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黎明破曉,告訴我第三天了。昨晚睡得很不好,在閉眼睜眼之間,我因手賤原因又多了200塊的債款。
我終究沒有告訴林秋落扮演英雄的事,也許這場戲演好了,我可以結束掉這筆高利貸。
她還在熟睡,我看了一眼旁邊的包,最終放棄。洗臉,刷牙。這是我好久都沒的習慣了。我把手當梳子,将雞窩頭抓了抓,于事無補,顯得更亂了。
我輕輕帶上門,老板娘昨晚自娛自樂,也是疲憊不堪,倒在沙發上不省人事。
今天霧氣散開得比較早,外面的早晨店早已開始營業,但我路過的包子鋪都沒有我想要的那個味。
三三兩兩的學生盲目漫漫地散着步,時而穿越馬路追趕,時而進出早餐店提着兩大袋子出來。在他們的笑語中,所剩無幾的樹葉飄飄然然,悄無聲息地落下。
我随便吃了一點東西,突然發現,在不知不覺間我的早晨已經習慣了那個味兒,在不是很饑餓的情況下,可能不會去細細品嘗其他食物。所以我吃得比較匆急,但很飽,為了迎接下面會消耗過多體力的角色。
第一次演英雄,心情有種說不出的複雜,或是成就或是擔憂。至善樓的後面,枯藤老樹毫無活力,凄涼無比。泛黃幹枯的雜草,還是那麽風華正茂(半人多深),雖然沒有了生命,卻依舊牢牢抓住土壤,縱橫交錯在禿禿的樹林。這就是所謂的生命力嗎?
王建東早在那裏等候,他帶着十幾個人,在那裏排練,場面可謂壯觀。看見我就問:“臺詞背好沒?”
我點頭回答:“嗯,倒背如流。”
“那就好,趁着有時間,先練習下,以免穿幫。”王建東說。
“現在就開始嗎?”我問。
“馬上。”
我清了清嗓門,開始背我的臺詞:“你們幾個放開她…”
王建東擺着手道:“停停停…是十幾個,聲音在雄厚一點。”正當我想加大數量和分貝重來時,他卻又說:“文戲就不練了,直接練打的部分。”
我問:“怎麽打?”我想是沒有武術指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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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看什麽動作,把這十幾個人放倒真實些。”他解釋。
我看着這十幾個人,我即将與他們同流合污,去欺騙一個女生,內心卻沒有一絲一毫的羞愧感。我反而一直擔心他們十幾個能不能打過林秋落的無影腳加高跟鞋。我便說:“人數是不是有點少?”
“你還想一個打一百個呀,那樣誰會相信?”他誤解我了的意思。
“不是,我怕他們幾個打不過林秋落,那英雄不是沒有出場的份?”我解釋。
“綽綽有餘。”
我疑惑:“真的?”
“YES,YES,YES,你還是想想自己用什麽方法把這幾十個人放倒,逼真一點,毫無破綻。”他顯得有些迫不及待,或者是氣急敗壞。
毫無破綻?看來也只有那一招了,我做出了奧特曼的必殺技動作,這是我心目中英雄的動作,要是再加上一句‘老孫來也’就更加完美了。
他們看了我半天才反應過來,王建東拍了一下我的後腦勺:“咱們不是要拯救地球的英雄。”
“我只會這一招。”我捂着吃痛的地方。
王建東撓了撓頭,我想沒有武術指導,确實把他難住了。他說:“空中旋踢會嗎?”
這是我第一次聽見有這麽一個詞彙,我不解:“什麽是空中旋踢?”
他看着我,頓了一下,然後說:“看着啊。”接着他原地跳躍而起,在空中旋轉360°,伸出來的腳正中某個倒黴蛋的臉部,那家夥瞬間倒地。
這個動作我頗有記憶,這是街頭霸王裏面‘隆’的動作,只是轉的圈數少了許多,但為什麽不用‘菠蘿拳’呢?那多簡單。
王建東走過去,扶起倒黴蛋,指着那貨青了半塊的臉,嘴角的血絲說:“這就叫真實,這就叫演技。”又慎重其事的對我說:“這就是空中旋踢。”
我木讷地站在哪裏點頭,表示知道那麽一點。王建東又說:“那你來試試。”同時又叫了一個大胖個子來配合我。
我活動了一會腳關節,大叫一聲‘呀…’,結果倒地的還是我。我跳起來了,但不夠高,踢中了那家夥的腰部,結果他那坨贅肉直接把我的力量彈了回來。
王建東過去抽大胖個子的後腦勺幾下:“你還不知道咋演是吧,人家還沒踢到就給我往地下倒,知道沒?”王建東邊說邊抽。大胖個子,邊點頭邊護住後腦勺。
待導演罵過之後,我們又開始了第二次練習。這次大胖個子倒得快,我順着風旋轉了一圈,糟糕的是,落地時沒站穩,我還是摔到了。
大胖個子早早地捂着自己的頭,王建東瞪着我,我還是木讷地站在那裏。
停歇了那麽幾分鐘,由王建東的手機鈴聲打破了格局,他拿起電話,直接挂斷。然後說:“人來了,先準備。”然後其他人迅速散去,有的藏在枯藤雜草之中,有的藏在側牆之後,做出聊天的樣子,只有我還木讷地站在那裏。
他看着我,從地上撿起一根比較粗的樹杆,說:“一會就用這個吧。”然後我也躲貓貓去了。
我是英雄,藏在另一側的牆。沒過一會,我就聽見林秋落的聲音:“到底誰約我?”
另一個女生:“哎呀,你去了就知道了。”
林秋落将信将疑:“小雅,你今天怎麽怪怪的。”然後聲音沒了。
人算不如天算,誰也沒料到,林秋落會從我這邊的側牆出來。她一見我就沒給個好臉色:“死人,你怎麽在這裏?”
我吞吞吐吐地說:“随…随便逛逛,熟悉一下學校的環境。”
林秋落驚訝道:“該不會是你約我吧。”
我有那個膽量嗎?那個叫小雅的已經搶先道:“不是,不是,找你的人在後面。”她一副弱不禁風,嬌滴滴的樣子。
林秋落不在乎的哦了一聲,對我說:“死人,你等我一會兒,我一會帶你熟悉環境。”然後他就跟着小雅去後面了。
我在這邊側耳聆聽着,林秋落說:“王建東,你找我幹嘛?”
王建東壞笑着:“不是我找你,是很多人找你,他們都想得到你的身…體。”
我探出頭看看情況,是不是該出場了。人已經全部圍了上去,林秋落惡狠狠地瞪着小雅,小雅慌亂的說:“秋落姐,對不起,我也是被逼無奈。”
然後,所有人都開始壞笑,向林秋落靠近。林秋落護着胸,蹲在地下,不敢擡頭,嚎哭大叫救命。看來她的無影腳,也只能對我管點用。
該我出場了,萬分激動。我擰着棍子,大叫一聲:“放開她。”接着我一棍子還沒下去,他們十幾個就倒地。
我向林秋落伸出手,她擡頭看見是我,驚訝的說:“是你救了我?”
突然,我找回了‘美女春宵一刻,能否與你共飲一杯’的那種感覺。紳士一樣舉止優雅:“舉手之勞。”
林秋落拉着我的手站起來,向一旁那個還在咬牙切齒打滾的大胖個子踹去:“死胖子,這次又有你,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煩了。”
大胖個子痛的嗷嗷大叫,我想這次不是裝的了。
英雄演成功了,現在林秋落看我神色也變了許多。遺憾的是,關鍵時刻我忘記了那句很霸氣的臺詞。
我們離開了現場,林秋落激動不已的說:“你真厲害,一個人能瞬間秒殺十幾個,以前怎麽沒見你這麽厲害呀!”
我沉迷在英雄的成就感中:“低調是好的。”
“上次我差點把你送到西天上,也不見你還手呀。”她一副天真的樣子。
我努力找着托詞:“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林秋落嘿嘿地笑着。我聞着那笑聲,有些變相驅動,扭頭看過去,一切都明白了。我又被當白癡耍了。
她活動着腳關節,捏着手指:“我現在想讓你死,你死不死?”
我厚着臉皮,笑着:“那個…你聽我解釋。”
“解釋你個大頭鬼,敢聯合別人來騙我。”接着,我又被一頓爆踢。很多人看向這邊,他們眼神有同情、憐伶、恐懼、更多是幸災樂禍。但一切都在林秋落的威懾與獅吼之下煙消雲散。散得我們周圍連個鬼影都找不到。
某個女魔頭打累了,我才有發言權:“事情還不是由你而起。”
林秋落疑問:“由我?”頓了一下“對!是由我,沒我這個美女,也就沒英雄。”
我詳解:“昨天你K了我一頓,王建東以為我們鬧矛盾了…”
“等等,我們倆有什麽矛盾鬧的?”林秋落打斷。
我提醒她:“我們現在不是情侶嗎?”
她輕踢我一下:“滾,別想占本姑娘的便宜,是假裝的,你繼續說,簡單一點說,我理解能力不差。”
我化簡了很久才開口:“簡單一點就是,王建東覺得我沒什麽利用價值。”
她略微想了一會:“王建東天天踢球,腦袋讓球給砸傻了吧,找我閨蜜當內鬼也就算了,還真以為我會看上你,居然花這麽大的心思給你創造價值。”
我明白她不是在罵王建東,而是在诋毀我。此時,我多想拿鏡子照照,自己有多麽不堪,但那又能怎樣呢?7天過後各自都分道揚镳了。
她在思量着什麽,許久才說:“既然他想給你創造價值,來利用你,我就來個将計就計。”她從包裏面掏出一張紙遞給我:“今晚市體育館有個演唱會,你陪我去看,這是門票。”
我畏畏縮縮地接過那張紙,林秋落又一把抓了回去:“我爸對你這麽信任,你不會當兩面派吧?”
我看着她的高跟鞋:“我敢嗎?兩面派會死得很慘。”
“知道就好。”林秋落再次把門票遞給我:“舞蹈社要開始訓練了,我得去上課。”她轉身離去,在拐角處又回頭提示我:“記住今晚8點準時到,遲了有你好看。”
我看着魔女消失,終于舒了一口氣。王建東從後面拍了一下我的肩膀,把我吓了一大跳。他開門見山問:“情況是不是有點不妙,我看見她剛剛又踢你了。”
我笑嘻嘻地把演唱會門票拿給他看,王建東便誇獎我:“我果然沒看錯人。”他又遞給我一張名片:“這是我的電話號碼,一有情況就給我打電話。”
我看着名片上的字樣給驚了一下,上面寫着‘新義安會長,王建東,電話……。’
王建東沒有注意我不自然的表情,連忙說:“免得有人懷疑,我先走了,記住抓緊時間把貨問清楚,一有情況就給我打電話。”然後便匆匆忙忙地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