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樓之虛琏真鳳

第5章 邢夫人初出場

鳳姐仔細打量了一下自己面前這個婆子，打扮得幹淨利落，從衣料上來看穿戴的絕對算不上差，可是首飾卻不曾多戴，不像是府裏面那些婆子們穿金戴銀的模樣，看着着實是本本分分的模樣，比起賴大家的和周瑞家的，實在是讓人有好感的多。

“二奶奶好。”見着王熙鳳，她也并沒什麽特別的反應，極本分的請安，将王熙鳳問的事情彙報了，多的話是一句也不肯說了。

王熙鳳看着她忍不住覺得有意思，這麽個沉默寡言的兩口子，竟然養出了小紅那麽個靈巧的性子，也真真是有意思的很。

她看重小紅，除了這個女孩兒性子利落，做事聰明之外，更感動于她在自己最落魄的時候肯伸出手來幫助，這樣的恩情，她是不會忘記的，更何況，林之孝一家的也不是賈母或者王夫人的人，她使喚起來，也覺得心安。

“我記着，你們家有個閨女，可是？”王熙鳳一開口便是重點，小紅當初能送到賈寶玉的院子裏做個四等丫鬟，就能看得出，林之孝一家子沒和賴大家那般的想要把自個兒的女兒養成個大小姐，讓人看着就是守本分的。

既然這樣，她倒是不介意讓林之孝一家子當個幫手，日後也好有用。她可是一點兒想要放棄這個榮國府的想法都沒有的，背靠大樹好乘涼，若是沒了榮國府的名頭鎮着，誰人還會在乎她這個二奶奶呢？她又還會是誰家的二奶奶呢？

這點兒想法，倒是也和賈琏的想法一樣，算得上是夫妻所見略同了。唯一郁悶的莫過于現在的賈府，還算不得他們夫妻二人的，而兩個人現今也是相互盤算着要繼承家業的事情。

林之孝家的倒是很不明白為什麽王熙鳳會問起他們的女兒，她家女兒現在還叫紅玉，年歲不大，還不曾想着要送進府裏來當差，二奶奶專門問起來，恐怕是要有個什麽章程了，只不知是好是壞了？

“奴婢家裏是有個丫頭紅玉。”林之孝家的小心翼翼地答道。

王熙鳳略點了點頭，“玉這個字怕是有點兒不妥當呢！”

林之孝家的小心翼翼地應下，心裏面覺得鳳姐怕是要給他們家丫頭一個出身，只可惜鳳姐那邊卻一句話都不肯多說，她也不敢多問，就那麽退下了。

王熙鳳詢問林之孝家的的時候，平兒就在一旁，不過秉承着奴婢的身份，不曾多嘴，可現在林之孝家的退下了，她便忍不住想要問上一問，“奶奶如何問起了林之孝家的女兒？”

王熙鳳自然不會多說，“沒甚麽。”

她既然不想要說，平兒這個丫鬟便是再怎麽想要知道，也沒有絲毫的辦法，畢竟她身為王熙鳳的陪嫁丫鬟，所有的風光也不過是憑借着自己的主子王熙鳳罷了，若是王熙鳳依仗她，她在這府裏面便是有臉面的大丫鬟，若是王熙鳳更依仗別人，她的日子便不會如從前那般好過了。

平兒雖然感覺到了一點兒王熙鳳态度上的變化，不過她自認了解這位小姐，更是一直是王熙鳳面前的得意人，現今也不過是覺得她心情不好而已。畢竟，當初她可是從王熙鳳的四個陪嫁丫鬟之中脫穎而出，更成了賈琏通房的第一人。

王熙鳳想要肅清掉迎春的嬷嬷，更希望将小紅送到迎春身邊，只是這些，她這個做嫂子的，雖然不是做不得，她卻也不像這樣主動上去惹人閑話，畢竟趕走府裏小姐的奶嬷嬷之類的事情，也是會單着壞名聲的，這府上的奴才們是怎麽樣一張碎嘴，沒人會比她更清楚了。那麽，她就需要一把刀，幫她分擔一下在丫鬟婆子嘴裏面的壞名聲。

王熙鳳若是想要做什麽，那就絕對不會做不成，很快她就選定了作為刀的人，那個人倒也是她思索之後覺得最合适的人選了，就是她名義上的婆婆，邢夫人。

邢夫人出身小門小戶，無娘家依靠，又不得賈赦的寵愛，沒生下個兒子，在這府上着實是沒什麽人會看重她。而王熙鳳這個出身大家的兒媳婦就更不用說了，一直都只肯和自己的‘好’姑媽王夫人親近，就連住處，都選擇了二房北面的個小院子，連周瑞家的院子大都沒有，原先不覺得有什麽，可是現在，王熙鳳可不會繼續這麽傻乎乎地為王夫人掏心掏肺了。

王夫人能夠握着管家權，邢夫人身份上的不足，是個大大的問題。可是若她和賈琏兩個人肯借一把力給邢夫人，恐怕事情就不一定會那麽簡單的了，畢竟也是一等将軍夫人，比起王氏的五品宜人身份，要高出不少去。

而邢夫人對于自己被王夫人這個弟媳壓了一頭一直是耿耿于懷的，若是有了機會，不會不鬧出點兒什麽事兒來，有了這樣一把刀，王熙鳳心裏盤算着，自己的很多事情，倒真的是好處理了不少。

唯一的前提，不過是要把握住了邢夫人罷了，這個，倒也不是什麽難事兒。王熙鳳使得手段也簡單得很，攻其弱點而已。

賈府裏面的奴才總是亂七八糟地胡作非為，令行禁止也不管用，夜裏吃酒賭錢的不知有多少，而迎春的奶媽更是其中極為厲害的人物。

王熙鳳只是非常恰到好處的，讓邢夫人面前的得意人王保善家的和迎春的奶媽玩了一把，賭了幾個錢。

在賭桌上，那可是不會講究臉面的，君不見當初莺兒和賈環玩的時候，都不顧賈環爺的面子，冷嘲熱諷的？王保善家的輸了，迎春的奶媽自然是追着要銀子，她平素就是輸多贏少，每次輸了都是去迎春那裏找補，這會子竟然贏了，如何能不高興？

王保善家的也不是輸得起的，她今日來玩，本就是受了人的撺掇，現下輸了錢，就更不高興了，面上不說什麽，只是給錢給的也極不利索。

“您可是太太面前的人，難不成連這麽幾個銀子都給不得了嗎？”贏了的人自然不會在乎輸了的人的想法，只圖自個兒的痛快。

王保善家的也是個心眼兒小的，雖然給了銀子，可是和迎春奶媽之間的矛盾卻已經産生了，心裏面只想着，要找個機會落了這個婆子的面子才好。

她既然有了這麽個想法，王熙鳳若是不使人去遞枕頭，恐怕就是對不起自己了！很快便有與她交好的婆子笑道，“我聽她那兒媳婦說，他們家婆婆便是輸了錢也是無妨的，你道是為何？”

王保善家的立時便來了興趣，“為何？”

“說是那婆子輸了銀子，從來都是去二小姐那裏找補呢！”和王保善家的交好的也不是什麽慈善人，嘴一張，就說成了個天花亂墜，知道的是迎春的奶娘經常拿了迎春的東西出去變賣，不知道的，還以為這榮國府都被那奶娘給搬回自己家裏了呢！

王保善家的這麽一聽，那是立刻就借着這麽個機會，去與邢夫人說道說道了。

“太太瞅瞅，若不是奴才聽了她們的議論，還不知道咱們家二小姐竟然是過着這樣的日子的呢！”王保善家的心裏面明白邢夫人的想法，直接對症下藥，“二小姐可是記在太太名下的，她們竟然敢選了這樣的奶媽來欺負二小姐，那豈不是就是打了太太您的臉面嗎？”不管她的心裏面對于迎春有沒有幾分尊重，這個時候也說得好像極為了主子考慮的模樣。

邢夫人本就心裏面覺得她身為大房太太不能當家很是沒面子，現在有了這麽個機會，證明王氏當家當得不好，連府裏面的奴才都治不了，如何能不樂意？恨不得立刻去嘲諷王氏一番。

至于迎春，那也不過是個面子上的情分罷了，畢竟不是自己肚子裏出來的，她平素就不曾理會，也正因如此，迎春養在老太太身邊，卻是如今這個待遇。

只是面對王氏，她是從不曾讨過好的，這一下子，又有一點兒遲疑了。王保善家的立刻又撺掇道，“老太太總是疼愛孫女的，若是知道了二姑娘被這般欺負，如何能不生氣？”

“走，跟着我去老太太房裏去。”邢夫人被說動了，自然是不能幹坐着等着的。

王保善家的這麽一瞧，心裏面更是樂意了，她原本只是想着要讓太太訓斥一番迎春的奶娘，找回自己的面子，讓她明白自己這個太太面前的人是不能輕易得罪的。現今看起來，鬧到老太太那裏去恐怕就不會那麽簡單了，肯定是要狠狠發落那位奶娘，趕出府去都是有可能的。老太太的手段，可是無人不知的。

邢夫人雖然不讨賈母的喜歡，但畢竟也是大兒媳婦，每日也恪守本分，只要眼皮子不盯着府上的管家權，老太太都還能忍受這個兒媳婦。聽到她來了，也讓人請了進來。

誰成想到，邢夫人一進門，就哭了起來，“老太太，您可得給我們迎春做主呀，她現在可是可憐着呢，連個奴才都能欺負了她去。”

賈母一聽就不樂意了，迎春現在算是養在她身邊的，連個奴才都能欺負了她去，那豈不是說自己的不對？

只是邢夫人慣是個拎不清的，現下又哭哭啼啼的，為了自己的名聲着想，到了這麽個時候她也只能耐下心來問道，“誰欺負了迎春了？”

“還不是她那個奶媽，”邢夫人倒是也不客氣，“竟然那般欺淩我的女兒。”

賈母越發被邢夫人給說暈了，“迎春的奶娘到底是做了什麽，你倒是說清楚了。”她對于邢氏也很是不滿，她現在這般鬧騰，難道是想要說自己這個祖母不慈，沒有照顧好孫女！

只可惜，邢夫人本就反應遲鈍，現今就更來不及考慮，只為了自己着想，一番作态好不可憐，卻也讓賈母覺得好不可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