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也曾深寵
方翌晨終于還是沒能滿足父親想見杜小諾的心願，方浩然長久地沉默着，長久地思索着，長久地回憶着。
方氏集團新建度假村的工程已經如火如荼地進行着，而和煦溫泉，棗園度假村裏的事情，讓申冬青每天都陷入了焦頭爛額的忙碌中。
唯有午飯時間他才能和方翌晨說幾句話。
“這幫龜孫子！翌晨！也就你，花那腦細胞想法兒幫他們，換作我，他們死一百次都不夠的！”他忿忿地把報告丢給方翌晨，抓起水杯咕咚咕咚地猛灌。
“我說，就算是你叔叔，也是他咎由自取，咱能不能給他一刀，一了百了，省得我像個白癡一樣做這些破事！”
方翌晨疲憊地揉了揉眉心，幾天來，他都窩在辦公室裏，沒日沒夜地忙着，盡管申冬青一再說不需要他親力親為，他卻還是像頭蠻牛一樣一刻不停地忙着。
拿起報告略略翻了翻，“他是我爸爸唯一的兄弟，我相信，我爸爸并不想看到你所說的那個畫面。”他擡起頭沙啞着嗓子說道，“辛苦你這麽多天，也算看到了回報了。”
“什麽狗屁回報？”申冬青翻着白眼，氣呼呼地把水杯重重地砸在桌面上，“回報就是那二十幾個如花似玉的女孩子白白被這些人糟－蹋了而已。”
方翌晨嘆了一口氣說道，“某種程度來講，這只是個食物鏈，我不是耶稣，管不了那麽多，只是不希望這些事情發生在我的集團中，現在都安頓好她們了吧？”
“我辦事你還不放心？”申冬青得意地打了個響指，“倒是你那個叔叔，我怕他不會這麽輕易罷休，你可端了他的老窩了！”
“棗園的也處理好了嗎？”方翌晨并不回答他，轉而問道。
“棗園就好一點，”申冬青眼睛一亮，突然想起了一件重要的事情，他神秘兮兮地靠近方翌晨，“翌晨，我要告訴你一件事，不過，你可要坐穩了啊，我在棗園的錄像裏發現……”
“翌晨？”一個軟糯的聲音打斷了申冬青的話，他一臉掃興地扭頭看着走進來的人，杏眼頓時為之一亮。
方翌晨也把視線轉向門口。
只見柳青青妙曼的身姿着一襲純白的低－胸包臀窄短裙，嬌笑嫣然，眉目如畫，猶如一朵正盛的白牡丹一般地走進來。
“冬青也在啊？正好，我熬了些湯，一起喝吧！”她走向沙發，把手上的保溫瓶放在茶幾上，“翌晨，過來啊！”她巧笑倩兮地望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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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翌晨淡淡地看了她一眼，又瞟了一眼申冬青。
申冬青已經垮着臉，垂着眉，又是嘆息，又是搖頭地說，“我識相的啊，活了三十幾年，就是識相這事兒，我學得特別好！”說完撇着嘴，誇張地聳着背往門口走去。
方翌晨眉頭緊皺地瞥了他一眼。
柳青青卻已經走過來，軟綿綿地把他從椅子上拉起來，挽着他的手臂，柔聲喚道，“翌晨來嘛，我熬了好久了。”
申冬青站在門口回頭看着這一幕，酸溜溜地啧啧嘆息，“唉，果然眼中只有翌晨一個，赤－裸－裸地忽略了我！”
他默默地關上了門。
方翌晨沉默着被柳青青拉到沙發上坐下，又看着她小心翼翼地把湯盛出來。
“你最喜歡的蘑菇湯！”柳青青靠着他的身邊坐下，雙眸含情脈脈如一溪春水地注視他，“翌晨，你記得嗎？慶祝你小學畢業的那天，我就跟着伯母學的蘑菇湯，那時候好傻，就是清洗蘑菇我都要瘋掉了。”她低頭輕笑，“不過伯母好有耐心，硬是教會了我。”
柳青青的話，方翌晨一個字也沒有聽進去，他凝望着青瓷碗裏冒着熱氣的湯，深不見底的陰郁眸子裏，閃爍着一些破碎的悲傷。
“翌晨，你為什麽偏偏喜歡蘑菇湯啊？我怎麽做都不好吃！”杜小諾曾經把自己丢進廚房裏幾天之後，幽怨地跑來控訴他，“改一個嘛，你喜歡豆腐鲫魚湯好不好，我學會了！”
“不要！我就是喜歡蘑菇湯！”他忍着笑逗她，“給你老公做個喜歡喝的湯，你都做不來嗎？再說了，我又不挑。”
于是她撅着嘴再次把自己丢進廚房，後來怎麽樣了呢？後來他再也沒喝過好喝的蘑菇湯了……
“為什麽要學？”他緩緩擡眸，黑珍珠般的瞳仁望着柳青青，“為什麽要學這個湯？”
與其說他問的是柳青青，不如說他問的是回憶裏的杜小諾。
柳青青一怔，心中柔軟的某處微微發疼，眼眶一下子潤濕了，再也抑制不住地一把摟住了他，聲音發顫地說，“因為我愛你，因為我從很小的時候就愛着你，你知道嗎？翌晨！你知道嗎？”
因為愛？方翌晨木然地凝思着。
“我愛你，為了你我什麽都可以做，杜小諾不愛你，可是你還有我啊，我愛你，我一直一直愛着你，很久了你知道嗎？”
方翌晨背脊突然一僵。
柳青青也感覺到了，她更用力地緊緊抱着他。
“青青……”方翌晨伸手推開她。
“不要推開我！”柳青青低吼着，往他身上貼緊，仰起臉，吐氣如蘭，“翌晨，杜小諾可以給你的，我也可以給你，杜小諾給不了你的，我也可以給你……”她松開手，攀上他的脖頸，紅唇火熱地攀附上他的。
方翌晨眸子驀地一冷，擡手重重一推。
“翌晨！”柳青青趴在沙發上，驚痛地喚了聲，再次抓住了他的手，“你真的那麽讨厭我嗎？”
“青青，我說過了，你不應該這樣！”方翌晨眉眼挂着寒霜看着她。
“為什麽！”柳青青激動得臉龐漲紅，眼淚撲簌簌地流淌，“即使杜小諾她一次次地傷害你，你還是不能忘掉她嗎？還是不能看看我？我真的那麽差勁嗎？”
方翌晨漠然地看着她搖了搖頭，扯開自己的手，站了起來，“青青，同樣的話我不想再說第二遍，你從來不應該把時間浪費在我的身上！你回去吧！”想了想，他又說，“湯也帶走吧！”
柳青青高聳的胸－部急劇地起伏着，她看着他決絕的側臉，心痛到了極點，也恨到了極點。
“你總有一天會後悔，曾對她用情至深！”柳青青緊咬着的牙關瑟瑟發抖。
方翌晨胸中一痛，合着眼眸，深深地吐了一口氣，朝辦公桌走去。
柳青青走了，蘑菇湯也帶走了，然而那熟悉的味道卻已染香了辦公室裏的空氣，方翌晨微微失神地望着那柔軟的黑色沙發，那裏曾經有他和杜小諾甜美的回憶。
那段時間，他忙得要命，有一個項目工程出了點問題，他已經連續四天沒有回家了，沒想到，她大半夜的跑來公司，在門口探進半個腦袋笑嘻嘻地瞧他。
“你怎麽來了？司機送來？”他一擡頭，又驚又喜。
“那不然咧？難不成那麽晚我會搭空無一人的公車？那太恐怖了！你忙嗎？”她走進來，徑直走到他身邊，坐到他的腿上，像只小貓一樣地窩進他懷裏，“我很想你，你累不累啊？休息一下，我給你帶了宵夜。”
“好吧！”他看到她，緊繃的神經也放松了，擁着她走向沙發。
“你做的？”他一邊吃一邊擡眼微笑地看她。
“沒有，我倒是想啊，不敢下手，怕你吃壞肚子，到時更沒辦法處理事情了。”她坐在他面前，兩手撐着下巴，眼睛亮亮地注視着他，“翌晨，你好過分！幾天不見，你又帥了耶！”
“嗯，我知道。”他勾了勾嘴角，很是惬意。
“去！讨厭……”她抿嘴笑着燦爛，只是笑完就默默地嘆氣。
“怎麽了？最近總是有點小憂傷，怪我沒有回家陪你嗎？”他把一顆板栗塞進她的嘴裏，溫柔的眼光
就像沾滿露水的朝陽。
“沒有啦！想多看看你，把你的臉記住！”說完，她浸濕了眼眶，但是嘴角一揚，她依舊笑得燦爛。
“怎麽了？”他微微一驚，走過去把她摟進懷裏，“這說哭就哭了？我那個整天不知愁滋味的開心果妻子哪裏去了？”他拭去她臉上的淚，“是不是在家受委屈了？我爸他給你氣受了？”
“沒有啦！爸爸他對我好得我都不知道該怎麽辦！”她輕輕地捶他。
“什麽不知道怎麽辦啊？你是他兒媳婦，是他兒子的老婆，不對你好對誰好啊？”
她摟住他的脖子，沒有說話。
“嗯，好像，最近你表白得少了呀！”他親了親她的臉頰。
“什麽？”她擡頭看他。
“說你愛我呀！以前你一天不說個千八百次的，好像一天都不完整似的，最近怎麽說少了？害我突然不習慣。”他溫暖地微笑，揉揉她的頭發，“對不起啊，最近太忙了，不能常常陪你，但是我還是知道你最近不怎麽開心，到底怎麽了？”
“沒什麽……”她把臉埋在他的胸口，“翌晨，我有一句話一直想問你。”
“問吧。”
“你愛我嗎？”
“……我的天！方太太！你居然問我這樣的問題嗎？”他無奈地搖頭苦笑，“看來我的妻子真的是不怎麽開心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