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物極必反
安東尼達斯帶着羅寧和吉安娜進會議室的時候，發現其他人都已到了，他笑道：“看來達拉然遲到了。”
“不，達拉然來了才算開始。”姜維漢看到羅寧，這個紅胡子法師還有些風塵仆仆，“羅寧，你剛回來的吧？”
“實際上我剛回到達拉然幾分鐘，就馬不停蹄來了這裏。”羅寧做出個無奈的表情，“不過這座城市還真是一座奇跡之城，聽說一個多月前這裏完全是一片廢墟。”
“這個我可以作證。”莫格萊尼說道。
“難以置信。”
“那麽我們還是回歸正題吧。我的薇恩女士與奎因女士她們發現了克爾蘇加德爪牙的蹤跡。可以肯定，那個巫妖已經也躲在那裏。”姜維漢指着地圖上奧特蘭克山谷破碎嶺附近，“這裏有一些山洞，那些亡靈都是隐蔽在這裏面的。可以推測，克爾蘇加德應該也在這些山洞中煉制瘟疫毒液，準備散播天災。”
“這次它可逃不掉了。”大法師沉聲道。上一次通靈學院的恥辱這一次絕對不會再出現。他确信達拉然的法師這一次會提高警惕，讓恐懼魔王沒有可乘之機。
姜維漢道：“根據現有的情報，目前克爾蘇加德手下的亡靈士兵人數在兩千以上。這個數量基本在希爾斯布萊德地區可以動員的兵力能夠解決的範圍之內。不過我們發現它在利用食人魔制造亡靈士兵，大家都知道食人魔的強大之處，如果這種體型龐大又力大無比的生物沒有了恐懼，會變成多麽可怕的存在。而且目标所在的區域是奧特蘭克山谷，需要進入洛丹倫王國的管轄區域。所以行動前，弗丁大領主，你需要聯系洛丹倫協商此事，以免造成誤會。”
“遵命，上将！”弗丁大聲回答。
姜維漢點點頭，這聲“上将”還真是聽着特別有成就感啊——
“達拉然還是派出法師來施展禁锢法術，阻止克爾蘇加德用傳送逃脫。沒有問題吧？”
“放心好了。”安東尼達斯點點頭，這一次他不光會制造禁锢法陣，還要派出精銳的法師部隊，徹底鏟除克爾蘇加德這個叛徒。
姜維漢看向未來的灰燼使者：“莫格萊尼大領主，你的軍隊和瓦羅蘭軍團一起行動。我并不擅長指揮，所以我麾下的部隊會聽從戰場上軍銜最高的指揮官的安排。在希爾斯布萊德丘陵，那就是閣下了。”
莫格萊尼精神一振：“遵命，上将！”
姜維漢叮囑道：“開始行動前嚴格保密，切記這一點。大家還有要補充的嗎？”
衆人紛紛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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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麽就各自行動吧！”
弗丁因為要向泰瑞納斯國王複命，所以先一步離開了。安東尼達斯還有其他事和姜維漢商量，所以留了下來。莫格萊尼與他的兩位副手正準備告辭，姜維漢叫住了他：
“請等等，莫格萊尼大領主。”
莫格萊尼留下來問：“還有什麽吩咐嗎，上将。”
“一個提醒。”姜維漢想到的正是對付天災軍團的神器“灰燼使者”，他看向大法師安東尼達斯，“正好大法師也在，我也好求證一下。”
“什麽？”安東尼達斯問。
姜維漢道：“請問在這個世界，是不是打造一些神器的時候，一些強烈的意志會賦予神器一些特別的屬性？”
安東尼達斯有些不明所以：“你是指？”
姜維漢看向莫格萊尼：“我知道莫格萊尼大領主有一件收藏，以後會是對付天災軍團的神器。”
“哦？”這句話讓所有人将目光投向話題的主角。
莫格萊尼看到大家都指向自己，他心裏一突：“您是說——”
“就是它。”姜維漢點頭承認。
“到底是什麽？”羅寧看到兩人打啞謎忍不住問道。
莫格萊尼默默地脫掉自己左手的手甲，将左手展示給大家——那赫然是一只幾乎幹枯和扭曲的爪子，灰黑色的皮肉緊緊貼在指骨上，讓人情不自禁想起亡靈法師。
“這！”
所有不知情者都驚恐地盯着那只手。
莫格萊尼沉聲道：“上一次黑石塔的大戰中，我殺死了一個獸人術士，然後從他身上得到了一個戰利品。那是一塊黑色的水晶——瑞澤布水晶。當時我的左手拿起它，然後就變成了這個樣子。”他自嘲地笑了笑：“這是連聖光都無法治愈的傷疤。”
伊森利恩大叫：“這一定是邪惡的聖物，我們應該立刻摧毀它！”
安東尼達斯看向姜維漢：“你說的對付天災的神器就是那塊黑色水晶打造的嗎？”
“是的”姜維漢點點頭。
“邪惡的物品只能打造邪惡的神器！我們不能為了對付邪惡的亡靈就讓自己也堕落。我建議立刻摧毀它！”伊森利恩将軍死死盯着姜維漢提議，可那聽起來完全不像“建議”的樣子。
姜維漢看到大家都看向他，于是解釋道：“那麽我引用一下未來的莫格萊尼閣下的理論。用它打造神器前，莫格萊尼提出了‘沒有邪惡那麽正義将不能獨存，聖光的另一面就是暗影’的理論。他所收藏的暗影水晶在吸收了大量的聖光力量後，升華成了一個‘神聖之源’！它不光治好了莫格萊尼的左手，利用它打造的神器也是完克天災的神器，沒有任何神器會比它更克制天災。”
“沒有邪惡，正義将不能獨存？”
“聖光的另一面就是暗影？”
在場的聖騎士陷入深思。莫格萊尼的眼中露出完全的贊同。
姜維漢一直覺得，莫格萊尼或許并不是最強大的聖騎士，可他一定是對聖光的本質領悟最深的聖騎士！
聯盟最強大的聖騎士烏瑟爾·光明使者一生虔誠地信仰聖光，無私地奉獻自己，可他甚至不知道聖光的力量來自一種名叫“納魯”的純粹的聖光生物。這種純粹的光明生物會回應信仰者的祈禱。所以那些不夠虔誠的、和心懷疑慮的人無法得到聖光的回應。而納魯作為一種宇宙生物，它的垂青也不止限于人族。
原來的歷史中，烏瑟爾明明剝奪了提裏奧·弗丁使用聖光的權利。可是當他在絕望中呼喚聖光企圖救治垂死的伊崔格時，聖光回應了他的呼喚。或者實際上說，納魯回應了他的呼喚。
納魯這種聖光生物的生命是有限度的。雖然很漫長。但當它們死去時，它們會塌縮成純粹的黑暗生物——熵魔！
所以莫格萊尼提出的“聖光的另一面就是暗影”一語道破了聖光的本質。
純粹的黑暗水晶在你灌注了大量的聖光之力後會重生成神聖之源。
純粹的聖光納魯在力量耗盡死亡後會變成黑暗扭曲的納魯。
這無不闡述着一個宇宙中的至理——物極必反！
可兩位虔誠得有些狂熱的聖光仆從完全不接受這樣的觀念。
伊森利恩大喊道：“歪理邪說！”
阿比迪斯則盯着姜維漢緊握雙拳：“請您收回這樣的言辭！”
兩人的話語充滿着濃重的火藥味。
這時凱爾上前一步，她的聖焰點燃了手中的斷罪之劍，可怕的溫度通過空氣依然炙烤着兩個狂熱的信徒。
審判天使冷冷地盯着他們：“你們正在逾越禮貌和尊敬的界限，凡人！”
這時她第一次以“神”的身份與人對話。凱爾的姿态完全震懾住了兩個不敬的狂信徒，他們驚恐地往後退了幾步，才覺得自己好受了一些。
“凱爾。”姜維漢叫住她，示意她不必如此。
凱爾卻盯着在場的三位聖職者道：“你們虔誠信仰着的聖光，被我們永恒一族支配了無數的年月。聖光幫助我們殺死敵人，也幫我們治療傷勢。我自信比你們任何人都要了解它的本質。”她的未執劍的左手出現一團柔和的光芒：“雖然我們的文明與宇宙觀都不在同一個标準上，但我還是要告訴你們一個道理——”
那團光芒在她的手心裏越來越亮，每個人都能感受到其中純粹的聖光力量。它雖然只是一個單獨光源，可是卻将整個會議室完全點亮，沒有任何的事物能留下影子。當它純粹到極致時，黑暗突然降臨，那團聖光在凱爾手中異變成了一團不斷蠕動着、吞噬着外界光線的黑暗能量！
“光明的極致就是黑暗。這就是聖光的本質！”
那團黑色的能量消失後，大家努力适應着從門窗傳進來的自然光。可凱爾的演示實在太過令人震驚了，伊森利恩與阿比迪斯完全是一幅呆滞的、信仰崩塌的模樣。莫格萊尼仿佛眼前被撥開了雲霧，感覺到一陣狂喜。其他人則都陷入了深思。
物極必反，不光是啓示了光明與黑暗，它對其他的事物與規律同樣有效。睿智的大法師都覺得自己看到了一片新的天地——那是困擾他已久的，幾乎放棄希望的實力瓶頸外的世界！
姜維漢看到吉安娜陷入了迷茫之中，她似乎想要抓住什麽，可卻總沒找到重點。
“物極必反”姜維漢小聲提示。
“物極必反？”吉安娜眼中的迷惑漸漸消失，她的掌心躍出一團明黃的火焰，它不斷跳動着。然後另一只手上卻産生性質相反的寒冰。
“我明白了。”她身上的氣息完全改變，雙目清明地透出自信的光芒。
吉安娜終于突破了那層薄膜，成功進入英雄的境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