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必有後福
戰報之中, 蘇仁将所有關于拜月教之事略去不提,只道那叛軍首領乃是百越皇族餘孽,同時還不忘将慕容鈞監察不利,導致罪魁禍首直接自盡,差點因此延誤戰機而叫偷襲的敵軍得手之事大書特書。
而慕容鈞早就從楊淩口中得知了他與那神秘女子之間的對話,心知如果叫朝廷得知這段戰事的始作俑者仍在逍遙法外,那他們怕是一年半載也沒法班師回朝,只能吃下這個啞巴虧,十分默契地沒有再過問。
畢竟若是能就此離開這片源之地, 從此再不跟拜月教扯上關系,對誰都是有利無害之事。
經過這一次,唯一的好處便是, 陳青鸾再也不用躲躲藏藏,而是可以光明正大地出現在衆人面前了。
慕容鈞早在數月前, 便聽說了他們成婚的消息,自然也沒有太過驚訝。
忙裏偷閑之餘, 也有過想去拜會一下的念頭,然而想到蘇仁還處處盯着他的疏漏,還是就此作罷。
當然了,就算他真的來,蘇仁也未必會讓他如願就是了。
而清平侯一行人馬被救出之後很快修養整頓完畢。先前他們被圍困的山谷地勢險要, 出入山谷得必經之路極其狹窄,他們出不去,敵軍也攻不進來, 兩側山崖陡峭險峻,想要攀爬上去偷襲也不可能,所以将士們除了餓的下一日就準備開始吃人之外,其實沒有太大的實質傷亡。
而潇潇自那日将所有情報都說明之後,僅在軍營中休養了一日便不知所蹤。後來卻在清平侯暫且退至後方休養之時突然換回了女裝,自稱是擔心夫君的安危,所以千裏迢迢自京城而來。
此事被傳揚開去,也算得一場佳話,慕容鈞知道此事後,下令特許她随軍照顧清平侯的起居。
重整旗鼓之後,反攻開始了。
接下來的一切出乎意料的順利,失了領袖與拜月教徒的協助,又沒法再倚仗白月河這道天然的屏障。臨時起兵的烏合之衆便逐漸暴露出先天的不足來,幾場遭遇戰下來都沒讨到好處,節節敗退。
又過了半月有餘,随着天氣開始回暖,前線也連連傳來捷報,當叛軍不得不連最後那一座城池都放棄時,這一場戰争終于畫上了句點。
随之而來的,自然便是慶功宴。
慶功宴當日,城內城外的軍民都似乎要将之前那在戰亂中食不知味的春節也一道補回來一般,無不喜笑顏開,載歌載舞,自中午開始的慶典,直到晚間天黑,仍然沒有結束。
蘇仁于宴會氣氛正熱烈之時悄然離席,轉回後院裏,正好在院子裏遇到了陳青鸾。卻見她穿了一身藍青色紮染的長裙,項上戴着銀制項圈,項圈底下與镯子上都墜着鈴铛,舉手投足都伴随着叮當脆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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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麽樣。好看嗎?”她笑語嫣然,養着蘇仁,月光映照下來,整個人都披上了一層柔和的光暈。
蘇仁并不立即回答,而是眯着眼睛細細地從頭到腳打量了一番,随後才道:“本督的娘子,自然是當世絕色。”
這溢美之詞出口的無比自然,陳青鸾猶記得從前他還總是嫌棄自己生的不夠美豔。
想來也不過是半年之間,可是也不知他們還有幾個半年可以過。
心內惆悵,她卻不想在她的良人面前表露出半分來,只道:“此處風土人情與中原大大不同,可惜咱們不能逗留太久,你若是這幾日不忙的話,可以陪我出去逛逛麽?”
外頭仍是燈火通明,城中心空地上篝火燒的正旺,離着老遠便能看見。
二人順着火光過去,只見許多年輕男女都圍在篝火邊飲酒談笑載歌載舞。此間民風淳樸開放,二人一走近,便吸引了許多人的目光,更有大膽的便直接端了酒過來搭讪。
微醺之際,陳青鸾甚至還想拉着身邊的人去随着人群跳舞,卻是沒能拽得動,回頭見蘇仁含笑看着自己,還道他是害羞,哪知他卻湊過來,在她耳邊道:“今日不能玩的太累了,明日一早咱們就要出門,有個地方我一定要帶你去。”
白月河上游的荒山之上,有許多野泉,常年不息,各有神奇的作用。然而山路崎岖,又是常年被籠罩在雲霧之中,尤其以那居中的主峰最為神秘。便有傳說其上乃是仙家別院,尋常人根本走不上去,只能在山腳下兜兜轉轉。
然而這世間紅塵煩擾,又何來仙蹤。所謂的天然屏障,非有緣人不可得見真容,也不過是拜月教借着山勢設下的陣法而已。
此處并非祭壇,兼之山下有許多村寨,山地多而耕種不易,村民多半也要時常上山去讨生活,所以這山中的陣法并不為傷人,也十分容易破解。若找準了方法,一路上不僅并無險峻之處,更是會時常出現青石臺階,一路上行,四周雲霧缭繞,倒真有幾分塵外仙蹤的意境。
一路上雖也有護衛随行,然而這樣的山路,想要騎馬坐轎一定是不能夠了。蘇仁倒有心一路抱她上山去,然而陳青鸾雖然身子弱,但也不願被當做個廢人,一路拉着蘇仁的衣角,卻是每一步都是自己走上去的。
目的地乃是三座主峰中最靠北側的那一座,山頂處光滑平整,不知何種礦物的結晶形成了厚厚一層淺藍色半透的頂蓋,好似清澈的湖水于冬日瞬間凍結成的冰面一般,也不知是鬼斧神工天然形成的還是經過了人為修整。
随行的護衛十分默契地沒有跟到此處,陳青鸾牽着蘇仁的衣袖,随着他緩步走在山脊的最高處。腳下浮雲渺渺,不見一絲人跡。
如同這天地之間,只剩他二人。
整個山頂的緩臺之上并無遮擋視線之物,只在最中間有一處淺池,其中汩汩翻動着細小的氣泡,竟是一處活水泉眼,這池子并沒有明顯的邊界,漾出的水流順着另一側陡峭的山崖無聲的流淌而下。
陳青鸾在池邊停下了腳步,蹲下身掬起一捧泉水,那泉水清涼透徹,再反手将水倒回池中後,指間仍殘留着絲絲寒意,經久不退。
她仰頭笑望着蘇仁道:“這泉水倒是與衆不同,或許當真有奇效呢?”
蘇仁道:“能不能有效,試試就知道了。”
其實早在得知了這泉眼的确切位置後,他便立刻差人來試驗過,那聖女當日也是處于監視之下,縱然想耍滑頭,然而教規卻不敢不守,這泉水的效用的确如她所說,可以強行壓制一切蛇毒,縱然是中了見血封喉的烈性毒素,一樣可以被救回來。
如若不是已有十足的把握,他也不會将人帶來,可偏偏要說的輕描淡寫。
因着周圍毫無遮擋,陳青鸾也只好在池邊直接褪下衣衫,只剩了貼身短衣,才赤着腳往池水深處走去。
蘇仁在一旁好似不經意環顧四周,卻于陳青鸾轉身背對自己時将目光收了回來,最終停留在了她的脊背上,随即眸光便暗了下來。
陳青鸾肌膚十分光滑細膩,然而在背上有許多細碎的小傷疤,那每一寸交錯重疊的紅痕,都不曾被他的指尖錯過。
她并沒有費心思遮掩過,總是一副渾不在意的樣子。
可偏偏是這樣,最令人心疼。
陳青鸾才走出沒兩步,只聽蘇仁在她身後頗有些不懷好意地道:“就這麽下去?這地方可沒東西給你生火烤衣服,一會兒你難不成要濕着回去?”
陳青鸾回頭,只見他一雙媚眼中含着笑意,站在池邊好整以暇地望着自己,便挑眉笑道:“那又如何,大不了等晾幹,難不成兩天的時間都耽誤了,還差這幾個時辰?”
話音未落,她擡手揚起一捧池水,不偏不倚地落在了蘇仁的衣襟下擺,同時十分沒有誠意地道:“哎呀,一時手滑,你怎地也不躲開呢?”
蘇仁一面解開腰帶,将外袍脫下扔在一旁,一面道:“你說的對,既然都已經來了這麽遠的地方,也就不怕耽誤個把時辰了。”
說罷,他竟是也步入池中,朝陳青鸾的方向徑直過來。
“這池水太涼,我陪着你。”
被泉水浸潤着的皮膚寒涼難耐,而肌膚相接之處卻無比溫暖,陳青鸾到了此刻便不再逞強,越是步入池水深處,越是恨不得将整個人都貼在蘇仁身上。
幕天席地,四下無人,原始的沖動難以壓制,更何況一個本就故意而為,另一個更是因着不知自己還有多少個明日,而不願錯過每一次纏綿。
尤其是在這冰冷刺骨的泉水之中,怎樣大膽地渴求那火熱的觸摸,都顯的十分順理成章。
急促的喘息聲夾雜在流淌的水波之中,又被熱烈的親吻所打斷,痛苦與歡愉交織重疊,彌散在氤氲霧氣之中。
作者有話要說:為了和諧,就直接拉燈了,堅決不承認是我卡文qa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