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體檢
第二天早上,時夜是被伊登的動作弄醒的。
帶着初醒的迷茫睜開眼,他迷迷糊糊的看到眼前英俊的金發雄蟲已經解開了他上衣的扣子。
“上将,您……”
時夜愣了一秒,直接被吓精神了,臉上一紅,掙紮着想把衣服拉攏。
“別亂動。”伊登輕而易舉地制住了他的動作。
“我看看你的傷。”
時夜被他按在床上,緊張的繃緊了身體,不敢亂動了。
昨晚用的藥效果不錯,伊登滿意的看到時夜滿身的傷痕幾乎都已經消失不見,柔韌修長的身體再次恢複了白皙光滑。
眼看着時夜臉上越來越紅,那雙燦若星辰的眸子都因為羞赧蒙上了一層水霧,伊登才終于放過他。
“起來吧,再過一個小時我們就到首都星了。先去洗漱,然後趕緊吃早飯,今天還有的忙。”
“是。”時夜趕緊坐起來,迅速穿好衣服把自己包裹起來,洗漱完畢,在伊登帶着笑意的目光中微紅着臉把制服扣子扣得整整齊齊,直到一點皮膚都不露。
【啧啧啧,我的時副官啊,你知道什麽叫制服控嗎?你把自己包的越嚴實,越一本正經,就讓人越想把你的衣服剝掉看你破禁的樣子啊!】亞度尼斯笑道。
時夜咬了咬牙,紅着耳朵不想跟他說話。
同時,伊登的目光變得意味深長起來。
這身副官制服穿在時夜的身上真的很有禁欲的味道。
雪白筆挺的制服,威嚴的長軍靴,硬質的軍帽,還有那雙白手套,無論哪一樣都嚴肅正直得令人不敢亵渎。但偏偏穿着他的人樣貌太過精致溫潤,白皙的臉頰和耳朵泛着微紅,因為昨晚哭過,眼角的那一抹紅暈更是引人遐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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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他都不想放他的小副官出去了。簡直太招人了……
真想把他鎖在屋裏,只給自己一個人看。
想讓他穿着那身制服被鐵鏈鎖在床上,粗暴地扯開他制服的扣子,讓他衣衫不整的被自己壓在身下,那雙漂亮的眼睛一定會含着淚怯怯的看着自己,目光中帶着哀求,卻溫順的不敢反抗,最終任自己予取予求……
種種邪惡的念頭在伊登的腦海中翻湧。最終,他暗自嘆了口氣,壓下心中惡劣的欲望。意味不明的看了時夜一眼,率先走了出去。
時夜被那一眼看得毛骨悚然,卻不敢落後太遠,趕緊快步跟上他。
吃完一頓簡餐,一個小時後,星艦抵達軍港。
在一整天的忙碌後,下午五點半,伊登把時夜叫來了自己的辦公室。
“準備收拾東西,手上的工作不着急的留到明天,今天晚上跟我去做檢查。”
“檢查?”時夜眨眨眼,疑惑道。
“身體檢查。你的體能和自愈能力太差了,已經遠遠低于正常亞成年雌蟲的範疇。還有你推遲了好幾年的蛻變期也得查一查。我預約了醫生,今天晚上就去。”伊登的語氣不容置喙。
時夜心中一緊,兩秒之後,僵硬的點點頭。
到了七點,時夜和伊登一起坐上了懸浮車。
一路上,時夜顯得有些心不在焉。伊登看出了他的不安,笑着安慰道:
“別害怕,這次不會疼的。”
時夜耳朵一熱,低下頭輕聲說:
“不是怕疼……”
伊登笑了一下,心中了然。他的小雌侍恐怕是在擔心自己的第三次蛻變遲遲不來。在蟲族,一只沒有生育能力的雌蟲,遲早會被雄蟲抛棄。
伊登伸手揉了揉他的頭發,柔聲道:
“放心,這次主要是檢查你的健康狀況。不管怎樣,你和我訂了婚,就是我的雌蟲,我會對你負責。不用擔心些有的沒的。”
“嗯。”時夜微微笑了一下,內心稍安。
【別這麽緊張。那些儀器查不出來你的真實性別的,我的能力你還不放心?趁這個機會查查你的蛻變期也好,那畢竟是個隐患。】
時夜深吸了口氣,再緩緩吐出。
【我知道。是該好好查查了。】
【這就對了嘛。就是個常規體檢,最多讓你抽個血。以前在黑域你不打麻藥縫針接骨都不帶吭一聲的,總不會害怕針管吧。】
【……】詭異的沉默。
【你……該不會真怕紮針吧?】
【我,我不怕啊!】
【真不怕?】
【……】
【我記得你入伍體檢的時候抽血都是對軍醫用精神幹擾,然後讓我僞造數據混過去的……你……】
【……】
首都星生命醫學院,副院長親自來接待了兩個人。這位中年雌蟲看起來睿智而溫和,簡單打過招呼後,邊向他們說明情況邊帶着他們向裏面走去。
“上将,您之前的描述還不足以讓我們判斷時夜少校的具體情況,所以今天要做的檢查項目會比較多。”
伊登點頭,看了時夜一眼。
“可以,今天一整晚我們都可以待在這裏。辛苦你們了。”
“不辛苦,這是我們的工作。況且時夜少校這樣特殊的案例很有可能會推動當前生命醫學的發展,我們很願意為時少校做檢查。”
一路上,都是伊登在和副院長交流。時夜始終跟在伊登身後,沒有說一句話。
不管是以副官的身份,還是以未婚雌侍的身份,這裏顯然都沒有他說話的份。
這時候,伊登卻突然側過頭,對他笑了一下,然後很自然的牽起他的手。
時夜的耳朵瞬間紅了,忍不住微微低下頭,悄悄揚起嘴角。
雌蟲副院長在一旁看得會心一笑,開口道:
“上将和少校的感情真好,真令人羨慕。”
“謝謝。”伊登微笑着對他點了下頭。
“那麽,我們先去采血樣吧,這一項出結果需要的時間比較長,我們早點做。”
“好,聽您安排。”
那一刻,除了伊登,沒有人注意到時夜的身體僵硬了一瞬。
伊登看向時夜,卻發現他的表現和平常一樣,溫和又順從,好像剛才一瞬間的僵硬是他的錯覺。
五分鐘之後,伊登知道剛才不是他的錯覺了。
采血室裏,時夜看上去并沒有絲毫的不自然,很配合的解開半邊衣服露出左臂,但從看到醫生拿出針管的那一刻開始,卻突然害怕到連呼吸都顫抖了起來,仔細去看甚至能發現他蔚藍的瞳孔在劇烈收縮,微顫不止。
伊登皺緊了眉。
時夜這是……怕針?
他不覺得時夜一只軍雌會害怕抽血,但看到他這個反應,他突然想起了他曾經在夢境中看到過的,時夜幼年時的記憶片段。
那無比灰暗與血腥的記憶……
是什麽導致他看到針會怕成這樣?是不是在他小的時候有人對他做過什麽,讓他有了陰影?
是不是他在夢裏看到的那只雌蟲……
【時夜?】亞度尼斯也察覺到了他的不對勁,試探着喚道。
【……嗯。】過了兩秒,時夜才應了他一聲。
【你沒事吧?】他顯得有點擔心。
【嗯。】時夜的聲音平靜無波。
【确定嗎?】
【嗯。】毫無變化的回應。
時夜表面上表現得很平靜,醫生顯然也不覺得抽個血會對一只軍雌有什麽影響,沒發現他的恐懼,開始給他擦碘酒和酒精。
時夜的臉色變得慘白,額頭隐隐上冒出了冷汗,強忍着才沒有抽回已經消過毒的左臂。
醫生拆開了一次性針管的紙包裝。
時夜的呼吸開始明顯不穩,身體輕顫,只有繃直的左臂一動不動,被醫生要求握拳的左手攥的死緊,指甲幾乎要掐進肉裏。
他的視線中,周圍的一切似乎都模糊了,只有醫生拿着針的那只手像是放了慢動作,緩緩的向他靠近。他的心髒跳動的越來越快,幾乎要跳出胸膛,這讓他不自覺的開始用力呼吸,眼前甚至出現了暈眩。
記憶中的畫面開始不受控制的浮現。
他被綁在座椅上,一動也不能動。那個人拿着冰涼的酒精棉給他的手臂消毒,然後不顧他的哭喊哀求,将那只裝滿了暗褐色藥劑的針管紮進了他的手臂……
然後,伴随着劇烈的疼痛,慢慢的,周圍的一切開始離他遠去。
他的意識變得模糊,曾經過目不忘的記憶力徹底消失了,對于曾經發生的一切他再也記不清楚,也不再對新的一天産生任何新的印象,只有恐懼如影随形。自此,他能記住的只有三個人。
從小陪伴他的尼法被他連累,在無盡的痛苦和屈辱中死在他面前。那之後的無數個夜晚,在模糊的夢境裏,他一遍又一遍的重複着尼法死亡時的畫面,他仿佛看到那雙失去了生機的滿是痛苦與絕望的眼睛在一直看着自己。那是他的好友在向他求救,但已經僵硬的身體卻再也無法發出半點聲音。然而每當他從夢中驚醒,卻又什麽都記不清了,只有恐懼和無盡的悔意折磨着他,幾乎将他逼瘋。
一直照顧他的亞雌哥哥在他被“懲罰”的時候被迫在一旁觀看,對于他的遭遇無能為力,只能眼睜睜的看着。那天之後,哥哥無微不至的照顧他,卻無法緩解他的痛苦,只能在他被噩夢折磨時将小小的他摟入懷中,柔聲安撫。那時候,哥哥就是他唯一的依靠。但絕望、恐懼和無助依舊伴随着他,因為哥哥也沒有保護他的能力……
還有,帶給他恐懼的那個人……那個,有着深淵一般漆黑眼眸的雌蟲……
突然,一雙溫暖的大手捂住了他的眼睛,将他與恐懼隔離開來。
眼前的畫面消失了,他的世界陷入了一片黑暗,但經由那雙手傳遞過來的溫暖和無聲的保護讓他猛然從冰冷的記憶中驚醒。
左臂傳來了一點輕微的刺痛,但他幾乎感覺不到。
他的頭發被冷汗浸濕了,身體還在微微顫抖,呼吸也有些急促,正渾身無力地坐在座椅上。內心卻已漸漸平靜下來。
都過去了。他不再是那個弱小無助的小雄蟲,他現在已經變得很強了,而且,還有了一個願意陪在他身邊的人……
幾秒後,那雙手從他的眼前移開,他的世界恢複了光明。
“抱歉,他有點創傷後應激障礙。現在沒事了。”
他看着伊登向那個被他的反應吓到的采血醫生解釋着,呼吸慢慢平緩下來,眼神中透着無聲的感激與依賴。
抽過血之後,應激的後遺症讓時夜很疲憊,半天都沒有緩過來。伊登便一直在旁邊陪着他,寸步不離。
只除了一項檢查的時候。
時夜要做的檢查項目很雜,其中一項檢查是檢測蟲核的能量與穩定度。
在進行這項檢查的時候,醫生要求他把衣服脫掉。
本來這項檢查是不需要脫衣服的,但伊登和時夜是下了班從軍部直接過來的,身上還穿着制服。
軍部的制服具有防護功能,防輻射效果太好,跟穿着防護服似的。不脫掉檢查做不了……
時夜臉紅了。他悄悄看了伊登一眼,欲言又止。眼神糾結的讓伊登和旁邊的醫生都一陣好笑。
伊登低笑一聲,摸了摸他的頭發,留下一句“我出去等你”,主動離開了檢查室。
“在自己的雄主面前還這麽害羞,這可不行啊時少校~”
亞雌醫生揶揄的目光讓時夜漲紅了臉說不出話來,低下頭默默脫掉了制服。
亞雌醫生把他引到兩臺機器中間站好。
“可以了少校,現在請開始釋放蟲核能量。”
時夜閉上眼睛,白皙勁瘦的身體上開始浮現出瑰麗的藍灰色蟲紋,代表着蟲核的能量被調動。
但其實時夜沒有蟲核。蟲核與蟲紋都是雌蟲的專屬,他只是用了某些方法模仿蟲核的能量波動,身上的蟲紋也是相似的原理。總之都是僞造的。
亞雌醫生盯着檢測儀沒有察覺到異常,這一項檢查很快就做好了。醫生拿着數據報告還感嘆了一句他的蟲核能量穩定,控制力高超。
檢查項目是真的多,到淩晨一點的時候才全部做完。
伊登全程陪着時夜,有醫生勸他先去休息,說雌蟲一個人就能完成檢查,他也只是微笑,完全沒有要走的意思。令在場的醫生紛紛感慨,維卡亞上将不愧是大衆情蟲,對自己的雌侍都這麽關心。
做完全部檢查,兩人來到等候室等待結果。
時夜的臉色還有點發白,唇齒微張,輕輕喘着氣,長睫微垂,那雙蔚藍的星眸都暗淡了下來,一切都顯示出他的疲憊,但他的背依舊挺得筆直,腳下的步子很穩。
伊登看着時夜疲憊不堪卻強打精神的樣子,輕輕嘆了口氣。伸手在他腰間一攬,在時夜無措的目光中将他拉到自己腿上坐下,一手環着他的腰,一手一下下的撫摸着他柔軟的頭發,帶着安撫意味的精神力将他包裹起來。
他的小雌侍在采血室被吓得不輕,精神力劇烈波動讓他再一次窺探到了時夜的記憶。
那灰暗絕望的畫面讓他無比的痛心和憤怒。
那只雌蟲,竟然将時夜傷害至此。
在時夜看不到的地方,伊登的眼神冷得吓人。
以伊登·維卡亞之名起誓。他絕對,絕對要讓那只雌蟲為自己的所作所為付出代價。
時夜只在最開始慌亂了一下,之後便紅着耳朵順從的靠在伊登肩上,閉上眼睛放松了身體汲取伊登帶給他的溫暖和安撫。
他是真的累了,累得一動都不想動。應激反應帶走了他太多的體力,之後的一系列檢查他是強撐着做下來的。
伊登的懷抱很暖,寬闊的胸膛帶來安全和依靠,有力的手臂環在他的腰上,修長的手指輕柔的順着他的頭發,讓他幾乎想要睡過去。
只可惜,現在還不能睡。
時夜睜開眼,悄悄看了伊登一眼,然後紅着臉做了一個大膽的動作。
他伸出手,輕輕攀附在伊登的肩上,然後仰起頭,在伊登的臉頰上落下蜻蜓點水般的一吻,在伊登反應過來之前又迅速的縮了回去,把臉埋在伊登的頸窩處不敢看他。
伊登眼中瞬間寒芒盡去,有點驚訝的低頭看向時夜。這還是時夜第一次主動親吻他。
一個表達感激和依賴親昵的吻。
臉頰上柔軟濕熱的觸感還未消退,伊登低聲笑起來,看着時夜的耳朵越來越紅,他忍不住低頭輕輕咬了一下時夜柔軟的耳垂,惹得他的小雌侍發出一聲驚喘,把頭埋得更低了,耳朵紅得要滴血。
伊登捏着他的下颌讓他擡起頭,看着他泛着粉色的臉頰和因為羞怯微微濕潤的眼睛,低笑一聲,俯下身,吻住了他的唇,溫柔而纏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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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哥哥是對時夜很重要的人哦~o(* ̄▽ ̄*)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