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仔細回想起來，這段時間，賀佳成的行為的确有些奇怪。明明平日裏最讨厭聽老師講課，能坐在教室裏大多都是因為補覺，就連打游戲都是跑到秘密基地去打的，因為在班裏嫌棄老師說話聲音吵。
可自從周洛洛轉到班級之後，賀哥的上課出勤率直線上升，基本上每節課都會呆在教室，還連帶着高澤都不敢随意逃課。雖然賀哥基本上都是趴在那兒睡覺或是玩手機，但是仔細一想，這其中的貓膩可不小。
而且吧，賀哥這人雖然讨厭異性，但大多情況下對女孩子們都是處于直接忽視的狀态，只要妹子們不湊上去找死，他基本上也就當她們是空氣。
可現在一琢磨，賀佳成對周洛洛的态度倒是奇怪的很！
明明每天看着周洛洛都是一副嫌棄的表情，還經常喜歡用冷嘲熱諷去刺她，這事後想來，這哪次不是賀哥自己屁颠屁颠上去說人家的？也虧得人家女神脾氣好，每次賀哥怼她的時候都是一副笑臉盈盈的模樣，這若是放在別家女孩的身上，不早得被氣哭？
以上兩點征兆還不算太明顯，高澤平日裏腦子也不聰明，一時半會兒沒能體會過來。可這運動會上發生的事兒就實在太離奇了，他要不亂想都不行！
他從小到大跟着賀哥，雖然經常摸不清他的脾氣，但也至少清楚他不是個愛湊熱鬧的人。小學和初中，在前面九年的義務教育裏，賀佳成就從沒有參加過任何學校集體活動，高一也是如此，可這咋偏偏一到高二就轉了性呢？
先是報名了運動會，後又是參加開幕式，現如今還像個傻逼一樣地在操場上逛，而且不管怎麽逛都在周洛洛不遠不近的地方，這他媽要是再看不出來點什麽，他怕不是眼瞎了？
“不是……哥，你要真喜歡周洛洛，你這追人的套路也有點不太對啊！”
高澤說着，那語氣頗有幾分語重心長的味道。大約是因為頭一次逮到可以‘教訓’賀佳成的機會，于是滿腦子都想着要怎麽把自己的把妹知識隐晦地傳授給賀佳成，完全沒有注意到某人逐漸陰沉的神色……
“要我說，賀哥，就你這資本，直接上去壁咚表白就完事兒了！現在可不流行那種為了吸引女孩注意力去故意欺負人家的這套，所以……”
話還沒說完，後腦勺傳來一記劇烈的痛疼，惹得高澤當場沒忍住，直接哇哇大叫了起來。或許是因為聲音太大，不少人都下意識地往高澤的方向看去，就連不遠處的女孩也一臉疑惑地轉過了頭。
“你他媽再叫一句試試？”
耳邊傳來了帶着死亡氣息的威脅，強大的求生欲讓高澤瞬間閉上了嘴，只是這腦瓜子還疼得要命，于是只好一手捂着自己後腦勺，一手捂着自己的嘴，兩眼淚汪汪。
賀佳成緊繃的神經在看到女孩重新把頭轉過去的那一刻才放松了些許，只是沒過一會兒，腦子裏又開始響起那句‘你是不是看上咱們班女神了’……
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一股煩躁和焦慮油然而生，眉頭緊皺，眉宇間藏着濃濃的戾氣。
他應該是要反駁的，可偏偏不知為何，在聽到高澤說這話的時候，竟是有種被拆穿了的驚慌……就像是一直隐秘在心中不可言說的小秘密突然被曝光在太陽底下的感覺。
該死的！他有病嗎？！
怎麽可能！他怎麽可能對那個一天到晚惺惺作态的女人有意思？他特麽腦子抽了才會喜歡她！
“我看你最近是活膩了是不是？”賀佳成狠聲說道，一字一句都像是從牙縫裏擠出來的樣子，令人毛骨悚然。
後腦勺依舊在那兒隐隐作痛，高澤腦子還沒緩過來，聽到這話，脊背一緊，後背瞬間冒出了一陣冷汗。
“哥！我錯了！哥！是我看岔了，你怎麽會看上周洛洛那種女人呢，是我搞錯了，是我誤會了！”
高澤都快哭出來了，就差當着這麽多人面跪地求饒了！他到底是抽了什麽風，竟然敢作死地問賀哥的感情，這下好了，人家拒不承認也就算了，這會兒竟是準備嚴刑拷打，逼着他否認！
對于這種明眼人都能看得出來的事情，他特麽就應該裝眼瞎！
高澤還在那兒嚷嚷，不過周洛洛早就已經走遠了，也不怕她聽見什麽。
賀佳成滿臉寒意地站在原地，內心翻湧的情緒讓他的表情越顯陰沉……
對，他怎麽可能會看上周洛洛？她這種人，除了長得好看，腦子聰明之外，還有什麽值得他喜歡的？一天到晚對着別人笑嘻嘻，就跟個賣笑的一樣，虛僞做作地要命，他像是這種不長腦子會喜歡她的人？
啧！
插在褲袋裏的手猛地攥緊，指甲狠狠地戳着掌心，開始微微發燙，一如他現在的心，沸騰地要命。
男孩壓着嘴角，視線落在了漸行漸遠的身影上，眼神翻湧着複雜的情緒，帶着幾分掙紮，随後不斷深沉……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就在高澤都忍不住要出聲打破這詭異的寂靜的時候，卻見賀佳成猛地轉身，往操場門口走去，那背影略顯蕭瑟，也透着幾分落寞。
高澤本是想跟上去的，可看着自家賀哥的模樣，就差沒把‘別來煩我’這四個字刻在後腦勺，于是剛邁出去沒幾步的腳便停在了原地。
高澤：這個時候還是保命要緊！
撸了一把自己被打的後腦勺，高澤深深地嘆了一口氣，對賀哥口是心非的行為看破不說破。
十多年來，高澤就沒見賀佳成對什麽人或事物提起過興趣，如今好不容易碰上這麽一個，結果當事人還這麽不争氣！
瞥了一眼男孩消失在拐角的背影，又瞥了一眼遠處的周洛洛，高澤掙紮了一會兒，終是往女孩的方向跑去……
學校的大部分人都集中在了操場上，而往常熱鬧的教學樓卻顯得有些冷清。
整個校園充斥着運動會上各式各樣的播報聲，唯有在最角落的秘密基地裏才能得到片刻安寧。
賀佳成坐在椅子上，表情是一如在操場上的陰沉，不見絲毫緩解。他本以為是外界的聲音吵得他心煩，可如今周圍的安靜卻更壓得他心慌。
腦海裏，高澤在操場上說的那番話一直揮之不去，他在心裏一遍又一遍地否認卻毫無用處，那荒唐的認知和想法依舊不斷從心裏蹦出來。
也不知道在椅子上坐了多久，突然間，男孩暗暗罵了一句髒話，緊接着就從口袋裏掏出了一個星期前被塞進去的煙盒和火機。
雖然之前一直很抗拒這玩意兒，可心裏卻隐隐有種預知，覺得自己在某天應該會用上，所以便神差鬼使地一直攜帶着。
動作生疏地從煙盒裏抽出一根煙，另一只手試了三兩次才把火給點着。
然而，就在他正準備嘗試着吸一口的時候，夾在指尖的香煙卻突然被人給抽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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