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她不愛你
“你居然有老婆？怎麽幹爹沒有告訴我？”
“這大概不是你要關注的重點，當然就沒有必要知道了。”方翌晨拿着錄像帶在手掌裏啪啪敲了兩下，“周娉婷，還要我親自打電話請保安送你嗎？”
周娉婷吐着舌頭做了個鬼臉，“改天我一定要好好會一會你老婆，看看是什麽三頭六臂，才能把你勾住了。”說着妖嬈地擺擺手，“下次約哦。”
方翌晨面無表情地目送她的背影消失在門口後，才再次看着手中的錄像帶。
其實五年前，當方翌晨收到匿名信時，他雖抱着懷疑的态度，卻也着手調查過，只是還沒有結果的時候，就因為發生了太多的事情而擱置了下來。
也許當時的他潛意識裏并不願意相信和打破那個因為後方車輛剎車故障而追尾的真相吧。
去掉仇恨不說，人為那是比天災更不能容忍的心痛和惋惜。
但是當他從鬼門關走了一遭之後，他突然決定要切實地調查起來了，不管真實與否，他都必須要查清楚。
當方翌晨正要按下按鈕準備看錄像時，柳青青怒氣沖沖地撞開門闖了進來，身後緊跟着腳步急促的申冬青。
方翌晨的視線閃了閃，手指微頓，睫毛往下緩緩地一掃，臉色清冷了起來。
他還沒去找，沒想到自己倒來得挺快。
“青青，你怎麽了？臉色怎麽那麽差？病了？”申冬青沒注意到他的表情，只圍着柳青青邊轉邊着急地問。
柳青青沒心情跟他敷衍，暗暗握住了拳頭，一雙狐貍眼陰郁而直勾勾看着方翌晨，“翌晨，你為什麽讓杜小諾住進別墅了。”
方翌晨聞言清冷的表情平添了幾分怒意，但是他并沒有回話，只漠然地扯了扯嘴角，一雙幽深的眸子冷冽地釘在柳青青的臉上。
而此時的申冬青已然為她的話驚呆了，大張了嘴巴，圓瞪着杏眼看看柳青青，又看看方翌晨，他有沒有聽錯？“這……這什麽意思？青青！”他驚訝得聲音都變了，找就找了，怎麽還住一塊兒了？
柳青青厭煩地把他推開，走到方翌晨的身邊，厲聲地道，“翌晨，你為什麽這麽做？你這麽做對得起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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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翌晨依然沉默着沒有回話，斂着眸子冷森森地盯着她。
如此神情，從來不曾有過，柳青青即便再氣，也不敢不收斂怒意了，“翌晨……”她小心翼翼地叫了聲。
申冬青見狀急忙合起嘴巴走近，笑嘻嘻地拉住她的手臂，護到身後，“哎呀翌晨，別生氣嘛，青青也是被吓壞了，這麽大一件事，你好歹跟我們商量一下嘛，怎麽就……”
“那是我的私事。”方翌晨的眸子裏忽如閃電般亮了一下，接着又變成陰森森的漆黑，在下巴那剛毅的線條中，有一股不可遏制的怒火正越來越烈。
“原本打算把手頭的事情确認了再找你們算賬的，既然來了，就先好好算算吧。”
算賬？柳青青腦子一震，臉一白，宛如下一秒就要昏厥過去，慌忙揪住了申冬青的後衣擺。
申冬青回身握住她的手，斜着眼角疑惑兼不滿地瞥着方翌晨，“和我們算什麽賬啊？你腦子被驢後腿夾了吧？要算也是和杜小諾算啊。”
“哼”方翌晨語氣嘲諷地冷哼一聲，“杜小諾？我原來并不知道你們可以左右我的人生到了這個地步！”
“左右你的人生？”申冬青略微愣了愣，他顯然一點也沒聽明白，他那麽懶，怎麽可能花那時間去左右別人的人生？好吧，最多就是調整一下。
“翌晨！”柳青青無法忍受他如此陌生的神情，那不是她想要的，“你都忘了杜小諾對你幹了些什麽嗎？”難道不應該跟她算嗎？
“并不！”方翌晨極其冷漠地看了她一眼，“但是現在說的是我們三個人之間的事情！”
申冬青看着他冷得要掉渣的臉張了張嘴，在沒來得及說話之時，已經聽到了方翌晨那比臉更冷的聲音。
“做了二十幾年的朋友，我處處信任你們，自認為你們不會欺騙我，更加不會害我，沒想到，你們不但欺騙我，居然聯手起來害我！”他猛地一拍桌子，吓得柳青青和申冬青兩人狠狠地驚跳起來。
“……害你？”申冬青不敢置信方翌晨居然對他拍了桌子，眉頭不悅地皺起，又驚疑地眨了好幾下眼睛，“翌晨，你虧不虧心啊？居然說我害你？”
他有些怒火中燒，“你別一說到杜小諾就萬般好，說到我們就是害你啊！我們做哪件事不是為了你啊？”
“為我好會拿着你送的禮物欺騙青青說是我送的？為我好可以在我最難過的時候制造假象讓我和杜小諾分開了那麽多年？就算親眼看到我痛苦你們也無動于衷？”方翌晨只覺得心很痛，有一種強烈的感情讓他搖了搖頭，又深深嘆了口氣，“可悲的是我對你們從來沒有任何的防備之心。”
“……什麽嘛，幹嘛把話說那麽難聽？”申冬青努了努嘴，“我們又沒做什麽，告訴青青說禮物是你送的也是為了讓她開心，又不是什麽十惡不赦的大罪，對吧，青青。”
他扭頭看向柳青青，卻發現她的臉色青白得可怕，眼睛裏顫抖着一汪清泉，嘴唇哆嗦着發紫。
“……青青？”他頓時大驚着一把将她摟在懷裏，摟住才發現她的身子仿佛掉進了冰窖般顫抖得厲害。
“青青，你怎麽了？”申冬青摟着她心疼得要命。
“怕了嗎？”方翌晨走近她，目光如寒鷹，“我只想知道，你有多少事情瞞着我。”或許過去的許多日子裏，諸如此類的人為誤會并不少。
柳青青煞白着臉渾身顫抖，但注視着他的眸子卻異常堅定，“杜小諾告訴你我騙了你嗎？”她微微從申冬青的懷裏掙脫出來，“她告訴你的無非就是一件事吧，她說當年看到我們上-床了？”
方翌晨沒料想到她會認得那麽快。
然而申冬青卻震驚得無以複加，“什麽？你們上-床了？我怎麽不知道？什麽時候的事情？”那不可能啊！要是真的上了，青青絕對不會讓他幹那事兒！
柳青青的背脊僵硬紋絲不動，“沒錯，我是故意騙她的，可是……”她說着，眼淚已經溢滿了眼眶，“如果我不這麽做，她就會繼續纏着你，而你也根本不會和我去美國！”
“我和她之間不是她纏着我的問題。”方翌晨冷冷地說。
“可是如果那天她不是看到我們在一起的畫面，她根本不會簽協議書，而你也絕對不可能去美國，你甚至會留下來繼續跟她糾纏着你偷聽到的那些事情！而那些事情沒有解決之前，你就已經病死了！”
“對，對啊！”申冬青定了定神說道，“你當時根本就沒打算要離婚好嗎？你大半夜跑回公司不就是要等杜小諾來找你的嗎？可惜她沒有找，你就去了酒店把自己灌到醉死不是嗎？可虧得我接到前臺電話說你在那，才火急火燎趕去了。”
“前臺？”方翌晨視線往他臉上一掃，“我以為是我打電話給你的。”
“對啊！有個妹子打電話給我……”申冬青說着自己也一怔，“哎？不是，那妹子是告訴我說你給了她我的號碼，說你一直讓我過去呢！嗨！但是誰管那些啊？不重要！”
“是我打的電話。”柳青青平靜地說，“是我在杜小諾跑了之後去打的電話。”
申冬青一聽，再一想，驀地都明白了，怪不得他一去到房間門口就看見丢在地上的離婚協議呢，敢情她是真的做了什麽啊，頓時呲牙裂嘴地一拍額頭，“這下完了。”
“柳青青。”方翌晨的表情看不出他的情緒，他的聲音也聽不出喜怒，只是一雙眸子裏透出了深深的陌離。
“我認識你比冬青還要久，從你的父母把你托付給我們家，我一直把你當妹妹，很多事情我縱容你，但不代表我贊同，現在看來，對你的縱容都是錯誤的，從今天開始，我的事情，你都不需要管。”
……不需要管？他竟然讓她不需要管？“翌晨，我們之間的感情還不足以比得過你和杜小諾的嗎？”她不信！不信！
申冬青扭了扭唇，兀自嘆了口氣又啧啧了幾聲，“哎！我說，太他媽簡單的事被你們搞那麽複雜，翌晨，青青那是為你好，也許方法過了點，但還不是為了讓你去美國嗎？”
“那不能成為你們欺騙我的理由。”方翌晨的眸子在他們兩個人之間一遍又一遍地游走，最後，他深深地凝視着某個空間，臉上的表情苦楚而落寞。
“你們既是我的朋友，就該知道，小諾對我來說有多重要，不管我們之間發生了什麽，那都應該我們自己去解決，你們……你們……”
方翌晨心髒一陣緊抽，轉移了視線不去看他們，聲音低沉，“我不想再浪費任何一點的時間去計較那些過去，我現在只想和她在一起，這就夠了，你們不準在背地裏搞什麽動作，否則……”
“可是她愛你嗎？”柳青青精致的臉蒼白一片，啞聲打斷他，“她根本不愛你。”愛你的人是我，是我！
方翌晨凝視着窗外斜斜的夕陽，神情堅定，“只要她在我身邊，我的生命就是完整的，你們祝福不祝福無所謂。”
柳青青咬住唇，不再說話，只是心痛地看着他，看着他烏黑的頭發，看着他光潔的額頭，看着那雙動人心魄的星眸，看着他高挺的鼻梁，看着他含笑的薄唇。
她很心痛，為自己，也為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