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試鏡（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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莊心誠回來之後，就給蘇铮打了電話，問他劇看得如何了，蘇铮自然準備充分，滔滔不絕地闡述一番，莊心誠很滿意。
對于明信片的事，蘇铮只說謝謝小叔寄來的明信片，他沒問那個“147”到底是什麽意思。
莊心誠不主動說，就說明不想讓他知道，那他問了也白問。
再說，那數字更有可能毫無意義，他才不信袁小圓的猜測，那就是閑扯的幾句玩笑而已。
莊心誠還告訴他，要他這兩天就做好試鏡準備，莊心誠的工作室很快就會聯系蘇铮的公司。
蘇铮答應下來，結果剛挂了電話，他那個好久都沒動靜的經紀人就聯系他了。
蘇铮的公司小歸小，但雄心壯志一點不小，所以在成立之初給自己起了個好大氣的名字，叫“盛世輝煌”，這公司來是某個小老板為了捧一個演藝學校的女生開的，當時大張旗鼓挖掘新人，簽了十多個小藝人，可惜沒搞多久，女生就跟老板分手了，老板也無心打理這個小公司，就任它半死不活自生自滅，原的藝人有錢的、找到出路的，都先後給自己贖身了，現在就只剩下蘇铮在內三個藝人，還有袁小圓這個半挂靠在公司的化妝師。
而整個公司只有一個經紀人，老板不管，經紀人吳亮就是猴子稱霸王，經常對手下三個小藝人頤指氣使。
其實吳亮心眼不算太壞，就是有點勢利外加沒能力，帶着蘇铮他們上酒桌倒是很有一套，可惜正經上了談判桌就露怯，什麽都推不出去，什麽都談不下來。
蘇铮記憶猶新，上輩子他的幾個稍微好一點的資源，都是自己勇闖片場面見導演，生生磕下來的，等他帶着合同回了公司，正在混吃等死的吳亮就會沖他伸出一個大拇指，贊嘆一句“牛逼”！
蘇铮對這個人，真是恨都恨不起來。
重生之後第一次接到吳亮的電話，蘇铮嘆了口氣，讓手機響了好一陣，他才接起來。
“蘇蘇，”吳亮竟然沒有不耐煩，聲音當中似乎還透露着一絲興奮，“你快點來公司！”
蘇铮：“怎麽了？”又着急又興奮地找他幹什麽？莊心誠那邊不可能這麽快吧？
果然吳亮下一句就說：“今天晚上有個飯局，都是圈內名人，你快打扮一下陪我去，記得先吃個解酒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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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老套路。
上一世蘇铮去了無數這種飯局，吳亮簡直把他當一個陪酒公關使喚，不去就拿合同壓他。
蘇铮從來不是又當又立的人，如果這些應酬真的有用，能為他帶來有質量的人脈和機會，那他也不介意去吃一頓飯喝一場酒，問題是，吳亮每次吹牛逼說蹭到了業內大佬的飯局，而實際上一起吃飯的那些人魚龍混雜，什麽三流造型師、編劇小學徒、燈光道具藝人拎包小助理，到了吳亮那裏，都變成閃閃發光的大人物了。
蘇铮覺得吳亮給他們争取機會是假，利用公司的資源自己吃喝，外加給自己找門路才是真。
蘇铮今時不同往日，連一絲猶豫都沒有，沖口而出：“不去。”
吳亮被狠狠嗆了一下，停頓了好幾秒才緩過來，再開口語氣就沒那麽好了：“你怎麽回事？這些天都沒有工作可做，還不知道發憤圖強？今晚真的是個好機會，有個馬上要開戲的大導演……”
“多大的導演？”蘇铮轉念一想，反正閑着也是閑着，逗吳亮幾句也未嘗不可，就換了一種好奇的語氣。
“可大了！”吳亮咋咋呼呼地說，“拍過好幾個大歌星的MV和很多大品牌廣告呢！”
“呵呵……”蘇铮說，“這麽大的導演我怕是高攀不起，亮哥你自己去吧，你長得那麽帥，多跟導演喝幾杯，人家說不定一高興讓你演主角了。”
吳亮終于被這濃濃的諷刺惹毛了，拉下臉說：“別廢話了，趕緊過來！合同上可寫着呢，你必須配合所有工作，聽從公司的安排！”
蘇铮懶的在電話裏跟他争辯，幹脆收拾一下去了公司，過不了一會兒莊心誠工作室就會聯系吳亮了，到時候有好戲看。
“盛世輝煌”位于一個商住兩用樓的簡樸套間，除了吳亮在，還有一個財務和一個宣傳、商務、行政什麽都要管的小文員，至于另外兩個藝人，蘇铮已經大半年沒有見過他們了。
吳亮坐在那張來屬于老板的真皮座椅裏，正在用紙巾擦拭桌面上一層薄薄的灰塵。
蘇铮一出現，吳亮臉上就露出一種“早知如此何必當初”的得意笑容，他把紙巾丢進蘇铮面前的垃圾桶，一指旁邊的椅子，輕飄飄道：“坐吧。”
蘇铮坐下了。
吳亮傲慢地說：“這就對了嘛，我叫你們參加飯局，全是為你們着想，機會少競争大，可不就得拼命争取嗎？要我說，你還是放不開，光吃飯喝酒有什麽用？你要是願意放下身段，我能給你找到大金主，怎麽樣？蘇蘇，以你的條件，只要有人捧，絕對大紅大紫，真不考慮一下嗎？”
蘇铮猶豫着，像是在思考，過了半晌他終于說：“亮哥，你說的金主……有多厲害？”
吳亮的小眼睛瞪到最大，探頭過來秘秘地說：“就一會兒要見的那個劉導，他就是個gay。”
蘇铮做恍然大悟狀：“……是不錯，”但他停頓數秒又話鋒一轉，“但我要找金主，劉導這樣的可看不上。”
吳亮：“那你還想要什麽樣的？”
蘇铮：“莊心誠莊導那樣的吧，年輕有為，有錢有顏，待人謙和，有真正的貴族範兒。”
吳亮不屑地“切”了一聲，趾高氣揚地說：“就你？莊導那樣的國際大導能看上你？你在他電影裏演個背景板都是臉上貼金了。”
蘇铮沮喪地點了點頭：“亮哥說得也對。”
吳亮也覺得自己說得對，得意洋洋地讓蘇铮幫他去倒一杯水。
蘇铮去了，倒了水回來，就聽見吳亮正在接一個電話。
他從聽筒裏隐約聽出了莊心誠低沉磁性的嗓音，他沒想到會是莊心誠親自打電話找他的經紀人，這種事交給助理做就足夠了。
蘇铮聽着吳亮的只言片語，他和莊心誠你來我往幾句，應該是确認了彼此的身份，而随着這幾句寒暄，吳亮的坐姿也變了，他放下二郎腿直起了腰身，最後幹脆了起來，握着手機的手微微發抖。
蘇铮不知道莊心誠具體說了什麽，他只能聽見吳亮唯唯諾諾地一連聲“是是是”“沒問題”“太好了”。
等這個短暫的通話終于結束，吳亮放下手機，臉上的情有幾分古怪，像是努力克制着震驚和狂喜，他像看外星人一樣看着蘇铮：“你，你，蘇蘇，你怎麽不早說你認識莊導？你居然有這樣一位叔叔啊，我的天！你這玩笑……啊哈哈哈，你也太愛開玩笑了，哈哈哈。”話說到一半，驚喜終于控制不住了，吳亮眉開眼笑，激動地一步過來就抓住了蘇铮的手。
“怎麽？”蘇铮淡定地說：“我莊叔叔給你打電話幹什麽？是不是邀請我參加電影試鏡？”
“對對，”吳亮道，“但不僅如此，莊導還說今晚想和我們一起吃個飯，還想邀請咱們公司蔡總……”
“哦，”蘇铮打斷了他，慢條斯理地說，“那我可能去不了哦。”
吳亮大驚失色：“為什麽？！”
蘇铮純潔無辜地看着他：“你不是說今晚約了另一個‘大’導演，要我去陪人家喝酒嘛，還要把人家介紹給我當金主呢。”
吳亮急得抓耳撓腮，趕緊改口：“什麽大導演？給莊導提鞋都不配。咱們要是有了莊導，那還愁什麽？我剛才随便一說，你千萬別計較。”
蘇铮慢悠悠道：“亮哥，你可不是随便一說，你都是按照合同說的，有理有據，合情合法。”
吳亮賠笑：“什麽合同？我不知道。我只知道自己的職工作，就是給你們創造好的發展機會，現在機會就在眼前，咱們絕對不能錯過。”
蘇铮了然地點點頭，又故作憂郁地嘆了口氣：“亮哥我實話跟你說，莊導因為跟我有點親戚關系，才願意給我一個機會，但其實我資質根不行，去了也會被刷下來的，你剛才不是也說嗎，我在莊導電影裏演個背景板都不配。”
吳亮早就聽出來了，蘇铮這是故意用他說過的話打他的臉呢，可是現在的情況容不得他反駁抗議，莊心誠這個級別的導演主動聯系他們要人，這簡直相當于天降一個大餡餅，噎死了也要吃下去，現在被蘇铮嗆幾句沒關系，以後在圈子裏混不下去才要命。
反正吳亮臉皮也是一貫的厚，這會兒親自舉起巴掌拍了拍自己臉頰，讪笑道：“哥哥說錯話了，你快別跟我計較，以後哥哥跟着你鞍前馬後，還望你不要嫌棄。”
蘇铮看了眼時間，也快到晚飯點了，他不想讓莊心誠久等，打算暫時放吳亮一馬。
“那好吧，”蘇铮指了指不遠處的飲水機，“咱們就去一趟……我有點渴了，不知道亮哥方不方便先幫我倒杯水啊？”
吳亮殷勤地倒了水端給蘇铮喝，臉上一直挂着笑。
蘇铮喝了口水，一扭頭看着吳亮，像是想起了什麽：“亮哥，一會兒陪莊導吃飯，少不了要喝兩杯，你記得先吃個解酒藥吧。”
作者有話要說： 謝謝RICE的地雷X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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