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天平與橄榄枝
雷蒙的逐客令一出，四周的人的眼光都集中在霍華德身上，看他怎麽說。
霍華德淺笑了一下：“伯父，我看您真的誤會了。風翼之所以決定娶我，決不是因為貪圖我的錢財，她只是宅心仁厚，憐憫我的處境而已。”
“願聞其詳。”
“我自10歲起就父母雙亡，成了一個孤兒。我的母親生前是個非常成功的商人，積累了大筆的財産。但是我作為她的兒子卻不能成為她的法定繼承人，除非我另外有一位女性監護人。盡管如此，我也從來都沒有想過要為了這筆錢而委身于什麽人，我更喜歡憑着我自己的力量在社會上生存。一直到林風翼的出現，我才突然發現，這個世界上還有值得我托付一生的人。”
說到這裏，霍華德轉過頭去深情地看着林風翼，林風翼裝作沒看見，只顧自己低頭吃東西。
霍華德原本是希望林風翼配合他一下的，誰知林風翼并不理他，霍華德只好将頭轉回來繼續表白：“但是風翼就像她的名字一樣，是一只喜歡迎風展翅的飛鳥，是不會随便被任何人束縛的。她這次只所以肯娶我，完全是為了報答我在一次任務中曾經救了她。她想利用我們的婚姻關系幫助我獲得我母親的財産，以補償我身上的這一個傷疤。”
說到這裏，霍華德起身将他的咖啡色西裝脫了下來，随後解開他裏面的白色襯衫，露出半邊肩膀，小麥色的健康肌膚光滑而誘人，清晰的鎖骨下面是赫然是一個猙獰的槍疤。
“這個我可以作證。”林雷翼聽到這裏補充了一句：“那天霍華德受傷還是我給他做的手術将彈殼和碎片取出，風翼輸血其實就是為了他，聽說是霍華德在執行任務時為了掩護風翼而受的傷。”
霍華德的表白抑揚頓挫，娓娓動聽，好像在講故事一般，再加上林雷翼的作證，頗有說服力。
雷蒙凝視着霍華德的傷口，半晌不發一言。
羅伯特則顯得很為感動：“為了我們風翼，你還真傷的不輕呢。不過……嗯……真不愧是紅色罂粟，身材真好，皮膚也很漂亮……”
“快穿上衣服吧，小心着涼。”林風翼适時打斷了羅伯特的感慨，對霍華德悄聲吩咐到。
“是。” 霍華德依言将衣服穿上。
“如此看來，你們兩個還是很有緣分的。” 雷蒙低頭想了一想，然後說：“風翼，你表個态吧。這畢竟是你的終生大事，你如果覺得這樣做可行，我也就不再反對了。”
“父親。風翼早已不是一個小孩子了，婚姻大事，非同兒戲，我知道自己在幹什麽。再說……”林風翼輕輕拉起霍華德的手：“除去外在的一切因素，我的确喜歡霍華德這個人，在這一點上，我是沒有必要說謊的。”
聽林風翼這麽說，霍華德馬上面露笑容，甜蜜之情，溢于言表。雷蒙一見如此情景，點點頭說：“既然如此，我祝福你們兩個，婚後一定要好好相處。特別是你，風翼，要好好對待人家，知道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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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放心吧，父親。我會好好待他的。”
“好了，好了。這件事就這麽定了。你們先在這裏坐一會，我去給你們泡茶。”羅伯特說着就站了起來。
“那我去洗碗。”林雷翼也跟着站了起來。
“我來幫你吧。”接着霍華德也離開了客廳。
眼見四下無人，林風翼笑着對雷蒙說：“父親，你怎麽那麽快就答應了。我還以為你要給霍華德一個大大的下馬威呢。”
“本來我是這麽想的，不過有一件東西讓我改變了主意。”
“什麽東西？”
“是他的眼神。言辭可以說謊，但是眼神沒法騙人。他看你的時候就好像看着世界上最美好的東西一般，這一點深深打動了我。”
“你怎麽知道的這麽清楚。”
“因為我也曾經擁有這樣的眼神。當我在看你母親的時候。” 雷蒙愛憐地摸着林風翼的頭發，臉上一片溫柔。
“父親……” 林風翼将頭埋在了雷蒙的胸口。
“風翼，不管你是出于什麽目的才娶霍華德的，你都要好好對他。人生在世，能遇到一個真正關心你、在乎你的人并不容易，何況這個人還願意為你付出生命，你要好好珍惜。”
“我會的，父親，我會好好珍惜他，就如同當年母親珍惜你一樣。“
林風翼與霍華德的婚禮簡單而隆重，除了家族中的親戚以外，林風翼只請了知心的好友和相熟的同事。至于霍華德這邊，因為從小是孤兒，沒有什麽親戚前來參加，而其它人……林風翼早就下了通諜：請朋友沒關系，可不要把你以前接待的恩客給我請來，我可不想在婚禮的時候和人決鬥，所以霍華德只是請了一些他在督檢司中得力的屬下。
霍華德在督檢司中得力的屬下，從另一個意義上就是在楓丹白露當紅的牛郎，無論哪一個站出來，都是一般社交舞會上響當當的頭牌。所以婚禮其後的宴會上觥酬交錯，美男如雲，雖說只是一個中級督檢官的婚禮宴會，卻顯得比一流的社交宴會還要風光。
林風翼穿着一件線條簡潔的白色高腰禮服，用名貴的閃光絲緞制成，越發襯托得她肌膚如雪，鬓發如雲，耳上僅僅以鑲淚形珍珠的三葉草碎鑽做裝飾，優雅動人，與身着黑色燕尾服的霍華德堪稱一對璧人。
林風翼望着四周的俊男：蒂莫西、文森特、特利……一個個玉樹臨風，在霍華德耳邊悄悄問道：“以後他們都是我的人了？”
林風翼的意思是，以後這些人都将成為她的屬下，為她效命，但是霍華德顯然理解成了別的意思。
“當然，如果你願意的話。雖然法定丈夫的人數只有4個，但是他們還可以做你的情人。”
林風翼一聽就知道霍華德誤會了，便道：“你想到哪裏去了，我哪有那麽多的精力去對付這麽些人。”
林風翼此話一出，霍華德也知道他誤會了，但是他将錯就錯，笑着說：“有什麽關系？我非常知道身為人夫的本分，絕對不會吃醋的。”
看霍華德竟然得寸進尺，林風翼可不客氣了：“你如果再胡說，我可對你不客氣。看見我的手提電腦沒有，今晚罰你跪鍵盤，半個小時之內，屏幕上不許出現一個字。”
“原來夫人還喜歡在新婚之夜玩些SM的小把戲，我一定讓你盡興。”對于霍華德來說，這些懲罰當然只是小Case，聽了以後面不改色。
“瞧你臉皮厚的，城牆也比不上。”聽到這裏，林風翼也忍不住笑了起來，轉眼之間，卻看見加洛斯穿着晚禮服站在牆角一人獨飲，心裏一凜：“你先招呼一下別的客人，我一會就回來。”
林風翼提着長長的裙擺款款走到加洛斯的面前，加洛斯輕輕吻了一下她的手背：“恭喜你了，風翼。”
“加洛斯……” 林風翼開了口，卻不知如何說下去，只覺得怎麽說都不妥當。
“風翼，你不用感到抱歉。” 加洛斯轉眼看看霍華德：“輸給他，我也算心服口服。”
“加洛斯，這事和輸贏沒有什麽關系。” 林風翼攀上加洛斯的肩，在他的耳邊說道：“因為某種原因，我無法馬上娶你進門。如果你願意等我，請給我2年時間，如果你不願意等我，我也衷心祝願你可以幸福。”
加洛斯輕輕回抱着林風翼：“我知道，你的心是屬于“天平與橄榄枝” 的（天平與橄榄枝是魏帝瑪共和國督檢司的标志，每一任督檢司長都有這樣一枚圖案的鑽石別針），為此，你需要霍華德的大力幫助，而聯姻無疑是最有效的辦法。為了掩人耳目，你自然不能在你‘新婚燕爾’的時候娶我進門。但是不管怎麽樣，我的心都是屬于你的，不要說是2年，我可以用我的一生來等你。”
林風翼垂下了眼睑，長長的睫毛輕輕顫動着，半遮住她漂亮的黑眼睛：“加洛斯，請你不要對我這麽好，我會內疚的。”
加洛斯做了一個鬼臉：“這就是我的目的，我要你一天不娶我進門，一天就無法安心。”
“你如果真的這麽想，我心裏反而會好過些。”林風翼沖他回了一個鬼臉。
“我可以親吻新娘嗎？”
看着林風翼清雅秀麗的臉龐，加洛斯悄聲問道。
林風翼點點頭，将臉頰湊了上去。
誰知道加洛斯卻低下頭來，輕輕吻了吻林風翼嬌嫩的嘴唇，然後意猶未盡地舔了舔自己的嘴唇：“您的嘴唇真香，比香槟還要醉人。看來我要出去醒醒酒了，否則恐怕很快就要醉的。”
加洛斯離開以後，林風翼半晌沒動，看着督檢司長卡特琳娜與別人談笑風生，黑色天鵝絨晚禮服上的鑽石別針熠熠生輝。
“天平與橄榄枝”嗎？
哪有那麽容易！
一切才只是剛剛開始而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