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怕他們不信,她還翻了一張手機照片出來:“你看,這是我和老太婆的合照。”
景泺上前看了下。
照片裏是那位房主奶奶,她帶着老花鏡,臉上沒什麽表情,保姆站她旁邊擺了個耶的手勢,笑得極其開心,另一邊手放在老奶奶頭上,怎麽看怎麽奇怪。
兩人說話時,宋轶已經先按開了密碼鎖。
景泺還沒看清裏面,就見一道黑影嗖的竄出來。
死貓的叫聲比平時還要凄厲,但這回它的目标不是景泺,而是直直撲向了那位一直在偷看宋轶的保姆。
景泺趕緊出聲:“等……”
話還沒說完,他就看到死貓像一抹空氣般,直直穿過了保姆的身體。
保姆被他吼得一愣:“你,你幹嗎?”
景泺沒說話,宋轶掃她一眼,語氣淡漠:“你落了什麽東西?”
“一套刀具,”說到這,她眼神躲閃,“是我帶到這家人這來的。”
宋轶把景泺抵進屋,那只死貓還在保姆身上穿來穿去,試圖想要傷人,卻都是徒勞。
景泺進去前,順手彎腰撈起貓。
宋轶:“沒有你說的刀具。”
保姆還在景泺莫名的舉動中沒回神:“怎麽可能呢?”
宋轶懶得搭理,正準備關門時,門從裏面被人抵住了。
Advertisement
抵房門的人正是剛把貓關到房裏的景泺,他眼底沒什麽波瀾,語氣很冷:“你在老奶奶這工作很久了?”
“也就大半年……”景泺把口罩摘了,保姆多了看了幾眼,越看越眼熟,“你是明星?”
“你有見過一只土貓嗎,白橘相間的毛色。”景泺不答反問,“之前我帶它來這一帶溜達,弄丢了。”
保姆的臉色一下就變了,支支吾吾道:“啊?沒有,沒看到……”
景泺不說話,仍舊靜靜地看着她,
保姆被這眼神盯着發毛:“既然沒有,那就算了。”
看着保姆倉惶離去,景泺啪的一聲關上門,怒意十足。
宋轶給他倒來杯水:“順順氣。”
景泺道:“一定是她在虐貓!也不知道傷了多少只。”
“沒事,這不是馬上就能讓它往生了。”
“不行,”景泺道,“不能就這麽算了,如果她還傷害了其他貓呢?”
他是個隐形的貓控,之前林伯家裏有只橘貓,他小時候經常跑去逗它玩,并暗暗發誓:他以後也會有貓的!
可惜後來還是沒養成,上學時沒錢,學習壓力也大,入行時又虛忙了一陣,資源小,但量不少,那一陣忙碌期過後沒多久……他就死了。
天知道他剛剛忍得多憋屈才沒招呼上拳頭。
可是他能怎麽辦?現在國內沒有虐貓相關的法律,就連最基礎的扣押15天都判不下來。
宋轶像是看穿了他的想法,沉默半晌,忽而拿起手中的水杯,貼在了景泺臉上。
景泺側過頭,杯子把他的臉蛋擠得嘟起來:“怎麽了?”
宋轶道:“想吃炒飯。”
這段時間為了省外賣錢,大多時候晚飯還是景泺下廚。
“知道了。”景泺接過杯子,喝了一口,然後放到桌上,轉身進了廚房。
宋轶坐到沙發上,拿着書,視線卻放在杯子處。
片刻,他坐直身,拿過杯子,正準備幹些越矩的事,幾聲悶響打斷了他的動作。
然後是景泺急匆匆的腳步聲。
他啧了聲,把水杯放下:“小泺,什麽聲音?”
“……糟了,”景泺走出廚房,“我剛剛把貓關你房間去了。”
拉開門的時候,貓正在宋轶的枕頭上修指甲。
屋裏已經沒有一處地方是整潔的了,看來剛才保姆的到來,讓它大受刺激。
景泺:“……”
宋轶慢悠悠走到門前,也停下腳步。
不知道是不是景泺的錯覺,他似乎聽到自身後傳出的,攥緊拳頭發出的脆響。
“別氣別氣,”景泺趕緊進去把貓抱起來,“它只是只貓咪。”
貓剛剛見到保姆後,對景泺的态度就變了。
它老老實實坐在景泺手上,嘴裏不停對着宋轶“喵喵喵”,似乎在說什麽。
可惜宋轶此時并沒有心情去理解貓語。
“把這個放到門口,讓它出去睡。”宋轶指着房間裏用來裝書籍的小箱子。
貓回身,緊緊把腦袋埋在景泺懷裏。
“別氣了,我幫你收拾好,”景泺道,“外面挺冷的。”
宋轶不說話,直直看着他,眼底居然有股隐隐的……委屈?
景泺:“……不然你去睡我的房間?”
“好。”委屈消失殆盡。
景泺把貓放到地上,确定宋轶脾氣消幹淨後,才轉身進了廚房。
貓有點怕宋轶,它乖乖縮到角落,一動不動的看着他。
宋轶彎腰一拎,輕而易舉的把貓抱了起來。
貓:“喵喵喵!喵!”
宋轶聲音很輕:“明天我不鎖門。”
“喵?”
宋轶把它放到沙發,難得的散發出善意:“跟今天一樣,能做到嗎?”
“……喵。”
**
景泺洗完澡,坐在床頭擦拭頭發,手上還拿着手機,上面是微信聊天界面。
丘林:“公司這邊已經在争取兩個真人秀的資源了,準備分一個給你,我盡量給你拿好的那個。”
景泺:“謝謝丘哥。”
丘林:“別跟哥客氣,這段時間你多看點綜藝,學點搶鏡手段。對了,你跟那個助理還在一塊嗎?”
這句話看起來有點奇怪,景泺沒多想,回了句“在”。
丘林:“我看他很聽你話的樣子……你有沒有考慮過讓他也進公司來?他的個人條件我也就不用多說了,一定能火的,反正賺了錢也是你們兩一起花嘛。”
景泺更莫名了,丘哥怎麽知道他們兩現在的錢是湊在一起花的?
正想着,啪嗒一聲,卧室門開了。
宋轶抱着枕頭進來,景泺搓着頭發道:“今天睡這麽早?”這才晚上八點半。
宋轶露出枕頭後的書:“外邊有點冷,可以進來看嗎。”
室溫25度往上,怎麽冷了?
景泺點頭:“行,你睡床吧。”說着他就要站起來。
宋轶問:“那你睡哪?”
景泺拿起自己的枕頭:“我打個地鋪。”
他本來是想去客廳睡的,但想起那次的敲門聲,他就有點瘆得慌,雖然罪魁禍首找到了,可聯想起以往看過的鬼片情節,還是睡不下去。
“不行,”宋轶一口否了,“天這麽冷,別睡地板。”
哪有這麽多講究,又不會生病。
景泺看了看這張床:“我們兩個睡會有點擠吧?”
“我睡覺都是側着身,”宋轶奪過景泺的枕頭,跟他的并排放到了床上,并用手比劃了一下,道,“這裏就夠我睡了。”
景泺覺得好笑。
睡就睡吧,也沒什麽,他原先就是怕宋轶覺得擠而已。
景泺頭上蓋着浴巾,繼續坐回床上,宋轶看到他發尾的濕意,道:“我幫你吹頭發。”
景泺趕緊道:“不用,我一會自己吹就好。”
話還沒說完,前邊櫃子的吹風機忽然像是被牽上了繩,自兒個飛到了宋轶手裏。
景泺看得目瞪口呆。
他這才想起來,自己對宋轶的了解,只處于“可以擰斷鐵鏈”的階段。
再說遠一點,其實從變成這樣開始,他心裏就對這些事有些隐隐的抵觸。
在今天之前,他總是有意無意的按着以前的生活步調來。出院後,他再沒問過關于鬼師的任何事,就連自己為什麽會被選為鬼師都沒多問過,宋轶也從來不提。
說到底,他還是怕知道了後,身上會多一層責任的枷鎖。
景泺不怕承擔責任,但他還需要時間克服某些心理上的難關。
吹風機的噪音打斷了他的思緒。
宋轶的手伸進他的發間,輕輕摩挲着,他手掌很大,動作又輕柔,景泺不知道為什麽,忽然有些不自在。
他打破沉默:“剛剛丘哥來找我,問我你有沒有做明星的想法?”
吹風機聲音太大,宋轶把嘴湊到他耳邊,問:“什麽?”
也不知打在耳上的是吹風機的熱風,還是宋轶說話時呼出的氣息。
景泺定定神,又重複了一遍。
“要去地府申請人間戶口,麻煩,”宋轶道,“我在你身邊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