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這不是陰謀吧?
過了一會兒,水牢的鐵門再度被打開了。
孤兒以為男巫又來觀賞她的慘狀,奮力擡起頭怒視前方,卻發現進來的人是紮布。不過他不是趾高氣揚的樣子,而是看來有點驚慌,東張西望的,似乎怕被人發現他來。
“伯爵小姐?”從光明處進入黑暗的水牢,他一時不能視物,只試探的喊了一聲,奇怪的,孤兒感覺他有點焦慮。
“公爵大人,我沒有如您的意,還沒死呢!”孤兒冷冷的道。
紮布吓了一跳,循聲望來,但視線茫然的在水牢中搜尋,好半天才聚焦。這讓孤兒感到奇怪,因為這裏雖大,紮布卻是親眼看着她被铐住的,不可能不知道她在哪兒。要說他是裝出來的,怎麽可能裝這麽像?而且這麽做有必要嗎?
除非他是惡趣味。
“諸神,他怎麽可以這樣對你,一個伯爵小姐,一個姑娘!”他終于發現了我,震驚得無以複加,我也疑惑得無以複加。
他做的惡,為什麽到頭來卻擺出這麽痛惜的神情,可怎麽看,他的樣子也不像作僞,難道他真的精神分裂,或者是被男巫下了什麽魔毒嗎?仔細想想,他精神分裂的可能性大些,畢竟男巫對她講了那麽多事,似乎想炫耀一切,卻獨獨沒提紮布,這在邏輯上說不通。
不知為什麽,孤兒在這一刻突然想起好萊塢電影《一個頭兩個大》。金凱瑞演地,裏面的主角就是患什麽非控制性人格分裂躁狂症,一個肉體,卻一會兒是個善良膽小的好人,誰都可以欺侮,一會兒是惹事生非的壞蛋。但如果紮布也是這樣,惡時的他簡直不是人,連當壞蛋也不配了。
“你想幹什麽?明明是你這樣傷害我,還裝什麽蒜?”不管他是不是精神有問題,孤兒都非常憤怒。
紮布站在那兒。嘴唇動了好幾動,快步走到門邊,卻又折了回來。
孤兒瞪着他,不知道他又耍什麽花樣,就見他似乎很猶豫、很為難,最後臉上露出絕然的神色,撲通一下跳下水來。
“我來救你!”他說。
水的溫度和肮髒度令他入水後連連低聲驚叫,“他不是人!他不是人!他怎麽可以這樣對待一位可愛的貴族小姐,就是為了幾張畫。這太卑鄙了,我無法再忍受!”他絮絮叨叨。孤兒莫名其妙。
“我沒有鑰匙,怎麽救你!”走到孤兒身前時,紮布發出一聲絕望的叫喊。
“你如果有力氣。可以試着掰開铐在我手上的鐵環看看。”孤兒冷漠而狐疑地說。
如果現在的這個是善良的紮布,那麽他使出吃奶的勁,應該可以拉開鐵環,因為那已經讓她用魔法刺磨得很脆弱了,現在好像一層扭曲的薄鐵,只可惜她離勝利只有一步之遙遠,卻再也沒有力氣邁出這一步。
而如果他是假裝來消譴她的。那麽也無所謂,因為她終于明白,她憑自己是逃不掉的,就算甩了這手铐,她怕也走不到岸邊,就算能爬上去,也通不過外面的層層關卡。
一切,聽天由命,實在不行。唯死而已。
紮布明顯愣了一下,顯得有些為難。可最終卻咬牙切齒的撲過來。死命拉住那鐵環,雖然在看到孤兒的傷口時驚叫了一聲。但當他發現鐵環已經非常薄,就用盡力氣去掰。
他地力量真的很弱,扭曲到這種程度的鐵器,阿德斯一指就能掰開,可他卻費了九牛二虎之力,直到白胖地手上血跡斑斑,孤兒都感到沒希望的時候才讓她的一只手得到解放,接着是第二只。
“伯爵小姐
怎麽弄薄這鐵環的?”紮布很驚訝。
孤兒不理他。
而随着鐵鏈落水的聲音,失了這禁锢的孤兒同時也失了支撐,向前便倒,被紮布一把抱住。
“放開我,混蛋!”孤兒大罵。
紮布顯得很為難,“不是一下,我身體,轉過身去,把孤兒背到背上,艱難無比的向岸邊走。
孤兒的疑惑加深了,不知紮布葫蘆裏賣的什麽藥。他當真是變回那個善良的紮布,現在要救她出去?還是又有什麽陰謀詭計,等着來折磨她?
但她不說話,只看着,幾乎帶着一種心灰意冷的态度任一切發生,如果他是要找男人來侮辱她,她可以立即用腕上的尖刺劃破自己的喉嚨。
“我扶你上去,您也用點力,我一個人到了岸邊,用力把孤兒往岸上托。
孤兒這時候什麽也不想了,奮力離開這肮髒地、泡了她好幾天的水,坐到實地上地時候,她感覺屁股和腿針刺一樣地疼,稍稍掀起裙子一看,雙腿腫脹不堪,好像碰一碰就會潰爛,然後就脫離身體似的。
她地眼淚奪眶而出,自從被關以來,頭一次為自己哭泣。不會癱瘓的吧?會不會從此腿就變得坑坑窪窪的難看?這樣就算被救出去,再見到阿德斯,他也會讨厭醜陋的自己吧?
“別提心。”紮布笨拙的也爬上來,“我今天早上才聽說您給關到水牢裏好幾天,連忙來救您。我帶着我們司文家特制的花草藥膏,外敷內服,對消除水腫,保護皮膚特別有利。”
“難道你經常把一個泡在這髒水裏傷害,然後再救他們?”孤兒言詞犀利,諷刺和輕蔑意味濃厚。
紮布露出一絲痛苦的神色,但什麽也沒說,只尴尬的搓搓手,“不管您多讨厭我,親愛的伯爵小姐,再相信我這一次,跟我走,我聽說這件可怕的事後已經做了安排,現在咱們動作快一點,您和您的手下是可以成功逃走的。但是我沒時間解釋,我請求您,一定再信我最後一回。”
孤兒疑惑的望着他。為什麽他總“說聽說這件事後”呢?這明明是他做的。難道他精神分裂後不知道另一個自己做了什麽惡嗎?
不過她的情況也不可能再糟糕了,就算他是假裝,且看他耍什麽花樣再說。
于是她伸出手,“我走不了路,你得背我。”這樣的話,就算他耍花招,離她那麽近,她也可以用魔法刺當武器來威脅他。而且紮布肯背她,把背上的大片漏洞暴露給她,說明他要幫她逃走的心意更真實些。
紮布想也沒想,抓着孤兒的手腕,把她背了起來。
孤兒手腕上的傷被抓之下,疼得幾欲昏去,可她咬牙堅持,只是鐵門外洩進的光線讓她适應不了,不禁緊閉上眼睛。
感覺紮布踉踉跄跄把她背出牢房,微睜眼一看,發現外面的通道一個人也沒有。
這,不是陰謀吧?她緊張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