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三雄争柳
北宮如拖着沉重的步伐來到新房。梅吉從十歲就認識他,此刻身份的轉換給彼此帶來了一絲新鮮和尴尬。
北宮如已經微醉,他凝視着一身紅衣的梅吉,是那麽明豔嬌美。
兩個人在沉默中坐了好一陣,梅吉慢慢把頭靠在他溫暖厚實的肩膀上,羞澀的說:“如哥哥,宮裏的老媽媽都教過我了。可是我還是有點害怕。”說完,她的臉紅的像熟透的蘋果,一汪秋水似的大眼睛只盯着自己的腳面看。
北宮如身子一震,他害怕這一時刻。
他遲疑的伸手去脫梅吉的外衣,但當他觸到她的衣領時,手終于頹然的垂下了。
對梅吉,他沒有絲毫男人的沖動,有的只是強烈的負罪感,仿佛他要做的事情會污損這世間最純美的小女孩兒。她一直是那個會坐在樹上唱歌的孩子,從來不是一個真正的女人,一個男人的女人,一個他可以壓在身下放情送縱的女人。
他心煩意亂站起身,拿起酒壺對着壺嘴咕咚咕咚的喝着。梅吉眼中滿是不解,悄悄地問說:“如哥哥,你怎麽了?”
北宮如搖搖頭,苦澀的答道:“吉兒,原諒我,我做不到。”
梅吉的臉更紅了,她喃喃道:“吉兒不美嗎?”
北宮如坐在她對面,眼光不敢直視,小心的說:“吉兒很美,是我不好。我一直把你當小妹妹看,對着你,我實在做不出男人的事。”
梅吉不知所措的盯着這個她朝思暮想的男人。她渴望着他的一切,他的身體,他的感情,他的喜怒哀樂。
梅吉顫抖的說:“如哥哥,你看着我,看着我!”
她直看到北宮如眼底深處:“我的身體,我的心靈都是你的,你的。我是一個女人,請你向對一個女人一樣對我!”
她站起來,走到他眼前,慢慢的,一件一件衣服從她身體上滑落到腳下,少女完美玲珑的曲線盡收眼底。
當她□□裸的站在他面前時,北宮如狠狠地掴了自己一掌:“我這是在幹什麽?”
他展開被子緊緊裹住梅吉顫抖的裸體,把她抱在懷裏,任她委屈的淚水盡情地釋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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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宮如輕輕的搖着她,自責的說:“好吉兒,再給我一點時間,讓我來适應做你的夫君。”
從此,北宮如消沉了,在所有人眼裏,十幾天的钊獄和對婚姻的妥協似乎徹底改變了他。每天晚上他都一定把自己灌醉,第二天直睡到晌午時分才起床。除了坐在園裏吹簫看書,他對周圍任何的事物都失去了興趣。
趙景知眼睜睜看着他從小到大仰仗的北宮如頹廢如此,又心疼又生氣。有一天,他搶走北宮如手中的酒杯,聲音中滿是悲哀,強壓着怒火問:“公子,他們到底對您做了什麽?您怎麽。。。”後面的話他生生咽了下去。
北宮如眼神渙散,淡然一笑:“我怎麽像個廢人?是嗎?”
趙景知重重的吐出一口氣,沉重的說:“公子,您忘了我們趙家的血海深仇了嗎?忘了芷陵妹妹的犧牲了嗎?”
北宮如眼底的一抹悲痛轉瞬即逝:“忘不了,但我累了,不想再掙紮了,想就這樣随波逐流,了此一生。”
趙景知把住北宮如的雙肩,猛烈的試圖搖醒他:“公子,您告訴我,這不是真的!”
北宮如扳開他的手,只說了四個字:“放過我吧。”
春華秋實,日月穿梭,轉眼就過了三年。
而今,天下三分鼎足而立的局勢越來越明顯。翼國雄踞西方,與東方大國奎國平分中原南部,北方的轸國後來居上,吞并了北方不少狄部,終于可以與翼奎兩國平起平坐。
而被三國包圍而居中的柳國,因為地理位置的局限,再加上前幾年朝廷內部北宮如一派與修魚月黨羽激烈的政治鬥争,雖以北宮如出走而告終,但已經是元氣大傷,不能與其他三國相提并論。可悲的是,因為柳國特殊的位置,它成為兵家必争之地,注定了不可能逃出三國争霸的漩渦。
翼奎兩國庸邱一戰三年後的這一天,發生了一件動搖天下的事情-柳獻公駕崩了。自此,三雄争柳的戰争一觸即發。
首先蠢蠢欲動的是轸國。轸穆公蕭善笙,派十萬大軍火速進入丹城,以擁護公子華繼承大統為由向大聚城進發。公子華本是轸姬之子,十年前轸姬含恨而終,四子公子華被柳獻公封在丹城。公子華對母親臨死前,獻公的寡情薄義一直耿耿于懷,十年間再不曾回過大聚城。獻公也已經淡忘自己的這個兒子,從沒有召他見面。公子華是蕭善笙姑姑的兒子,自然就是他的表哥。
蕭善笙的意圖十分明顯,擁立公子華繼位,柳國順理成章就會成為轸國的同盟國,聽從自己的支配。
翼國王宮中,楚子儀召北宮如緊急的商議對策。楚子儀問道:“郁霖,你有什麽想法?”
北宮如微微欠身道:“悉聽王兄吩咐。”
楚子儀微微颔首說:“孤願意出兵送你回大聚城繼位。你需要多少兵馬?”
北宮如恭敬道:“郁霖不想繼位,只願留在翼城陪伴吉兒。”
楚子儀擺擺手說:“這三年來你不問朝政,只在宮中與吉兒彈琴弄蕭。潛魚躍清波,好鳥鳴高枝。該是你一顯身手的時候了。”
北宮如面無表情的說道:“我早已厭倦征戰殺戮,請王兄見諒,另選賢人。”
楚子儀幾番試探下來,對北宮如的回應大致滿意,但生性多疑的他口氣不容質疑的說道:“我心意及決,送你五萬兵馬,助你奪回王位。其餘的,不用多說了。”
北宮如擡起微顫的手,毫無生氣的說:“王兄,郁霖這幾年酒氣傷身,弓箭恐怕都拿不穩了,實在難以帶兵打仗。有負大王,慚愧萬分。”
看到北宮如蒼白顫抖的雙手,楚子儀徹底的放心了。他伸出手握緊北宮如的手,語氣和煦的如冬日暖陽:“郁霖呀,你放心,我看覃昭這幾年歷練的不錯。由他護送你回去,一定可以事半功倍。只是你要盡快啓程,趕在你哥哥公子華之前登基。”
北宮如心中冷笑,他明白楚子儀還是沒有對自己完全松懈。
翼奎庸邱一戰,自己為了穩定軍心,斬殺了覃昭的親弟弟,鬥越家族的覃川。覃昭對他自然是懷恨在心,恨不得吃他肉喝他血。楚子儀安排覃昭在自己身邊,就是以防北宮如心有二意。如果自己一旦不受擺布,覃昭便會毫不留情殺他而後快。
雖然北宮如心中已經通透,但表面上還是波瀾不驚如一潭死水,起身答道:“王兄執意如此,郁霖從命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