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妹妹
姜冬澤做了許多菜，而且速度非常快。
陸苗真沒想到，他如此心靈手巧。
當他一盤一盤端上來的時候，他簡直快要流口水了。
那兩只貓也在桌上，踮着腳尖，嗅來嗅去。
直到姜冬澤把一盤青椒炒肉端上來，陸苗蠢蠢欲動，白貓盯向廚房，發現已經沒有正在做的菜，埋怨說：“王，你沒有做魚！”
陸苗驚訝，扭過頭瞅了老半天。
誰在說話？難道是他餓得産生幻聽了？
“王，沒有魚我們吃不下呀！”陸苗再次搜尋了一下，目光落在那只白貓身上，只看他用小爪子去撥菜，被姜冬澤用手推開。
“我買了一袋貓糧。”他從桌子底下各拿出兩個小碗，倒滿了貓糧，放在他們面前，坐下來說：“吃吧。”
白貓嗅了嗅，露出了明顯不樂意的神情。
黑貓也說：“這貓糧太劣質了。”
“我工資沒你們高，不夠養活你們。”姜冬澤淡定地說。
白貓&黑貓：“……”
陸苗張大嘴巴，姜冬澤解釋說：“別害怕，這兩只是貓妖，我最近收下的。”
“Hello。”黑貓笑眯眯地打招呼。
陸苗吞咽了一口唾沫，眨了眨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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饑餓占據了他的注意力，待會兒再去消化這個事實吧，他要先吃飯。
嘗了一口熱乎乎的菜，他覺得自己整個人都要充實起來了。想那今天被關在小銀屋裏吃外賣的凄苦，一下子全部爆發出來。他吃得狼吞虎咽，風卷殘雲。
姜冬澤提醒他：“吃慢點。”
“姜哥，你做的飯真好吃。”陸苗連忙誇。
“我挺喜歡做飯的。”
“我也喜歡。”陸苗說，因為從小到大養成了靠自己的性格，而且他的确比較挑嘴，自己做的才舒服。
姜冬澤微微一笑。
兩只貓悻悻地看着他們。
沒多久，一前一後走進了卧室。
再出來時已經是人形。
陸苗差點被他們吓嗆住，捂住自己的胸口錘了好幾下才把飯咽下去。
“還有人？”他問。
“不不，就是我們。”說話的是個白背心灰短褲二十多歲的小青年。
他撐着椅子一跳，坐在陸苗的身左側，白襯衫的微長發青年走過來坐在陸苗的右側，他湊過來嗅了嗅他說：“你身上的味道也很好聞。”
陸苗感到一陣惡寒，差點把筷子都掉了。
默默端起了碗，坐到了對面的姜冬澤旁邊。
他們也不介意，微長發的青年起身給白貓盛了一碗飯，又給自己盛了一碗飯。
兩個人開始埋頭大吃。
那簡直就是扒飯，可能飯太燙，吃一會兒還得往上嗷嗷兩下透氣。
陸苗發現他們一來，他基本就搶不到菜了。
如果不是姜冬澤給他從盤子裏護了些出來的話。
這兩只貓倒也不可怕，雖然怪怪的，陸苗心裏想，猛然記起了自己剛來的時候他們正在幹的事，差點又把自己嗆住。姜冬澤給他倒了一杯茶，“怎麽了？”
陸苗猛把水灌進去。
他看了看他們的臉，喉嚨，還有胸，乃至腿，沒錯，是兩個雄的。
兩個雄的剛剛在……
卧槽！
陸苗感覺自己受到了驚吓。
兩只貓在陸苗驚恐的同時把盤子裏所有的菜掃蕩幹淨，露出了滿足的意味，甚至還伸手拍拍嘴，就像貓的動作。然後他們走回房間，一瞬間又變成兩只貓出來。
身體挨着身體堆在蒲團上，開始睡覺。
“別管他們，這是他們的習性。”
他不是驚訝他們的習性，他是驚訝他們的性向。
六盤菜全空了，姜冬澤起身收碗。
陸苗連忙起身，“我來幫忙。”
本來讓姜冬澤做飯就很不好意思了，不能還當個大閑人。
“那兩只貓是你的部下嗎？”陸苗一邊洗碗一邊問。
“算是。”
“那為什麽我覺得他們……很閑？”陸苗盡量委婉了些，主要是他實在好奇。
“貓本性就是如此，不可能把他們變成勤勞的貓。”
“那倒是。”他點點頭，“就當貓養吧，也沒差。”
“姜哥，謝謝你。”陸苗又說，“謝謝你把我帶過來，還做了一頓這麽好吃的飯。”
“你要喜歡可以常來。”
“嗯。”
兩個人洗完出去後，貓們已經睡着了。
白貓翻着肚皮，呼嚕呼嚕地響聲震天。
姜冬澤問：“你要不要在我這睡會兒？”
“不了。我想回去。”
“好，我送你回去。”
也就是一眨眼的功夫，陸苗回到了自己久違的家中，也許是房間關久了，一股悶味，他覺得怪不好意思的。不過姜冬澤也沒說什麽，迅速離開了。
回到了熟悉的地方，陸苗才算整個人都放松下來。
他從包裏找出手機，手機是被關的第二天宿熙哥給他的，那時候就已經沒多少電了。他坐在床邊，插上電源，登上微信看了看，裏面還有宿熙哥給于光說短住幾天回來，以及向他領導請假的微信。
說是家裏有急事，必須離開一個星期。領導還在後面追問了好幾次。
陸苗想，自己這一次次請假的，恐怕工作也保不住了。
其餘微信上倒是沒什麽信息，沒多少人找他。
倒是短信一次次進來，提醒他有八個漏接的電話。
他一看號碼應該是老爸的，他找不到他估計該着急了。
陸苗等電再滿了一些，回撥過去，那邊的聲效嘈雜，車水馬龍，“喂？”
“喂，爸。”
“哦，小苗啊。”
那邊傳來鳴笛聲，像是他在過馬路，
“我跟你說，我到A城來了，剛出火車站。”
“啥？！”
“我想了想，怎麽着也得來一趟！那些誤會我必須當面解釋清楚了，否則我一整晚整晚地睡不着覺。”
什麽誤會，什麽亂七八糟的，陸苗覺得頭大，“你現在在哪，我去接你。”
“不用，你把我地址報給我，我直接打車過去。”
“我的親爸，您真猛，為什麽不跟我說一聲？”
“我都打了你好幾天電話了，你不是沒接嗎？”
“好好好，是我的錯，”陸苗扶額報了地址，“您路上小心點，別打了黑車，到了樓下給我打電話，我下去接您。
“好。”
感覺這一天是不能好了。
親爸第一次來，自然是得忙前忙後的伺候。
他也沒什麽地方住，其實要是普通人，跟自己老爸睡一張床也沒什麽。
問題是，陸苗覺得自己不是普通人。
他真怕老爸沾染了他一身的晦氣回家，那可不是鬧着玩的。
一個小時後，他老爸就大駕光臨了，陸苗只來得及把客廳和卧室收拾一下。
他老爸像領導參觀似的品評說：“你這收拾得不錯。”
陸大發也沒什麽東西，就一個特別小的行李箱，帶了兩件衣服和一些洗漱用品，還是阿姨怕這邊溫度低，特地塞進去。不過現在A城還熱得很，估計用不着。
“阿姨準你一個人來？”一邊把老爸的行李箱拖進房間，一邊讓他坐在客廳裏，陸苗給他倒了杯水方桌上。
“有什麽不準的，我又不是小孩子。”
陸苗笑，雖然他覺得他老爸有時候特別心大，也憨直，但說實話見到他還是很高興，兩個人聊了一些家裏的事，陸大發就進入正題了，“見到你媽了嗎？”
這件事陸苗也不知道怎麽回答。
之前他還托唐神再幫他找一次，但唐神一直沒有回音。
陸苗也奇怪，唐神這幾天就跟消失了似的。
他被宿熙哥關起來的時候，還想不用過一天，唐神肯定就能發現他不見了的事實，一眨眼就笑着站在他面前，誰知道他一直沒出現。
“見過一次。”
“聊了什麽？”
“沒聊什麽，她都不認識我。”陸苗回答。
“唉。”陸大發嘆了口氣，“這誤會可就深了。恐怕是因為誤會我連帶着誤會你了。”
“什麽誤會？”
陸大發也沒多說，“你把她地址給我。”
“她離職了，不在，我也沒消息。”
“沒事，我來找。”陸大發揮揮手，“不管去哪，總能找到線索，我非得把這件事說清楚不可。”
他老爸的犟脾氣上來了，而且看起來很堅決，陸苗不由得好奇：“到底什麽事？”
陸大發盯着陸苗半天也沒說出口，雖然說陸苗是成人了，但在陸大發眼裏，他還就跟個小孩一樣。
他要澄清了迷丨奸這事，那就等于在說，他不是他的親生父親。
所以他只想跟陳思兩個人聊。
看情形之後要不要告訴陸苗。
“不說了，不說了，我累了。小苗啊，你給我做飯吧，餓了。”
陸苗：“……”
剛從姜冬澤家裏吃了人家一頓飯回來。
果然因果循環，還得給他老爸做一頓。
反正宿熙哥是幫他請了一個星期的假，陸苗想，自己老爸來了，不用白不用。這幾天索性也就別去上班了。本來還想拉着他老爸逛逛，可是他老爸見陳思的心情非常急切，對所有吃喝玩樂一律免談。
第二天一早兩人就直接去醫院打聽，從其它護士長打聽到醫生，從醫生打聽到病人，從病人打聽到院長，消息很混亂。陳思的離職是院長批的，但他自己沒印象，其他護士病人得知陳思離開也很驚奇，因為她從來沒提過，後來打電話問她，也是未接，大家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麽。
他們還問出了陳思一些私事，譬如她已經有老公，還有個生病中的女兒。
原本陸大發是不打算跟陳思的老公和女兒見面的，因為跳過陳思直接去找人家老公不太好，本來兩方的關系也有些尴尬。
可實在沒有任何消息，陸大發也就去找了。
正好陳思老公和女兒也就在醫院裏。她老公是個大學裏的老師，就住在這旁邊，女兒則是生下來就得了病，基本是在醫院裏長到十五歲，陳思也是因為這樣，才成了護士。
陸大發去的時候，何魯正在給何小小喂粥。
陸苗也見到了兩個熟人，不，是兩只熟喵。
他們正慵懶地左邊一個右邊一個，隔着病床被，靠在何小小的腿邊。
兩只貓對于他來感到很好奇，立刻站起身打量。
陸苗假裝不認識，站在他老爸身後。
陸大發簡單地介紹了一下自己，然後提出到外面去聊聊，畢竟有些事不方便讓十五歲的女孩聽，何魯看起來倒很和善，非常斯文的樣子，也沒表示反對。
雖然陸大發沒特意表現出來什麽，但陸苗覺得他此刻的心情應該是很複雜，還沒見到陳思，倒是見到了他現任老公。從打聽的情況來看，她跟他老公的關系應該也非常好。
陸大發和何魯前後出去，陸苗也想跟着走，陸大發制止他說：“你在這陪一下小妹妹。”
陸苗只好留下來，望了望病床前的小女孩，照理說，那應該是他同母異父的妹妹。
但太陌生了，他沒什麽感覺。
他坐下來，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麽。
那兩只貓突然間分別從床上蹦到了他的肩膀上，一左一右站得穩穩當當，還調轉了個頭。“嚯！”那小姑娘端着碗驚叫了一聲，瞪大眼睛像是很稀奇的樣子，陸苗這一瞬間覺得她真的長得很像陳思。
“小貓小貓下來。”那小姑娘叫喚。
兩只貓沉沉地把屁股放下，示意着就安營紮寨在這對肩膀上不走了。
小姑娘看得啧啧稱奇，“大哥哥，你好受貓喜歡呀！”
陸苗只好尬笑。
說實話，他覺得肩膀好沉，快壓死他了。
他試圖把貓抓下來，但貓爪子死命勾着他的衣服，還用一雙眼睛睥睨着他。
陸苗又只好放回去。
“我去下廁所。”
到了走廊無人處，陸苗才低聲問，“你們幹什麽？”
白貓說：“盯梢。”
黑貓說：“圍觀。”
陸苗：“……”
“不要打小姑娘的主意。我認識很多有這種興趣的人都死在我爪下。”白貓亮了亮爪子。
“誰對小姑娘有興趣？”陸苗覺得不可思議。
“沒有興趣嗎？她們那麽萌又那麽可愛，是世界上最美妙的生物。”
陸苗覺得自己好像發現了什麽，“是你們對小女孩很有興趣吧？”
“當然，所以除了我們，誰也不許有興趣。”
“……”陸苗突然有點惶恐，“你們不會是傳說中那種喜歡殺人的妖怪吧？”
黑貓舔了舔爪子，“當然是。”
陸苗神情一凜，伸手抓住他們的脖子，“你們不許碰她聽到沒有？”
黑貓和白貓愣了愣，對視了一眼。
白貓：他敢掐我，我要是用爪子劃破他的臉，你覺得王會生氣嗎？
黑貓：我看會，王挺喜歡他的，還笑呢。
白貓：那就不抓了。饒他一臉。
黑貓：嗯。
他們點了點頭，輕而易舉地掙脫，跳了下去。
“喂！”
看着他們走回房裏，陸苗有點着急，想了想憑自己肯定是打不過這兩只貓妖的，于是他立刻給姜冬澤打了個電話。
“喂，姜哥？”
“嗯。”姜冬澤的聲音雖然很冷靜，卻有些起伏不定。
陸苗也沒顧得上問，“你的兩只貓是不是對小姑娘感興趣？”
“是。”
“他們是不是會殺人啊？”
“一般來說不會，惹急了有可能。”
“我有個朋友的妹妹被他們看上了會不會很危險？”
陸苗很着急，姜冬澤的語調卻仍然很穩定：“十六歲以下都不會有危險。”
“啊，為什麽？”
就在這時，像是有風聲，電話突然被挂斷了。
陸苗怔怔地想，為什麽十六歲以下都不會有危險？
果然那兩只是變态未成年少女控貓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