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琉璃走了
楚莫琰倪了她一眼，一雙深邃的眼眸溢滿冷洌，卻不見怒意，視線從她臉上移到雙腿上，忍不住伸出手，卻被上官千尋擋下，看着她眼中的防備，楚莫琰解釋道：“我沒別的意思。”
“可我有陰影。”上官千尋從容說道，如果不是她臉上認真的表情，楚莫琰還會以為她是故意這麽說。
楚莫琰順勢握住她的小手，上官千尋如觸電般猛的将手抽走，反應快得讓他都驚訝，她排斥他的碰觸，這讓他心生不悅，微挑的眉峰泛起冰霜，不滿的說道：“朕是皇上。”
“我是翌王妃。”門口的涼風吹進來，上官千尋感覺到了涼意，攏了攏披風。
楚莫琰神情一僵，怒意在臉上淡淡散去，長臂一伸，将上官千尋擁入懷中。“朕後悔了。”
後悔，後悔将她強塞給莫言，對于她的傳言，與見到她真實本人，不可否認，他被她吸引了。
甚至，他後悔了，不該逼着莫言娶她，他應該立她為妃，放在自己身邊，比放在莫言身邊更讓他放心許多。
上官千尋一愣，完全沒料到他會突然抱自己，随即開始掙紮。“放開我。”
“別動，朕不想傷你。”楚莫琰雙臂緊縮，識時務者為俊傑，上官千尋深知，他若是瘋狂起來，吃虧的只會是自己，她本沒武功，現在行動又不便，與他硬碰硬，自己讨不了好果子吃。
停止掙紮，身子卻僵硬如石，她本就清瘦，抱在懷裏沒多少肉，楚莫琰甚至錯覺自己抱得不是溫香軟玉，而是一根竹竿。“你太瘦了，這一個月他都沒照顧好你嗎？”
上官千尋暗忖，關你什麽事？
楚莫琰也意識到自己問了什麽，下巴抵着她頭頂，嗅着她的發香，低聲說道：“對不起！”
上官千尋擡眸，望着這張刻進她骨髓的面容，曾經她愛入骨血，現在她恨入心扉。
愛與恨，一念之間，可是，必需要付出慘痛的代價之後，才有那一念之間的轉變。
上官千尋平靜的問道：“我幻聽了嗎？”
對不起，他居然對自己說對不起，這可能嗎？
冷酷無情，霸道狂狷的他，這三個字跟他絕緣。
“對不起。”低沉而冷冽的聲音，富有磁性的再次吐出這三個字。
“為何說對不起？”上官千尋聽似平靜的聲音裏，實則透着深入骨髓的憎恨。
“你明知道，何需還問。”楚莫琰口氣不好的沉聲道，眸中泛起陰寒的光芒。
從他的聲音裏，上官千尋不難聽出他的隐忍，是那種歇下傲氣的隐忍，壓抑着狂狷的隐忍。
倒不是說他說得心不甘，情不願，沒有人逼迫得了他，這三個字出于真心，驕傲如他，難免會覺得尊嚴受到挑釁。
對不起？上官千尋在心裏冷笑，在他誅上官家九族，不給她腹中孩子的活路，對她趕盡殺絕，一句對不起，就能化解一切嗎？
上官千尋心裏更清楚，他那三個字，不是對上官千尋所說，而是對千胧雪。
太諷刺了！
斂起思緒，上官千尋輕聲嘆了嘆，掙脫了楚莫琰的懷抱，清眸無波的看着他。
在楚莫琰以為她會一直沉默下去時，上官千尋說道：“我不明确你為哪件？但是，無論你為了哪件，我都接受你的道歉，因為”對不起“即便換來了”沒關系“，發生過的事都不會改變，也挽回不了什麽。”
楚莫琰騰的站了起來，居高臨下的看着上官千尋，臉上寒氣漸濃，眸光冰冷懾人，薄唇緊抿，什麽也沒說，轉身大步流星的離開，連傘都未打。
上官千尋虛軟無力的坐在軟榻上，思緒飛揚，卻琢磨不出頭緒，不是琢磨不出，而是不敢往那方面想，在沒被證實之前，所有的想法都是臆測。
見楚莫琰陰沉着臉走出院子，楚莫言沒招呼他，邁步進院子，剛好碰到端藥來的小桃，從她手中拿走藥碗。
“喝藥時間到了。”楚莫言聲音溫和輕緩，準備喂她。
“我自己來。”上官千尋搖了搖頭，拒絕他喂，她傷的是腿，又不是手。
楚莫言也沒堅持，将藥碗遞給她，還沒忘叮囑她小心燙。
上官千尋屏住呼吸，一口氣喝完，口中苦澀得緊，讓她眉心微颦。
楚莫言趕緊拿來一顆蜜餞，給她含住，随意的問道：“他剛剛來過了？”
“嗯。”上官千尋點頭，楚莫琰能打着傘來，沒有他的允許，能輕易出現在她面前嗎？
“胧雪，你是第一個拒絕他，給臺階而不下之人。”楚莫言說道。
上官千尋不語，他給她臺階，她就該感恩戴德的下嗎？
“琉璃走了。”楚莫言轉移話題，見上官千尋錯愕，又說道：“她說你的腿已經不需要紮銀針和換藥了，只需按時服用藥，不出兩月，你的腿就恢複如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