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15)
”她輕輕一掙,擺脫們侍女們的圍繞,走出浴池。
池邊,早有侍女準備好幹淨柔軟的毛布和浴袍,幾個人一起動手,孤兒很快被擦幹,穿上了浴袍。她伸出手臂和腿看了看,皮都給刷得紅了,她現在的樣子像是蒸過的螃蟹。
“阿德斯大人如何了?”她反問,其實這麽半天了,她一直惦記着他的傷。
“請修士看過。”
“為什麽不請長老去?”長老的醫療技術更高。
“後來是請了長老,事實上是長老修士一起去的。”皮特支支吾吾,“說是刀傷,傷口深可見骨,但阿德斯大人拒絕治療和藥物,堅持自己處理縫合。所以
這個人真是別扭到人神共憤的地步!
孤兒咬着牙想,“我這就過去看看,你派人給我拿點衣服來。記着,我屋裏的羊皮書不能有一點損壞。”
“您的東西已經全部搬到了書房那邊的塔樓裏,只怕最近要委屈您住在那邊了。現在我只讓艾麗帶了一套衣服來,希望您能滿意。”皮特答,“您請放心,所有的東西都沒有沾到一絲血跡。”
孤兒點了點頭,心裏有一點小小的得意。
因為,皮特雖然有時候啰嗦而膽小,有時候又太過圓滑,但他卻實在是個超級好管家。
第一卷 變身,月圓之夜! 第五十七章 見臉者死
孤兒敲門進入的時候,阿德斯正靜靜坐在桌邊。
他的左手放在桌上,一道大而猙獰的傷口橫貫手掌,但已經縫合完畢,針腳殘酷而粗糙,傷口處仍有血水滲出。不過,他的醫療技術也算可以,至少肌肉紋理對得整齊,可見在他的戰鬥歲月中,受傷和自己療傷是家常便飯。
她實在不理解傭兵這個行業,想像不到居然有人能以集體性殺人為生,真正的刀尖上舔血的日子。這個男人,一直過的是這種生活嗎?長期過這種生活的人想必是很絕情的,在生與死的邊緣徘徊游走過太多回,活着的時候大概只要痛快淋漓,不會有太多牽挂。
那麽,她也許可以稍微理解和容忍一下這傭兵頭子的惡劣态度,這樣以後相處會容易一點。反正不過一年時光,然後各走各路。在這一年中,孱弱的盈祿家一定要強大到可以自衛的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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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另一方面講,不管他是不是為了金幣,畢竟救了她的命。
“有何貴幹?”他這話聽似禮貌,卻生硬而冷漠,帶着明顯的拒絕。
“我來觀察一下我的財産損失。”孤兒不客氣的闖入,一手抱緊藥箱,一手把門關上。立即,血腥氣撲鼻而來,來自阿德斯染滿血的衣服和桌上的浸血繃帶。
孤兒強行壓下要嘔吐的感覺,把藥箱放在桌上,然後跑去把窗子全部打開。此時天已經微亮,清灰色的天空中出現淡藍、蒼白、淺橙色等顏色,浮雲若有若無,預示着瑰麗的日出即将來臨。而清新的晨間空氣則一古腦的沖進了房間。
阿德斯皺了皺眉,很不喜歡這種喧賓奪主地感覺。這裏,可是他的房間。而且他注意到這女人說的話。
“財産?”面巾下地臉看不出表情,但語氣中有反感的意味。
“忘了嗎?在未來地一年內。你和你的軍隊屬于我。”孤兒費盡全力才沒提那五十萬金幣。
“只是戰時。”他糾正。
孤兒聳聳肩,給他來個悶聲大發財,心裏記起當時他們約定的話:有人欺侮我,您幫我打,我欺侮別人。您也幫我打。我要打誰,您就打誰,
這話定義模糊,有很多空子可以鑽。哼,和狡詐的地球人比,塔撒大陸上的人還嫩點。
她打開小藥箱,把裏面地東西拿出來,一卷幹淨的繃帶、一瓶上等的金色葡萄酒、一瓶罂粟花奶、一小瓶雲南白藥。
“這種藥止血消炎的效果非常好,我是從地——從我家鄉帶來的。”她擰開瓶蓋。“把手給我,灑上一點對你有好處。”
“不。”他只吐出一個字,其不識好歹的勁頭讓孤兒想抽他。可是她不敢,因為她鐵定打不過他。于是只能解釋。
“我說——你受傷了。這會兒如果再有人想殺我怎麽辦?我得保證你處于最佳戰鬥狀态,你以為我是好心對你嗎?盈祿家是商族。保護財産不受損失是第一位的。”
“你付了錢,我就會保着你的命。”他強硬的說,但傷手動了動,吝啬地往前挪動了也就那麽一寸,手掌微張,對孤兒的好意半是拒絕半是接受。
這個人還真是別扭到令人發指的地步!叫什麽“死神”阿德斯啊,直接叫別扭“阿德斯”不得了。
孤兒心裏嘟囔了一句,小心地向前走了一小步,保持着讓這死奴隸感到自然的距離,之後把雲南白藥倒在那道可怕地傷口上,再拿出幹淨地繃帶包紮好。
在地球時,老爸對她的功課一直聽之任之,對她差不多是放羊地态度,只要求不留級就好,所以她受的教育只能算是中等,如果愛看書和漫畫算是特長,她應該算是“百無一用是書生”之類的人。
不過她十八歲時因為好奇,學過婦幼專業的護理課程,眼前這位雖然即不是婦也不是幼,但好在皮膚也是人類的。
阿德斯身體僵直,盡量拉開兩人間的距離。但在他在這個角度,在燭火和晨光的映照下,他可以近距離看清伯爵小姐的臉。
她的相貌是他在被封印前從沒有見過的,比之塔撒大陸的女人,她的輪廓不那麽深,但五官纖柔雅致,皮膚也不是牛奶白或是炭黑,而是罕見的象牙色,細膩而光滑,很近的看也不會看到毛孔,在燭火的閃動中,她的細長眼睛就像黑瑪瑙一樣漂亮。
雖然讨厭她貴族式的傲慢和有錢人居高臨下的态度,但他不得不承認,和之前所感不同,這女人長得其實很不賴,而且她的手柔軟而溫暖,觸碰起來很舒服。
“這是罂粟花奶,建議你喝一點,可以止痛,而且很快入眠。”她突然說話,打斷了他不經意的凝視。
“我不需要。”回到拒人于千裏之外的冷漠樣子。
“傷口那麽深,難道你想疼死?”
“我喜歡疼痛,那證明我還活着。”
孤兒無語,人家既然喜歡,她還有什麽好說的,只舉起那瓶金色葡萄酒,“這個呢?”
“留下。離開!”他說着站起身,走到床邊躺下,舒展的伸直了身體。
哦,原來他不是拒絕所有的東西,鄉巴佬!不過要她離開?恐怕他忘記這是誰的地盤了。孤兒慢條斯理的把藥箱合上,瞄了一眼阿德斯。
他臉上還戴着面巾,看不清臉色,但流了這麽多血,想必也會有點憔悴。而且面巾不比面具,柔軟的布料洩露了一些他臉上的輪廓。
從那些起伏上看,他應該是個很帥的男人,有兩條濃而長的眉毛,下方是那雙玄冰一眼的眼睛,兩道變曲的疤痕從面巾下的顴骨處伸展到接近到太陽穴的地方,和上次他戴面具時露出的、嘴角邊的傷痕樣子類似,而且同在左臉上,不知道是怎麽傷的。
大概因為鼻梁高,他的眉毛和眼睛離得有些近,所以平常看時,他的目光顯得格外深邃,看不透一樣。此時有一縷卷發垂在他臉側,柔化了他神秘而兇暴的氣質,給這個強壯而惡劣的傭兵頭子染上一點脆弱和寂寞的感覺。
他不動也不說,似乎很快睡着了,如果不是緊蹙的眉頭洩露了他的疼痛和忍耐的話。
孤兒猶豫了一下,拿着葡萄酒走上前去,近到他身邊時,忽然有一種沖動要揭開他的面巾,真不知道在這種情況下他為什麽還蒙着臉,不知道有什麽秘密?
“別輕舉妄動。”他沒睜眼,卻似感覺到了她的好奇,看到了她情不自禁的動了一下的手。
“你為什麽從不讓人看你的臉?”
“看到我臉的人,都會死。”
“你吓我啊,你有魔法?”孤兒吓了一跳,心中有些慶幸剛才沒有莽撞。
“我會殺死所有看到我臉的人。”他說的平靜,好像是說起吃飯睡覺一樣簡單。
孤獨更好奇了。為什麽?為什麽看到他臉的人,他就會殺死?
“我是你的雇主,你發誓要保護我一年的生命。”她又忍不住挑釁。
“如果你看了我的臉,這個協議自動失效。”他睜開眼睛,冰線一樣的目光割斷了孤兒的勇氣。“切,好稀罕嗎?”
我東看一角,西看一塊,早晚能拼湊起來,用不着直接看全局,你個笨蛋傭兵頭子!孤兒想着,把葡萄酒重重放在桌上。
在走到門邊時,她心裏突然産生了惡念,轉過身來輕佻地說:“你幹嘛不說,誰看了你的臉,你就嫁給誰?在我家鄉,絕代佳人都是這樣的。”說完,立即開門離開。開始時,她還邁着驕傲優雅的步子走,走過樓梯拐角就開始跑,生怕那瘟神追上來揍她。
孤兒啊孤兒,你還真是無膽鼠輩。這事換做小獨,以他那麽擰的性子,一定和阿德斯對抗到底。
第一卷 變身,月圓之夜! 第五十八章 奴隸買賣
接下來的日子,孤兒過得非常忙亂。
首先,發生了這麽嚴重的刺殺事件,死了那麽多人,大宅中的主樓是不能再住了,最後和皮特以及衆家臣的商量結果是推倒主樓重建。反正盈祿家有的是錢,重建也不過是個時間問題。
而在這段時間內,孤兒就只能住在大書房。
灰堡,說白了就是建在一個大島上的灰色巨大建築,堡內的房子都是依地勢所蓋成。領住的大宅本就在島上的最高處,大書房所在的塔樓而更是高中之高,是在整個灰堡最高的位置。
它四面都可以看到海景,同時也是四面絕壁,要想到達大書房,必須從塔樓中空的內部爬上一個陡峭的螺旋狀樓梯才行。而要想找到樓梯,就得從緊挨着塔樓的大屋內進入。
這次可怕的事件打碎了所有人關于灰堡是無人侵犯之地的夢想,所以孤兒的安全被提到了很重要的高度上,塔樓下的大屋內布下了重重守衛,樓梯下的四個房間,分別留給了皮特,兩名保镖和阿德斯。
也就是說,如果再有刺客要闖入孤兒入寝之地,唯一的通路是進入大屋,打倒重重守衛和孤兒的貼身保镖以及死神阿德斯。當然他們可以騎龍從窗子進攻,但那樣巨大的生物從半空中飛過,盈祿家的地面守衛隊不可能發現不了。
孤兒感覺她的手下們太過草木皆兵了,她現在就像被關進了與世隔絕的單人牢房,這又讓想起一個童話故事,一個被關進塔樓的公主,王子要每天爬牆才能相會。
她不喜歡這安排。卻還是接受了.因為做為一家的領主,有時候必須忍耐,不能任性地為所欲為。哪怕這違背她的意願,但讓家臣們安心也是她的職責。
不過凡事總有兩面性。往好地方面想就會覺得在這次刺殺未遂的事件中還很有收獲地。比如之前她一直想讓阿德斯多派守衛進了灰堡,但阿德斯只敷衍性的給了二十個人,現在不用她說,他已經給自動加到了一百個,而且他自己也打算長駐灰堡。
他的房間緊鄰着樓梯口。如果有事會第一時間趕到,他對工作的态度還是令孤兒滿意的,這樣以後在兩人深入大陸尋找魔法石時,她會安心很多。
旁邊地兩個房間由四大保镖輪流居住,孤兒把灰堡守衛隊給了四大保镖來帶領,他們分為兩班,輪換負責守衛隊的事,哪一班休息,就住在塔樓下的房間裏。順便保護主人。
再旁邊是皮特的房間,雖然孤兒不明白如果真出了什麽事,胖管家能頂什麽用。
其實對于這件事。她自己也吸取了一些教訓。當天為了讓阿德斯的人守護城堡,她撤了盈祿家自己的守衛隊。結果出事的晚上連個發出警報的人也沒有。
雖然不知道為什麽有人要刺殺她。也不知道還有沒有第二次、第三次、第N次刺殺,但借此機會讓盈祿家的人有危機意識。并盡快提高自己家族地武力是必須的。
至于她把守衛隊給了四大保镖負責,這舉動令阿德斯頗為意外,畢竟其他家族都是依賴榮譽騎士或者家臣、封臣,給奴隸這麽大權利的只有這位伯爵小姐一個。
這女人,從在鬼影森林挖出他地那天開始,行事就總是出人意料。
她解開了他的封印,宣稱他是她地奴隸、她從半空中掉下來、她用一個古怪地“伯爵小姐的神眼”買了他帶她出樹林地機會、她不但不離他遠遠的,還親自跑到大戰馬坡來跟他談生意、她能長出魔法刺、她在那場刺殺事件中表現得很鎮定,不叫不鬧,也沒有昏倒,緊跟在他身後、她還是十大家族中僅有的兩個女領主之一。
八百年了,大陸上的勢力範圍居然一點變化也沒有,還是十大家族在統治,只不知道驿馬家,他出身的家族又如何了呢?那兩個人還活着嗎?
“你是打算買奴隸呢?還是招募傭兵?”孤兒從一本大賬簿上擡起頭來。大書房成了她的書房兼卧室,中間以一個巨大的屏風隔開。那屏風是用鑲了銀邊的龍眼木、根據孤兒畫的圖、由盈祿家的能工巧匠制成,不如中國式屏風那麽美,不過也将就了。
此時她正和傭兵頭子談起傭兵軍團的兵源問題,因為阿德斯軍才只有五百騎士,之前因為性騷擾她而被殺掉三個,調入灰堡中一百人,另有兩百人回了大戰馬坡的石頭城,目前只有一百九十七個了。
以這些人保護孤兒是綽綽有餘,但要保衛整個盈祿家族就有點困難了,就算阿德斯軍團的人以一當百也是一樣。而要想恢複阿德斯軍團往日的輝煌,重塑那只無敵鐵軍,除了要保住目前這些精銳外,一定要再招募和訓練新兵。在這一點上,孤兒和阿德斯的意見罕見的保持一致。
“奴隸。”阿德斯想了想,回答。
“聰明的選擇。”孤兒眉花眼笑,一臉真誠的誇獎,心中卻仿佛看到了一個上當受騙的棒槌和大把的金幣就在眼前。
雇傭阿德斯軍團花了五十萬金幣的天價,當然要想辦法再賺回來,不然這個虧空怎麽補?除了想辦法開拓新的商路外,取之于斯,賺之于斯也是必要的。
要買奴隸?!她可是塔撒大陸上最大奴隸販子,只要貨從她這裏出,她就能狠刮一層。
“您對要買的奴隸有什麽要求嗎?”她态度和藹的令人生疑。
阿德斯皺了皺眉,但孤兒看不到,因為把行李搬到了城堡中,他不需要穿沉重的盔甲,也不需要以布巾蒙臉,目前只穿着便裝,戴着面具。
“不管他是盜賊、農民、鐵匠、面包師都可以,只是不要貴族子弟。”他想了想,還是決定和這女人做這趟買賣,雖然明知道她會大賺而特賺,但這會省了他不少事。
傭兵是為錢而戰的,但錢并不是他的目的。
“這好辦得很,我有不少經過簡單訓練的奴隸,都存放在紫金家的國王港口,直接撥給你就是。我記得對你講過,國王港口是最大的奴隸市場,整個大陸上的奴隸交易有八成以上在那裏進行。放心啦,我的奴隸都是強壯的年輕人,有不少還會騎馬使劍,您買來後稍加訓練,備了馬和武器就能派上用場了。這樣高素質的奴隸,一個金幣買一個,您要多少?"
第一卷 變身,月圓之夜! 第五十九章 小姐,你真僞善
“一萬。”
哇,一萬?!
孤兒的口水差點流出來。一個上等的奴隸才不過半個金幣,她全按一個金幣走貨,幾句話的功夫就賺了五千,實在太順利了。不過她并沒有一萬奴隸的存貨,畢竟這麽多奴隸要吃要喝,要有衣穿,有地方住,她又不肯虐待他們,實在是一筆很大的開銷,但以盈祿家的商業網絡,立即找出一萬奴隸完全沒有問題。
“要組建那麽大的軍團嗎?阿德斯大人真有魄力。”她嘴上再度誇獎,心中卻罵阿德斯是冤大頭,“這樣吧,咱們也算生意夥伴了,買奴隸的錢就從我應該支付您的金幣中扣除,可好?”
按照她和阿德斯的約定,五十萬金幣買軍團一年,先支付一半,一年後再看服務的滿意程度支付另一半。前幾天離開灰堡的兩百傭兵就是為了運送那二十五萬金幣回大戰馬坡的。當孤兒看到自家秘密金庫中的金幣流水一樣被裝上船,和那隊傭兵遠去,她的心哪--唉。
“可以。”阿德斯簡略回答。
“那麽這就算成交了!”孤兒很高興,示意站在一邊的貼身侍女艾麗,“拿點酒來,我要敬阿德斯大人一杯,以示慶祝。”
“沒有這個必要。”阿德斯習慣性拒絕。
但是孤兒心情好,不與他計較,只笑眯眯的、露出她小惡魔式的神色道,“很有必要!很有必要!艾麗快去,給那個那個-
“詹姆。”一直靜靜的站在阿德斯身後士兵自報姓名,之後又加上一句,“謝謝伯爵小姐。”上回談生意被強吻。這回孤兒特意留了侍女在身邊,還要求阿德斯帶上侍從,她說是這樣比較正規一點。也是貴族應有的禮節。她看得出阿德斯很反感這些,可她就是想讓他覺得不舒服。再說也能提防這石頭一樣硬而無趣地男人突然再狼性大發。
詹姆長得挺帥的,而且性格溫和,艾麗剛才一直暗送秋波,讓孤兒又好氣又好笑。塔撒大陸上窮人家的女孩都是很傻很天真,經常會愛慕騎士啊。貴族啊什麽地,有時候還會送花,獻身更是不必說。在她們心中,這些男人是英雄,早晚會帶她們脫離苦海。而實際上,他們除了留下了私生子,什麽也不會給。
看來她得找機會和阿德斯說,他的兵們不許和城堡中地女孩戀愛,否則就是違約。有一個出事的就要陪一萬金幣。阿德斯軍團軍紀嚴明,只要他下了命令就沒有人敢違抗,所以應該是不會出事的。而從孤兒的角度講。她雖然愛錢,卻不願意從傷心的女孩身上賺取。
“可是。奴隸們要送到哪裏?為了方便。我可以提供盈祿家屬地--”孤兒再問,心裏盤算着。那樣地話。這麽多人的吃穿用度,訓練時用的武器和盔甲、馬匹,以及這些東西的日常維護,場地使用費,擾民噪音費,還有雜七雜八的各種費用,二十五萬金幣中能扣掉他三分之一。這還沒算傭兵們逛附近的村鎮,為喝酒、賭錢、找女人、鍛造更好的武器而支付的錢。
“送到大戰馬坡去,我的人自會處理正當孤兒地如意算盤打得響的時候,阿德斯的決定斷了她地發財大計。原來那兩百個傭兵回大戰馬坡不止是為了運送金幣,還是為了去當教官,訓練新兵。
不過以兩百對一萬的話,一個訓練班有五十個新兵,這和中國小學教育地班級制度還真是想像。但他們能控制奴隸嗎?她親眼看到無數幻靈跟随阿德斯,那些白色地人頭蛇身的東西是否聚集在石頭城內呢?
“你要答應不能虐待奴隸。”她忽然來了一句。她地潛臺詞是:不能以奴隸飼幻靈。
阿德斯再度意外。一個見錢眼開的女人,怎麽還會管奴隸的死活?在塔撒大陸上沒有人會介意奴隸的命運,他們的價值有時候不如一匹馬,或者一桌上等的宴席。“不會虐待的,但是訓練--那個--很艱苦。”阿德斯沒有回話,詹姆卻說道,之後他看了一眼他的頭兒,見他沒有反應,就知道并不阻止,于是繼續解釋道,“阿德斯軍團的戰士都是百裏挑一,訓練的時候當然也很嚴苛,否則到了戰場上就會很容易失去生命,也會輸掉戰争。”
“怎麽個嚴苛法?”孤兒很好奇。
“比如讓士兵站在太陽下穿着盔甲曝曬,或者在寒冷的夜裏光着身子受凍,如果沒有命令,任何一個人都不能離開,必須堅持到最後,死也要死在隊列中。又比如訓練新兵潛伏,就必須趴在草叢中,把自己當成石頭,不管有蛇,有野獸還是有什麽,寧願被吃掉也不能動一動。格鬥訓練中都是真刀真槍、以命相搏,就算面對自己最喜愛的東西和人,只要是敵對的一方就要殺死。”
這也太嚴酷了!簡直稱得上是變态,孤兒聽得目瞪口呆。怪不得阿德斯軍團戰無不勝,永遠不會臨陣脫逃呢!原來他們經歷了那麽多非人的折磨。但也正因為如此,他們才能在戰争中盡可能的保住生命吧?
地獄式的訓練,就是為了以後活命的機會。可是死在訓練場和死在戰場有什麽區別嗎?
“通過率--我是說這一萬奴隸,最後有多少能成為軍團的士兵?”她忐忑不安的問。
“根據以前的經驗,能有一千就不錯了。”
十分之一?就是說每十個奴隸中就有一個死掉?!諸神慈悲,傷亡率居然有百分之九十!
“我不賣了,你們還是自己去買奴隸吧。”孤兒反悔,因為受不了經過自己手的奴隸會那麽悲慘的死去。
沒錯,她販奴,但這并不意味着她贊成這一行當。塔撒大陸上戰鬥頻發,這些戰争奴隸如果不被賣掉就會被殺死,免得浪費糧食還要費心看守。這無關人的尊嚴,因為在這裏并沒有人權意識,她只想給那些奴隸一個活命的機會,當然她也不否認從中賺到了錢。
不過,如果奴隸被賣出的結局就是死,她寧願不賺這個錢。
“為什麽不賣?”阿德斯接過話題,淡漠的說,“小姐,你真僞善。你不賣,我們會去找別的奴隸販子,該死去的人還是會死去。難道因為不是經過你的手,你就會感覺舒服一點?感覺這個惡不是你做的?可以心安理得的睡安穩覺?你知不知道,在你進入甜美夢鄉的時候,有另一批人正在被折磨死?你保護了一批人,可是間接推了另一批人進火坑,不是嗎?”
孤兒從沒想過這種問題,她只是想賺錢不昧着良心,既然她改變不了塔撒大陸的狀況,就盡可能使那些悲慘的人好過些。她覺得阿德斯這樣說有些強詞奪理,可一時卻沒找到反駁點。“你為什麽不想想,你給了那十分之一的人做為驕傲男人的機會?”他補上一句。
啊?這也對啊!或者對于有血性的男人來說,寧願戰死沙場也不願意為人奴婢,也許她應該問問那些等着被賣掉的奴隸,看他們如何選擇。
“婦人之仁。”他再度補上一句,語氣輕蔑。
孤兒有點惱火,怒視着這冷血的傭兵頭子,他有一顆石頭的心。怎麽啦,君子愛財,取之有道,在此基礎上,她不願意害人,不行嗎?她要做仁義之師,不可以嗎?
“唉唉--其實不會死那麽多人的,不過确實有傷亡就是了。對淘汰下來的人,我們是會放他們離開的。”詹姆急忙打圓場。
哦?這還不錯,不過這個死傭兵頭子怎麽看怎麽像是濫殺無辜、殘暴不仁的人。就算她此刻判斷錯誤,也不是她的錯。那麽,繼續賺錢好了。
“這麽多人的日常消耗一定很大,盈祿家在大戰馬坡附近有商號,不如提供你們日常所需如何?”她問,感覺眼前金光一片。
第一卷 變身,月圓之夜! 第六十章 車船費
過了不久,盈祿家在大陸各處的商號紛紛傳遞來消息,法石出現的跡象,以及聲稱賣過真正魔法石的商人們的情況都彙總到孤兒的手上。
只是,還沒有找到零人羅蘭特,那個賣給孤兒藏寶圖的、自稱是尊貴家上一代公爵大人的私生子的人。
她有些失望,也有些惱火,因為這證明她挖出阿德斯的事一定是有預謀的,不然羅蘭特為什麽會消失不見?當時他是一個爛酒鬼外加賭鬼的形象,這樣的人總會在各大港口和自由貿易城邦游蕩,哪熱鬧往哪紮,不可能躲起來不見人。
而她絕對相信盈祿家商業網絡的尋人和打探消息的能力,所以零人羅蘭特的身份很值得懷疑。她只是不明白,如果這是有預謀的,目的何在?為什麽選了她?
“繼續尋找羅蘭特,就算挖地三尺也把他給我揪出來。”孤兒吩咐皮特,“不過不要只調查零人,連商人、騎士、水手、甚至貴族都要注意。等過些日子我回來,我會給你一些羅蘭特的照片像,分發給各地的商鋪就可以了。”
“您還要按慣例離開一個月嗎?”皮特有些愁眉苦臉,“那阿德斯大人
“不用理他,按時給他和他的人送吃的喝的就行了,但如果有人欺侮到盈祿家的頭上,要找他來解決。記得,供應配給要按我訂得标準,不準給阿德斯軍團的任何一個人高貴客人的待遇,他們是我雇傭的,也就是幹活的。”孤兒站起來走到窗邊,向下望去。
大書房不僅可以看到無敵海景,也能看到城堡中任何一個角落。她現在就看到阿德斯騎着霜雪在灰堡中溜達。這是他每天必做的功課,大概因為霜雪不能總是拴在馬廄裏地緣故。
就算是溜馬,他也穿着全副铠甲,倒是他的一百名手下還輕松些,都穿着硬皮甲,在詹姆的帶領下訓練出操。不得不說,他的軍團真的有着鐵一般的紀律,不像其他傭兵一樣,拿了錢就去花天酒地、打架鬥毆、又嫖又賭。從來不練功,等錢花光了就四處尋找需要傭兵的領主,再去賣命賺錢。
他的軍團是一支真正的軍隊,無論刮風下雨,每天地訓練絕不中斷,當然其餘時間他會放手下們自由。那時,阿德斯軍團中的人和普通傭兵沒什麽兩樣,粗野又危險,成群結隊的坐船到岸邊的漁村或者市鎮去。照樣花天酒地、打架鬥毆、又嫖又賭。
唯一的區別就是,他們身體訓練得更強壯,在打架中總是會贏,然後晚上會按時回來軍營,那時的他們一定會在酒醒狀态,至少可以勉強走直線。聽說,如果晚一分鐘歸隊,就會被吊死。
她從沒見過阿德斯喝醉,嫖妓或者賭博,在她看來。這傭兵頭子過的是苦行僧一樣的生活,倒不是他忠實于神,或者在修煉自己的身心,他大概是看不起那些能為他提供服務地人,骨子透出的不一般的傲慢樣子實在很欠扁。
距離使人的眼睛産生錯覺,現在在孤兒眼裏。阿德斯和霜雪加在一起也不過火柴盒大,她忽然産生一個念頭,一點惡意,想用彈弓射他。
而阿德斯離她雖然遠,卻好像感受到了她算計般的凝視似的,擡頭向塔樓望來,還舉起從她手裏搶的望遠鏡看。
孤兒急忙離開窗邊。
這死奴隸,搶了“伯爵小姐的神眼”就罷了,居然還用來反觀。她一直随身攜帶望遠鏡和紫金家泰娅送的金柄小彎刀,但不過才一次不破之城之行就全沒了。望遠鏡歸了阿德斯。那把漂亮又極其鋒利的小刀給路易搶了去。
“
兵沒有擾民吧?”她躲得慌張,回頭看到皮特納悶地轉移話題。
皮特咳了一聲,“堡裏的女人們對他們倒是很感興趣,但他們還好,言語挑逗,偶爾親個吻什麽的肯定有,再深一步就絕對沒有了。”
孤兒點了點頭,心想阿德斯說話算話。他的部下也不敢違背命令,這樣就好。
“他們剛來的時候我怕得要死。”皮特繼續說。“傳說他們殺人如麻,還吃人肉,現在才知道吟游詩人們唱的歌真不*譜。不過他說着忽然湊近,神色暧昧搞怪地低聲道,“我現在很好奇啊,他們和那位可怕的大人一樣被封印了八百多年嗎?怎麽會這麽生龍活虎的?我偷偷捏過一個傭兵的手,是熱的呀,絕對絕對絕對是真正的人!”
“八百多年前有魔法,那一定有我們不能理解的事。”孤兒略直了直身子,皮特立即站直身體,回到原來的距離,變回溫順謙恭的模樣。
“船費收了吧?”
皮特聽到這問題,幾乎是興高采烈的用力點頭。
本來盈祿家地船隊會免費搭載飛輪海兩岸的人往返,但自從阿德斯軍團的人上了島,再過海就要繳船費了。為了避免人家說伯爵小姐是針對這群傭兵,所有的人一視同仁,都要買票過海,但盈祿家的屬民和善意往來的客人會得到退費處理。說白了,賺的就是傭兵們的錢,而他們喜歡成群結隊去岸上,所以這項收益相當不錯。
阿德斯不會不知道這件事,可是他保持沉默,孤兒想像着他背後冒火的樣子,感覺很開心,雖然阿Q了一點。之後她忽然又想起路易,問道:“追風家和孤傲家打得如何了?”
“聽說追風家族贏了,不過鷹岩堡損壞嚴重,路易大人正在修整。”
皮特地回話讓孤兒暗松了一口氣,那個執拗而任性,喜歡自作主張的公爵大人讓她緊張。盡管從細節上講,她從他手中逃脫,算是拒婚成功,可是她卻總有不好地預感。
這事早晚要解決,但孤兒還是駝鳥的希望那一天晚點到來。
最近的事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