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章節
拔腿走向那和尚。
“太上之象,莫高乎道德;其次莫大乎神明;其次莫大乎太和……老和尚,我雖是妖,但也是修道之人。那鼠精禍害童男與少女,我把他擒來拷問,乃是替天除惡!”小青強壓下心頭的不平,道。
“你既是妖,所修必是妖道,所行必是妖法!他若害人我必不饒他,至于你,我也務必要降服!以免日後你仗着妖法為禍人間!”
小青怒極反笑,“你個老頑固,多說無益,今天姑奶奶就讓你開開眼!”
說罷,小青祭出素練直撲那和尚的光頭,那和尚側身用禪杖抵擋,兩人相互拉扯,那和尚手中禪杖一轉,素練登時洩了力。
“好啊!有幾分道行!”小青深吸一口氣,身量漸漸長高,五官愈發深刻分明,片刻後化身成栾青。
老和尚一看,道她是走火入魔現了本相,口中呼一聲:阿彌陀佛!然後禪杖重重杵地,頂端發出一道金光,射向栾青。
栾青旋身躲避,心想單用素練已拼不過,現在雖是白天,但左右無人也不用再顧忌許多,她從虛鏡中拔出速還寶劍,劍鋒直指法海面門,口中喝喝有聲:“曲則全,枉則直,窪則盈,敝則新,少則得,多則惑!”速還寶劍發出寒光,逼的那老和尚一時睜不開眼睛。過十幾招後,只聽“當啷”一聲,寶劍與禪杖碰在一起,栾青握着劍柄的手臂被震的脹痛不已,不由得手上一松。正這當口,那陳振綱尋着機會向前猛蹿,像吓傻了,竟朝着老和尚奔過去。栾青連忙扯住他後襟,露了空門,被那老和尚的禪杖正中腹部,他受此重擊,口中噴出鮮血,跪倒在地。
那老和尚不費吹灰之力便擒住鼠精,口中默念咒語,須臾間鼠精化成一攤污濁血水,只剩些許毛皮飄在上面。栾青眼見着他料理完鼠精,又沖自己而來,連忙盤腿坐起口念咒語,霎時間風沙驟起天昏地暗,那老和尚手執禪杖迎風而立竟是不動分毫。
風沙過後,老和尚睜開眼,“阿彌陀佛!”
話音未落,他手執禪杖再度揮向栾青,栾青就地一滾,那禪杖堪堪落在他身旁半寸,地面上被杵了一個大坑。還不待他喘口氣,那禪杖再度朝他胸前而來,他被逼的起不了身,只得連連向一旁滾去。方才腹部受那老和尚一杖,栾青丹田處脹痛不已,一時再難聚起法力,只聽耳邊禪杖破地的聲音追着自己越來越近,栾青一不做二不休,擡手照着自己丹田氣海猛捶,想要激發出元珠力量,與那老和尚拼個你死我活。
“嘭”的一聲,一股熱浪伴着白光在他二人之間騰起。不知那老和尚如何,栾青自己被元珠之力震得向後高高飛起,他眼前發黑,直覺自己全身筋骨碎裂一般的劇痛,耳邊風聲呼呼,接着就失去了神智。
等栾青再睜開眼,發現眼前依然是昏黃朦胧一片。試着提一口氣,丹田處立即傳來刺痛,他忍不住shenyin出聲。
他剛一醒,身旁就傳來響動,一個女孩子湊到他跟前兒,輕聲喚他,“公子,你醒了?”
栾青勉強偏頭去看,見一二八年華的少女坐在他近旁,手裏拿着塊帕子,憂心忡忡的看着他。
“你是……”栾青本想坐起來說話,但略微一動就引發腹部劇痛,只好重新躺回去。
那少女見他疼的滿頭大汗,連忙用帕子替他小心擦拭。
“這是我家。公子,今天是你救了我。”這少女十分善解人意,猜想栾青昏迷後醒來,必定不記得之前的事,向他解釋一番。
原來這少女與她爺爺居住在這茅屋之中,她今天上山挖野菜,不小心掉進了獵人的陷阱裏。正發愁的時候,忽然看見栾青從空中掉落。雖然當時已受傷極重,但看她落在陷阱裏,仍是拼盡全力的将她拉了上來,再後來便不省人事了。
“這是什麽地方?”
“此處是穹窿山四平寨。”
“四平寨?”栾青自嘲一句,“我竟飛了幾十裏遠。”
“公子……”那少女看他從一開始說話就不停落汗,似是替他心痛的湧出眼淚,“公子歇歇吧,我爺爺去請郎中了,很快回來。”
栾青既已醒了,自知死不了,便問“我睡了多久?”
“三個時辰。”
“三個時辰……外面天都黑了。”茅屋破敗,也沒個正經的門,外面月已中天。
栾青見這少女一身粗布衣裙,更不曾帶什麽首飾。她這樣年輕,正是愛嬌的時候,耳朵上也只用紅綢繩打了個袢兒,穿在耳眼兒裏,權當做耳環。栾青想她必定家貧,哪裏請得起大夫?想要起身告辭,無奈丹田受了巨創,一時還動彈不得。
“公子,你可別再動了,好不容易止住的血。”那少女勸道。
栾青看看自己身上,腹部那裏堆了好多搗的稀爛的草藥。
“這草藥能止血,你肚子上破了好大一個洞呢!”那少女說起栾青的傷勢,又開始憂心忡忡。
“好了別哭了,我不動就是。”栾青看那少女眉眼倒是長得不俗,就是營養不良,有些面黃肌瘦。現在替他心疼哭的梨花帶雨的,栾青心中也不忍。
“我一點兒也不痛,快別哭了。”他接過少女手中的帕子,替她拭了拭眼淚。
有段日子不做栾青了,他一下忘記男女授受不親。那少女見他舉止坦蕩,且又是自己的救命恩人,只面上一紅,并未躲開。
“這……”栾青見她臉紅,才想起自己現在是男身,不免有些尴尬,岔開話題道:“你爺爺還不回來……”
“快了,就該回來了。”
“真是不好意思,害他老人家大晚上替我跑腿。”
“不不不!”那少女搖頭似撥浪鼓,“是你救了我,合該我報答你!”
栾青四下打量她這家徒四壁,“你要怎麽報答?”
“我……我……”那少女想必也很清楚自己的窘況,臉又紅了,“我就是做牛做馬伺候你……”
栾青心中好笑:不過是看我生了副好皮囊,這女孩子忒也不矜持。忽又想起自己經過一番打鬥,臉上一定髒污不堪,便要這女子端盆水來照照。
那少女出去片刻後,捧着個破陶盆進來,栾青勉強起身一照,果然滿臉血污,形容可怖,不由對少女方才的話信了幾分。
“哎,你叫個什麽名兒啊?”
“我叫绛珠。”
名字也不俗,就是命苦了點兒。
“我姓栾名青。”
“是,栾公子。”
“不必那麽客氣,我長你幾歲,叫我大哥就好。”
那少女點一點頭,無師自通的叫了聲“栾哥哥”,又把栾青的心思叫亂了。
“哎……绛珠?”栾青試着叫她,心想這夜半三更,孤男寡女共處一室,也太暧昧了。
“你怕不怕?”
“怕!”绛珠點點頭,接着又要哭出來,“我怕你死了。”
“哎喲!我死不了,你快別哭了,哭得我心煩意亂的。”栾青把頭轉向牆面,不願再看她。
“栾哥哥,你別生氣,我不哭就是了。”绛珠生怕惹栾青厭煩,連忙抹抹臉,強忍住眼淚。
栾青閉着眼調息,心中不由得想:不過是由男變女由女變男,怎的心境也跟着變了?倘若他現在是小青,說不定還會柔聲細語的勸一勸這绛珠,叫她安心,可他現在是栾青,一聽見女孩子哭心裏就不耐煩。
正想着,這绛珠的爺爺終于回來了。
栾青以為绛珠年紀這麽小,她的爺爺也不會老到哪裏去,沒成想進來的這位老者,佝偻着背,滿頭稀稀拉拉的白發,說話還帶喘。看他穿的比绛珠還差許多,绛珠雖然衣飾簡樸,但也潔淨合體,這位老者的衣服卻是補丁摞着補丁,褲腳破的飄飄搖搖,叫人看了心酸。
“爺爺,你請的郎中呢?”绛珠見只爺爺一人進來,朝後看了看,也不見有人跟随。
她爺爺先呼哧呼哧喘了一陣,才說:“門都沒讓我進,我只好回來了。”
“教你說的都說了?”她這話說得像是爺爺出門前,她特意交代過一番似的。
“說了,把羊賣了,有錢。”
“那不應該啊……”绛珠不大相信,“前後怎麽說的,你給我學學?”
到這裏栾青算是看明白幾分,绛珠的爺爺似乎因為老邁,腦子也不大靈光。想是夜深不放心她一個女孩子出門,才自己跑了這一趟。雖然沒有請回郎中,栾青心裏卻已十分感動。
“我敲門,好半天,門房兒問是誰,我說是四平寨老孫頭兒。”绛珠爺爺一句一句學給她聽。
“後來呢?”
“後來一直沒人開門,也沒人搭理我。我說了,我說了賣羊,有錢。就是一直沒人理我,等了好半天,我才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