。某些不知道好歹的人……就等着喝西北風吧~”

半途怎麽就沒人進來呢？啧，看看某人的嘴臉。

張婷婷總是不放過任何一個沒有外人的機會來擠兌她。

南兮突然想起粉絲給張婷婷起的昵稱——甜心公主。

呸。

黑心還差不多！

電梯門開的前一秒，張婷婷還在喋喋不休地說：“得罪了歡姐你還想出EP，做夢吧！”

南兮眼神無波無瀾看向她。

張婷婷吸了一口手裏的咖啡，挑釁地看過來。

南兮視線越過她肩膀，面露驚恐道：“你背後是什麽？”

“……什麽？”

就在她扭頭時，南兮眼疾手快搶了她手裏的咖啡。

張婷婷警覺地把頭轉過來。

“啊——”

熱乎乎濃稠的褐色液體澆了張婷婷一臉。

“叮——”

南兮拉着呆愣的周嬌奪門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