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1)
那老道達信子向後退了兩步,一聲低吟,身邊的5個道士長劍出鞘,劍尖顫巍巍地指向二人。張曉東微微皺眉,低聲向唐靈兒問道,“怎麽辦?往哪裏跑?”唐靈兒淡淡地應道,“沒出息,只想着逃跑。把他們全殺了,已絕後患。”張曉東一愣,說道,“這麽多人,哪裏是他們的對手。再說,我可不會殺人。”唐靈兒眉梢微微一挑,說道,“你的離魂鞭呢?亟恪和火翼龍都不是你的對手,何況這些凡夫俗子。”
達信子忽然冷笑一聲,說道,“商量好了嗎?現在束手就擒可以暫饒你二人性命!”
張曉東擡頭一笑,說道,“好了,道長。後會有期!”話音未落,右臂攬過唐靈兒的纖腰,口中大喝一聲“開!”只見店堂中所有的桌椅長凳憑空而起,砸向衆道。與此同時,二人身體騰空,向上飛去。
他估計這些道士的武功都不差,盡管在唐靈兒口中不過爾爾,但是對付自己肯定綽綽有餘,更何況還有那個什麽“絕殺陣”,必定也不是兒戲。但若能飛到屋頂,只須用離魂鞭打開一個通道,逃命還不是難事。至于唐靈兒所說将這些道士全部殺掉,那是萬萬無法下手的,畢竟他們都是活生生的人,不是火翼龍這樣的怪獸。
衆道士被他弄了個措不及防,乒乒乓乓地揮劍将桌椅打落。一瞬之間,張曉東臂攬唐靈兒,已經接近屋頂。忽然感到腦後一陣風聲,一柄長劍直奔脖頸要害而來。來不及回頭,手中離魂鞭帶着耀眼的白光已迎向劍身。“當!”的一聲巨響,長劍不知是什麽材料鑄成,竟不損壞,脫手飛向店中角落。有一道士伸手接住長劍,抖腕又向他背心擲了過來。幾乎同時,兩個道士在同伴肩頭一踩,騰空而起,長劍刺向他面門。
張曉東大駭,顧不上是否會傷及衆道,離魂鞭鞭梢現出一個籃球大小的紫色光球,意念之力微動,光球環繞二人疾速旋轉,叮叮當當地将襲向二人的長劍盡數蕩開。有道士功力不濟,長劍被光球擊飛脫手,但總有人能夠接住,随手擲回。
這樣一來,他再無機會向上飛升,懸浮在半空,離魂鞭在身旁舞動,只能将攻來的長劍悉數擋回。
三個黃袍老道一上二下呈品字站立,雙後皆負在身後,目視二人。其他道士不再騰空攻擊,只是将手中長劍擲向二人,擊飛後總有人可以接住,又重新擲回。
張曉東哭笑不得,沒想到衆道士還有這雜耍般的手段,竟将他困住。心念一動,分出部分意念之力擒住一柄飛來的長劍,反擲向老道達信子。
達信子嘴角微微冷笑,等長劍到了身前,右臂一伸,竟奪将下來。張曉東意念之力大熾,把那老道整個人都淩空舉了起來,從店門扔了出去。誰知這略一分神,離魂鞭上的光球稍滞,一柄長劍趁隙而入,在他右臂上深深地劃了一道傷痕,吃痛之下攬不住唐靈兒,只好降落地面。
達信子從門外躍回,微一颔首,衆道士接住空中飛舞的長劍,團團将二人圍住。5個道士圍在二人身旁,長劍指向要害不動。5個道士站在外圍,負手而立。還有5人奔上樓梯,長劍下指,蓄勢待發。3個黃袍老道還是各站一方,冷目而視。
張曉東換了左手攬過唐靈兒,側頭問道,“你還好嗎?”
唐靈兒臉色有些蒼白,看來是剛才這一上一下牽動了傷勢。将頭輕輕靠在他的肩上,說道,“沒事。哎,大哥你空有本源之力,卻是一點功夫不會,不然這些雜毛哪裏是你的對手。”
張曉東微微一笑,說道,“他們也是受人驅使,與我無冤無仇,難道還真殺了他們不成?”轉身向達信子問道,“你們想怎樣,直接說了吧。”
達信子嘴角略帶一絲得意,說道,“通天老仙想見二位,不論生死。既然你們準備束手就擒,那就和老道一同前往宛城,交了這個差事。”
張曉東搖搖頭,說道,“我不會去的。你們不要欺人太甚,我也不想和你們拼命。逼急了,難保我會幹出什麽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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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靈兒忽然嗤地一笑,輕聲說道,“我這個大哥心地最善良了,人家對你又砍又殺,你倒好,還在這裏同他們講理。”
達信子冷冷一笑,說道,“唐香主,老道知你身受重傷,就不必負隅頑抗了。張小哥,你的法術名不虛傳,果然厲害。但你畢竟沒有仙人的神通,想要破我這絕殺陣,恐怕不是件易事。二位不要拖延時間,乖乖地将武器交出,聽候發落。”
離魂鞭懸在半空,竟無需掌握,緩緩圍繞二人轉動。鞭梢的紫色光球發出耀眼的光芒,每當掠過指向二人的長劍便會激起道道靜電,煞是詭異。
張曉東攬着唐靈兒的纖腰,甚至可以感覺到她的心跳,低頭微微一笑,說道,“大哥是個善良的人,但并不是個輕言放棄的人,更不是個不負責任的人。靈兒,我答應帶你回聖教,就一定能做到。”光球遽然放大,直徑瞬間令人恐懼地增長到接近2米。劍指二人的5個道士都大吃一驚,不約而同地向後退了一步。
張曉東就等這一剎那的機會,受傷的右手淩空虛抓,達信子面帶驚異,被他憑空挪到身前。紫色光球驟然一暗,恢複到籃球大小,仿佛有靈性一般,停在達信子胸前不動。張曉東大聲說道,“都別動!不然這個老道立刻沒命!”忽感身後有人偷襲,意念之力大熾,竟将那人淩空提起,跨過頭頂,從店門扔了出去。
他心知此時不顯露手段鎮住對方,這17、8人同時上前,自己和唐靈兒的小命都得喪在亂劍之下。右手再次虛抓,将長劍從達信子身上拔出,架在他的脖頸動脈一側。離魂鞭環繞三人一周,将衆道士逼開,随即沖天而上,一聲悶響将屋頂擊出個極大的窟窿,轉而疾速向下打在身旁的桌面上,留下一個整齊的圓洞,最後還是停在達信子胸前。
張曉東冷冷地說道,“誰要亂動,這老道達信子就如同此桌,帶着個大洞去見你們的神仙。”
達信子并不驚慌,背向二人緩緩說道,“二位這麽做只是徒勞,就算殺了老道你們也出不了這絕殺陣。”
張曉東淡淡的一笑,說道,“是嗎?剛才是手下留情,你們不要欺人太甚,不然就算擒住我們,這裏的道士大半都得如同此桌一般。”其實他心裏根本無法肯定如果對方不顧老道的生死,只管向前攻擊,自己是否會真的殺了此人。
唐靈兒忽然冷笑一聲,說道,“達信子,你死了真的對一氣道無關緊要嗎?小女子可記得你是貴派下屆掌教的不二人選。你若死了,這裏的所有道士都得擔個護主無力的罪名,根據貴派的教規,他們今後可是生不如死。”
達信子微微一愣,似乎有些驚訝唐靈兒如此了解自己教派的內幕,但是嘴上仍然不軟,朗聲說道,“二位師弟,各位弟子,不用顧及老道的死活,盡管出手将此二人拿下!”說罷,過了片刻,衆道士竟不言不動,只是手舉長劍盯住三人。
唐靈兒噗哧一笑,輕聲說道,“大哥,你只管用離魂鞭制住這個老道,向外走,沒有人敢對你怎樣。”
張曉東依言輕輕一推達信子的後肩,說道,“那就得罪了,前面帶路。”受傷的右臂勉強握住長劍劍柄,劍刃仍架在他頸側。離魂鞭自行從達信子的胸前轉到身後,略一接觸道袍,空氣中立刻散發出絲綢燒焦的氣味。
達信子面色微動,極不情願地慢慢挪動腳步,向店外走去。衆道士猶猶豫豫,不知道如何是好。一黃袍老道大聲說道,“師兄的安危要緊,大家讓開!”這才有人緩緩撤下長劍,為3人讓出條通道。
張曉東來到店外,圍觀人群轟的一聲散開。左臂一緊唐靈兒的纖腰,便要帶她飛走。誰知她輕輕搖了搖頭,低聲說道,“帶上達信子,我有用處。”
張曉東一愣,低聲說道,“恐怕太重了,飛不起來。而且他武功了得,我怕不好控制。”
唐靈兒搖搖頭,伸手指了指達信子的後腦,作了個姿勢。張曉東會意,快速地用腰帶将她系在身後,意念之力調轉劍柄,重重地擊在老道的腦後。老道身體一軟,被他就勢抓住後腰,搖搖晃晃地竟向鎮外西方飛去。
勉強飛了有5、6公裏,感覺辛同鎮已遠在身後,跌跌撞撞地降落地面。唐靈兒附耳輕聲說道,“向南,繞回鎮去。”張曉東明白這是為了擺脫一氣道衆人的追蹤,咬咬牙,運轉內息,貼住地面向南滑翔。
這一回半路歇了片刻,約有1個多小時才繞到鎮南。瞅見一片深宅大院,挑了個僻靜之處,越過院牆輕輕落下。落地後發現右手是一間柴房,出神片刻确定無人,拖着還在昏迷的達信子推門而入。
*****
不知過了多久,達信子悠悠醒轉,睜眼看見一位年輕姑娘坐在當面,一身白裙,臉色略帶些蒼白,反到顯得更加俏麗脫俗。一位青年男子站在那年輕女子身側,身着一件半長的短袍,頭戴一頂軟帽,帽上似乎還有兩個窟窿,模樣頗有些滑稽。剛想挪動身體,卻發現渾身上下被麻繩捆了個結結實實,無法動彈。
張曉東說道,“老道醒了,你有什麽話趕緊問他。”
唐靈兒說道,“大哥你站到他身邊,一會兒沒準需要幫他活動活動筋骨。”
張曉東一愣,随即明白這是叫他準備動手逼供。苦笑着搖了搖頭,也只好走到老道身側。
唐靈兒微微一笑,說道,“真人,小女子有些事情,想問問你老人家。”
達信子堂堂一氣道的長老,被他二人當衆擒住,又被打昏後帶到這個不知名的地方,心中是羞恨交加,把眼一閉,大聲說道,“你二人不必多言,要殺要剮請便,老道絕不會回答任何問題。”
唐靈兒笑道,“真人,您不用這麽激動,也不必出這麽大聲,這附近沒有人能聽得見。我的問題回答好了,保您性命無憂。否則,嗯,小女子其實也不知道否則怎麽樣。不過聖教的孫長老挺挂念您老人家,他和我說這次來中原,無論如何要給您帶個好,還說要從您這兒帶些留念的物事回去,千萬別忘了。”
達信子聽見“孫長老”三字,臉上肌肉微微顫動了一下。
唐靈兒接着說道,“其實我的問題很簡單。通天老仙前些日子将你們召到宛城,說是要開壇。我問你,上一次開壇就在去年,為何今年又開了?”
達信子似乎沒想到是這個問題,居然睜開眼四下看了看,問道,“就這個問題嗎?”
唐靈兒點頭說道,“沒錯,答得出來你就自由了。我以聖教的神靈起誓,絕不會傷你毫發。”說話時,表情嚴肅起來,叫人不由得相信她的承諾是可靠的。
達信子眼睛瞄了瞄柴房的窗外,說道,“上月掌教接到仙喻,說是通天老仙秉承天意,今年需要破例開壇,挑選各派年輕一代弟子中的有緣者直接升仙上天,效力仙界。這也是為何老道身在冀州,若非如此,今日怎能有幸遇見唐香主。至于原因,哼哼,唐香主直接去問老仙不是更好?”
唐靈兒聽後竟默不出聲,一雙妙目盯着他不放,看了片刻,嘴角帶着一絲冷笑,說道,“真人,你不知道小女子也會讀心術嗎?你的定力恐怕還沒達到可以騙過我的程度吧?”擡頭對張曉東說道,“麻煩大哥你把他倒轉過來,在他臍下兩寸,靠右三寸的地方用力打一拳。這樣也許可以幫助他回憶回憶。”
達信子臉色突然大變,厲聲說道,“你如何得知老道的命門?!”
唐靈兒甜甜的一笑,說道,“這又不會要你的命,無非就是幫你散功解氣,重新做人。完後定會把你毫發無損地放回去,到時候你教裏像達靈子,達彌子這些早就窺視掌教職位的師兄弟,一定會好好待你,為你安排個好位子,頤養天年。”
達信子臉上露出又怒又恨的神色,眼光似乎不經意地瞟了瞟窗外,咬牙說道,“若是這樣,生不如死。唐香主,不如你現在就殺了老道。”
張曉東在旁邊一直默默無語,忽然皺了皺眉,走到唐靈兒身邊低聲急道,“奇怪!好象那些道士正向這裏趕來!”
原來他出神察看,竟發現一氣道一衆道士急沖沖地從辛同鎮西方趕回來,聚集在适才争鬥的小店門口商量着什麽。過不多久,有4、5個青袍道士縱身上了周圍的屋頂,四下張望。忽然,其中一人伸手指向鎮南的一片民宅,回頭大聲呼喊。衆道士聽見紛紛拔腿向二人所在方位奔來。
張曉東心中又驚又疑,俯身在唐靈兒耳邊輕聲問道,“這老道有什麽通風報信的手段?為何他的同伴似乎知道我們所在,正急速奔來。”
唐靈兒也是微微一驚,随即低聲急道,“壞了,竟忘了這個關鍵。快,快将老道擊昏,我們趕緊走!”
張曉東回頭,顧不上理會達信子眼中惡毒的眼神,心中默念了一句抱歉,意念之力再次拔出老道腰間長劍,掉轉劍柄,擊中他的後腦。老道哼了一聲,又昏過去。
将唐靈兒負在身後,不敢飛的太高,左手拎住達信子,幾個起落,進到附近另一家豪宅的後院,飛上一棟小樓的二層。察看片刻,似乎是間閨房,不知為何依舊沒人。将老道丢在地上,又将唐靈兒扶坐在床沿,低聲問道,“老道身上有什麽古怪,要不要搜他的身?”
唐靈兒點點頭,說道,“試一下,別把他弄醒。”
張曉東出神片刻,失望地搖了搖頭,說道,“沒什麽特別,都是些日常用的物事,丹藥瓶,還有就是些銀兩銅錢。”皺了皺眉,又用感覺仔細察看一遍。
覺得有什麽東西不太對勁,但又說不清楚。有些疑惑地走到達信子身旁,伸出左手虛放在他耳側。忽然一聲慘叫,達信子竟從昏迷中驚醒,張曉東手中已然多了個油綠的珠子,上面還沾有絲絲血跡。這珠子竟是從達信子耳中取出!
這一回不待唐靈兒指示,張曉東輕車熟路地又用劍柄将老道擊昏,心中默念,達信子呀達信子,你要是今後有個什麽腦震蕩之類的後遺症,千萬別怪我。若不是你們苦苦相逼,你老人家也不會遭此洋罪。
他将那綠珠在衣襟上擦了擦,放在手心仔細觀看。只見它直徑約有2公分,通體發着淡淡的綠光。乍看像是個玻璃珠,将感覺浸入後忍不住輕輕驚嘆一聲。
唐靈兒也是一聲驚嘆,說道,“難道這就是通靈珠,一氣道的鎮派之寶?”
過了好一會兒,張曉東回過神來緩緩說道,“這是人造的高科技設備,技術水平相當高,其中應該有着極為複雜的芯片和線路,但又不是我們當時常用的半導體或人工水晶,嗯,……,應該是一種生物芯片和電路,厲害厲害,相當不容易。”此時他似乎又回到了工程師的身份,出于職業習慣很自然地品評起一件別人設計的電子産品。
唐靈兒微微一愣,說道,“你說的是這個珠子嗎?我可完全聽不懂。”
張曉東好像沒聽見她說話,緩緩地将珠子放在耳側,忽然哎呦一聲,手中綠珠險些落地。愣了片刻,嘴角浮起一絲微笑,重又将珠子放在太陽穴邊。大約一分鐘後,略有些得意地将綠珠握在掌心,手臂放在身側。
唐靈兒滿腹狐疑地看着他,問道,“怎麽,好像你對這珠子頗為熟悉?”
張曉東得意地一笑,說道,“一氣道的笨蛋道士們現在都去鎮東的野外了,估計一時半會兒不會回來。”
唐靈兒疑道,“不是他們已經向這裏來了嗎?為何又走了?”
張曉東嘿嘿一笑,說道,“我騙他們的。厲害,厲害!這個珠子的确功能強大。”看着唐靈兒迷茫的樣子,緩緩說道,“這個珠子可以讀出人的思想,而且可以同其他配有珠子的同伴聯系。不簡單,不但能夠将混亂的腦電波解析得清清楚楚,而且竟然可以将別人的思想直接輸入配戴者的大腦。這種科技水平,遠遠超過當年地球上任何一個國家。”
見她還是一臉的迷惑,接着說道,“起初我将此綠珠放在耳邊,頭腦中立刻響起各種聲音,有人似乎在大叫‘快點,就在前面’,有人似乎在戒備可能發生的危險,甚至還有人在想‘今晚不知道是否能按時吃上晚飯’。着實吓了一跳。由此推斷,達信子一定是在醒來後通過綠珠,将剛才藏身的柴房外的環境通知了同伴,因此其他道士才發現我們。”
頓了頓,嘴角帶上一絲微笑,接着說道,“然後我學着達信子的口氣,在大腦中大聲呼叫‘在鎮東10裏外的樹林中,快來救我!’。果然,道士們聞訊就向東方撲去,估計暫時不會到這裏。就算來了,沒有這綠珠的指引,恐怕也很難找到我們。”
唐靈兒微微張嘴,過了片刻,長噓口氣,說道,“果然是通靈珠!大哥你知道嗎,絕殺陣之所以厲害,在于施用者無論多少,似乎都同心同力,渾然一人。江湖上傳說一氣道有仙人傳下的法寶,因此才能練成此陣。現在看來傳言果然不虛。”
張曉東面色凝重,說道,“仙人?哼哼,恐怕沒安什麽好心!”如果這個所謂的“通靈珠”是仙人傳下的東西,他幾乎可以肯定這些神神秘秘的仙人,乃至上人,都懷有不可告人的企圖。為什麽他們掌握着如此高水平的科技,例如這個使用生物芯片的通靈珠,還有就是紫陽上人駕下的核動力飛行器,卻愚弄這些生活在中世紀社會的百姓,讓他們頂禮膜拜,聽候差遣?最善意的猜測,這些仙人和上人也都是一群自私卑鄙的家夥,為自己建立不可動搖的宗教地位,從而達到永久駕淩于世俗和道家社會之上并獲取利益的目的。
想到這裏,搖了搖頭,說道,“這群混蛋!”心中漸漸萌生了要将真相告知百姓,建立一個平等自由社會的想法。
可他萬萬沒有想到,背後的真相可能更加殘酷,更加令人心驚。
二人商量片刻,決定暫時先向南行,避開通天老仙和各修道派別的追捕。唐靈兒判斷,對方已經猜測到他們準備向北返回聖教,從天山七怪和一氣道的接連出現可以看出,北方會有更多的埋伏等待着他們。
回天丸的藥力逐漸體現出來,唐靈兒竟漸漸可以站立行走,盡管還無法催發內力,使用武功,但是表面看來和普通弱女子已無分別。張曉東則心中尚存疑惑,根據他的常識,唐靈兒受了如此嚴重的胸部貫穿傷,僅僅依靠幾粒丹藥居然可以自行恢複,實在令人費解。但是想到她曾經自稱是魔教的“不死精靈”,其中必有奧秘。
離開辛同鎮後二人晝伏夜出,依靠獵食野味為生。唐靈兒具有很豐富的野外生存經驗,烤制野味和識別各種可以食用的野果的本領非同一般。他從來沒有同妙齡女子這樣朝夕相處過,更何況是和自己生死與共的愛侶,盡管一路艱辛,但也充滿情趣。
有時張曉東将唐靈兒負在身上滑翔趕路,有時則緩緩步行。唐靈兒仔細詢問了他修習的內功功法,由于和她自幼學習的完全不同,只能告訴他這是道家正宗的法門,卻無法指導他更進一層。
閑暇時唐靈兒傳授了一些離魂鞭的招法讓他練習,無奈張曉東似乎小腦很不發達,基本可以歸于被她稱作“笨蛋”的那個範疇,一套離魂訣只有23招,一路練習了近半個月,仍然有最後3招無法運用熟練,即便是學會的20招,也是勉勉強強,漏洞百出。
這一日正午,二人在一片樹林中練功,張曉東好不容易将全套離魂訣從頭至尾運轉下來,回頭看見唐靈兒微微皺眉,知道一定是其中又犯了很多錯誤,撓了撓頭,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靈兒,看來我天生就不是習武的料,又惹你不高興了。”
唐靈兒無奈地一笑,說道,“大哥,你不是凡人,也許這常人的武功本就不适合你。只是這一路多有危險,如果不能将你的本源之力用這長鞭發揮出來,你我的處境都頗有些堪憂。”
張曉東奇道,“為何你總是說我的意念之力是什麽本源之力,其中有什麽緣由嗎?”
唐靈兒微一颔首,說道,“聖教的祭祀長老曾經說過,歷代相傳,上天會派下擁有本源之力的那個人拯救黎民蒼生,驅逐妖仙邪道。所謂本源之力,在于它憑空而來,無所謂發,無所謂收。宇宙時空,最初就是依靠這本源之力激發運轉,此後才有各種法門定律,規範日月鬥轉,天下萬物的生存滅亡。本源之力是神的力量,神的選擇,也是神的意願。”
張曉東張了張嘴,有些驚訝,但又不知說什麽好。他是堅定的無神論者,也是受過良好高等教育的電子工程師,各種物理學定律在上學時就熟記在心。無論是牛頓3定律還是狹義相對論,廣義相對論等等,都是幾百年來被證明解釋宇宙萬物運行規律的真理。但自從發現自己具有意念之力這樣的特異功能,有時也會懷疑這到底是什麽,發出意念之力憑空舉起一個物體,反作用力又作用在哪裏?這個問題其實一直困擾着他,百思不得其解。
但要說到這是“神的力量,神的選擇,神的意願”雲雲,自己卻無法接受。搖了搖頭,說道,“我可不是什麽‘神’,我是無神論者。”
唐靈兒淡淡的一笑,說道,“原本相信這些預言的人就不多,即便是聖教當中,很多人嘴上不說,心裏也頗不以為然。但是遇見你之後,靈兒開始漸漸相信了。”
張曉東知道這一切的确有些古怪,自己也無法解釋,想了想,說道,“那為何這意念之力,也就是你所說的本源之力同我的內力息息相關,內息強則它強,內息弱則它弱。原本我沒有修習內功的時候,從未發現自己擁有這樣的能力。”
唐靈兒噘着嘴想了片刻,搖搖頭說道,“你練習的內功盡管是道家正宗,但也沒什麽特別,天下修習者沒有1萬也有8千。可我從來沒聽說過有誰可以憑空移物,禦氣飛行。即便是仙人,也要憑借法寶飛劍,才能懸浮半空。你也不是亟恪那樣的怪物,背生雙翅。的确有些奇怪。”說到這裏,忍不住看着他笑了一下,似乎在想如果他生出兩只肉翅是何模樣。
頓了一下,接着說道,“還有,你的氣盾是如何生成的。這手法術同樣不一般。我見過仙人施用氣盾,似乎同你的不太一樣,但是要厲害的多。”
張曉東作了個無奈的表情,說道,“這東西沒什麽大用,但是曾經救我一命,攔下過像是銀針這類的小東西。”擡頭透過茂密的樹葉看了看天,走到一柱陽光下,伸手虛劃,口中叫道,“盾!”一面小小的氣盾憑空出現,陽光照在其上,折射出略有些不同的顏色,薄薄的輪廓清晰地顯露出來。他倒退幾步,看着氣盾仔細琢磨。過了約有2、3分鐘,氣盾漸漸消失,融化在空氣中。
唐靈兒拍手笑道,“好漂亮的氣盾,我弟弟看了一定喜歡。”
張曉東似乎沒有聽見,皺着眉頭想些什麽。過了片刻,又走到陽光下,伸手虛劃,卻未出聲。起初好像什麽都沒有發生,10餘秒後,一塊類似方磚大小的透明物體出現在半空。那物體如同浮在水中一般,緩緩下降,一會兒功夫,噗地一聲輕響,竟落在地上激起幾片枯葉。
唐靈兒呀的一聲,說道,“這是什麽?”
張曉東面帶喜色,再次向前,将內息催到最大,口中喝了一聲,“盾!”伸手虛抓,一面閃着銀光的氣盾竟被他舉在手上,陽光下熠熠發光,煞是神奇。
唐靈兒感到似乎一股微風從身邊劃過,不禁驚嘆道,“這還是氣盾嗎?看起來大不相同!”
張曉東将銀色的氣盾舉在手上端詳片刻,又将它靠在一棵樹幹之上。伸手從腰間解下離魂鞭,沒有注入意念之力,揮鞭空中虛舞一圈,啪的一聲打在盾上。那氣盾竟然絲毫未損。
收回長鞭,再次舞動。離魂鞭遽然變白,鞭梢現出一個拳頭大小的紫色光球,鞭身繃得筆直,緩緩刺向氣盾。
只見光球頂在盾上,竟僵持了幾秒鐘,噗的一聲,氣盾終于破裂,消逝在空氣中不見。
張曉東嘴角浮出一絲微笑,點點頭,說道,“尋常兵器恐怕可以抵擋一陣了。”
唐靈兒眼中又是歡喜,又是敬佩,含情脈脈地看着他。張曉東一回頭,四目相對,那一刻似乎永恒。忽然醒過神來,臉色一紅,有些不好意思地将長鞭收回腰間。唐靈兒也覺得略有些尴尬,側頭看着遠方默默不語。
張曉東撓撓頭,想找個話題打破沉默,一時卻拿不定主意說什麽好。眼前一只翠綠的小鳥飛過,伸手虛抓,小鳥好像被一只無形之手捏住了雙爪,掙紮着落在他手中。輕輕地撫弄着柔滑的羽毛,走到唐靈兒身旁,遞到她面前說道,“你最喜歡的翠鳥,多漂亮。”
唐靈兒面帶欣喜接過小鳥,雙唇輕輕一沾它的羽毛,低聲說道,“小可愛,快回家吧,別讓壞人捉走了。”有些不舍地将它貼在臉頰,過了片刻,雙手一松,翠鳥唧唧叫了兩聲,振翅飛走。
忽然有人在樹後問道,“請問大哥大姐,宛城怎麽走?”
二人吓了一跳,張曉東下意識地就将離魂鞭解下,鞭身驟然變白,微微顫動着垂在腿側。回頭看去,竟是個17、8歲的小道士,衣冠略有些不整,傻愣愣地看着二人。
唐靈兒和張曉東對望一眼,她微笑着開口問道,“這位小師傅是哪派的道長,是要去宛城嗎?怎麽到這裏來了?”
張曉東上下打量了那小道片刻,心中疑慮為何一直沒有發現附近有人,難道是剛才專注于練功,忘了戒備?
那小道見一位俏麗女子對自己微笑問話,不禁臉上微微一紅,不敢擡頭看她,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我是一氣道的慧靈,師傅命我去宛城同幾位長老和先到的師兄們會合,可是走到半途卻迷了路。剛才本在附近那個……睡覺,醒來後聽見這裏有人說話,就過來看看,想打聽一下去宛城怎麽走。”
張曉東恍然大悟,原來适才他只是察看了附近正在移動的物體,竟沒發覺還有一個人就睡在這荒野的樹林中。默默計算了一下,二人離開辛同鎮後一路向南走了18天,每日或飛行或緩步,平均可走30公裏左右。宛城大約在辛同鎮的西南方向100公裏處,那麽這裏距離宛城足有400公裏之遙。這個路迷的實在有些誇張。
唐靈兒似乎明白他的心思,微笑着說道,“宛城離這兒可不近,小師傅如何找到這裏?”
那小道慧靈傻傻地看了看唐靈兒,又看看張曉東,摸索着從懷裏掏出張寫有字畫的白紙,自言自語地念了起來,“從青寧山往西,一路經過紅殺河,百蛋山,雞水河,萬牛山,不就到了宛城嗎?師傅怕我找不到,還給我畫了個地圖。”
唐靈兒笑盈盈地說道,“那張地圖可以給我看看嗎?”
慧靈想了想,走到她身邊,将那圖遞了過去。唐靈兒接過,看了片刻,抿住嘴似乎想笑,但又忍住,随手塞給張曉東,說道,“你看看吧。”
張曉東接過,看了一眼,噗哧笑出聲來,繼而忍不住哈哈大笑。
慧靈摸不着頭腦,愣愣地看着二人,問道,“你們笑什麽,很有趣嗎?”
原來這是一張長約2尺,寬約1尺的宣紙,最上方畫了個小人,一旁寫着“我”;下面畫了一條河,寫着“紅殺”;再向下畫了很多磊在一起的圓圈,邊上寫着“百”;下方畫了個不知是雞還是鳥的什麽動物,站在一條河上;最下面畫了個頭上長角的四腿兒動物站在一個土堆上,一旁寫了個“萬”字。連起來應該就是“紅殺河”,“百蛋山”,“雞水河”,“萬牛山”。
唐靈兒越想越有趣,也一同笑了起來,半晌,努力作出嚴肅的表情,問道,“這圖是你自己畫的嗎?”
慧靈搖搖頭,說道,“不是,師傅給我畫的。他老人家說只要按照圖上所畫向前走,過了萬牛山就到宛城了。”
唐靈兒咬着下唇,盡力忍住不笑,接着問道,“那為什麽圖上的小人寫着‘我’,不是‘你’,或是‘慧靈’?”
慧靈奇道,“就是‘我’呀?難道是‘你’?師傅認識你嗎?為什麽會在圖上寫‘你’呢?”
唐靈兒嗯了一聲,臉上作出恍然大悟地樣子,說道,“那倒