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章
=四十六章=
老胡黑着一張臉走進來時, 蘇陶和衛榆垂手站在一旁，老胡和小短腿打了一個招呼，在她們面前站定，“怎麽回事。”
蘇陶在周圍n多雙眼睛的注目禮中回神，暗地裏氣回丹田，在老胡陰森森的目光中秉承着沉默是金的原則以及坦白從寬的方針，小短腿大概是被吓到了，肉手一揮将身負一千字檢讨的蘇陶和衛榆趕出了辦公室。
出了辦公室，老胡走在前面, 鑰匙圈“叮鈴鈴”地晃，“衛榆你先回去吧，等成績出來再說, 蘇陶，你跟我走。”
蘇陶心裏打鼓, 她被老胡約談的次數真的不少，但是直覺告訴她, 這次不一樣。
老胡沒有帶她去辦公室，而是找了一個空教室，“辦公室裏都是老師，我們就在這說吧。”
老胡找了張椅子坐下，蘇陶低着頭, 盯着面前的桌子不說話，她心裏閃過無數種可能，甚至覺得老胡知道了她那天翻牆逃學的事情, 但是她沒有想到，老胡接下來的第一句話是——
“聽說你在和左安談戀愛？”
蘇陶愣了，心裏無端一慌，接話也不是，不接話也不是。
禁止早戀，幾乎是中國所有家長和老師的共同原則，但是青春期的少男少女情窦初開，到高中有些老師并不會那麽咬牙切齒地強調這件事，甚至有時候睜只眼閉只眼，但是老胡顯然不是。
老胡把手上的鑰匙圈放下，“蘇陶，我早說過了，你長得很漂亮，左安用你們年輕人的話來說，也是男神級別的，抛開很多東西不談，你們挺般配的。”
“但是我也說了，要抛開很多東西，你還年輕，般配和合适不一樣。”
老胡其實也有點為難，前兩天左安的哥哥聯系過她，說左安不準備出國了，她一開始想不明白為什麽，他們那樣的家庭，把孩子送出國讀書再正常不過。
左澤的原話是，“這是他自己的決定，我們不會幹涉，人生的選擇很多，他已經要開始學着為自己的選擇買單了。”
直到她聽見其他班老師說她們班有兩個孩子談戀愛全校皆知，仔細一問果然是左安和蘇陶。
她不知道該怎麽形容自己的感覺，她教過太多屆的學生，早戀的比比皆是，甚至她也參加過曾經的學生的婚禮，但是更多的，是耽誤時間，耽誤青春，兩敗俱傷。
蘇陶從空教室往回走，整個腦袋裏都是渾渾噩噩的，老胡的一句話在她的腦海裏反複回放。
“我希望你們安心讀書，不要耽誤彼此。”
老胡一句重話也沒說，但是蘇陶天生對文字敏感，幾句話背後的彎彎繞繞她又怎麽會不懂，老胡說，希望她們不要耽誤彼此，其實是想說，讓她不要耽誤左安吧。
蘇陶挺自信的，平時老胡對她也不錯，但是和所安比起來，蘇陶知道，在別人眼裏，她蘇陶沒什麽可以被耽誤的，充其量就是一個本一，但是左安不同，他是全校老師都知道的狀元苗子。
蘇陶有些難過，又覺得自己瞎矯情，蘇陶攏了攏衣服，談戀還真踏馬有些累，蘇陶覺得自己遠沒有自己以為的那麽潇灑。
回到教室，衛榆緊張地看着她， “你沒事吧？老胡找你幹什麽啊？”
蘇陶搖頭，“沒什麽。”
期中考試的成績出來，蘇陶的成績倒是比原來好了一點，左安卻沒有考到第一，按理說全校第七也很好，放在平時沒人會在意這個小小的波動，畢竟十二中高手如雲，但是這次蘇陶無端有些心慌。
那天老胡的話還卡在她心裏，她從來不是在意別人目光的人，但是這一次她突然想知道別人是怎麽看的。
成績出來那天正好周末，蘇陶回宿舍理一些東西準備回家，其實也沒什麽好帶的，就一個小書包裏面裝兩本書，進了宿舍卻發現衛書沁的媽媽也在，衛書沁正低着頭收拾着東西。
書，飾品，娃娃，這個陣仗，不用想也知道不是回家一天。
“阿姨好。”蘇陶定定地看着衛書沁的動作。
衛書沁的媽媽點點頭，“我們書沁今天開始就不寄宿了，這麽多天滿煩你們照顧了，我看她成績實在是不理想，還是回家好，學校裏吃也吃不好的。”
衛榆呆呆地坐在書桌前，同樣望着衛書沁的動作。
衛書沁的媽媽一邊幫忙一邊對着蘇陶，“蘇陶，我記得你家住的很近啊，別寄宿了，學校裏也吃不好，也住不好的，現在很多人啊晚上下了晚自習還在補課的，你們住在學校那裏拼得過人家。”
蘇陶把手裏的東西放到桌上，突然有點想罵髒話，她一直知道衛書沁媽寶，膽小，有時候事情都喜歡悶在自己心裏，你猜不到也問不出來，但是不聲不響就準備搬出去了，合着她們這麽長時間就是白相處了？她就這麽搬走沒有考慮過她和衛榆的感受麽？
直到出門，衛書沁都沒有回頭說一句話，倒是她媽媽走之前說了一句，“有空來玩啊！”
蘇陶坐在椅子上一動不動，還是衛榆應了一聲。
蘇陶突然有點理解寧淼，這他媽什麽悶不吭聲的性格。
衛榆看蘇陶的臉色太差，小心翼翼地開口，“陶兒，你沒事吧？”
蘇陶站起來收拾東西，“無關緊要的人，能有什麽事。”
“她也...”
“衛榆你最好別往下說，別老給人找理由。”
蘇陶不耐煩地打斷，她今天算是明白了，什麽叫做不是一個世界的人，她蘇陶也算掏心掏肺地對她，哪一次出去玩她不是怕她不能融入照顧她比自己玩還多，她總是扭扭捏捏也就算了，她就當她害羞，放不開，她和寧淼那次有矛盾不是她勞心勞力開導，真特麽覺得她閑的沒事幹了？
蘇陶氣呼呼地出了宿舍樓，卻被人叫住了，蘇陶轉頭，方柔抱着兩本書站在那裏，蘇陶沒興趣陪她玩，轉身就走。
方柔追上來，“我有話和你說。”
“我沒話和你說。”蘇陶翻了個白眼，“您老回家好好學習吧。”
方柔卻沒有讓開的意思，蘇陶被氣笑了，“我記得上次是你說我要是追上左安你就滾出十二中吧，我都沒找你，你上趕着來幹嘛？找虐嗎？”
方柔笑笑，“我就是來告訴你，我的确要離開十二中了。”
蘇陶無語地看着方柔，“你腦子沒問題吧？離開就離開，還非要來說一聲？想讓我表揚你一諾千金啊！”
“不是。”方柔話中的得意怎麽也掩蓋不住，“我要離開十二中了，不過你男朋友也要離開了，你不知道麽？我們去紐約，同一個高中，如果你不知道的話，就當我發善心了。”
方柔說完踩着小碎步走開了，蘇陶的腦袋卻有點懵，他要出國？蘇陶告訴自己不會的，如果他要走一定會告訴自己的，可是方柔那麽言之鑿鑿，那麽容易戳穿的謊言，也沒有必要吧。
蘇陶拿出手機想打左安的電話卻猶豫了，最終打了寧淼的電話。
電話那頭一片嘈雜，估計又是在哪玩，“喂？陶兒，怎麽了？”
“你在哪兒啊，我找你。”頓了一下又補了一句，“一個人。”
“你在哪，我在老地方，等回去1988吃飯，你過來我們等你。”
蘇陶突然有些感慨，不知不覺有些想哭，這些天她和左安在一起，生活安逸的超乎了她的想象，可是除了戀愛的甜蜜，她有時候也會覺得壓抑，她喜歡玩，喜歡放肆的感覺，但是左安不是。
寧淼那句“我們等你”，蘇陶一下子就覺得，她似乎強行改變了自己什麽，聲音有些哽咽，“不用，我一會兒到。”
寧淼察覺不對勁，“怎麽啦，誰欺負你了，是不是左安？你哪兒呢，我來接你。”
“不用，我沒事，一會兒就到。”
路邊随便打了輛車，“師傅，去1988。”
“小姑娘怎麽啦，考試沒考好啊？我女兒也在十二中，你呀，壓力別太大，我就一直告訴我女兒，別有壓力，咱們随随便便考個大學，以後找份安安穩穩的工作，女孩子嘛，別把自己逼得太緊。”
出租車師傅一直在絮絮叨叨地說話，蘇陶看着窗外來來往往的車和人，吸吸鼻子，拿出紙巾擦幹眼淚，她這是怎麽了，怎麽這麽矯情，事情到底怎麽樣還不一定呢，她哭什麽。
車停下來，蘇陶已經把自己收拾好了，出租車師傅笑的欣慰，“這才對嘛，沒什麽大不了的事。”
蘇陶下車，“謝謝師傅。”
寧淼已經在門口等着了，看見蘇陶走過來，“怎麽啦，怎麽還哭上了。”
蘇陶把包扔給他，“你哪裏看出來我哭了。”
寧淼嘁了一聲，邊走邊問，“還不夠明顯嗎？到底怎麽回事兒。”
蘇陶剛想回答卻在前面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左安走在一個姿态優雅的女人旁邊，那個女人手裏正拉着另一個女生，那個女生她不久前剛見過——方柔。
她們一群人有說有笑地進了一個包間，蘇陶靜靜地站在那裏，寧淼顯然也看到了，“那是左安？”
蘇陶“恩”了一聲，語調平靜，“走吧，我餓了。”
寧淼有點摸不着頭腦，他看到了方柔，不過見蘇陶神色平靜也沒有繼續說，只是提了一句，“方家和左家是商業合作，那應該是左安的媽媽。”
“看起來很年輕。”
寧淼點頭，“左安的媽媽不是他爸爸的原配，和他爸爸走在一起，的确年輕很多。”
蘇陶皺眉，“不是原配？那他哥哥？”
“同父異母啊，你不知道？”
蘇陶點點頭，她還真不知道，聽左安提過他哥哥幾次，他們感情應該很好。
寧淼見蘇陶不知道又多說了幾句，“他們兄弟倆感情怎麽樣我不知道，不過左安的媽媽是有野心的女人，左家二老都比較袒護原來的兒媳婦，這裏面估計還有更多彎彎繞繞。”
蘇陶本來只是心裏有點不舒服，現在卻覺得有些可笑，衆人皆知的事情，她的男朋友沒有和她講過。
寧淼還想說點什麽，被蘇陶打斷，“今天我們朋友聚，其他事情都不用說了，沒那麽重要。”
寧淼笑，“行，那我們進去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