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章節
從不會表示出其餘情緒。
他就是這樣的林生微,後來,趙肆安和他提出分手,在林生微面前同別人一起貶低他,林生微也似無悲無喜。
他答應分手,兩人就此分道揚镳。
可如今,再次見面,趙肆安依舊在高位,卻覺得自己還是那個卑微的愛慕着林生微的趙肆安。
林生微說:“不用安排。”
趙肆安反反複複琢磨着這四個字,最後只咀嚼出一腔的酸澀不甘。
讀書的時候,林生微酷愛數學,被函數數列數字包圍,讓他有安全感,他甚至想過以後……以後也許可以去當個數學家,為此高考的時候,他選了數學系,他喜歡這些。
後來他的喜歡裏,被迫擠入了一個趙肆安。
雖說是被迫,可喜歡上卻是心甘情願。
他去給趙肆安補課,他原以為趙肆安是想惡作劇捉弄他,但沒想到對方竟是真的認認真真學了起來。
聰明人學東西很快,趙肆安的成績也提高迅速,林生微向他表示祝賀,趙肆安卻說口頭上的表示不算,要向他讨一些實質性的東西。
林生微問,“那你要什麽?”
趙肆安朝他笑,英俊的臉上落拓着少年不羁和輕狂,他昂起頭,點着自己的唇,他說:“你親我一下。”
林生微側頭,似打量着趙肆安,趙肆安沒指望林生微真能親。
他原本以為他定會猶豫,定會扭捏,若再糟糕些,會罵罵自己。
可未曾想過,下一秒,手指被林生微扯開,溫軟的唇碰了上來,蜻蜓點水。
趙肆安則睜大了眼,他刷的站起來,捂着自己的嘴巴,手指顫抖點着林生微,羞惱道:“你怎麽親我?”
林生微眨眼,不解地看着他,“不是你……”
趙肆安打斷了林生微的話,推開他,跑了出去。
跑到了外頭的趙肆安,惱紅着眼,捂着嘴唇,“媽的,老子的初吻。”
那天,也是林生微的初吻。
林生微想到趙肆安,心裏多多少少會有些變化起伏,窄小的心室裏,被酸甜碾壓而過。
最後又回到了分手那天,他被趙肆安叫到吃飯的地方,他看到趙肆安摟着另外一個人,他走到趙肆安背後,聽到趙肆安笑着,漫不經心道:“林生微啊?他不過就是我的一條狗。”
所有的甜啊酸啊,都成了……苦。
沒有止境的苦。
那天,他總算是答應了趙肆安的分手,後來回去,他便生了一場大病,等身體痊愈了後,回到研究所,他卻發現,自己再也做不了數學了。
與其說做不出,不如說是不想做。
他什麽都不想做,什麽都不渴望,對什麽都不要求,對什麽都沒興趣,他失去了對生活的一切渴望。
之後,大概是真的快要把自己弄死時,林生微像是忽然明白過來,他得活着。
趙肆安的話就像是崩塌的懸崖峭壁,碎石落入翻滾的巨浪裏,開始是疼的,是讓人招架不住的,是沉沉的刻骨的痛,可後來林生微便什麽也感覺不到了。
此刻,王安還在叨唠,他對林生微說起趙肆安,說趙公子給他角色演,他怎麽還那麽拎不清,什麽不要安排,趙公子看上他,是他的福氣。
王安這般說話的語氣宛如妓院裏孜孜不倦給姑娘講道理的老鸨。
林生微把額頭磕在玻璃上,他微微挪開嘴唇,王安突然聽到他的聲音,一愣,便聽他說:“你當初簽我,說我有靈氣,覺得我能做好,可你卻沒說,我能做好的……原來是……那種事。”
他很少聽林生微說那麽一大串話,倒是一時語塞,只是……趙肆安答應給他一大筆錢,用這筆錢作為中介費,王安想不心動都難。
于是他說:“生微,我也是為你好,朱董又來和我要約你,可你看看現在是趙公子指名道姓要你,他長得也不差,資源又好,你怎麽就不開竅呢?”
林生微抿着嘴,他說:“不行,不能是趙肆安。”
林生微的不行不可以,在王安眼裏沒有威懾力。
兩天之後,王安用了上次那法子,把林生微灌倒,帶進了趙肆安的房內。
酒店頂樓,王安架着林生微,敲開了趙肆安所在的房間。
幾聲之後,門被拉開,趙肆安穿着浴袍,站在門內,讓他們進來。
房門關上,趙肆安低頭,目光落在林生微悶紅的臉上,他微微眯起眼,問王安,“你給他吃了什麽?”
王安不怎麽在意,随口道:“就是一些迷藥還有一點助興的小藥丸,趙公子保準你滿意。”
趙肆安伸出手,王安立刻把林生微交給他,趙肆安一把摟過,把人锢在自己懷裏。
王安看向趙肆安,舔了舔嘴唇,低眉笑着,“趙公子,那……之前談好的錢?”
趙肆安冷笑了一聲,他側頭打量着王安,聲音低低沉沉,像是插上了刀尖,他說:“你是林生微的經紀人,卻把他給賣給了我,你還真是個好經紀人啊。”
王安聽出對方的嘲諷,尴尬笑了笑,趙肆安捏緊了林生微的胳膊,他想到那段被他銷毀的片子,暴怒驟起,一腳踹向毫無防備的王安,王安驚懼的看着他,就見趙肆安把林生微放在床上,而後朝他走來。
臉是陰沉,是狠戾,是一衆的驚濤駭浪,他擡起腳,碾在王安臉上,他低頭,從牙縫裏擠出了一段話,他說:“我他媽的告訴你,林生微他一直都是我的人。”
大部分時間裏,趙肆安一直都是個随随便便的人。
念書是,工作是,就連揍人也是如此。
他揍王安一拳,然後讓對方對着床上的林生微磕頭道歉,也不管昏昏沉沉的林生微聽見與否,反正他就是要這麽做。
王安一共磕了幾十下,額頭都磕出血了,趙肆安把他一腳踹開,讓他滾。
王安沒想到自己是太歲頭上動土,想死的心都有了。
好在趙肆安留他還有用,對方讓他回頭去把朱茂那只豬約出來,趙公子不甚明朗的笑了笑,眼底是陰沉沉的一片雲,他說:“我要把那只豬給宰了喂狗。”
等王安離開,趙肆安走到床邊,看着林生微。
對方和當初沒什麽變化,皮膚很白,是一掐就能留下印子的白,顴骨上浮着兩坨紅,頭發倒是比以前長了些,陷在被子裏時,軟趴趴垂在耳邊。
趙肆安上前一步,半跪在床上,他伸手,就在快要碰到林生微時,對方睜開了眼。
像是被水浸潤過的眸子,暈着大片大片的柔軟,趙肆安看他望着自己,動作一頓,沒有由來的心裏一緊。
他聽到林生微的聲音,有些啞,他說:“趙肆安?”
林生微伸出手,輕輕碰了碰趙肆安的臉,微微仰起頭,湊過去,嘴唇擦過趙肆安的臉頰,趙肆安心跳如雷。
林生微蹙眉,他突然一把推開趙肆安,翻過身,揪着衣領,發出嗚咽。
是藥效起來了。
畢業之後,大學裏的同學各自散去,倒是每年都會有一場同學聚會,趙肆安年年都會被邀請,他不想見到林生微,就一直都是推辭不去。
後來有一回,也不知是怎麽了,趙肆安大概是喝醉了酒,那回的同學會,他就稀裏糊塗答應了下來。
去了之後,他倒是松了口氣。
因為林生微和他一樣,也從未參加過這聚會。
那天的同學聚會,研究所裏的一個和林生微共事過的同學,和趙肆安提起林生微。
他說:“林生微之前生了一場大病,後來回來,他就跟變了個人似的,看着選題發呆,拿着筆發愣,一個字都不寫,就這樣呆坐一整天,然後他就離開研究所了。”
“我那時候看他,就感覺他啊,明明還活着,明明還喘着氣,但心裏頭好像已經什麽都沒了。”
“趙肆安,你以前和林生微關系最好了,你知道是什麽原因嗎?”
趙肆安當時是什麽感覺?
像是喉嚨裏被什麽給塞住了,唾沫全都被吸幹,幹澀澀的疼,連吞咽都艱難,他不知道該怎麽去回答。
林生微為什麽會這樣,他心中十分清楚。
是他侮辱了林生微,是他作惡,是他厭倦了常态的生活,一切都是他。
他想到林生微看待數學的目光,是鄭重是小心是如獲至寶的喜愛,而林生微離開了他的寶藏之地。
他恍惚着,被人拉回神,曾和林生微共事的同學疑惑的看着他,趙肆安的嘴唇微動,最後只能狼狽丢下四個字,“我不知道。”
他把林生微從自己身邊趕走,他便沒有資格再去知道林生微了。
後來,林生微在娛樂圈裏出現,從事了與他完全迥異不符合的工作,趙肆安覺得詫異又震驚,他想自己是的的确确不懂林生微是在想什麽了?
他把林生微演過的電視劇都看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