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救睿睿
他們的身影消失在門外的時候，杜小諾用了一點點時間讓自己恢複神智，然而衣服早已被冰冷的汗水打濕，她抑制不住地顫栗着，腦子裏依然混混沌沌。
孩子？睿睿，柳青青，翌晨？一定有什麽地方不對，是什麽？是什麽呢？她睜着淩亂的眸子幾乎無法聚焦，腳下似乎踩在軟綿綿的雲裏，她幾乎無法站立。
電話突然在口袋裏響起，她猛地吓了一跳，智慧連忙幫她拿出來，接通了遞給她。
杜小諾微微發顫的手接過電話。
“杜小諾！是我，申冬青，你能不能告訴我你們把睿睿綁去哪兒了？你說，要多少錢我給，就是不能傷害睿睿，否則，我絕對不會放過你！”
“你們有沒有報警？”杜小諾聲音已經發抖得可怕，只覺得一陣陣寒意從背脊蔓延至四肢百骸，她心驚膽顫地不能想象任何的後果。
“已經報警了，你們會付出代價！”申冬青暴怒地吼叫。
“不能報警！申冬青！不能報警！”杜小諾急促而害怕地大喊，眼淚撲簌簌如斷了線般淌了一臉，“睿睿會有危險！我爸可能會……總之，千萬不要報警！”
申冬青已經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直跺腳，一刻也停不下來，他的确是準備打電話報警的，只是下一秒，卻撥通了這個女人的電話。
聽着電話裏的聲音，他也突然清醒了，對！那個亡命之徒什麽都幹得出來！狠狠地甩了電話，他惱恨地猛扯了幾下頭發，都怪他，要是早點說出這個秘密，也許就不會給歹人有可乘之機了。
而杜小諾腦子裏已是沸騰着混亂一片，臉青唇白，胸口劇烈跳動得令她陣陣窒息，小腹也莫名地隐痛起來，爸爸為什麽劫了睿睿？他想幹什麽？他會去哪裏？會去哪裏？睿睿會不會有危險？
“不要……”她惶恐不安地喊了一聲，六神無主地捂着心口跌坐在地。
“老板娘！”大魚急忙一把拉住她，急得也是眼眶發紅，“這到底是怎麽了呀！”
“老板娘，發生什麽事了？為什麽他們一直在說睿睿啊？”智慧眼裏閃着淚光，“他們是不是說睿睿被什麽人綁架了？”
小月一急，一把推開智慧，蹲在杜小諾的面前，“老板娘，睿睿是那個女人的孩子嗎？為什麽她剛才跟方董事長說我們的孩子啊？什麽意思啊？難道他們已經有孩子了嗎？”
杜小諾狠狠地一陣顫栗，倏地擡起驚恐的眸子望着他們焦急的臉，什麽話也說不出來，她已經沒有思考的能力了，她滿心裏只剩下尖銳的恐懼團團纏繞住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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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分鐘後，她跌跌撞撞地走出了花坊。
一定可以想起來的，一定可以想起來，會在哪？會在哪？
下班的高峰期，邁腳三步都是車，杜小諾跌跌撞撞地往人行道上走，她該怎麽辦？如果，如果睿睿發生什麽不測怎麽辦？怎麽辦？
拿着手機，杜小諾抹了一把眼睛，翻開通訊錄，密密麻麻的一大串號碼，然而，她卻不知道要撥通哪一串，眼淚再次巋然決堤。
“喂！找死啊？怎麽走路的！”
杜小諾猛然被耳邊的一聲大吼吓得一驚，手機也驚跳着從她手中跌落，她才驚醒自己不知不覺已走到了路中間，急忙彎腰撿了手機，左顧右盼地，不知自己要往哪裏走，被她擋着的司機兇－神惡－煞地叽裏呱啦罵着，她終于逃也似地退回路邊。
腳步虛浮着茫茫然繼續往前走，腦海裏斷斷續續地浮現小時候爸爸喝醉了酒對她拳打腳踢的畫面，萬一，萬一睿睿也……
她不敢想下去，捂住了腦袋跌坐在路邊，正午的陽光炙熱地灼烤着她，火辣辣的陽光把她的影子縮成了小小的一團，淚水無聲地滴落泥土中，激起了一個個小小的坑。
那些斷斷續續的片段裏，杜小諾的腦細胞一點點地死亡，然而五年前那個畫面，清晰地躍起在腦海，翌晨是和柳青青在一起的，他們……同－床共－枕過的……睿睿……睿睿說他三歲半……那麽，那麽……
方翌晨不曾離去，一直遠遠地跟着她，此情此景，令他心如刀絞，但是他不能向前。
杜小諾絕望地擡頭看着天，刺眼的陽光穿透雲層，直照進眼裏。
如果那個陽光燦爛的日子裏，她不曾回頭，是不是就不會遇上方翌晨？這樣，她就不會帶爸爸去方翌晨家，他就不會見到方翌晨的爸爸，也就不會一而再再而三地傷害方翌晨的家人……
又或者，如果媽媽離開的時候，把她一起帶走，她也不會遇上方翌晨。
媽媽？杜小諾突然靈光一閃，一個念頭震得她觸電般一顫，她知道了！知道爸爸在哪裏了！如果她猜得沒錯，爸爸一定在他們已經搬離了很久的那間破爛房子裏，只有那個人跡罕至的地方，才能讓他容身。
她急忙抹了把眼淚，站了起來，提起裙擺，往前飛奔而去。
然而當她趕到的時候，那個地方已經層層包圍着警-察，而父親，正被铐着雙手押出來，她還沒來得及喊一聲，父親已經被押上了車，車子很快地駛離了，她急急追了兩步，終是情緒複雜地頓住了。
“媽媽！我要媽媽！”睿睿的聲音在房子裏尖利地傳來，夾雜着一些勸慰聲。
“睿睿！”杜小諾一進門就在警-察的視線中驚慌地尋找着睿睿。
“阿姨……”睿睿從桌子底下哭着爬出來，眼淚鼻涕糊了一臉，小小的身子抖得異常凄涼。
杜小諾急忙跑向他一把抱起他來，急急安慰道，“睿睿，別怕！阿姨在呢，有沒有怎麽樣？有沒有受傷？啊？”她一遍又一遍地摸着睿睿的身子。
睿睿只是用他小小的，軟軟的手臂緊緊箍着她的脖子，臉埋進她的頸窩，哇哇直哭得更大聲了。
“別怕，別怕……阿姨在，沒人傷害你，別怕！”杜小諾輕輕拍着他的背柔聲哄道。
“少夫人！”李立突然出現在她的視線中。她驀然一驚。
李立給了她一個安心的笑容，“剛好路過，看見了孩子被帶走，我就一路跟過來了，”他拍拍睿睿的後腦勺，“可能是吓壞了，怎麽都勸不出來，也沒敢強行去拉，剛要給你打電話呢。”
杜小諾眨眨眼，愣愣地看了他半晌也沒說話。
李立嘴角一揚，笑得溫柔，“好了，不用太過驚訝，我先去錄筆錄，不忙的時候出來喝茶怎麽樣？”說着招了招手，和其中的一個警-察勾着肩膀出去了。
杜小諾看着他的背影把睿睿又摟緊了一點。
此時的方浩然正在方家別墅裏，拿着剛挂掉的手機久久不能回過神來。
申冬青早在和杜小諾通話之後就站在他身旁，微微垂着腰，口幹舌燥地把睿睿的身世簡短而快速地說了一遍，眼看老爺子都聽懵了，他也是抓耳撓腮無計可施，這麽從jing Ju來了個電話，老爺子可算是有點明白了。
“方伯伯……”申冬青怯怯地叫了聲。
方浩然捏着手機的手劇烈地發抖，布滿歲月滄桑的臉上更是溝壑潺潺，臉色可怕地發青，腦海裏方翌晨的臉和柳青青的臉急速地交替出現，他的下巴急急地抽搐，唇色發紫，牙齒因為互相碰撞而清脆地發出咯咯的響聲。
申冬青一度以為他要暈過去了，急忙捏住他的手，低聲喊道，“方伯伯！方伯伯！您可千萬不能倒下啊！您還沒有見過您的親孫子啊。”
方浩然猛地一怔，突然快速地恢複了平靜，親孫子？他居然憑空出現了一個親孫子？
他轉頭看向申冬青，目光如炬，“杜小諾呢？她知道這件事嗎？”
“現在應該是知道了……”
“你去把她找來，我有話說。”方浩然打斷他，嚴肅的眼神緊盯着他，“馬上去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