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飛船已到達小行星帶無人區賭城,歡迎您的光臨。”舒緩的音樂聲中,霍寧走下飛船。這裏說是小行星帶,但賭場坐落的這個星球着實不小。這家賭場仿造的是傳說中坐落于雨林當中的中美洲古文明,放眼望去超過30米的大喬木直插雲端,下端生長出堅實的板狀根;藤蔓密密匝匝地纏繞在高大的樹幹上,垂落的葉片潮濕鮮綠;靠近地面的部分蕨類叢生,葉片縫隙之間露出一點墨綠色的苔藓。以哨兵出類拔萃的聽覺,霍寧還能聽見遠處有猿猴吵鬧的聲音,枝葉交錯間有兩點綠色的光閃過,似乎是隐藏在暗處的掠食者在估量新來的獵物。
霍寧沿着賭場開辟的大路往前走,仿熱帶雨林潮熱氣候的濃郁水汽在前方稍散,露出金碧輝煌的建築群組。這些建築以石質的表皮模仿瑪雅的金字塔,階梯狀上升的平面有金色的燈光點綴,垂直的平面上有精美的浮雕,以瑪雅風格的雕刻手法描述了一個紙醉金迷的大賭城。霍寧戴着面具,踩上通往大門的紅毯,兩旁的侍者無聲地鞠躬。他們拉開大門,喧嚣迎面而來。
之前霍寧從未踏足過賭場這一場所,他對這裏的一切都充滿了好奇。他也不怎麽懂賭博的玩法,只是随意在場中閑逛。分分鐘幾十萬上百萬的籌碼輸贏令在場的所有人血脈贲張,他甚至可以聞到空氣中彌漫的費洛蒙的氣味——也有可能是賭場為了調動賭徒的情緒,在新風系統裏加了料。雜亂的聲響充斥在哨兵過度敏感的耳內,骰子在骰盅中搖晃的嘩啦聲,荷官洗牌的刷刷聲,扒拉籌碼的噼啪聲,輸慘了的人破口大罵,有大筆進賬的人得意狂笑,氣氛熱烈而癫狂。
霍寧轉了幾圈,發現自己為數不多會玩的是押大小和猜單雙,但他不怎麽想擠到那幾張站滿了人的賭桌旁。霍寧又看了看,最終選擇了最簡單的——老虎機。
他戴的是金色花紋鑲水鑽的面具,這代表了他在這裏是豪客。霍寧一屁股坐到老虎機前,立刻就有侍者奉上毛巾和飲料。他也沒着急下注,而是慢慢地讀着出彩表的說明。随後霍寧掏出賭場的磁卡——這張卡稍厚,摸起來有些石頭的質感,也迎合了這個賭場的主題——開始下注。
第一把,血本無歸。
第二把,血本無歸。
第三十六把,贏回了一注的錢。
非酋霍寧憤憤地跳下椅子,一旁的侍者敏銳地感知到客人情緒不好,微笑着安撫:“如果累的話,您可以考慮去休息室。”
“休息室走哪邊?”霍寧拿着毛巾慢條斯理地擦手,矜貴的做派顯露無疑。
“這邊請。”侍者替他帶路,前方突然鬧了起來,有人拍桌而起扭打在一起,從對方的力量和反應速度上看應該是個哨兵。人群頃刻間混亂起來,賭場的安保立刻奔赴這裏,但鬧事的客人似乎是個硬茬子,事态沒能在最短的時間內平息。霍寧被堵在路中間,進也不是,退也不是。
賭場二樓的休息室,天鵝絨包裹的牆壁柔軟,将所有的噪音都隔絕在了外面。一個男人在其中正襟危坐,盯着樓下的騷亂。無法被監控設備拍到的量子獸在他的身邊緩緩踱步,時不時地聞一聞周圍的空氣。
“呼叫信天翁,”他極巧妙地避開了監控,對着黏在衣領內側的話筒說話,“呼叫信天翁。”
“信天翁收到。”耳麥中有一點雜音,為了防止客人出千,同時也為了鼓勵客人下場游玩,賭場內的信號非常差且設有幹擾裝置。
“行動第一步進展順利,椋鳥已經吸引了賭場內的安保,你那邊怎麽樣?”
“我看見了任務目标,他今天在辦公室。”信天翁回報,“還有安保從員工層出來,等他們離開我就行動。”
“好,祝行動順利……等等,”游隼眯起眼睛,“我好像看見了一個重量級的人物……叫什麽來着……”他們負責這片星域的這些涉黑家族,對比較重要的成員都有印象。
“是霍寧!”盡管樓下的青年戴着面具,他們掌握的關于霍寧照片也只有一張、而且十分模糊,游隼還是憑借哨兵出色的視力和老星際刑警的直覺判斷出了對方的身份,“暖洋星霍家的霍寧!”
他按着耳麥調整頻道:“各單位注意,計劃變動,暖洋星霍家的霍寧出現在賭場一樓。信天翁照舊負責抓捕海魚,獵人負責狙擊支援隊友,其餘小組自由行動。現在椋鳥在一樓引發了騷動,鹦鹉已經控制住了賭場電力系統,将在三分鐘後十一點整切斷賭場電源,請各位随機應變。”霍寧的出現在他們意料之外,鹦鹉即将按照約定切斷電源,游隼已經沒有時間重新部署計劃,幹脆放自己的隊友們自由發揮。此次行動至關重要,抽調的都是老手,說不定就能帶來驚喜。
三分鐘後十一點整,燈光和空調準時停止運作,大廳內陷入一片昏暗。寂靜片刻之後騷動更甚以往,有人趁着大廳的黑暗搶奪籌碼,不知道什麽地方響起一聲槍響,随後有尖叫聲傳來。霍寧聞到了血腥味,但是他說不準這是槍擊導致的還是單純有人鬥毆。
在燈滅的一瞬間他就本能地蹲下,毛茸茸的量子獸兔狲仗着體格小巧的優勢,從人群之間穿過。貓科量子獸的夜視能力非常強,在這樣的黑暗中為霍寧提供了額外的視力支持。此時賭場的應急照明打開,他在兔狲的指引下穿過混亂的人群,摸到大廳的邊角,就地翻滾躲在一盆裝飾用的小榕樹後。雖說圖爾斯攬下了他們家的所有大小事務,沒有讓霍寧面對過黑道生意上的槍林彈雨,但他對危險有一種天生的直覺,總能在關鍵時刻發揮作用。
大廳的騷動來得太巧了,哨兵的五感可以幫助他眼觀六路耳聽八方,人的情緒變化總有個過程,之前霍寧可沒發現有誰的情緒會走上極端。就算這個人是突然爆發,以一己之力拖住十幾個裝備齊全的安保,哪怕是十幾個普通人對一個哨兵,也絕不是件易事——更不要說現在詭異的斷電和突發的槍響了。
霍寧安安心心縮在大花盆後面,等着賭場把事情解決。突然間有股濃烈的危機感籠罩了他,這種感覺就像有人拿刀指着他的眉心那樣強烈。霍寧沒有猶豫,立刻戰術翻滾,與此同時呼喚自己的兔狲——“回來!”
遠處有槍聲響起,子彈的呼嘯聲令人頭皮發麻——這不是普通的子彈!藏在暗處的狙擊手利用霍寧的危機感逼迫他喚回量子獸,然後計算好量子獸的行動路徑,對兔狲進行了一次狙擊。當子彈命中兔狲的身體的時候,霍寧眼睜睜看着他眼前的大貓半個身體消失。霍寧閉上眼,強行将只剩一半的量子獸收回腦中,随着受傷的量子獸而來是鋪天蓋地的疼痛。
雖然疼,但有效,那顆子彈施施然穿過霍寧的身體打在牆面上,就像冰塊入了沸水,悄無聲息地消失——這是與人類不處于同一維度、但是可以被哨兵和向導覺察的專門針對量子獸的子彈。霍寧捂着劇痛的額頭,從自己的腰際摸出一管針劑,反手紮進自己的大臂。疼痛稍緩,他将用過的針管藏好,扔了面具,混在了慌亂的人群裏,和他們一起往外跑。有了人群作掩護,他得以順利地逃出一片混亂的大廳。
被行動組動了手腳的發電機被修複,賭場內的燈開始重新工作,行動組各自收斂迅速撤退,組長游隼有點頭痛。
“呼叫獵人,你怎麽動用了量子狙擊彈?”游隼躲在角落質問,“霍寧雖然是霍家人,但是他的履歷清清白白,這就意味着我們無法對他采取強制措施!套了麻袋還可以說是對家綁架,你直接動用警方的量子狙擊彈,幾乎是明晃晃地讓我們對上霍家!”想到霍家實際掌家的圖爾斯有多難纏,游隼就一個頭兩個大,“你也是老警察了,不應該犯這樣的錯誤……獵人你有在聽嗎?獵人?”
通訊內一片靜默。
聯想到獵人詭異的一槍,游隼幾乎炸了毛:“全體注意!沒暴露的單位去看看獵人!獵人一直沒回通訊,疑似出事!”
“呼叫游隼,我找到獵人了。”鹦鹉接進頻道,“他……重度昏迷,精神海幾乎被完全摧毀。”
寧寧不知道賭場是自己家的産業,獵人被反派控制了開了槍,圖圖還在趕來抓老婆的路上
關于賭場,賭場內信號是真的差,而且一般WiFi收費,可以防止客人蹲在樓上玩手機,鼓勵他們下場貢獻營業額。我印象很深的是拉斯維加斯的賭場,那裏的賭場滿21歲才可以玩,當時我年齡不夠,路過的時候各種被安保盯——天知道我只是想出去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