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柳暗花明
當葉風翼查到雲生銀行曾向一家名為羅家思的公司批準多比可疑貸款的時候,她就知道這家公司對于這個專案來說至關重要,随即她就派楚悠然去調查這家公司的運行狀況和公司總裁羅斯瑪麗的下落。
幾天以後,楚悠然果然帶來了可靠消息,說羅斯瑪麗正躲在首都近郊的一個小別墅裏面。一得到這個消息,葉風翼就派霍華德與連森帶着精銳憲兵去那裏逮捕羅斯瑪麗,誰知他們趕到那裏的時候已經人去樓空,連所有有價值的資料都被銷毀地一幹二淨。
葉風翼來到了羅斯瑪麗現今被嚴密封鎖的小別墅裏,裏面空空蕩蕩,冷冷清清,好似好幾年沒人住過一般。
大客廳裏,霍華德、楚悠然和連森正在整裝待命,葉風翼慢慢地踱進客廳,腳上黑色的靴子踩在木質的地板上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音,在空曠的大客廳中回響。
“到底是哪個環節出了問題,讓這麽重要的疑犯給跑了?”葉風翼的眼神如冷刃一般掃過霍華德、楚悠然和連森臉上,淩厲地好似使他們覺得面頰被刀片刮過一般。
三個人面面相觑,楚悠然沉默不語,連森剛想說什麽,被霍華德給攔住了。
“報告長官,這次行動是由于屬下行動遲緩所造成了,和其他人沒有關系。屬下願承擔所有責任。”
霍華德一人将這次失誤都兜攬了下來。
葉風翼冷冷地反駁道:“你有什麽責任,專案組的組長是我,任務出了纰漏,也完全由我來負責。我現在不是指責你們什麽,我只是要你們明白,我們現在肩上擔負這億萬共和國公民的期待,所有在這次金融風波中遭受損失的人都希望我們督檢司能夠早日給他們一個交代。今天你說因為行動遲緩放跑了一個疑犯,明天就有可能又有一家公司在這次金融風波中破産。既然我們現在拿的是國家的俸祿,就要對得起自己頭上的頭銜。我說的話,你們明白了嗎?”
“屬下明白。” 葉風翼一襲大道理說得連森熱血沸騰,回應的速度極快,聲音也非常響亮。
而霍華德和楚悠然則一動不動,莫不作聲。
葉風翼的臉色沉了下來:給你們臺階你們不下,敬酒不吃,想吃罰酒嗎?
“屬下明白。”
這時,霍華德和楚悠然這才不痛不癢地回應了一句,顯然多年的特工生涯已經讓他們對于長官高瞻遠矚的訓話産生了免疫力,完全沒有連森的心緒波動。
唉,老油條就是不可愛。好似這兩人已經厭煩了這類官方語言,你們當然可以不聽,我卻不得不說。楚悠然也就算了,霍華德也這樣,難不成他又和我鬧別扭了?
心裏這麽想着,葉風翼臉上卻不動聲色,她拿出塑膠手套熟練地帶上,然後吩咐道:“開始搜查吧,不要放過任何一個可疑的地方。”
缜密的搜查工作有條不紊地進行着,但是三個小時過去了,整個別墅裏裏外外都被憲兵搜了個遍,卻沒有發現絲毫可疑的線索。
看來,疑犯在逃跑之前,保密工作做的非常徹底。
葉風翼斜斜地靠在壁爐邊上,用一根細長的木棍慢慢撥弄着壁爐裏面的灰燼,毫不懷疑有衆多可貴的資料在裏面付之一炬。
搜查完畢以後,霍華德、楚悠然和連森來到葉風翼的面前,皆神色黯然,想來他們也非常失望。
葉風翼看着面前擺着的各式箱櫃,緩緩問道:“全都仔細搜查過了,沒有發現什麽可疑地嗎?”
“沒有。”楚悠然搖了搖頭。
葉風翼慢慢走到羅斯瑪麗梳妝臺的面前,發現她的梳妝臺的抽屜并沒有完全關好,她蹲下身子,抽開了梳妝臺的最後一個抽屜,将手探了進去,從抽屜的側面夾板裏摸出了一張磁盤。
顯然這張磁盤是因為匆忙之間打開抽屜落到了夾板裏面,而逃過一劫。
葉風翼用手指輕輕夾着這張至關重要的磁盤,冷冷的問道:“這個梳妝臺剛才是誰搜的?”
“是我。”楚悠然低下頭來。
“把你的頭擡起來,眼睛看着我。”葉風翼命令道。
楚悠然将頭擡了起來,看見葉風翼的眼神如冰泉一般冷冽,不由地心裏一驚。
“這麽重要的物證,你就這樣遺漏了,你是怎麽當差的?” 葉風翼的責問如同鞭子一般,抽得楚悠然火辣辣地疼。
“是屬下失職,請長官責罰。”被葉風翼淩厲的氣勢所迫,楚悠然不由地又把頭地下來。
“楚悠然,你不要忘了。你現在能夠自由完全是因為我覺得你有利用價值,你自己要明白你的處境。我葉風翼不喜歡無用之人,我再給你一個機會,以後交給你的任務再有什麽疏漏,我立刻取消對你的特赦。”
葉風翼接下來的話又如同尖刀一般,連森站在楚悠然身邊,也感覺到一陣陣的寒意。
搜查完畢以後,葉風翼正要跨入轎車,被楚悠然攔住了。
“葉督察,你現在是不是後悔将特赦令給了我?”
“沒有,剛才的話我也是在氣頭上,你不要太放在心上了。”葉風翼淡淡地說,好似什麽事也沒有發生過。
“可我已經放在了心上,怎麽辦?” 楚悠然不肯罷休:“你應該明白,對于這次行動,我也是冒着生命危險的。如果你這麽不信任我的話,我情願回到獄中,你可以将你的特赦令給任何你想要的人。”
“楚悠然,我現在沒有時間來照顧你的情緒。你以為你是誰,犯了錯誤以後被父母責罵而哭鬧撒嬌的孩子嗎?你犯了錯,我罵了你,你只要下次注意,這事就過了。我并沒有放在心上,你又何必耿耿于懷?”
“我知道在你的心目中,我的地位并不高。我只是希望在工作上,你能夠一視同仁,這個要求難道很過分嗎?”
楚悠然糾結的是,同樣犯錯以後,葉風翼對待他和對待霍華德的态度有天壤之別。
“很抱歉,這個要求我沒法做到。并不是我想對你苛刻,實在是就一個男人來講,你的氣度和擔當遠遠不如霍華德。就像剛才的事,他比你更勇于承擔責任。對于這樣的人,我根本就不需要再多說什麽。”
“霍華德當然可以有擔當,他的處境比我有利多了。”
“你錯了,這是性格使然,和外界因素沒有太多的關系。楚悠然,你不要老是把你性格上的弱點怪罪到外界環境中,這樣的話,只會使你更加懦弱。”葉風翼尖銳地指出楚悠然的症結所在:“對你,我言盡于此,你好自為之吧。”
葉風翼轉過頭去,楚悠然輕輕搭住她的纖細的手腕,言語中有一絲不易為人所察覺的求懇:“告訴我,到底要我怎麽做你才滿意?”
“你明明知道答案的,我不喜歡回答明知故問的問題。”葉風翼冷冷地加了一句:“快上車吧,除非你想走回去。”
當葉風翼一腳踏進她別墅的大門,突然想起一件重要的事情,不禁脫口而出:“不好了!”
“怎麽了,風翼,出什麽事了?”霍華德攬着葉風翼的腰,關心地問道。
“我們的王子殿下,剛才出門的時候我把他鎖在他的房間裏了,現在已經到了午夜,他到現在晚飯也沒吃。”
說道這裏,葉風翼停頓了一下,說出了重點:“他不會生氣了吧,會不會向內閣告我虐待他?”
霍華德聽聞葉風翼擔心的竟然是這件事,不由地把手放了下來:“不過就是一頓晚飯沒吃,有什麽要緊。要是為這件事生氣,他的氣量還真小。”
葉風翼輕輕推了推霍華德,笑着說:“你去廚房準備一點晚膳,待會我端上去安慰安慰他。”
霍華德坐到了沙發上,點了一根香煙:“我一天忙碌下來也很累,憑什麽我現在非要做飯給他吃,還要讓你親自端上去?”
查覺到霍華德的不悅,葉風翼坐到了他的身邊,輕輕捏了捏他圓潤的耳垂:“你怎麽了,今天下午就覺得你有些不高興,到底出了什麽事?”
“那天晚上,就是安東尼抱你回來的那天晚上,他和我在卧室裏說的話,你都聽到了嗎?”霍華德斜斜地靠在了沙發上,修長的手指輕輕彈了彈煙灰。
葉風翼低頭回想了一下,搖了搖頭:“沒有,那天晚上我實在太累,睡得很沉,什麽都沒聽見。”
“安東尼和我攤牌,說要帶你一起走,問我如果那樣的話,我會怎麽辦?”霍華德的聲音沉靜中帶着一些陰郁,顯然他對那天的事情還耿耿于懷。
葉風翼笑了一笑,柔聲說:“所以你這幾天就一直心情不好,對嗎?”
“受到這樣的挑釁,而且是在自己的家裏,自己的卧房裏,自己的妻子身邊,我實在高興不起來。” 霍華德優雅地吐着煙圈,用手撐着額頭。
“我想他是開玩笑的吧。”
“我覺得他是認真的,認真地我當時就想要把他掃地出門。”
葉風翼用手輕輕撫摸着霍華德的脖頸,溫柔地安慰他:“他認真有什麽要緊?他說什麽并不重要的,我說什麽才是重要的。我現在說你是我的丈夫,這一點誰也改變不了,你還有什麽要擔心的嗎?”
“暫時沒有了。”聽到葉風翼的保證,霍華德頗為滿意,只是嘴上沒有說出來。
“好了,你這幾天也累了,我去做飯給他吃吧。”葉風翼說着就站了起來。
“等一下,風翼。”霍華德站起來拉住她,有些心疼:“你也很累了,還是我去做飯吧。”
“你是怕安東尼王子吃了我做的飯以後會拉肚子吧?”葉風翼笑着問道。
“我巴不得他卧床不起幾天,讓我省心一點,我看見他在我的家裏轉來轉去心煩。不過……”霍華德拉進葉風翼,低聲在她的耳邊說:“雖然你的烹饪技術很糟糕,但我還是不舍得你做飯給他吃。”
“呵呵,這次案子結束以後,我們休假去旅游好嗎?”葉風翼眯眯笑着,眼中滿是如水的柔情。
“雖然這個保證不一定能實現,不過的确讓我心情好多了。”霍華德輕輕吻了一下葉風翼的額頭:“你先休息一下,我去做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