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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夏幼幼認真的看着傅明禮的眼睛, 看了許久後突然回神:“對了, 今日傅公公送糕點來了。”

“哦?”傅明禮挑眉。

夏幼幼點了點頭, 等他坐在床上後騎坐在他的腿上,攬住他的脖子道:“他讓人從宮裏送來許多吃食,這件事你知道嗎?”

這是他讓劉成做的, 他自然是知道。傅明禮好笑的看着自己的夫人, 想了一下還是搖了搖頭。他希望以傅明禮的身份做一些讨她歡心的事,等将來告知自己的身份時, 好讓她沒那麽難以接受。

可夏幼幼卻不這麽想, 一聽到他不知道這件事, 她就不高興的沉下臉:“你說傅明禮這是什麽意思?”

猛地聽到自己的名字從她口中出來, 傅明禮心裏微動,也不知為何, 竟有些緊張起來:“怎麽, 他送的吃食你不喜歡?”

“不喜歡,讨厭死了,”夏幼幼看了傅明禮一眼,決心就算他會不高興也要把這事兒給說清楚,“尚言, 你回去告訴他一聲, 沒有誰會給自己下屬的妻子送吃的, 還說什麽要做書信朋友的,麻煩他以後自重些,不要再做這種莫名其妙的事。”

“……”傅明禮沒想到會得到這樣一個答案, 怔愣之後疑惑,“你不喜歡?”

夏幼幼看了一眼自己家的傻直男,無奈的嘆了聲氣。傅明禮雖然身體殘缺,可到底也是個男人,能做出這樣讓人誤會的事,難免她不會多想。

自己的訴求必須說清楚,但看他還是不解,為了避免自己在他心中成為一個想太多的女人,她決定耐心解釋:“如果今天這個人不是傅明禮,是旁的男人,指名道姓的給我送一堆吃的,你覺得開心嗎?”

“……”單是想到這種可能,他的臉便陰沉的要滴出水來,只是想到這事到底是自己做的,又忍不住道,“可若他不是別人呢?”

“他不是別人是誰,內人?”夏幼幼奇怪的看他一眼。

傅明禮的表情古怪一瞬,夏幼幼笑着把他推倒在床上:“好困啊,你把我的話帶給他就行,最好讓他知道,我這輩子都沒打算跟他産生交集。”

尚言跟着他做事,不代表自己也得奉承他,她這輩子自在慣了,可沒打算跟這些人宮心計。

傅明禮一聽她的話,一顆心緩緩下沉,正要跌至谷底時,聽到她小聲道:“我只跟你在一起就行了,其他人我才不想搭理。”

傅明禮頓了片刻,緩緩嘆了聲氣。

來日方長啊。

夏幼幼和他聊了會兒,眼皮又慢慢沉了起來,傅明禮輕輕的拍了她的背,一直到她睡熟才停下來,盯着她的臉看了許久,門外有人對着窗子打了一下手勢,他的臉沉了下來。

從屋裏出來,仔細的将門關好,這才看向下方跪着的人:“何事?”

“回督主,屬下無能!方才沒能及時攔住刺殺武遇的刺客,讓武遇受了傷。”下方的人沉聲道。

傅明禮蹙眉:“可是知道是哪方人馬做的?”

“回督主,奴才當時為了去追刺客,沒有注意到是哪的人馬做的,只在地上發現了這個。”

一直守在一旁的劉成聽了,立刻上前将他手中的幾樣東西接了過來,檢查後交給傅明禮:“督主,好像是發福蝶的暗器。”

傅明禮拈着暗器看了一眼,蝴蝶和狐貍樣式的暗器上面沾着幹涸的血跡,正是殺手花蝴蝶獨有的殺人利器,不過這狐貍樣式的倒是沒有見過,莫非有兩個人去了?

看來是有人找了密語閣,想要武遇的命了。傅明禮垂眸,武遇貪污的事大皇子還不知道,他和徐延為了能一擊即中,甚至還派人幫他暫時隐瞞,這樣一來似乎沒有人有必要找殺手去殺他了。

那這次要殺他的是誰?難道是漢中那些百姓?

傅明禮沉吟片刻:“劉成。”

“奴才在!”

“你去查是何人向密語閣下的單子。”

“是!”

“還有,大皇子武遇一方,定然不會輕易放過這個發福蝶,”傅明禮想了一下,眼底閃過一絲殺意,“若是可以,就幫他們送她一程,武遇那邊再多派些人馬,若他發覺了,就說是二皇子的示好。”

在他沒将賬本找到之前,任何會威脅到武遇的人,都必須死。此事關系到能否一次将大皇子置于死地,任何人都不可以成為意外的變數。

劉成知道此事的重要,立刻不敢耽擱的走了。傅明禮在原地站了許久,還是騎馬連夜回了皇宮。

屋外一片風谲雲詭,屋裏一片黑甜安逸。

一夜無夢至天亮,夏幼幼睜開眼睛後,發現身旁已經沒有人了,想必已經回都城做事了。

想到他如此辛苦只為夜裏回來看一眼自己,夏幼幼嘆了聲氣,跑去外面轉了一圈,對着角落裏正值守的暗衛道:“你去告訴尚言一聲,叫他公事沒做完之前不要來回跑了,否則我會擔心他身子。”

暗衛一臉懵逼:“……夫人,你是如何找到我的?”他藏的時候已經刻意隐藏氣息了,一般人應該找不到他才是。

“……”夏幼幼愣了一瞬,讪笑道,“前幾日我在院子裏轉悠時走過這裏,就看到了你的影子,想着你應該是在這裏值守。”

暗衛了然的點了點頭,暗衛們在輪班值守時常為了省事,都是蹲在一個地方守着,夫人前幾日應該是看到了其他人,誤以為他們是同一個了。

暗衛恍然,夏幼幼催促:“快去吧。”

打發完暗衛,她在原地看了一下日頭,掐算着時間差不多了,周書郊也該回來了,于是懶洋洋的往小院走,想問問他昨夜是否還算順利。

剛走到院子外,便看到幾個小厮丫鬟站在外面,嘀嘀咕咕的在說些什麽,她一走近這些人急忙安靜下來行禮。

夏幼幼看了一眼緊閉的院門,疑惑道:“你們都站在這裏做什麽?”

幾個下人面面相觑,最後一個相對膽子大些的走向前:“回夫人,奴才們是想幫嬌嬌姐喂豬,往日這個時候院門早就開了,可不知怎的,今日不管奴才們怎麽敲,嬌嬌姐都不來開門,奴才們是怕出事,所以在想要不要翻牆進去看看。”

夏幼幼心裏閃過一絲怪異,此刻已經天光大亮,若無意外,周書郊不該這麽晚還沒回來。

想到王夫人那次,夏幼幼抿了抿唇:“興許是睡過頭了,你們先退下吧。”

幾人對視一眼,最後小心的離開了。等腳步聲一遠,夏幼幼立刻蹬着牆頭翻了過去。

“周書郊!嬌嬌?”夏幼幼叫了兩聲,見沒人應聲,皺着眉頭走進屋裏。

一進屋,便被裏頭撲面而來的血腥味給吓到了,夏幼幼一驚,三兩步跑到床邊,便看到周書郊面色蒼白躺在上面,身上是已經幹涸的血跡,身下的被單上都是黑紅一片。

夏幼幼驚了:“你是去殺人還是去送人頭了?!”

周書郊翻了個白眼,有氣無力道:“我就是想知道在我死之前,你能不能想到來尋我。”

他昨夜受傷後本想找個醫館包紮一下,卻被身後的追兵纏得不敢停下,沒辦法只能先出城,回來後又想去找夏幼幼拿些傷藥,卻剛好看到傅明禮回來,無奈之下只能先回自己小院躺着,誰知這一躺就沒什麽力氣起身了,直接就這麽躺到了現在。

要是夏幼幼中午之前不來找自己,他大概就要流血而死了吧。想想為了一個沒有賞銀的單子死了,真是憋屈的可以了。

夏幼幼無語的看着他身上的衣裳,半晌道:“你現在能動嗎?能動的話我去給你拿藥,你先把衣裳換了。”

“……我要是能動的話,為什麽不自己去換藥?”大概是失血過多,就連聽到她這麽無腦的問題,周書郊都覺得自己很心平氣和。

夏幼幼嘴角抽了抽,決心還是不要跟他一個看起來要死的人計較了,遂轉身去拿傷藥。

等她回來時,總覺着他的傷好像更重了些,當下不敢再耽擱,忙将他的外衣脫了,下面一道猙獰的刀傷赫然出現在眼前。

夏幼幼倒吸一口冷氣:“你不是踩點踩的挺好麽,怎麽被傷成這幅鬼樣子?”

“……如果我知道原因,也就不會傷成這幅鬼樣子了,”周書郊見她還想再問,于是面色慈祥道,“不如等我死了,化作厲鬼再給你講故事?否則我這半死不活的樣子講的也不盡興。”

夏幼幼斜了他一眼,拿起紗布浸了酒扔到他傷口上,周書郊臉色扭曲一瞬,登時慘叫着昏死過去。

夏幼幼嗤了一聲:“叫你話多。”

她伸了伸懶腰,開始下手幫他擦身上的血,每次紗布路過他的傷口時,她便忍不住皺一下眉頭。這刀痕看起來毫不規整,想來不是什麽高手所傷,那麽只有一種可能了,就是他在刺殺武遇時被對方大批人馬所困,這傷是以少對多時留下的。

處理完傷口,屋子裏的血腥氣少了一些,但還是很明顯。她想了一下,将門窗都打開,然後把他挪到一邊,給換上新的被褥,換下來的這些又懶得洗,幹脆像之前那樣一把火燒了。

等把燒剩下的全埋到花叢裏,她才拍拍手歇會兒。

周書郊睜開眼睛的時候,身上一片清爽,四周門窗大開,屋子裏的空氣都流動不少,他微微動了動,身上的傷處猛地一痛,他立刻不敢動了,眼珠子轉了幾圈,感慨的嘆了一聲氣。

“醒了?還好沒發熱,那傷看起來嚴重,不過沒傷到骨頭。”夏幼幼進門時剛好看到他睜眼,便搬了凳子走到他身旁坐下。

周書郊嘴唇動了動,夏幼幼看他一眼,将手邊晾好的白開水遞到他手邊,等他喝完後又将杯子拿回來。

周書郊笑了一聲:“以往受傷了,都是自己随便找個醫館随便看看,沒想到被人照顧的感覺還不賴,如果可以的話我真想……”

夏幼幼嘴角抽了抽打斷他的話:“你下一句是不是要以身相許了?提醒你一句,我已經有夫君了,你非要以身相許的話我會把你賣到山裏去。”

“以身相許我就不奢求了,看你喜歡程宴那樣的也知道你眼光不怎麽樣,如果可以的話,”周書郊眨眨眼睛,真誠的看着她,“甫至已經去世這麽多年了,你也沒什麽娘家人了,如果可以的話,我能做你的家人麽?”

“然後?”夏幼幼眯起眼睛看着他。

周書郊面上的真誠不變:“我剛好也缺個女兒,你要認我當嗷!!!”

夏幼幼收手,看着他浸紅的繃帶,笑眯眯道:“我就捶了一下你的臉,你的傷口怎麽又裂了?”

“看不出來我是開玩笑的嗎?!”周書郊擠着一只眼控訴,不用說也知道眼圈該青了,一時間也不知道是身上的傷口疼還是眼睛疼。

夏幼幼冷哼一聲:“看出來了,還繼續嗎?”

周書郊不忿的看着她,心裏閃過一萬句罵人的話,卻在她一個淡淡的眼神掃過之後閉上嘴,眼觀鼻鼻觀心的安靜下來了。

夏幼幼看他這才消停,好笑的斜他一眼:“說吧,到底是怎麽回事?”

“別提了,”周書郊想起昨晚就覺得郁悶,“也不知那武遇哪來那麽大本事,竟然被三方人馬保護着,加上他又沒怎麽醉,我一時大意就被困住了,若不是後來及時逃脫,恐怕現在也沒辦法躺這兒跟你說話了。”

“三方人馬?”夏幼幼挑眉。

周書郊嘆氣:“除了他的人,還有兩方暗衛,不知道從哪來的,看武遇當時的表情,也像是不知道。”

“想不到這個武遇還挺難啃的啊,竟然能招來這麽多幫他的人,”夏幼幼失笑,“我勸你還是放棄這單吧,去多接幾單輕松點的,也不耽誤你爬排名。”

周書郊斜她一眼:“我都被他的人砍成這樣了,不殺了他我還混不混江湖了?”

“……行行行,你厲害,那你繼續。”夏幼幼懶得勸。

周書郊趕緊抓住她的袖子,讪笑道:“我一個人也沒辦法繼續啊,估計不到天黑我受傷的消息就會傳到密語閣了,到時候閣主肯定會派個助手給我,那我這積分不就得分出去一半了。”

“你想怎麽樣?”夏幼幼挑眉。

周書郊果斷道:“不如你去信給閣裏,主動擔我的助手如何?不過先說好,就算你殺了武遇,那積分也得全給我。”

“……先不說我同不同意吧,你這是鼓搗我打白工呢?”夏幼幼頗為無語。

周書郊挑眉:“程宴這單子上你還欠我銀子呢,這次扯平如何?”

“謝謝了,我這就去帳房給你支銀子,你甭想拉我下水。”夏幼幼幹脆的拒絕。

周書郊急了:“那不行,到我狐貍精手中的單子,從來沒有放棄一說,若是因為受傷就不幹了,你讓其他人怎麽看我。”

“……你還真是死要面子活受罪的典範啊。”夏幼幼斜他一眼,對他這種要臉不要命的做法很是無語。

周書郊深吸一口氣,看着事不關己的夏幼幼,思忖着該如何讓她答應自己,正想得入神時,就看到夏幼幼将手掌攤在他面前。

“做什麽?”周書郊莫名其妙道。

夏幼幼挑眉:“我的暗器呢,之前忘了跟你要了,現在你仿也仿了,是不是該還給我了?”

“哦,我進來時将東西都扔床底下了,你自己彎腰找找。”周書郊随意道。

夏幼幼看他一眼,當即去看他床下,下面除了一把長刀,只有一小片薄薄的鐵片,她撿起來一看,卻是狐貍形狀的。

“只有這個,我的呢?”夏幼幼舉到他面前。

周書郊頓了一下,随即大驚:“我不會一時手快給打出去了吧?”

“……你故意的?”夏幼幼眯起眼睛,也不意外她會多想,那東西是自己的獨有之物,見之如見她,要不是信任他也不會随意借出,這貨該不會是早就想好拖自己下水了吧。

“怎麽會,”周書郊簡直冤枉,“我還沒卑鄙到那份兒上好麽,真的是無意之舉。

“……哇,你這說辭真是很有說服力了。”夏幼幼斜他一眼,涼涼道。

周書郊嘴角抽了抽,知道再解釋也無用,索性順着道:“既然你已經被我牽扯了,那朝廷的追兵相信也不會只抓我一個,不如我們一起趁早把這事兒了結,殺人滅口如何?”

“……”夏幼幼冷笑一聲,“很好,我也正有此意。”

至于殺誰的人滅誰的口,看她手上的動作就看得出了。

周書郊忙道:“這次的單子若是做成了,我能往上升四個排名,以這個速度不出兩個月我就能成第一,到時候可以幫你查是誰害死了甫至不好嗎?”

夏幼幼手下一頓,周書郊以為有了希望,立刻期待的看着她。

她靜了片刻,最後道:“你排名比我低三位,要爬第一還是我更快,所以這次的積分全歸我。”

“……”周書郊一怔,想了許久後咬牙道,“可以。”

……這人還真是甫至的終極迷弟,竟然連自己心心念念的排名都不在乎了,夏幼幼無語的看他一眼,随後沉默下來。

師父的仇她不是沒有想過,只是一直覺得要報仇的理由有些站不住腳,加上她平時接單量太少,爬第一很是困難,所以一直沒動過要找弑師仇人的念頭,眼下既然有機會了,試一下好像也沒什麽。

若殺師父的人是個大惡人,那便送他上西天給師父當牛做馬,若殺師父的是個好人……那便算了吧,誰讓師父倒黴,接了這樣一張單子。

“武遇他身邊那麽多人守着,你今日失手,恐怕下次就沒那麽容易靠近他了,”夏幼幼若有所思的看着他,“我會給密語閣去信,免得他們再派其他人來,等你傷好之後我們再動手。”

周書郊抿了抿唇:“再過半個月就是鎮國公的壽辰,到時候武遇作為他的曾經的門客定然會去,到那時他總不好再帶一群護衛,我們可以趁此機會混進去殺了他。”

“也就半個月,你身上的傷恐怕不會那麽快好,不如再找機會。”夏幼幼不甚認同。

周書郊微微搖了搖頭:“誰知道他能活幾時,還是趁早動手,若是被朝廷捷足先登了,我這一刀不是白挨了。”

“……随你,”夏幼幼無言道,“不過先說好,我不會像你這般為一個單子拼命,若有什麽不對,我定然第一時間逃走,你這幾日仔細養傷,免得到時候拖累我。”

周書郊笑笑,一雙美目流轉,含情脈脈的看她一眼:“我身上的傷不能被程府的人發現,所以還要夫人多照顧了。”

“……”

片刻,夏幼幼從周書郊院中出來,看到外面守着的小厮後沉着臉道:“這個嬌嬌竟敢跟我頂嘴,将院子裏的豬崽都抱出來,從今日起,沒有我的吩咐,任何人不得靠近這座院子,我倒要看看,餓她個十天八天的,她還敢不敢口出狂言!”

下邊的小厮沒有見過她發這麽大的火,一聽到命令趕緊進院把豬都趕了出去,帶到遠遠的地方養着,而其他人也自覺離周書郊的房子遠了些。

夏幼幼默默松了口氣,祈禱尚言回來之前,周書郊至少能下地吃飯。

傅明禮自那天夜裏出現一次之後,有兩三天都沒有進家,這幾天每天都是夏幼幼自己一個人吃飯,吃時還要趁大家不注意偷留些飯菜,好給周書郊送去。

不明情況的廚房只知道近日夫人吃得很多,還以為是自己的功勞,劉成偶爾回來拿些東西都有人向他讨功。于是夫人現在能一個人吃兩人份飯菜的消息又傳到宮裏。

傅明禮聽了不知該作何反應,自己在做事時時常因為擔心她沒什麽胃口,這小姑娘倒好,自己離開後整天可以吃這麽多,當真是沒心沒肺,可這心裏不是滋味的同時,又覺得頗為自豪是怎麽回事?畢竟這麽聽話懂事的姑娘是自己的。

想通了這一點,傅明禮對劉成道:“到底是我養得好,叫她一個人在家時多吃些,免得我在外面擔心,她當真就很是聽話,一個人在家也會好好吃飯。”

劉成:“……”督主啊,我真覺得夫人她就是純粹的餓,跟誰囑咐她沒什麽關系。

傅明禮不動聲色的炫耀完,這才能靜下心來看文書。這幾日他的人已經打入武家,發現武遇書房裏有個暗室,想必賬本就在那裏。他得盡快找到賬本,然後逼武遇在文武百官面前承認他和大皇子狼狽為奸,盡早除去大皇子這個絆腳石。

等到徐延登基,他便能洗脫太監身份,以傅尚言的身份光明正大的向其他人炫耀自己的妻子,而不是像現在這樣只能跟自己的手下說。

劉成看着認真工作的督主,突然陷入一片感動,自打夫人住進私宅起,他就許久沒有見過如此努力的他了。

時間過去三日,周書郊身上的傷口終于開始結痂,而傅明禮也終于有了空閑,回家去看被自己冷落的夫人。

傅明禮本以為,自己這麽久沒有回來,夫人定然想自己想得緊了,在自己派人告訴她回去之後,她會守在門口等着。

結果等他從馬車下來時,門口只有幾個丫鬟小厮候着,自己心心念念的那個人卻不在。

劉成見他眉頭當即就皺了起來,急忙道:“外頭天熱,許是夫人在廳裏等着。”

“我又沒問你,你多什麽嘴。”傅明禮不悅的看他一眼。

“……”您是沒問,可您全寫在臉上了。劉成很發愁,也不知道越來越喜歡将情緒表現在臉上的督主是好是壞。

傅明禮不欲與他多說,徑直朝廳裏走去,當他在廳中也沒看到夏幼幼時,眉頭終于皺了起來,接着便更加不悅的看着劉成。

“……??”劉成看了一眼周圍,好像就他一人站在那裏,看來督主看的就是他了,他猶豫一下,硬着頭皮道,“或許是夫人昨日聽說您會回來,一時激動便失眠了,今早沒能及時起來?”

傅明禮點了點頭:“以後還是莫要太提前告訴她了,免得她夜裏休息不好。”

說完,他便朝廳外走去,一只腳剛過廳門,突然想到了什麽事,于是又停了下來:“劉成。”

“督主?”劉成忙跟上。

傅明禮伸手制止他,想了一下後道:“念在你跟我這麽久了,今日便算了,以後沒有我的允許,莫要再胡亂說話。”

“……”督主您真該拿鏡子照照自己,看看自己的臉是不是允許我說話了!劉成在風中淩亂,也顧不上去追自己的老板了。

傅明禮一人走到寝房前,一個丫鬟正坐在地上守着門,看到他來了之後便要行禮,傅明禮淡淡掃了她一眼,她當即僵住不敢動了。

“夫人還在睡?”他壓低聲音問。

“回老爺,還在睡。”丫鬟用比他更低的聲音道。

傅明禮點了點頭,正要推門進去,突然想到一件事:“近日家中可有什麽事?”

“回老爺,除了嬌嬌被夫人關起來外,還有就是大夫那的草藥少了許多,其餘的倒沒有了。”丫鬟低聲道。

傅明禮點了點頭,這些事他已經通過暗衛都聽過了,看來沒有旁的事發生了。他讓丫鬟退下,自己輕輕的走進去。

一進裏間便看到夏幼幼睡得正沉的臉,小小的呼吸聲浸透着淡淡的花香和皂角香,傅明禮繃了幾日的弦終于松了下來。他輕手輕腳的将衣裳換了,然後躺到夏幼幼身旁,聽着她的呼吸聲睡了過去。

因為昨夜睡得足,只是淺眠一會兒便醒來了,睜開眼睛便看到夏幼幼還是在睡,他只得起身找了本書,邊看邊等他的小姑娘起床。

這一等就等到了近晌午,夏幼幼才悠悠醒來,晌午的陽光又強又烈,哪怕隔着一層窗紙,也将整個屋子照得明亮。

她半夢半醒的眯着眼,便看到有人坐在她床頭看着書,垂眸翻書的樣子讓她一陣恍惚:“師父?”

“嗯?”

夏幼幼猛地驚醒,朝傅明禮讪讪一笑,都怪周書郊這幾日總是跟她講什麽報仇大計,竟讓她産生了這種莫名其妙的錯覺。

“你回來了啊。”夏幼幼笑道。

傅明禮的臉因為逆着光,她看不清上面有什麽表情,只是聽到語氣好像很淡:“嗯,回來了。”

夏幼幼見他似乎沒有聽到自己叫了什麽,當即松了一口氣,感覺腦子還是有些發沉,于是又閉上眼睛:“我想再睡一會兒,等午膳時你叫我。”

天殺的周書郊,每次都要她去送飯包紮,昨夜又起燒,讓她忙活了整整一夜,就連看到心愛的尚言想到的還只是睡覺。

傅明禮以為她是說笑,結果看到她當真又睡了過去,當即臉色發沉,手指無意識的捏緊被單。不知是不是自己想多了,雖然只是說了兩句話,他還是察覺到她好像對自己冷淡了不少,往常都恨不得撲到自己身上不下來,可今日竟然只想着睡覺。

還有,她方才叫他什麽他其實是聽到的,只是上次已經被她敷衍過一次,他不想再被敷衍,所以就索性不問,反正他想知道的總會查到。

師父……她兩次叫這個人,都是在睡得迷迷糊糊時,也不知是何人給她留下的習慣,讓她在床笫間呼喚她。

想到或許有這麽一個人能讓她本能間這樣叫他,不論這人是男是女,都足以讓傅明禮心情差到極致,以至于等夏幼幼再醒來,他也只是淡淡的與她說話。

夏幼幼好不容易歇過來,一時也沒發現他在鬧小脾氣,直到晚上用膳時,他一言不發的吃完便從桌邊離開,她這才發現好像有什麽不對勁。

“他怎麽了?”夏幼幼莫名道。

劉成想了一下,還是搖了搖頭。他決定以後都少說一點,免得這兩夫妻老是拿他當槍用。

夏幼幼扯了扯嘴角,苦惱的趴在桌子上思考,劉成瞄了她幾眼,最後忍不住道:“對了,聽說嬌嬌惹了夫人生氣,此時正被夫人關起來?”

夏幼幼心不在焉的應了一聲,劉成微微皺眉:“如今天兒越發熱了,若嬌嬌一直不吃飯,恐怕夫人以後就少了個伴兒,奴才鬥膽向夫人求個情,求夫人饒嬌嬌一次。”

沒想到他會提起周書郊,夏幼幼愣了一下,爽快的答應了。前幾日她不讓人近那座院子,主要是擔心有人發現房裏的血腥味,現在周書郊的傷已經結痂,也該自己出來端飯吃了。

“饒他一次也行,不過我只準先恢複他的飲食,以後一日三餐都讓人送到院門口,其餘的就不能做了,他還是要一個人反思,在我沒徹底解氣之前,任何人不得輕易靠近他。”夏幼幼思索後道。

劉成表情松緩:“多謝夫人。”人只要能吃飯喝水就代表保住小命了,這樣就足夠了。

夏幼幼看他一眼,正待要去尋傅明禮,突然想到一件事,她又面色古怪的折回來,對劉成道:“我之前和嬌嬌聊天時,聽說他幼時定過娃娃親,他此生只會嫁那一人,其餘人對他再好也只是過客。”

劉成靜靜聽着,結果夏幼幼下面就沒話了,他一臉莫名:“然後呢?”

“……沒事啊,就是突然想到了。”然後你可千萬別喜歡上這貨,他可是個正兒八經的女裝大佬,多餘的話不能再說,夏幼幼讪笑一聲,飛快的溜了,留下持續不解的劉成。

她回到房間後,發現屋子裏門窗都緊閉着,照明的燈燭也沒有點,整個屋子又黑又悶的,她适應了一下,才慢慢摸到床邊,雙手環抱住那人筆直的背,讨好道:“在發什麽脾氣呀。”

她起初沒有第一時間跟進來時,傅明禮還有些氣悶,心想定要好好教教她如何為人婦,結果她剛一進來抱住自己,他又覺得這姑娘比自己小那麽多歲,又何必與她一般見識。

“不曾生氣,你放開我,熱。”傅明禮硬邦邦道。他的脾氣瞬間去了大半,可不代表一點都沒剩,除去她今日的冷淡不說,那個“師父”是誰?

夏幼幼此時放了,就對不起自己吃那麽多年的米,一聽他說話立刻又抱得緊了一些,黏糊道:“不放不放,我才舍不得放手,你都好久沒有回家了,回來就跟我發脾氣。”

傅明禮目光柔和下來:“不知是誰,都幾日未見了,卻只顧着自己睡覺吃飯,連夫君都不肯叫一聲。”

“……”夏幼幼這下知道他脾氣的來源了,頓時好氣又好笑,心初相識時那個不染人間風月的清高才子哪去了,她現在怎麽只看到一個比自己還黏糊幼稚的小朋友?

她幹咳一聲,一本正經道:“自從你昨日叫人送信回來,我便一直都吃不好睡不好,整夜都盼着你,結果就不小心睡過頭,你就生氣了?”

這話倒與劉成說的相似,傅明禮眼底柔軟一片,再是不計較了,只是她那句師父仍叫他耿耿于懷,現在氣氛正好,她縮在自己懷中像只貓兒一般聽話,就是不知如果自己開口問了,她可會據實回答。

“阿幼……”

“嗯?怎麽了?”黑夜中,夏幼幼眼睛亮晶晶的看向他,月光透進窗子照在她的眼睛上,為她賦予了蠱惑人心的能力。

“無事,你可還困?”傅明禮思忖半天,最後還是決定不問了,見她還在看自己,便輕輕的岔開話題。

二人一直聊至深夜,傅明禮才将夏幼幼給哄睡着。等她均勻的呼吸聲一響起,他便出了門,不出一刻鐘劉成就趕了過來。

“督主,可是有事?”劉成問。

傅明禮眼底一片漠然:“你派人去西河柳家查探一番,阿幼可是有過什麽教導師父之類的。”

“是!”劉成不問原因,領了命令後便轉身走了。

******

半個月後,鎮國公七十整壽壽辰,為表對他的重視,皇帝特令休沐一天,着兩位皇子親自登門道賀。

如此重要的日子,傅明禮定然也要跟着過去,于是前一天晚上,他便跟好似有煩心事的夏幼幼道:“我明日有事要出去一天,不必等我用膳。”

正在苦惱明日如何跟周書郊溜出去的夏幼幼,一聽這話只覺得天都在幫她,面上的笑意立刻松快許多:“真的啊,那我就只能一人在家吃飯了,你記得晚上早些回來,給我帶城西的豌豆糕。”

城西豌豆糕離他們府邸差不多近半個時辰的路,若是從鎮國公府出來後又去買糕點,恐怕就不能在些回來了。傅明禮失笑,并未提醒她這一句:“知道了,你一人在家要乖。”

夏幼幼有些心虛的點了點頭,這些日子因為單子的事好像一直在跟他撒謊,他卻總是一副全然信任的樣子,這讓她越來越愧疚,便忍不住加倍的對他好照顧他。

這在傅明禮眼中,則是她越來越愛自己的證明,也因此更加體貼她,二人你來我往的,雖然各有許多秘密,但感情反倒更加好了起來。

夜漸漸深了,夏幼幼眼皮開始沉重起來,傅明禮正要牽着她去休息,便聽到門外劉成求見。夏幼幼困倦的看向他,傅明禮不悅道:“有事明日再說。”

“回老爺,是您前些日子要奴才查的事,如今已經有了眉目。”劉成的聲音隔着窗子傳來。

傅明禮一頓,想起自己要劉成查阿幼師父的事,他猶豫一下,對夏幼幼道:“阿幼,我有事要做,你可否自己先去休息?”

夏幼幼打了個哈欠,睡意惺忪的朝他擺擺手,自己去裏間睡了。等她離開之後,傅明禮這才出去。

他看了劉成一眼,劉成自動跟着去了書房,直到将書房的門關上,傅明禮才問:“查到什麽了?”

劉成為難的看他一眼,吭吭哧哧說不出話來。傅明禮哪裏見過他這幅模樣,當即臉色難看起來:“實話實說!”

“……回督主,奴才這次派人過去時,西河提督已經出門去了,柳家人對門中事口風很緊,只知道前些日子西河提督将夫人關起來的事,其他的還一概不知。”

傅明禮的眼風像刀子一般割向他:“你知道,我要問的不是這些。”

劉成臉色一變,當即跪了下去:“督主,奴才說之前,鬥膽請督主不要動怒,一切都是以前的事,千萬不要因此怪罪夫人。”

傅明禮只是聽他這幾句話,心便要沉到地底了,可他知道若自己不應下來,恐怕這人還得跟自己求半天饒,他只得應下來:“你先将你查到的一切都說出來。”

劉成小心的看他一眼,垂眸道:“奴才派去的人查到、查到自夫人啓蒙開始有過七八位師父,除去那些已經老的死的,奴才查到有一個名叫柳三的,是西河提督之前收養的孤兒,他與夫人差不多年歲,又曾教導夫人讀書,後來被西河提督給趕走了……”

“為何會趕走?”傅明禮的手指無意識的握成拳,手腕上的青筋清晰可見,面上卻仍是一片漠然,讓人猜不透他在想什麽。

劉成舔了舔發幹的嘴:“據柳府的老嬷嬷說,夫人當時與這個柳三暗、暗通款曲,被西河提督親自捉到時二人正于房中私會,西河提督大怒,就将那人打斷了腿送出府,現在那人好像也在都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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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叫汪岩,是孤兒,是重生者,重生前是億萬富翁!我會賺錢,我想租房。”
    “我叫江塵,是孤兒,是重生者,世界末日就要來了!我會種田,我想租房。”
    “我叫方宇,是孤兒,是重生者,地心世界就要入侵!我會修煉,我想租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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