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1)
典兒一回到萬花會,方進房中坐下不久,立即有一位六旬左右灰衣老者走了進來,只聽他暖昧地笑道:“副令主,此行愉快吧?”
“嗯!”
“副令主!柴令主今兒一大早已經遣人來找過您多次了,好似有什麽要緊的事要和人商量似的,要不要我去告訴他一聲,您已經回來了?”
“媽的!我這個冒牌副令主方上位,怎可去見他呢?”當下作了一個呵欠,搖頭道:“本座等一下自己去找他吧!”
“副令主!您休息吧!”
“嗯!”
那灰衣老者帶上房門告退之後,典兒暗罵道:“媽的!單于輝你這老鬼最會拍馬屁了!有一天我會讓你拍到馬腳!”
略向四下查看一下之後,立即盤膝人定!
醒來之時,陡聽門外傳來:“前輩,已經快到午時了,咱們令主可能已經在等待了,求求你讓我見見馬前輩吧!”
只聽單于輝輕咳一聲,低聲道:“丫頭!咱們老大剛進去休息不久,我可沒有這個膽子放你進去,請多擔待!”
“那……婢子怎麽交令呢?”
“這……恕難通融!”
門外忽然響起輕微的抽泣聲!
典兒一想起自己将送東西去玫瑰軒,她們二人對自己甚為友善,心中一軟,不想過分為難她們,便立身輕咳一聲。
單于輝打開房門,恭聲道:“老大……”
典兒手一揮,沉聲道:“本座知道了,丫頭,帶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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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謝前輩!”
望着那位婢女欣喜的樣子,典兒不由暗嘆萬花令律之嚴,心中更加堅定了鏟除萬花會之決心!
一踏入玫瑰殿,典兒不由眼前一亮,只見寬大的大殿中依長方形擺設十六張長幾,幾後各擺着一個黃色厚絨布墊。
兩側長幾後靜立着六位殿主,柴欣怡已除去面紗端坐在當中,左右兩側各立着兩位令人心動的白衣美女!
想不到那兩位副會主竟是如此的豔麗,與柴欣怡一比,真是平分秋色,各俱擅長,怪不得典兒會怔在當場!
柴欣怡一見典兒那種模樣,心中暗暗有數,立即綻唇嬌聲道:“馬伯父,請坐!”說完,自己先行盤坐在墊上。
典兒回過神後,沉穩地坐了下去。
其他十四位美女亦随之落座。
只見自殿後兩側碎步走出三十二位妙齡少女,人手一盤,各在幾上置了一桌色香味懼全的菜肴及一壺美酒及夜光杯!
在典兒印象之中,廚房從來沒有聽說過柴欣怡親自出面設宴款待過馬揚塵,今兒個如此異常,究系何故?
少女們擺好酒萊為衆人斟酒後,退在衆人身後俏立着!
只見柴欣怡舉起杯子,嬌聲道:“各位!咱們一起敬馬伯伯!”
衆女立即舉起杯子,齊聲道:“敬馬伯伯!”
典兒舉起杯子,呵呵笑道:“謝謝各位!”
說完,一飲而盡!衆女神色一變,齊瞧向柴欣怡!
柴欣怡略一猶豫,亦一口而幹!
衆女紛紛一飲而盡!
典兒冷眼偷瞧,心中想今日之會必定有鬼,心中立即提高警覺,待侍女們又為衆人斟上酒後,他立即又舉起杯子,笑道:“老夫敬各位!”說完,又是一飲而盡!
衆女逼不得已亦一口而幹!
柴欣怡忙道:“馬伯伯!請用菜!”
酒一人腹,全身一陣子火熱,一股怪異的熱氣,立即自丹田升起,迅速地向全身經脈散去,典兒不由暗暗一震!
莫非酒中添加了催情之藥?
尚好,此時自丹田之中另外升起一股清涼之氣,那股清涼之氣所流經之處,不但燥熱之感立即消失,且全身清涼無比!
只見百合殿主纖掌連擊三下,自殿後立即悠悠揚起美妙的絲弦樂聲,十二位身披水色薄紗的少女碎步進入殿中。
分朝衆人一禮後,少女們立即随着樂聲翩翩起舞!
樂聲悠雅,舞姿輕曼,令人渾身舒暢。
典兒舉起酒杯,邊欣賞邊淺酌着!
一曲既罷,典兒忘形地喝聲:“好!”
殿中立即響起一陣熱烈的掌聲,典兒神智倏地一清,暗忖道:“媽的!還好我已經将嗓音固定好了,否則方才忘形一喝叫,豈不現出原形了?”
少女們向衆人一禮後,迅速退入殿後。
柴欣怡雙目連放異彩,舉杯嬌聲道:“馬伯伯!想不到你除了武功出神入化以外,對于聲樂也十分內行!吧!”
“會主見笑了,老夫豈懂聲樂,只是看那些少女舞步輕盈,配合美妙,禁不住喝彩出聲而已!吧!”
百合殿主待典兒幹杯後,立起身子嬌聲道:“馬伯伯!這些少女乃是小女子所調教!多謝你的美言,我敬你!吧!”
“哈哈!教得好!教得好!我該敬你才是!吧!”
這下子可熱鬧了,自兩位副會主開始,十餘人每個人各找一個理由,又撒嬌又不依地向典兒敬起酒來了。
典兒仗着內力精湛,半吃豆腐半開玩笑地一一幹杯,殿內氣氛立即變得十分的熱絡,朗笑、交杯之聲響個不歇!
柴欣怡不由自主地想起‘朱允文’那個小冤家,此時此地,若是換上了他,不知有多好,想至此,不由得一嘆!
右側那位白衣少女聞及柴欣怡之嘆聲,立即以‘蟻語傳音’向柴欣怡詢問道:“會主!那‘赤陽散’怎麽會失效呢?”
柴欣怡亦以‘蟻語傳音’回道:“唉!想不到此老的內功如此精湛,居然能一直将那藥力壓抑着!”
“會主!要不要用上‘天魔舞’?”
柴欣怡一怔,旋又道:“觀察一下再說吧!”
“會主,依你看令姑之死,是不是他下手的?”
“以他對姑姑那麽迷戀而言,他應該不會辣手摧花,因為姑姑根本未曾得罪他,除非……除非他是假冒的!”
“啊!”
白衣少女輕啊一聲,旋低頭挾菜以作掩飾。
所幸典兒沒有發覺!
白衣少女略一思忖,暗暗一咬牙,端起酒杯,蓮步輕邁,婀娜多姿地來到典兒面前,嬌聲道:“馬伯伯,你喝這麽多的酒,怎麽沒有臉紅呢?”說完,纖掌輕撫着典兒右頰。
典兒原本要偏首避開,但旋又改變主意,他亦伸出左掌輕撫着白衣少女香頰,笑道:“老夫貧血,哪像副會主如此迷人,哈哈哈……”
殿內衆人除了柴欣怡以外全都怔住了!
一向輕紗緊罩,冷若冰霜視男人如糞土的副會主今天怎麽如此放肆呢?莫非她已經喝醉了?
暗中一瞥會主神色,居然毫無愠色,不由惑然不已!
白衣少女強忍住心中的不快,任由‘馬伯伯’輕薄,她亦仔細地摸過典兒臉部,只覺觸手生溫,分明是人之肌膚!
典兒心知白衣少女是來查看自己是否戴有人皮面具,心中暗暗冷,趁機大揩其油,在她的臉部、香肩活動着!
當他正要移向白衣少女胸前之際,白衣少女嬌聲道:“馬伯伯!人家不來了!你越來越不規矩了!”說完,飄然回去!
典兒哈哈長笑,又幹了一杯!
柴欣怡由白衣少女那眼色之中知道馬揚塵乃是正牌貨,立即嬌聲道:“難得馬伯伯如此高興,姐姐,你們來曲‘天仙舞’吧!”
那十二位殿主立起身子,齊聲道:“是!”
鎊朝典兒盈盈一禮後,迅速退到殿後!
典兒心知這場舞必有問題,否則何必勞動十二位殿主親自出駕,表面上雖是笑容滿面,暗中已提高了警覺。
柴欣怡嬌聲道:“馬伯伯!侄女知道你的審美觀點別具一格,待會兒,可要記得為她們十二人評評分喔!”
典兒呵呵笑道:“會主客氣了!不瞞你說,我馬揚塵除了嗜酒以外,便是對于美女有興趣,嘿嘿,見笑了!”
柴欣怡含笑問道:“馬伯伯,那你在這裏住得慣嗎?”
典兒暗忖道:“嘿嘿!話題已入港了!”口中仍是笑道:“會主!老夫不知你指的是哪一方面?”
柴欣怡笑道:“包括各方面!”
典兒搖搖頭,道:“只有一方面不習慣!”
“請說!”
“女人!”
“萬花會中美女如雲啊!”
典兒搖搖頭,笑道:“萬花會中雖是美女如雲,但是一來真正讓老夫看上眼的并沒有多少,二來,未得會主許可,老夫豈敢放肆!”
“喔!所以你昨天才去岳陽城?”
典兒颔首道:“不錯,昨天老夫和金必德上了岳陽城之後,便各分東西去找樂子,直到今天上午才回來,會主不會怪老夫‘不假外出’吧!”
“馬伯伯言重了,馬伯伯此來負有特殊任務,侄女無權幹涉馬伯伯的行動,不過,那位金必德怎麽沒有和你一起回來呢?”
典兒胸有成生地道:“我就是看他沒有依約前來會合,在尋找途中,聽人言及城郊有一具枯骨,所以才趕去辨認!”
“結果呢?”
“不敢确定!”
“唔!”
“最氣人的是竟給岳陽城的總捕頭撞到,為了避免延誤時間,老夫便出示腰牌,将他們吓得一怔一怔的!嘿……”
“馬伯伯!還好他們是本會之人,否則豈不多惹糾紛!”
典兒心神暗震:“日月令真是無孔不入!”當下接道:“多謝會主提醒,會主鴻福齊天,否則老夫難脫洩密之責!”
“馬伯伯言重了,不過,沈總捕頭所描述今晨所碰見之人的模樣與你的相貌截然不同,這……”
“乖乖!好厲害的‘萬花會’!”表面上卻含笑接道:“會主!當時老夫系易容成一個枯瘦老者,所以瞞過了沈總捕頭!”
柴欣怡吶吶地道:“以沈總捕頭的精明應該不會瞧不出來呀!”
“好精明的‘查某’!”
典兒笑道:“會主!俗語說:‘坐而言,不如立而行,說一丈,不如行一尺’,不妨叫人送上易容藥來,老夫當場獻醜!”
柴欣怡笑道:“太好了!想不到馬伯伯還會易容術哩!”
典兒笑道:“每個人都有他的隐私,??以今夜老夫連幹數十杯仍未醉來說,全是昨夜‘魚蚌相争,漁翁得利’得來的!”
說完,将在岳陽樓及過松亭暗觀,灰衣人及白衣人打鬥的經過說了一遍,唯一添加的便是多得了一粒‘天山雪蓮’!
柴欣怡三人不由‘啊!’了出聲,神色一喜!
典兒暗忖道:“哼!少爺自思受了多少苦,要對付你們這些黃毛丫頭,還不是易如反掌,你們再聽少爺蓋吧!”
他暗中默察,心知那十二位殿主亦躲在殿後偷聽,故意不加以點破,接過婢女送來的易容術,迅速地易起容來。
典兒在谷底苦練如意臉之時,早就學會了最基本的易容術,此時,根本不必對着鏡子,盞茶時間立即化妝成一位枯瘦老者。
殿後突傳來一聲輕‘啊’,柴欣怡急忙啊道:“馬伯伯,你好高明的易容術,不必對鏡,即可又快又妙地易好容!”
典兒笑道:“方才在殿後出聲的那位殿主請出來鑒定一下老夫的易容術,是不是夠資格通過沈總捕頭的法眼!”
殿後立即傳來一陣嘻笑之聲,只見十二位殿主身披各色薄紗縷,內部僅着肚兜,似彩蝶般圍向了典兒!
“哈哈哈!香氣沁人,所幸老夫是易過容,否則一定欣然失色了,方才是哪位殿主贊美老夫的易容術的?”
只聽百合殿主嬌聲道:“馬伯伯!是我哩!嗯!實在很神肖,幾無漏洞,若再對鏡修飾一番,又在黎明深林中,的确看不出來!”
典兒一把摟過她,朝那香唇印了一下,松開手道:“高明!斑明!勝過那沈老包的法眼!哈哈哈……”
百合殿主佯羞道:“馬伯伯!人家不來了!”
典兒哈哈大笑道:“好!好!不來就不要你來!老夫卸下易容後,再請一位來看一看老夫這個面貌是不是易容的!”
柴欣怡三人不由神色一變!
典兒迅速卸去易容藥後,仰起臉笑道:“誰來查?”
“我!”只見菊花殿主纖腰款擺,湊近去瞧着!
典兒放肆地将手伸進紗縷內摟住那圓臀,哈哈笑道:“殿主!扁看不行呀!還要用手摸摸看呀!”說完,低下頭吻住了她的櫻唇!
菊花殿主只覺一股雄壯的男人氣息直沁人她的鼻中,令她渾身酥軟,雙手不自覺地摟住典兒的頸項!
典兒自有了和小芬親吻的經驗以後,知道菊花殿主已經動情,存心要吊她的胃口,雙手在那圓臀暗暗一捏之後,扳開了她那雙手。
“殿主!看也看過了,吻也吻過了,頸項也摸過了,老夫這副臭皮相是活生生的人皮,不是易容或戴人皮的吧?”
菊花殿主深情似水地凝視典兒一眼,颔首道:“不錯!”
在她的感覺中,馬伯伯渾身充滿了青春男性氣息,根本不像是一個五、六十歲的老人,她已深深地愛上了他!
典兒得意地哈哈大笑着!
芙蓉殿主突然問道:“馬伯伯!瞧你如此高興的模樣與平常那副陰沉臉完全不一樣,究竟是什麽道理?”
典兒立即又哈哈連笑!
“好厲害的丫頭!”
“很簡單!一來老夫昨天出去了一趟,二來今日有如此多美女作伴,又有美酒佳肴,老夫能不高興嗎?哈哈哈……”
芙蓉殿主笑問道:“馬伯伯!咱們姐妹是不是比得上你的那位老相好?”
“這個……”
典兒一一瞧了十二位殿主之後,又瞧了較遠處的柴欣怡三人一下子,笑道:“‘大發電廠’雖然比不上會主及二位副會主,但并不比你們十二人差!”
芙蓉殿主不由咭咭一笑!
其他十一位殿主亦嘻嘻直笑!
典兒瞧着她們那種得意與欣喜的模樣,不由得滿頭的霧水,邊瞧着她們,邊電轉思緒研究她們高興之原因?
柴欣怡笑叱道:“好了!人都死了,還争什麽争!”
俟十二位殿主止住笑聲之後,柴欣怡笑道:“馬伯伯!你的那位老相好‘大發電廠’的真正身份是本會的‘花令’!”
“啊!”
柴欣怡續道:“花令生前常自覺比她們十二人漂亮,而以自己在岳陽城的豔名為證,今日你總算為她們十二人出了一口氣!”
典兒颔首笑道:“各位殿主!方才老夫說她并不比你們差,是指容貌而言,若論及‘那方面’,她一定比你們強!”
芙蓉殿主不服氣地道:“不一定!你又沒有和我們十二人一一試過,怎麽可以斷然的做出這種結論呢?”
“對呀!”
“是呀!”
抗議之聲此起彼落着!
典兒暗暗叫苦道:“夭壽!引起公憤了!”
他不由得瞧向了柴欣怡!
哪知柴欣怡卻含笑不語,典兒不由傷腦筋了!
柴欣怡先後接到岳陽城眼線的報告及柴桂松,利用今天這個酒宴要證實馬揚塵的行蹤及真實身份。
此時,不但确認了馬揚塵的身份,而且發現他不但易容術高明,一身內功居然稍勝自己父親一籌,立即想以女色收伏他!
因為,她在先前與父親密談之中,得到旨示,馬揚塵不但武功莫測高深,精通各種武學,心計更是超人一等,若無法收伏,則必須在事成後伺機除去。
此時一見十二位殿主公然向他挑戰,她倒要看看他如何對付!
典兒略一沉思,決定先拖延一下子再說,于是朗聲叫道:“各位美麗的殿主們,請安靜!先聽老夫一句話!”
十二位殿主立即含笑注視着典兒!
典兒輕咳一聲,笑道:“方才會主說要你們表演‘天仙舞’,你們是不是可以先表演一下,讓老夫開開眼界!”
衆女紛紛道:“好啊!”
手一揮,那三十二位侍女立即離去!
殿後悠悠地揚起一陣絲絲聲!
十二位殿主似彩蝶般翩翩飛舞着!
舉手頓足,擡頭凝目,無一不美!
典兒看得意馳神往,禁不住張口低低唱着:
“我……我走遍漫漫的天涯路!
我……我望斷遙遠的雲和樹,
多少的往事堪重數,你呀!
你在何處?我難忘你哀怨的眼神,
我知道你那寂寞的情意,
我卻在尋找中忘記了自己。
啊!我難忘的人兒啊!啊!我最初戀的人啊!
終日我灌溉着薔薇,卻讓幽蘭枯萎。”
聲音雖是蒼老沙啞,歌詞卻清晰,加之憶及自己幼時所受之苦,典兒不知不覺地将自己的情感貫注于歌聲中。
十二位殿主的神情不知不覺自淫浪之中轉為端莊、肅穆,人人全神貫注于樂聲,曲弦之中,舞姿更見幽雅!
柴欣怡三人不由自主地陷入迷惘之中。
曲調一變,好似那位原本茫然、哀怨的人遇上了一位心上人,枯萎的心境逐漸重生,日子也日漸活潑起來。
典兒随着十二位殿主的曼舞,緩緩地站起身子,雙目情意綿綿,面帶笑容,展開嗓門對着十二位殿主唱道:
“春風吹,春風拂,春光多嬌媚!
侬把舵,郎搖槳,劃破西湖春。
春意濃,春意美,春光多嬌媚,
侬曼舞,郎輕歌,共把西湖醉。”
好似坐在搖籃一般,十二位殿主皆媚目半眯,身軀輕晃慢搖,二人一組,随着歌聲,神悠意揚着!
詞短意長,典兒一而再,再而三地唱着!如訴如泣,感動得萬花會主柴欣怡不知不覺中想起了那位小冤家朱允文。
她不知不覺地站了起來,随着歌聲款擺着!
她人美,加上又貫注了情感,令典兒看了以後不知不覺地徐徐走近她身前摟腰搭肩,佳人在抱,歌更柔,更細了!
柴欣怡禁不住玉首靠近他的懷中,口中低低輕呼道:“允文啊!允文!你如今在何方?你可知我日夜在想您?”
典兒心神一顫,幾乎走調!
只聽柴欣怡喃喃地道:“允文啊!你可知我心中之苦,爹為了攏絡馬揚塵,叫我不惜代價,必要時要犧牲我自己呀!”
典兒見狀,知道良機不再,立即停止歌聲,柔聲道:“怡妹!我也想你呀!可是你高高在上!我無法親近你呀!”
“喔!文哥?”
“怡妹!”
絲弦續響,兩人緊緊地摟着,低呼着,訴說着,柴欣怡将自己的寂寞,苦悶一一地說了出來,淚水已濕了典兒衣襟!
典兒柔聲地安慰着!
那二位副會主卻瞧得杏目圓睜,莫名其妙!
一向高傲心冷,殺人不眨眼的會主,怎麽會脆弱到這種地步?
這個馬揚塵究竟有什麽神奇的力量呢?
那十二位殿主亦已止住了舞步,驚詫萬千地瞧着一向神聖無比,如今卻緊緊依偎在馬揚塵懷中,淚水滿面,喃喃低語的會主。
典兒暗中套問知道柴欣怡乃是柴桂松的唯一掌上明珠,可惜柴桂松惑于權術,再三強調,為了大事,不惜一切犧牲。
柴欣怡內心雖暗暗不滿,可是一直隐忍着,直到遇上令她心動的‘朱允文’,又被他‘溜跑’了,她才整個地怨恨柴桂松。
若不是爹為了虛無的武林霸主,自己早就可以和朱允文結成連理,聯袂江湖,遨笑天下了,可惜!
典兒迅速地做了一個決定:“奸污柴欣怡!”
這是一個報複!
昔年母親在憤怒中,在被逼之下,當衆任人奸污,痛不欲生,哼!柴桂松,你等着瞧吧!看我如何在你那寶貝女兒身上報複你!
此時一見衆人皆在瞧着自己二人,心念一轉,輕輕一推柴欣怡之後,朝殿後朗聲笑道:“姑娘們!來一段快節奏的吧!”
輕輕推開柴欣怡之後,典兒朗聲唱道:
“玫瑰!玫瑰!最嬌媚!
玫瑰!玫魂!人人愛!
春去秋到猶不謝,玫魂!玫瑰!我愛你!”
輕快的歌聲,簡短的歌詞,迅速地感染了殿上衆人,紛紛随着歌聲附唱着!身子亦輕盈地扭擺着。
別看馬伯伯已年登六旬了,充沛的精力,美妙自然的舞步,別開生面的将各種招式化為舞姿,立即贏得衆人的注視與欣賞。
典兒笑道:“美麗的姑娘們,咱們來一招‘雙鐘貫耳’吧!左掌劈,右掌貫,左右,左右,随着節奏來!對!玫瑰!玫瑰!最嬌媚!”
“對!對!大家一起來!”
一招殺人狠招,居然變成美妙無比的舞姿,衆女越舞越來勁,手中之劈貫,已經另外附加了不少旋繞花招了!
“美麗的姑娘們!再來一記‘鐵板凳’吧!雙腳分開微曲,上身往後仰再慢慢起來,記住要配合節奏喔!”
“一、二!一、二!春去秋來,花不謝,玫瑰!玫瑰!我愛你!對!對!兩位副會主的姿勢很标準!一、二!一、二!大家一起來!”
好似在練功,又好似在教舞,殿中樂聲悠揚,歌聲清涼有勁!
在典兒帶動下,充滿了朝氣以及歡笑!
“哈哈哈!好了!好了!懊休息一下了!再扭擺下去,老夫這一副老骨頭可就要散掉了!喝酒!喝酒!”
柴欣怡笑孜孜地舉杯道:“各位姐姐!咱們敬馬伯伯!”
“馬伯伯!吧!”
“哈哈哈!美麗的姑娘們,幹!”
芙蓉殿主持衆人皆幹了之後,嬌聲道:“馬伯伯!方才你已經見識過我們姐妹的舞姿了,有何指教?”
典兒笑道:“媚骨天生難自棄,可惜困在君山中!”
芙蓉殿主等人神色一黯,相視一點,垂首不語!
典兒呵呵笑道:“若不是為了全力輔佐令主完成武林霸業,各位目前應該正過着談情說愛,多彩多姿的日子,是不是?”
衆人颔首不語!
柴欣怡不由得暗暗一嘆!
“不過!鎊位放心!俟令主大事已定之後,在老夫功成身退前,一定會請求讓你們恢複自由之身,各擇如意郎君,哈哈!”
衆女們下意識地搖了搖頭!
太難了!每人皆是高級幹部,會主豈肯放人?
典兒內心暗喜,道:“怎麽,你們對于會主的大業沒有信心啊!”
衆女忙道:“不是!”
“對啊!令主天縱奇才,武功心計皆遠超凡人,又有當今朝廷第一紅人敬親王支持,加上各位全力以赴,大事馬上可成矣!炳哈!”
典兒暗暗觀察衆女神色,朗聲道:“有一件事,只有老夫知道,甚至會主及各位全不知道,為了鼓勵各位,老夫非說不可了!”
衆女急忙凝注着典兒。
典兒微微——笑,道:“各位有沒有注意到,自從廚房中的那一位朱允文跑掉以後,咱們會中即不再有人被刺殺……”
“會是他?”
“不錯!鎊位聽說過‘神州一儒’杜如海這個人吧?朱允文就是他的徒弟,一身功夫可紮實得很哩,各位想不到吧?”
“是呀!真是太不可能了!”
典兒笑道:“老夫并沒有責怪會主之意,咱們考選‘護花使者’進來以後,必須嚴格加以監視,考驗才是!”
柴欣怡恭敬地道:“馬伯伯教訓得十分有理!對了!聽馬伯伯的話意,好像發現了朱允文的什麽陰謀行動哩!”
典兒肅然道:“不錯!詳細的日子老夫也忘記了,老夫只記得有一夜老夫起來巡視時,突然看到後山似有火光一閃即滅!”
“老夫潛至後山山神廟時,只見朱允文那小表正在易容,在他身邊擺了一大捆的尺餘樹枝,老夫立即潛了過去。”
只聽那小于喃喃地道:”萬花會!哼!人人駭怕的萬花會,在我朱某人的心目中不啻枯枝爛泥,今晚看我再宰他百餘人。”
“當他一見老夫之時,一言不發即動手,老夫由他身手認出他乃是‘神州一儒’杜如海那老窮酸之徒時,即痛下殺手。”
“那小子也真有一套,足足糾纏了近一個時辰,才被老夫震退于林中,老夫正欲上前擒住加以逼供之際,那小子卻已服毒自盡,而且全身化為黃水了。”
柴欣怡喃喃自語道:“怪不得下人報告那天有人潛上後山,山神廟前一片混亂打鬥痕跡,以及林中有一灘黃水,好狠的朱允文呀!”說完,玉首埋進纖掌中。
她心碎了!
想不到自己賞識的人竟會是本會的克星,還好已經被馬伯伯除掉了,哼!天下的少年沒有一個是好東西!
她那對美目立即注視着典兒。
典兒續道:“會主!鎊位!老夫方才所提之事,并非在炫露,亦非在争功,老夫只是要各位了解咱們令主洪福齊天,大事必然可成!”
“今天承蒙各位看得起馬伯伯,馬伯伯拍胸擔保,大事成功之後,老夫一定向令主力争讓你們恢複自由之身,必要時不惜以武相向,咳!咳……”
他好似發現自己失言,忙望着柴欣怡!
柴欣怡苦笑道:“馬伯伯!沒關系!事實上侄女也對家父所作所為不滿,何苦要争什麽武林霸主呢?殺害了那麽多人!”
典兒卻臉色一沉,雙目神光暴射,向那十四位少女一一凝視之後。
沉聲道:“各位之中若有兼任‘密探’工作者,希望你不要将老夫及會主方才那幾句肺髒之言密報上去,否則,早晚被老夫查到之後,後果如何自己負責!”
衆女紛紛搖頭自白,但只有那位芙蓉殿主神色有一絲絲地不自然,典兒暗暗放在心中,亦不加以點破。
典兒突然嘆道:“說真的!若非老夫的年紀太大了,配不上各位,老夫真想将你們通通收了過來,悠閑山林,何等自在,唉!”
那句低嘆聲好似巨杵一般深深地撞擊了每位少女的內心深處,令她們內心劇顫,低頭沉思不語!
柴欣怡更是內心交戰不已!
由于朱允文的狠毒,使她再也不敢接近任何一位的少年,眼前這位馬伯伯談笑風生,多才多藝,與他相處,如沐春風。
唉!年紀大了一些!
典兒心知自己今日所言所行已經在她們心中或多或少起了作用,他并不急進,為了複仇,他決心先收伏這一群美女!
當下,他輕咳一聲,朗笑道:“會主!多謝你的招待,時候已經不早了,老夫尚有一點事,暫且告退了!”
柴欣怡颔首道:“馬伯伯!與你相處十分的愉快!玫瑰院大門日夜為你敞開,歡迎你随時過來聊聊!”
典兒仰天笑道:“日夜敞開?小心有‘偷香客’吧!鎊位!謝謝你們陪伴老夫度過一個愉快的下午,哈哈……”
典兒洗完澡,進過晚飯之後,躺在榻上,邊回想着下午在玫瑰院的情景,邊檢讨自己的言行有無不妥之處。
嗯!日月令的眼線密布,效率又高,自己在岳陽城所作所為皆逃不過柴桂松父女的耳目,今後不可不慎!
還好仗着‘矮仔樂’的‘如意功’以及自己冷靜的應變總算将今日之事應付過去了,想來可真危險哩!
今後,必須在這些‘查某’身上下功夫,不惜一切的代價,只要能掌握住她們,即可以掌握日月令一半以上的力量。
柴桂松啊!柴桂松,你等着哭吧!
想着,想着,他悠悠睡着了!
也不知過了多久,他只覺身子好似被一條蛇纏住,一只纖掌在自己的背後厮磨着,身畔一陣幽香!
唉呀!是怎麽回事?他方想掙身而起,卻聽一陣低柔的聲音道:“馬伯伯!我是芙蓉呀!小聲點,夜深了!別驚動別人!”
“喔!是你呀!你這是幹什麽?”
“馬伯伯!想不到你年登六旬了,皮膚還如此光滑,肌肉還如此結實,靠在你這寬闊結實的胸膛上,令我有一股安全感!”
“芙蓉!冷靜點!咱倆年齡太懸殊了!”
“不!馬伯伯!你下午的那一席話,大使我感動了,我願意陪着你傲嘯山林,終此一生,不計任何的犧牲!”
“傻丫頭!”
“馬伯伯!我并不傻,至少我認得這個‘不倒翁’是什麽人的?”
典兒不由一顫!
自己睡得太死了,都是酒惹的禍,以致于‘老流氓’送給自己的那面‘不倒翁’會被這丫頭偷偷地搜了出來。
下回一定要把它先藏起來再說,帶在身上就好像帶個炸藥一般,随時會出事,随時會使自己暴露身份!
還有下回嗎?這丫頭一定是柴桂松放于萬花會中的‘密探’之一,如今給他抓到機會,她不往上報邀功才怪!
如何先穩住她呢?
芙蓉殿主将那面‘不倒翁’塞進典兒枕下,柔聲道:“馬伯伯,只要你陪我度過一個愉快的夜晚,我絕不提此面‘不倒翁’之事,如何?”
“這……”
真要命!
典兒迅速掏出那面‘不倒翁’笑道:“傻丫頭,你快往上報,這面牌子乃是搜自朱允文身上,我本來不想邀功,如今……”
芙蓉殿主驚呼道:“莫非朱允文就是那個‘小典’,他已死了,太好了!這下子令主可以少操一份心了!”
典兒聞言差點驚叫出聲!
“柴桂松居然知道朱允文就是自己的化身,太不可思議了,此事只有哈義平以及勞駝子知道呀!”
“這……這……”
“嗯!柴桂松一定潛匿在丐幫無疑!”
“而且一定也是丐幫長老級以上的少數幾人之一,因為自己和哈義平每一個計劃柴桂松皆了若指掌。”
“太可怕了!”
“唯一戮破真相的機會只有早日與義平碰面,問問他究竟将自己的秘密告訴了哪些人,媽的!死花子!不知到哪裏去了!”
典兒思忖既定,擡目一見芙蓉殿主正目光灼灼地瞧着自己,心中只覺一陣心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