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2)
待迎架而上。
驀聽谷口地聲嬌喝:“小如住手!”女婢一怔,倏而收勢。
同時一剎那,一條淡紅色的身形随着香飄然出現。
來的這名少女,年約雙十左右,黛眉斜挑,秋波盈盈,雙腮微紅如酡,正是方才右廂中十二名少女之一。
只聽她笑罵道:“怎麽回事?小如,你瘋了嗎?”
小如無限委屈地将事情經過申訴了一遍。
少女含笑聽完,點點頭道:“好了,這兒沒你的事,你去吧!”
典兒一見狀心知這下子更麻煩了!
反正以作最壞的打算了,典兒便靜靜地站在一邊,準備着這位紅衣少女将采取什麽手段後再另作決定!
出乎典兒意料之外的,那紅衣少女待小如去後,意向他一點頭,笑道:“收拾好,本座帶你去見勞陀子?”
典兒脫口道:“不查了嗎?”
紅衣少女笑道:“會主料得不錯,你這人一身冷硬骨頭,如就文途,宰輔可期,不過,早晚仍免不了忤觸聖顏,被打入天牢的!”說着,掩口又是一陣格格嬌笑!
典兒一時失言又是侮恨欲此,這時再不說什麽,當下俯身将包袱匆匆打好結,背上肩頭,随紅衣少女向竹林走去。
紅衣少女入林沒幾步,忽偏過臉來,邊行邊笑道:“你知道會主為什麽突然下令要派你到廚房工作哩!”
典兒淡淡的道:“不知道!”
紅衣少女忍笑說道:“你的骨頭又冷又硬,勞陀子卻有‘神經病’,會主要藉此磨練你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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噗嗤一聲,沒有了下文。
典兒低聲道:“神經病?什麽意思?”
紅衣少女笑道:“勞陀子的脾氣忽冷忽熱,又各走極端,沒有一個人能夠受得了,這種怪脾氣的!”
典兒嘿了一聲,沒有開口。
又走了一段,紅衣少女忽然回過頭來,正容低聲說道:“本座好心警告你,本會一向重女輕男,會主對你如此寬容,大違常情!”
“據本座看,她不過是看多了奉承面孔,見你如此,一時好奇而己,你這種态度可一不可再,以免那天碰到會主情緒不佳,你就完了!”
典兒淡淡答道:“謝謝你的美意!”
這一次,紅衣少女差點為之氣結,自鼻孔中嗤了一聲後怫然轉正身子,快步前行,再也不說什麽了!
山竹林,迎面是一座有着長長雲階的宮殿,殿亦上泥金大書三字橫匾:‘萬花會’,人殿,一屏而道,直書:‘玫瑰殿!’
紅衣少女繞屏走向一道偏門,出偏門是一條狹窄的長巷,顯為仆人出入通道。
走好長巷,到達一所人聲吵雜的大雜院,菜香撲鼻而入,典兒知道,廚房大概已經到了。
只聽院中有三四個中年仆婦正在洗菜,一見紅衣少女,全部擦手起身,恭敬地喊道:“海棠仙姑好!”
紅衣少女看也看她們一眼,徑向屋內叫道:“勞駝子!”
屋內出現的是支三尺多長的旱煙筒,然後是顆蓬發的大腦袋,再接着是一陣冷冷的聲間:“誰在窮叫!”
紅衣少女又好氣好笑地一跺腳罵道:“死駝子,睜開眼些,本座是你這個死駝子随便罵得的麽?”
勞陀子‘啊!’了一聲,費力的仰起臉來道:“喔……是你啊!真抱歉,海棠仙姑有什麽吩咐的嗎?”
那是一張國字臉,目光灼灼,唇角下沉,年約五旬上下,眉宇甚少表情,雖然啊了一聲卻無吃驚或惶恐之色!
“勞駝子!你愈一愈不像話了,若非你還能燒幾樣菜……”
“是的!我駝子要你們另請高明,己不止是一次二次了!”
典兒大為欽佩,暗道:“好駝子!”
紅衣少女顯然氣極,但是,她還是忍了,足見她對勞駝子也是無可奈何,當下哼了哼。
恨恨的道:“奉會主谕:交你一名助手,最後,本座祝你勞駝子永遠燒一輩子好菜,永遠不鹹不淡,永遠合會主胃口。”
語畢,變臉轉身而去。
勞駝子毫不在意,向典兒點點頭道:“過來!”
典兒上前躬身道:“小輩朱允文見過胡大師傅!”
“會武嗎?為什麽不考‘護花使者’?”
典兒一口氣答道:“會!粗知一二,不考‘護花使者’的原因,一來自知武功不行,二來,與自己個性不合!”
勞駝子輕哦道:“有一點文氣的,曾以聖賢書枕過幾天頭!”
勞駝子大笑道:“聖賢書為枕,缺德!缺德!不過,哈哈哈,妙也夠妙,絕也夠絕的了!”
話完,笑聲陡的一收,端臉道:“你不屑為‘護花使者’,但以後可得照樣伺候他們,知道麽?”
典兒正色道:“吃什麽,做什麽事,小輩不是什麽大少爺出身,這笑明白,請大師傅盡管放心!”
“不過廚房麽?”
“下過!”
“好,現在進去吃飯,晚上睡柴房,明天天一亮,後山檢柴,一天一百斤,多了不賞,少了滾蛋。”
萬花會後山,一座古舊的山神小廟前,典兒仰天而躺,四肢舒展,心胸舒暢,不由輕哼着不在調的曲子!
他有的是氣力,又吃慣了苦,打一百斤幹柴,在別人也許是件難事,然而,在他卻是一件輕松愉快的事!
第一天,晚茶時分回來,勞駝子提起柴擔掂了掂,擡臉望着他道:“很好,一百斤游刃有餘,明天一百五!”
典兒笑了笑,點點頭。
第二天,勞駝子淡淡的道:“明天兩百”
第三天二百五!
第八天五百斤整整。
典兒仍是笑了笑,點點頭。
柴木非俯拾可得,同時山路崎岖,平地能擔五百斤,走山路,最多一百斤左右,五百斤就是五個來回!
大熱的天氣,這樣來回奔跑,在別人來說是夠苦夠累的了,但是典兒仍是輕松愉快的按時交件!
以他的武功而言簡直牛刀小試。
敝的是,增至五百斤後,勞駝子就沒再作苛求了!
往後山,必須經過會中這‘練武場’,典兒走在練武場院牆外,不時聽到拳勁掌風,以及金鐵交鳴之聲。
雖然升登山腰後,可以向下俯看,但是他從不關心這些,等到柴擔一天天加重,他就是想看也沒有時間了,日子一滅天流逝着。
有一天,典兒第三次上山,行經山腰,忽聞武場上傳來一片笑語:“那小子是誰呀!整天山上山下跑來跑去的?”
“你不認識!”
“我怎會認識?”
“真的忘了?就是那個不屑為‘護花使者’!朱允文呀!”
“原來就是這個小子呀!炳哈!”
“允文?好名字,卻在擔柴!”
“這樣才可以‘允文允武’呀!”
“哈哈……”
“哈……”
“笑什麽?”突然有人大聲喝止道:“一天打柴五百斤人家武功不行,但骨頭可比咱們硬朗多了!”
此人語音一歇,笑聲更大了!
典兒止步回頭下望,武場中,那些護花使者一個個錦衣錦帶,頭上寶石結發,直似一批玉候子弟!
樹蔭下,湘妃榻橫陳,躺着二位少女。
兩人似在督練武功,大概一場罷完,那些少年‘如衆星拱月’般圍在二人榻旁,有的為二人推拿,有的為二人揮扇。
典兒一眼立即認出最後那個說刻薄話的人,正是那名一向喜穿黃衣,出身于華山派的游棋宗。
他冷笑一聲,昂首轉身,繼續往山後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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